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痛
“哼！”
兰城轻哼一声，窗户外面的流水声音顿时停滞，紧接着窗户上传来一阵热胀冷缩的声音，兰城手中一把红米扔了出去。
窗外的流水声忽如潮水褪去，外面归于宁静，再次看去，天空上一轮淡月，伴着几粒星星，视线已不再受阻，人皮杖缓缓盘绕成一个人皮蒲团，兰城回到床铺上，盘腿而居在蒲团之上，红色缎带已经幻化成蛇，缠绕在他的手臂上，未发出一丝动静。
“你是谁？”丁乔站在一座桥上，问挡在前面的女子。
“我是晶莹，我是叶合村的人，我父母都被困于叶合村，我是那场灾难的唯一逃脱者，只可惜出来后，我却死在了另一个人的手中。”
晶莹如诉如泣，如一首长歌，蜿蜒的乐曲在丁乔心里游走，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哀伤，盘踞在心底，泪水决堤般喷涌而出，哀伤过度，人心即死，心死灯灭，护体阳气急速向外散去，丁乔也渐渐看清了眼前的女子。
“你为何会流落在此？你在等我吗？”丁乔悲痛不已，他听见自己的泪水流丁入桥下的河水中，缓缓流淌去，也带走了他心中对阳光的渴望。
“家中父母，尽数被困，但是我力气太小，无法带走他们，你能帮我吗？”晶莹暗淡的大眼中，悲伤像两道泉，汩汩而出，瞬间就将丁乔包围，他喃喃道：“我帮你。”
丁乔跟着晶莹，一前一后跨过小桥，往叶合村走去。
一片荒芜之处，只有他和晶莹手牵着手，天上的淡月，嘴角流下一股黑色的血，旷无的地面站着一个人，眉间红线析出，渐渐变成椭圆形的眼，静静地看着前面手牵手行走之人。
第四日，丁乔在一片阳光中醒来，他看看四周，吓得一个激灵翻坐起来，大喊道：“兰神？兰神！你在哪里？”
“我在。”身后传来兰城恍若隔世的声音，丁乔晃晃脑袋，捏捏耳朵，转身看向他。
兰城的脸依旧清秀俊美夹着一丝忧伤，忧伤？丁乔的心，疼了一下。
分明觉得心跳的速度减缓，对周围的感知力也下降不少。
“怎么？心痛了？”兰城抓住丁乔的手腕，食指尖毫不犹豫地刺入他的手腕，一道红线飞速顺着手臂往里延伸，没等乔问出口这是什么，那道红线已经到达心脏，丁乔的心忽然恢复正常跳动。
“我去！你干嘛？”丁乔忽然发现兰城的食指尖刺穿自己的手腕，一条红线直通心脉的位置丁，他下意识地往回缩缩，不过被兰城另一只手死死抓住他，逃脱没成功。
“心痛的感觉还有吗？”兰城收回指尖，放红蛇的脑袋上抹了一下，淡淡地问。
“心痛？”丁乔重复道，忽然在桥上偶遇一个女子的场景在脑子里不停闪动，他瞪圆大眼问，“我咋看见我和一个姑娘手牵手走在一片虚无中？”
“昨晚让你不要和鬼对话，你不听，你被鬼迷了心窍，如果不是我的血，你的三魂只怕已经走了两魂，到时候我只能把你当活死人处置了。”兰城面无表情，扔出一只杯子，杯中之境，正是丁乔自己所经历之地，他揉揉眼睛再次看过去。
果然，这次看见的女子，并非记忆中的样子，而是一副青面獠牙的鬼面，吓得他往后退了半步。
这一退，他才发现自己后背顶上墙壁了，再一回头：“我去！刚才还在一片草地上，这会儿就到房间了？这鬼气那么厉害？我竟一丝未觉。”
“傻瓜！你一直在房间里，只是鬼入梦，带着你走罢了，如果你们一直走到梦中的天亮，你的魂只怕已经被勾走，到时我要么去地府找你，要么不要你了。”兰城嫌弃地看看丁乔，眉心之眼析出，“你不听话！我要在你身上打上一枚道印，驱鬼辟邪自不说，还能在关键时刻救命。”
没等丁乔问是什么，一道白光闪过，他觉得心口一疼，掀开衣服看去：“哎呀我去！这是什么？”
只见他的胸口一个茶杯口那么大的铜钱印，棱线分明已经和皮肤融为一体，心跳时分明能够感觉到铜钱也被心跳带动，跳了一下。
“别吵！收拾好，马上出发，明天就是中元节，我们抓紧在白天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晚上布坛施法，收了它们。”
兰城和丁乔走出旅店。
回头看看寂静的旅店，所有人都没起床。
看来昨晚他们都多多少少受到鬼气侵袭，现在身体十分疲惫，不睡到日上三竿怕是起不来。
穿过旅店门口的那条路，走了约有三公里，前面忽然像是被陨石燃烧过一般，巨大荒地上一毛不拔，当真是寸草不生。
越往里走，天空越发阴沉，走到一片乌云下，人皮杖飞出，兰城飞身坐了上去，丁乔见状也扔出红环，化成一块红毯，只等他坐上便自行飞去。
这一去，感觉只用了几分钟，就到了百里荒芜的中心点，叶合村。
枯树，像腐朽的故事，轻轻一碰，就变成粉末飘散在空气中，记忆中似乎只有一片粉尘，似有似无，无从说起。
所有的房屋，都笼罩在阴雨中，但是雨水落在半空就尽数散去，黑气染黑了村子外围的土地，一些淡淡的臭气随着雨水飘下，村子里的人在村子里直勾勾地走，各自在自己家的门口绕圈，似乎根本没看见兰城和丁乔的到来。
“走!听我的，不要开口说话，他们就看不见你，我们进去转转。”兰城的声音好像一条小虫子，钻进丁乔的大脑，他转眼看过去，兰城并未开口。
看来五年前的中元节，叶合村确实和往年一样，家家户户热闹地摆桌上菜，好酒上桌，每家每户大门敞开，酒菜已经摆好，凳子都整齐放好，就等着先人入席了。
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呢？
看了一圈，丁乔不敢说话，拉拉兰城，指着另一张圆桌，兰城收回正在这边圆桌上流连的目光，看向乔手指的方向。
圆桌上，一只酒杯倒在桌子上，一只杯子倒在一张椅子上，从这几只宽大的椅子来分析，这几张椅子是这家先人的位置，那么只杯子，洒翻在上面，这景象五年未动，是冲撞了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