第十章 不做医生？
李长顺身为村长儿子，一向没少受邻里乡亲的吹捧，平日里哪有人敢这么嘲讽他？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王大壮压根不傻，反而有点小聪明。
村子里信息闭塞，村民自然接触不到花花世界，而自己经常往城里跑，思维哪里是这些土包子比得上的。
今天，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吃瘪。
当然了，作为村长的儿子，在愤怒的情况下，也不能做出不符身份的举动。
这既是为了李家的脸面，也有在唐淑娴面前维持自己正人君子形象的考量。
于是，李长顺呵呵一笑，摇摇头：“大壮，你做的不错，治好了光子叔的顽疾。这病城里的医生都拿它没辙，看来以后大家谁有个三病两痛的，都可以来找王大师治疗了。”
说完，他特地来到王大壮跟前，用赞许的眼光看向大壮，然后转身指向门口围观的群众：“大壮，你可是这村里土里土生的人，邻里乡亲的病以后就靠你啦。”
王大壮愣了愣，目光对上村民们淳朴的眼神时，不自觉地点点头。
“乡亲们有病可以找我医，我也不是会忘本的人，当初我家落难，全靠各位搭救，才有了今天。”
他想起了三年前的冬天，天气出人意料的反常，本该下雪的季节，温度却高达三十摄氏度。
这样的气温一直持续到了一月份。
自家父亲看着天气不对劲，苦于村子地处偏远，没有获悉消息的渠道，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于是，他观望了几周后，决定下地插秧。每天早晚往返稻田间，地里插满了稻苗。
其他村民有人劝过他，今年天气不对劲，最好等到春季再种稻子。
“不怕，我们农民靠老天爷赏饭吃，大不了今年亏死算了。”他笑吟吟地打趣道。
那时候，父亲肯定没想过，天气转变地会这么突然，以至于他的玩笑变成了现实。
天空中下起了雪，堆积在新种的稻苗地里，植被全枯死了。稻苗也毫不意外地结束了“生命”。
家里一直很穷，穷到每年买稻苗的钱，都是卖掉前年大半的收成才能凑齐。
家里一直紧巴巴的过日子，跟发财两字沾不上关系。虽然穷，平时吃饱饭还是没问题的，至少可以勉强维持生计。
这一次，想趁着天气转暖种点稻苗，来年多笔收入的打算落空了。而且是血本无归。
父亲跑到稻苗地里抱头痛哭，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稻苗没了，今年的生活不知道拿什么继续下去。
幸好，他寻短见的企图没有得逞。路过的两位村民拼死把他从冰冷的河水中救上岸。
其他人听到父亲落难的消息，纷纷拿出多余的口粮，送到王大壮的家里，劝自己和父亲要好好活下去，别做傻事。
父亲本来想打借条，等来年有了收成，把送来的粮食还回去。他面子薄，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谁知带头的村民一个个摆手，说着不用了。
就这样，王大壮家挺过了难熬的一年。
至今，他还对村民们抱有感激。所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以后为乡亲治病的事情。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李长顺岔开话题，在做什么打算？
似乎感受到王大壮疑惑的目光，李长顺不置可否地一笑，继续说道：“大顺，村里卫生所最近新来了个女医生，人手不是很缺了。但村里还有个男护士的名额，一直没人来应聘，不如你先委屈一下，给唐医生打下手如何？”
李长顺想好了，只要等王大壮一答应，就把他安排到卫生所上班，反正他一个凭运气治好病人的乡巴佬，到了专业的场所，肯定会犯错，到时候出了问题，自己再借题发挥，收拾个王大壮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王大壮出错，然后名誉扫地的一幕了。医疗事故的惩罚，自己可是一清二楚。等弄走了碍事的王大壮，他的嫂子，还有那个新来的女大学生唐淑娴，统统会落入自己的手掌心里。
“抱歉啊，我不打算去村卫生所上班。”王大壮出人意料的说道。
他这话一出，不光李长顺愣住了，就连附近的村民们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壮，说好的以后为大家治病，你不去村卫生所上班，咋实现承诺？
“大壮年纪也不小了，有了本事，想去城里打拼，可以理解，以后别忘了乡亲就行。”光子叔声音沙哑道。
他以为年轻人有了本事都会想离开落后的村子，去更繁华的城市拼搏机会。
这很显然是惯性思维，误会了大壮的意图。尽管旁观的村里抱着的想法不尽相同，但持着光子叔观点的人却不在少数。
“大壮要走，就走吧。我们村里新来了个唐医生，医科大学毕业，平时有个三病两痛交给她治，一点问题也没有。”
“大壮，以后记得回来看看乡亲，别忘了村子才是你的根。”
“去镇里的医院上班也不错，主治医生工资可不低，一个月足足五千块，种一年的田也就这点钱。”
……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全在表达城里比村里好的观点，对大壮去城里寻找机会的行为，反而很认同。
不过，当事人王大壮满头黑线，谁说我不去村卫生所上班，就非得去城里的医院做医生。小爷只想在村里种块地，偶尔兼职赤脚医生，逍遥快活。
“大家的好意我新领了。你们放心，我既不会去镇上当医生，也不会去村卫生所当护士。你们一直认为村里比不上城里，我今天决定了，要靠自己的能力，把村里搞得比镇上好一百倍，让年轻人愿意留下，大家就再不会有这样的误会了。”
“大壮，你这是怎么个意思？”李长顺懵了。
“你猜？”王大壮看着他反问道。
李长顺按捺住骂人的冲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就讲讲，说不准我还能帮上忙，毕竟我爹可是村长。”
他在“村长”二字上加重了语气，任你王大壮有再多的想法，不听话，照样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来吧，告诉我，可行的话，活你干，功劳我拿。
王大壮蔑视了他一眼：“我决定在村子里种上转基因蔬菜，水果，而且是比霉国好一万倍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