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成功突破
返回村口，阿狸早已在此远远张望。见蛮天回来，不由大摇手臂。连声呼唤。引得那些回村的蛮人脸上满是不满。
不是说要病死了么，怎的这对瘟神母子还如此精力旺盛？
队伍中，那体型最为健壮的蛮人女子，更是目露凶光，狠狠的瞪了阿狸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恶毒的阴笑。
回到家，蛮天在阿狸的劝阻声中，强行将几颗无量果分成了两份，三两口嚼下肚后，给阿狸打了一声招呼，快步朝村口跑去。
黄砂旷野的天空，终年被风沙笼罩，除了白天那猛烈的阳光能穿透外，夜晚几乎是无星无月，伸手不见五指，而且随着昼夜温差的原因，夜晚那冷冽的寒风，也比白天更加犀利。
仅仅是村口，蛮天就已经如同坐在飞机上打开了窗口一般，满头黑发被向后拉的笔直，耳中一片轰鸣，嘴唇更是被那狂风灌的上下翻飞。
死死的摇着牙关，蛮天却没有向白天那样趴下，顶着那巨大的压力，身子反而一寸寸向前挪动着。
一步，两步……
到蛮天终于抓住村外的一根石柱时，身上那些刚刚结痂的伤口已经全部再次崩裂。
死死的抱住石柱，蛮天稍稍稳定一下心神后，牙关一咬，佝偻的身子开始向上挺拔。
狂风区，以高度而定，越往上，风劲越大，要想直立，压力成倍增长。到蛮天不顾一切的站直身体时，浑身已经抖如筛糠，表面皮肤如同凹下去般，整个人完全变了形。
不敢睁眼，无法出声，耳边轰然灌入的风声，几乎隔绝了蛮天所能感知的一切。
没有蛮人那天生的体质，想要出头，迎风而立这一步是必须跨出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就算是死！
忍着那随时都可能死去的孤独与恐惧感，蛮天一次次压榨着体里的力量，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身体对着风吹来的方向，一点点的挪移着，直到再也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他终于背对着风口整个人趴在石柱之上，紧扣的十指渐渐松开，全身再无力去维持现在的动作。
但是，刚才所承受的痛苦却没有白费，强大到无法想象的风劲，让他就算松开了手，也如同一张破布般牢牢的被贴在了石柱上哗哗作响，动弹不得。
一刻不得停的风力，更是如同亿万根钢针般，一遍遍朝他体表的皮肤冲刺着。
终于，在蛮天坚持不住意识渐渐模糊下去时，他体内被他利用天赋压制住的无量果能量，也陡然爆发开来。
不用他去引导，那股比昨天强大了很多倍的暖流在失去控制的一瞬间，集体朝着蛮天被狂风侵袭的体表各处冲去。并以最快的速度修补着那些被毁坏的细胞。
一时间，狂风就像一把把锋利无比的矛，而无量果能量，则像一面面坚韧无比的盾，在蛮天体表展开了拉锯战，沙尘滚滚间，蛮天因为一次次细胞激活苏醒，又因为一次次疼痛晕厥过去。
直到天边开始泛白，他身上的风力终减弱了下去，早已无力的身子没了狂风的压制，如同一滩烂泥般滑到了地上。
再次醒来，蛮天是被一阵嚣张的砸门声惊醒的。
张开眼，阿狸脸上带着担心憔悴的泪痕，一手护在自己身上，双眼紧张的盯着鱼贯而入的几个人。
随着几句不满的喝骂声，之前蛮天在年祭上见过的那个按照关系他应该叫大母的壮硕妇女和几个比她差不了多少的女人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比蛮天高了半截的孩童。
几人鱼贯而入，只是淡淡的扫了床上的两母子一眼，然后开始对着屋里的东西指指点点。
“这些用具没一件好的，到时候得换掉。”
“还有床上，要加些干草和兽皮毯。”
“屋子破的地方不少，看来要花些力气补一下，不过地方倒是宽敞，阿兽一个人住倒也差不多。”
“这是当然的，阿狸这屋子，当初可是花费了部落里不少人工才建好的。”说这话的妇女，一边说，一边还不住的拿一种酸溜溜的眼神往阿狸身上瞄。
听到几名妇女的点评，那名一看就愣头愣脑的孩童也傻呵呵的咧嘴笑着，整个人如同国王审视自己的领土般，四处观望着，偶尔看到屋里一些破烂用具和床上的母子，脸上都会露出一些厌恶之色。
末了，他转身对那名壮硕妇女道：“阿妈，我过来住的时候，你要把这些脏东西都丢出去。”说着，他手指还重点指了指床上的蛮天和阿狸。
“这是自然，只要阿兽到时候好好表现，你阿爸一高兴，你想怎么样都行。”
几个人，几乎完全忽视了蛮天他们的存在，虽然不愿意惹这些人，但是关系到自己，阿狸也终于忍不住。
担心的看了蛮天一眼，阿狸下床对壮硕妇女行了个礼：“不知大姐到我这有什么事吗？”
妇女瞄了阿狸一眼，轻蔑的笑了笑：“没事，就是带我家阿兽过来看看房子，随便告诉你一声，再过半个月，就是我蛮族五年一度的少年祭，到时候会选出三名最有潜力的少年去争夺黄砂旷野的血浴资格，你也知道，我们蛮族一向强者为尊，这一次的少年祭后，会按照各家孩子的潜力，重新分配住所和食物。刚好阿兽想要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所以嘛……别担心，这房子现在还是你的，放心住，放心住……”
妇女这番话，似乎已经酝酿了很久了，一开口，其中的冷嘲热讽配合着那间歇性的阴笑声，听的蛮天虽然无法动弹，也不由紧紧拽住了拳头。
阿狸微微颤抖的背影，更是让她心痛万分。
刚想挣扎着爬起来破口大骂，对方却没给他机会。带着满足的微笑，又鱼贯而出。
关上石门转身，阿狸脸上满是悲愤和无奈，生在这蛮荒部落，所有东西，都是部落之物，只有首领有资格分配，她这样的身份，只能任人摆布。
不过在看到半撑起身子目光阴寒的蛮天后，阿狸却立刻转忧为喜，飞快的将蛮天紧紧抱在了怀里：“天，你吓死阿狸了，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在村口发现你的时候你全身一点温度都没有，你怎么去做那种傻事，你现在就是阿狸的一切，如果你不在了，你让阿狸怎么活啊！”
感觉着阿狸微微颤抖的手臂抱住自己的力量，蛮天虽然疼痛难忍，但心里却充满了暖意，昨天所面对的那种种痛苦在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弥补。
刚想出声安慰一下，阿狸却突然松开了蛮天，然后爬到石床地下一阵摸索后，四颗小珠子被他捧到了蛮天面前。
“阿狸你……”这东西，蛮天自然认得，是无量果顶上最甜的地方。
“天你听阿狸说，阿狸是女人，也是成年人，身体强度已经定型，所以只要能有东西吃就能好起来，而你，却还在长身体阶段，这无量果精华对你来说有不可多的好处。你不是给阿狸说让我看你出人头地的一天吗，这，就是我们的希望。”认真的说着话，蛮天却从阿狸那憨厚的脸庞上，看到了难得一见的期盼之色。
“我吃！”坚定的将头一点，蛮天不再多言，接过果实，一口气全部丢进了嘴里。
汁液入口的瞬间，蛮天那死气沉沉的身体如同久旱逢甘霖般爆发出了惊人的吸收力，根本不需要他去控制，那一股股奔涌的暖流就朝着体表而去。
觉察到蛮天脸上逐渐恢复的血色，阿狸也心细的没有去打扰，静静的坐在床沿紧张的观察着蛮天身上那逐渐夸张的变化。
无量果滋养下，蛮天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如同活过来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疤凝固。
接着，那些还算完好的皮肤表面，也结成一片片角质层般的硬壳。
半个小时后，阿狸眼中的蛮天已经看不清楚本来面目，全身如同挂上一层厚厚的白霜般，一丝不动。
突然，一阵寒风从房顶的破洞涌入，窸窣声中，蛮天体表那层凝结出来的细碎死细胞纷纷扬起，身体像尘封已久的雕像般露出了本来面目。
在看清蛮天变化的一瞬间，阿狸猛的站了起来，眼中带着惊骇，身子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铜皮境！
天，你……
阿狸那哆嗦的嘴角，带着不可置信和无边的惊喜，不知如何表达。
缓缓睁开眼睛，蛮天身躯一震，体表最后一点碎末抖落，散发出一层淡黄色光泽。
双拳微握，皮肤上传来的紧绷扎实感，让蛮天只觉全身的毛细血孔全都舒展开来。
这就是铜皮境？蛮天目光中闪过一丝精芒，带着喜色。
“天，你真的做到了。”一双粗糙的手掌哆嗦着按在了他的皮肤上，摸捏间，阿狸眼眶有些泛红。
蛮人实力等级，共有三体四身五境。
三体，以身体素质为标准，分为铜皮，铁骨，金肌。
普通蛮人，有着得天独厚的血脉之力，一般男孩三岁便能自动进入初级铜皮境界。有了傲立狂风的资本。而蛮天，四岁还虚弱的如同个初生婴孩般，让阿狸不得不放弃，可是此刻阿狸那藏匿在心中许久的希望终于被点燃，如何能不激动。
蛮天注视着阿狸欣慰的眼神，胸中也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久久才平复下来：“阿狸，在家等着，我去找吃的。”
这一次再说出这句话，蛮天眼神中充满了自信。而阿狸，也是第一次听到蛮天这样的话后，没有出声阻拦，目送蛮天远去后，长长舒了口气，带着一丝倦容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