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最锋利的剑
马车停在路口，等他们先走，可是就在擦身而过的那一刻，风吹起马车的帘幕，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端坐在马车里的男子。
白亦潇！
晚上在晚宴上她正是因为多看了他一眼，被莲珏侮辱折磨。
走出一段路程，她突然停下来，等着车队走远，她方才掉转了方向，朝着白亦潇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一路追到了沧溟国行宫，她将马拴在不远处，躲在暗处，亲眼看着白亦潇从马车里下来，在侍卫的拥护下进了行宫。
她飞身翻了进去，循着白亦潇一路尾随至他的居所。
院子里一片寂静，等人散去，沈梨落从暗处走出来，立在院子里，看着紧闭的房门，里面烛光明黄，映出里面的人高洁的背影。
她不相信，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进来吧。”
里面的人突兀的声音将她所有的思绪拉回现实，就听到对方又道：“阁下跟了本相一路了，有什么事情，不妨光明正大的说。”
话音刚落，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沈梨落立在院中，看着门口背光而立的白衣男子，正一脸沉然的看着自己，她仿佛脚下生根，根本迈不开步子。
是陆离吗？
她是愧疚了整整三年的陆离吗？
“请问公子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白亦潇一脸陌生，看着立在庭院中神色怪异的青衣少年。
“你 ……”
她刚开口，声音便哽咽了。
“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原本是满心期待的，可是更多却是忐忑不安，因为她害怕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回答。
“公子许是认错人了，本相与公子乃是第一次见面，何来故人一说？”
白亦潇面若冠玉，沉稳自若，在他眼中，沈梨落无疑是一个素未相识的陌生人。
沈梨落垂在两侧的手明显有些局促不安，面前这个男子，除了长相，其他的，跟陆离天差地别。
若真的是陆离，他的眼神不会藏有那么深的城府，他的语气亦是不会那么生硬。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白亦潇看着他，岿然不动，一手负于身后，不曾有丝毫动容。
沈梨落将所有情绪全部忍了回去，抱拳道歉：“深夜叨扰，还望见谅，告辞。”
说完转身纵身飞上房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白亦潇看着青衣少年轻逸的身影如青鸟一般消失在夜色中，面试瞬间变得惨白，一把扶住门框，整个人先是虚脱了一般，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来人。”
他的声音没了方才的沉稳淡定，多了几分急切。
其实在晚宴上他就注意到沈梨落了，但是只是与沈梨落对视了一眼，他便认出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是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星辰大海。
“丞相有何吩咐？”
“立马派人去盯着九黎皇帝的行宫，有任何消息立刻来报。”
“属下遵命。”
“另外，密切追踪密函的下落，无论如何，一定要追回密函。”
白亦潇此次前来，并非是参加孟祁离的婚典那么简单，更多的，是前来跟孟祁离商议联合对抗九黎的事情，而那密函里面，正是沧溟国君南宫斯幽给孟祁离的亲笔内容。
他藏密函的方法只有他一人知道，从沈梨落的一路尾随，他心中一惊隐隐有了猜测，但是却一直得不到验证。
“不可能是你的，对吧？”
他立在门口，望向沈梨落离开的方向，喃喃开口。
不可能是她，绝对不可能是她，她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酒楼上，沈梨落坐在栏杆上，手里拿着酒坛，看着平静祥和的西洲都城，眼神缥缈。
她所看的方向正是苍梧所在的方向，过了苍梧，便是九黎了。
“你是在看你的亡国呢，还是在看九黎？”
莲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沈梨落没有回头看他，而是从扶栏上下来，转身往回走。
“你好像很够了他们两个。”
莲珏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悠悠开口，目光紧锁，似是要从她身上看出他想要的回答。
沈梨落停下来，冷声道：“属下不知道摄政王所说何人。”
说完朝莲珏抱拳行礼，“时间不早了，属下先告退。”
“得了本王的身子，却在这月明星稀的晚上怀念其他男人，你觉得合适吗？”
莲珏伸出手，拦住她，少年的桀骜与霸道在此时尽数彰显出来。
沈梨落抬起头，望向莲珏，如果说她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那他就是久居世间，媚惑众生的妖孽，人间修罗。
“王这是想要属下对你负责吗？”
说完眼神忽的变得微妙起来，往前凑了一分，一只手勾住莲珏的腰带：“王一再与我同欢，难不成是喜欢上我了？”
想到他对自己霸道宣誓主权的行为，沈梨落敢怒不敢言，也只能这样无耻的调戏一下他。
莲珏脸色难看至极，顺势捉住她的手，“本王对你的警告你忘了不成？”
他说过，不管他喜不喜欢，只要是他碰过的东西，别人就休想再染指。
“属下不敢忘。”
沈梨落回答道，勾住他腰带的手轻轻一带，就轻松解开了，接着凑上前，“皇上的毒，需得国母娘娘的双眼做药引，否则，无药可解。”
此话一出，莲珏的手就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
细细的脖子在他的手中不堪盈握，冰冷的指腹触碰到那淡淡的温热，让他心中十分不舒服。
“是你下的毒？”
他看着她，眼神透着一丝阴狠，冷声质问。
“属下怎敢？”
她迎着他的目光，“王不会想不到这毒到底是谁下的，属下只不过是想公报私仇罢了。”
她说得坦荡，丝毫不忌讳莲珏是否会动怒，是否会杀了自己。
“本王凭什么要帮你报仇？”
“就凭我可以成为王手中最锋利的剑。”
“属下可以帮王杀人，上至王公贵胄，下至江湖侠客，只要王一句话，属下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望着他那双湛蓝的眸子，愈发深邃如星空，浩渺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