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断生剑
可是还不等她靠近，一道青色身影从身后闪了过来，挡在了马车前面。
霜降后退两步，青衣人转过来，脸上伤疤纵横，丑陋无比，可是那双深沉幽冷的眸子，却似经历了百年沧桑，凌厉得让人不敢直视。
沈梨落提着白露的人头站在她面前，慢慢把人头提起来，让霜降可以看个真切。
只见白露的瞳孔里，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她从未见过白露有过这种恐惧的眼神。
再看面前的青衣少年，只觉得那丑陋的嘴脸下面，更藏着一颗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心脏，充满戾气，嗜血凶残。
沈梨落看着霜降，满是疤痕的脸上升起一抹阴森的笑，挑衅似的勾唇，将头颅抛起来，待霜降刺向自己的时候，头颅刚好穿过霜降的长剑，沈梨落食指和中指掐住剑刃，轻轻一折，那剑便被轻易折断，断掉的剑尖被沈梨落手中断剑顺势打入霜降的腿中。
“啊 ……”
霜降一声惨叫，瞬间跪倒在地。
沈梨落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也不言语。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如此狠毒？”
霜降此时动弹不得，看着地上被自己戳了一个窟窿的白露的人头，痛苦万分。
沈梨落眼底掠过一抹冷嘲，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后背，滑过每一根筋骨，霜降抬头，对上的那幽深薄凉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个眼神，似曾相识。
可是不等她细细思考，背后就传来一声剧烈的疼痛。
“啊 ……”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回荡在林间，惊鸟乱飞，风声振林樾。
马车里，谢小侯爷不动声色地捂住了李景初的耳朵。
她蹲下来，俯在霜降耳边，声音阴冷如蛇蝎，怨毒如恶鬼，悠悠道：“回去告诉孟祁离和慕云妃，我回来了。”
霜降的身子猛地一僵，随即像是被人抽干了血液一般，瘫软在地，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少年，整张脸因为害怕而变得扭曲狰狞。
沈梨落站起来，转过身，朝马车走去。
孟祁离，慕云妃，他们加在她身上的一切，她都要一样一样取回来。
“皇上，可以继续赶路了。”
她声音平静如水，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随行侍从折损近半，队伍缓缓启程，沈梨落正要走，麻衣婆婆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
“封三娘不见了。”
麻衣婆婆望着她，这是自从昨晚以来她第一次跟沈梨落说话，刚才亲眼看到她杀人的画面，一直现在抓着沈梨落的那只手冰冷一片。
沈梨落往四周看了一眼，道：“你保护皇上继续赶路，我找到后就来追你们。”
“好。”
既然三个人一起出来的，就需得三个人一起回去，方才算完成任务。
麻衣婆婆跟着队伍缓缓往外走，不出意外，明日午时便可以到西洲国了。
沈梨落循着霜降逃跑的方向寻去，一路追过去，都没有看到封三娘的身影。
“嗯 ……”
正走着，忽然听到一声怪异的声音，沈梨落停下来，便发现左边隐隐有亮色，悄无声息地潜过去，便看到溪水深潭中，有半截身子浮在水面。
那一身红衣沈梨落一看便认出了是封三娘。
她立在湖边，默不作声地看着泡在水里的封三娘。
“唔 ……”
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来，沈梨落这才察觉到不妙，立马跳进湖里，想要把她捞起来，却发现封三娘比寻常女子要重许多。
“上岸！”
她冷声喝道，抱着她的腰往回走，却反被对方抓住了手腕。
封三娘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碧蓝的瞳色让沈梨落身形一滞，咯噔一下怔了神。
莲珏！
她脑海中首先浮现出的就是在大荒第一次见到莲珏时他的那双碧蓝眸子。
趁着月色，她才发现他脸颊绯红。
媚毒？
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会这种邪术，可是为何会出现在封三娘身上？
沈梨落别过头，她不能跟对方直视，不然被封三娘蛊惑，她自己根本无法自救。
可是封三娘根本就不顾那么多，双手捧起沈梨落的脸，猝不及防的就吻了下去。
潭水很深，沈梨落被她压到水中，她又羞耻又愤怒，可是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直接扒开了她的衣服，沈梨落这才看到那腰间熟悉的束腰带。
水中的封三娘不再是白日里对自己恶语相向的红衣女子了，而是莲珏。
沈梨落知道他身中魅毒，若是不与人相欢，必定会暴毙而亡。
可是她亦是不能拿自己身体来成全他。
很快，水中的两人便是无物相对的状态，潭水荡漾，随着一声轻哼，水面涟漪阵阵，沈梨落趴在凸出的大石，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隐隐发光，身后的人更是如天神一般，湿发披在肩上，一只手擒着她的腰，一只手擒着她的脖子。
夜色撩人，结束之后，沈梨落从水面起身，捡起地上的衣衫，穿衣离去。
身后大石块上，酣畅淋漓过后的莲珏昏昏沉沉地看着那个离开的青色背影，丧失的理智正在慢慢恢复，却终是乏力地闭上了眼睛。
而此时的西周国，王宫里一片喜色，国主孟祁离不日便要大婚，各国使者纷纷前来道贺，尚都城里也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云烟殿里，慕云妃坐在杌子上，看着铜镜里美艳动人的自己，脸上的笑愈发自信骄傲。
“公主，国主说要过来用午膳。”
一个嬷嬷急急忙忙从外面进来，跪在地上回禀道。
慕云妃睨了一眼镜子里映出来的嬷嬷，素手微抬，取了一张口脂，放到唇边抿了一下，拖着雍容高贵的声调缓声道：“知道了，派人去准备吧。”
“参见国主。”
她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宫女太监们的问安。
慕云妃面色微僵，还未放下口脂，就看到龙袍加身的孟祁离踏风而来，她连忙提裙起身，“国主 ……啊 ……”
刚开口便受了一巴掌，她握着脸颊眸眼含泪地望向孟祁离，赶忙跪下。
只见孟祁离面色阴沉至极，那原本俊美如斯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咬肌明显，若不是看在慕云妃进宫三年，即将成为云幽阁阁主的份儿上，他定不会给她在这里解释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