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蜜橘与心中的萤火
生活似乎还和以前一样。
一到课间，一个低年级的学妹就跑到教室来找我，希望我能去救场。
“下周我们要和隔壁的格格巫学院进行一场女子排球赛，听说她们实力很强，拜托学姐也出席吧！”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二话不说就答应，可是现在，我的眼睛早就哭肿了，心里也像有个小人拿着针在狠狠地扎着，我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事情。
我用沾了水的手帕敷着眼睛，抽了抽鼻子，说道：“抱歉，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
这大概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拒绝别人，也难怪学妹会花容失色，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
可是我早就哭得口干舌燥、全身无力了，哪里还有力气去扶那个因为遭受了晴天霹雳而要晕倒的学妹啊？
扶住学妹的是一个有着白皙的肤色和黑色中长发的男生，他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就像太阳神阿波罗一样耀眼。
一看到他，我的双眼就一阵刺痛，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北岛柠檬学长！”学妹立刻娇羞地尖叫起来，一点儿也没有刚才饱受打击的样子。
北岛柠檬就像没看到我一样，朝学妹露出了温柔的微笑，说道：“你好。”
明明他以前也经常这样笑，可是现在，这个笑容看在我眼里，就像在嘲笑我的自私一样。
北岛柠檬仿佛戴着一个微笑面具，笑得毫无瑕疵，就像完美的艺术品一样。
学妹满眼桃心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没事的话我先回教室了。”北岛柠檬温和地说道。
“啊……有事！北岛柠檬学长，你快帮我们劝劝蜜橘学姐啦！没有她帮我们打这场排球赛，我们肯定要输的！”见北岛柠檬转身要走，学妹连忙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叫起来。
她身后的几个学妹也连声附和着。
“就是啊，北岛柠檬学长，不知道蜜橘学姐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不愿意帮助我们！”
“她不是我们玛格丽特学院最善良的人吗？为什么不肯帮我们啊？”
“真是太过分了！”
……
我双眼噙着泪水，被学妹们的话惊得愣住了。
“闭嘴！”北岛柠檬突然打断了学妹们的话。
周围立刻安静下来，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北岛柠檬。
那个有求必应、如天使般温柔的北岛柠檬，居然会说“闭嘴”，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自己的事情就要自己想办法解决，不要总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她没有义务帮助你们。”
北岛柠檬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当他不笑的时候，那张精致的脸就像完美的雕塑一样冷漠无情，他冷冷地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就请学妹们先回自己的教室吧，快上课了。”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他是在帮我吗？
我冰冷的心突然又变得温暖起来，我似乎看到了微弱的曙光。
也许下一个课间，这一幕就会成为爆炸性新闻传遍整个学校，到时候同学们都会怎么说北岛柠檬呢？这样的话，他之前的付出不都白费了吗？
不！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胡乱地擦了一下眼泪，说道：“我答应你们。”
“丁零零——”
这时，上课铃响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件事情正朝着非常诡异的方向发展。
不出一天，学校里就有一个故事广为流传，是关于我和北岛柠檬的故事。
在故事里，我是一个一直伪装成热心好学生的大骗子，用帮助他人为手段笼络人心。有一天我心情不好，终于不想伪装下去了，我的男朋友北岛柠檬为了保护我，只好装成坏人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但是他终于也受不了我的虚伪，最终离开了我。
这个故事的目击证人据说是低年级排球部的学妹，证据是北岛柠檬不但和我分手了，而且一点儿也不待见我。
一开始，班里的同学还不相信，都跑过来问我和北岛柠檬这两个当事人。但是自从我在学妹面前拒绝了北岛柠檬的好意之后，北岛柠檬就连把我当空气都不愿意了。
我们又回到最初针锋相对的情况，当然是北岛柠檬针对我，我一点儿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因为我正沉浸在懊悔中无法自拔，北岛柠檬好不容易帮我一次，我居然当着大家的面拒绝了他的好意。
结果，看到我们明显不和谐的气氛，就连班上的同学都认定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传言。最后，我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孤立了。
北岛柠檬依旧是我们玛格丽特学院的万人迷，而我则成为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但是我完全不在乎，我只想把我的心意告诉北岛柠檬。
只是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糟糕得多，随着流言的不断升级，就连班上的同学都故意阻挠我去找北岛柠檬。
当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叫北岛柠檬的时候，肯定会有一个同学找他讨论问题。
当我在课间时分去找北岛柠檬的时候，肯定会有一个同学正好挡住我的去路。
另外，我的课桌里总是放着各种充满了恶意的东西，课本也被画得乱七八糟，不论我走到哪里都会有各种冷嘲热讽。
这种悲惨的校园生活一直持续着，我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就连班主任大叔也发现了班里的这些不良习气。
“最近学校有一些对你很不利的流言，你自己要端正作风，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知道吗？”班主任大叔恨铁不成钢地教育着我，“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影响学习，我只好请你的家长来一趟了。”
从班主任大叔的办公室出来，我默默地警告自己：要努力微笑，要勇敢地面对，要加油啊，蜜橘！
而且，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北岛柠檬。
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因为我和璐璐的契约已经解除了。
一开始，我和璐璐都以为她之所以会显形和失去魔法，都是因为“显形药水”，但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璐璐这个迟钝的宝石精灵终于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因为我喜欢上北岛柠檬了，所以我和她之间的契约自动失效。
随着契约的失效，璐璐失去了在人类世界使用魔法的能力，她变成了一个既不能隐身又无法使用魔法的小精灵，除非再次和另一个人签订契约。
我回到教室，发现北岛柠檬的座位是空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请假了。
是生病了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
我推开教室门，一个东西冷不防地从天而降。
“啪！”
我被砸了个正着，灰尘顿时洒满我的头顶，我一呼吸就被呛得咳嗽起来。
“哈哈！中招了！”一个男生幸灾乐祸地说道。
我这才发现，砸中我的是一个沾满了粉笔灰的黑板刷。
“哎呀，真是狼狈啊，不过这才符合她‘虚伪’的真面目，平时看起来漂漂亮亮的，没想到居然是那种人。”
“脏死了。”
“真恶心。”
同学们的话语尖酸又刻薄。
我摸了一把脸，一手的粉笔灰，要赶紧洗掉才行。
可是上课铃声已经响了，不去洗干净的话，我这副仪容会影响老师上课吧。
想到这里，我准备去洗手间。
“呵呵，平时一副好学生的样子，还是班长呢，居然带头逃课。”
“她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做班长啊？”
“不然我们联名上书，让老师撤掉她的职位好了。”
……
这样的话我这几天都在听，一颗心早就麻木了。但是听到朝夕相处的同班同学都这么说，一股浓浓的委屈怎么也压不住。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不过是拒绝了学妹一次，大家都不愿意谅解。我也有难过的时候，我也有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我不可能一直帮助别人啊，为什么大家连一次拒绝都不能容忍呢？
突然，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再怎么坚强也会受不了，也会难过和哭泣。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
眼泪一滴一滴地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掉在地板上。
我咬着嘴唇，再也忍受不住心里的难过，飞快地朝洗手间跑去。
奇怪的是，当我顶着肿得像桃子一样的眼睛回到教室后，大家居然难得安静下来了，也不再对我冷嘲热讽了。
难道是被我的眼泪吓到了吗？
不管怎样，我总算不用时时刻刻都遭受同学的白眼了。
可是从那一天开始，北岛柠檬的座位就一直空着，一连过了好几天。
“蜜橘，看你垂头丧气的样子，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告诉北岛柠檬你喜欢他吗？”璐璐抱着一个甜甜圈坐在我的文具盒上慢吞吞地啃着。
由于不能隐身，璐璐只好待在家里，以防被别人看见。
“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上课了。”我趴在书桌上，一动都不想动。
“蜜橘……”璐璐似乎犹豫了一下，“虽然我的魔法不能用了，也找不到‘萤火’的位置，但是我总觉得它离我们很近，好像就在附近。”
“你是说北岛柠檬就在附近？”我顿时来了精神。
“宝石的气息就在这个房间，北岛柠檬怎么可能在啊？”璐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哦……”我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可能是我们那天晚上碰到了宝石，沾染了它的气味吧。”
“才不是！”璐璐站起来说道，“如果是你说的那样，宝石的气息会一天比一天弱，但是我感觉到的气息每天都很强烈。”
听到璐璐的话，我不由得怀疑起来：“你觉得哪里的气息最浓？”
璐璐努力嗅了嗅，说道：“闻不出来啊！我的魔法不能用了，感应也不准确了！”
不知怎的，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发饰，那是北岛柠檬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
但那绝对不可能是“萤火”，我觉得在不识货的人眼里，那可能是一个很漂亮、很适合随身佩戴的装饰品。
一想到这个生日礼物，我不自觉地走到衣柜前，蹲下身把最底层的抽屉打开。
一颗心形的黄色水晶镶嵌在金色的底托上，一根漂亮的粉色缎带被系成了蝴蝶结，而黄色水晶就像从蝴蝶结里开出的黄色花蕊一样，整个发饰看起来漂亮极了，但是这颗黄色水晶……
“啊，是‘萤火’！”璐璐惊叫起来。
我顿时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
北岛柠檬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居然是“萤火”。
他把对他来说那么重要的宝石送给了我，是不是代表他也有一点点喜欢我呢？
想到这里，我一把抓起发饰。
去见他！快去见他！
一个声音在心里疯狂地叫嚣着。
“我要去见他！”我像是对璐璐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我连鞋都来不及换，风一般地冲出了家门，朝北岛柠檬家跑去。
北岛柠檬，我喜欢你，我一定要告诉你！虽然我欺骗了你，但是我喜欢你的心情是真的，你能原谅我吗？
我穿着居家拖鞋飞奔着，一路冲到北岛柠檬住的商业楼下。
有几辆警车正停在商业楼的临时停车场。
我没有心思多想，径直冲到了电梯前，跟着一群人挤进了刚好打开的电梯，然后焦急地看着电梯的楼层显示不停地变化。
随着“叮咚”一声，目的地到了，我像风一样冲出了电梯，往北岛柠檬家跑去。
平时安静的走道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呢？我跑到北岛柠檬家门口，居然看到几个警察大叔在门口写着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我开口问道。
“小姑娘，你是这家的人吗？”看到我穿着一身居家服，还踩着一双拖鞋，警察大叔微笑着问道。
我纳闷地摇了摇头。
“哦，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蜜橘的人？”警察大叔又问。
我立刻警惕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呵呵，你别紧张。”警察大叔拿出了一个信封，“这家住户好像是遭贼了，邻居替他们报了警，但是我们怎么都联系不上这家的人。我们在客厅的茶几上发现了这个信封，写着‘蜜橘亲启’，我想也许这个蜜橘能联系到这家人。”
什么？北岛柠檬家遭贼了？怎么可能啊？
我觉得无比荒唐，且不说菲斯特是个老练的国际刑警，就连北岛柠檬也不是泛泛之辈啊，怎么可能遭贼？
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除非是针对“萤火”而来的人，有些人为了得到这种拥有特殊力量的宝石，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那么，北岛柠檬和菲斯特难道遭遇了什么不测？不！不会的！
“我就是蜜橘。”我定了定心神，看着警察大叔说道。
最后，我回家取了学生证证明了我的身份，然后跟着警察大叔去警局做了笔录，才拿着那个信封回到了家。
北岛柠檬在我的手上，如果蜜橘小姐想要救他，就带着“萤火”来交换吧。请于午夜零点来圣比利亚大教堂的钟塔顶楼，等候您的光临。
果然与“萤火”有关！
我咬紧了牙关。
“蜜橘，你不能去，这太危险了，你已经失去了契约者的特殊能力，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生啊！”璐璐不赞同地拦住了我。
“璐璐，我必须去。”我把北岛柠檬送给我的发饰系在了马尾辫上，拿出了先前使用过的粘钩检查了一番。
“一定要去吗？”璐璐担忧地看着我，“那我陪你一起去。”
我戳了戳璐璐的额头，笑着说道：“谢谢你，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但是我必须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北岛柠檬陷入危险而不去救他。璐璐，你是我的家人，我不想让你担心，但是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希望你能谅解我。而且，我还要带着‘萤火’回来让你吃掉呢！相信我，你跟着去太危险了，万一被发现就糟糕了，所以……”
“我要去！”璐璐抱着我的指尖打断了我的话，“我不拦着你去救北岛柠檬，你也不能拦着我陪你去！”
最后，我和璐璐一起来到了圣比利亚大教堂。
教堂的外观以白色为主，只在周围亮着几盏照明用的路灯。
漆黑的夜里，教堂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我猫着腰，悄悄地潜行到塔楼下面。
塔楼入口的门从里面被锁住了，我拿出了粘钩，看了看顶楼与地面的距离。
“我们把门锁撬开走楼梯吧！”璐璐不赞同地说道。
说完，她从身后拿出了一根长长的大头针。
我在粘钩和大头针之间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拿着大头针，决定先试试能不能开锁。
也许是经常有人去钟塔，入口的门锁出乎意料的容易开。
由于之前做怪盗早就习惯了用各种不同寻常的方式入室行窃，我完全不习惯从正门入室，所以开锁什么的几乎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幸好璐璐准备得周到。
我看了看漆黑的楼道，一盏灯也没有。
璐璐在前面飞着，用她身上天然的荧光为我照明。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开始爬楼。
塔楼并不高，但是我心里记挂着北岛柠檬，所以总觉得自己跑得很慢。
不知不觉中，我又加快了速度，空旷的楼梯间只有我急促的脚步声。
终于，我走到了楼梯尽头。
钟塔的顶端有一个平台，中间悬挂着巨大的钟摆，周围有一圈石椅，大概是给上来观光的游客准备的。
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中世纪风格烛台均匀地分部在周围，微弱的烛光映照着在场的三个人和一个精灵。
“菲斯特？”
我看着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的菲斯特，又看了看闭着双眼平躺在椅子上的北岛柠檬，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小姑娘，‘萤火’在哪里？”菲斯特露出了阴森的冷笑，在烛光的照射下，他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提防地朝北岛柠檬靠近了几步。
菲斯特冷笑了一声：“你还看不出来吗？把‘萤火’交出来，换小北岛柠檬的命。”
“他有点儿不对劲。”璐璐飞到我身边说道。
“你不是北岛柠檬的舅舅吗？你为什么……”我一直以为是其他什么人绑架了菲斯特和北岛柠檬，但是眼前的情况似乎朝着我最不能理解的方向发展。
“呵呵，我把他养到这么大，也是他报答我的时候了。”菲斯特的脸上透着一丝不耐烦，“还以为帮姐姐带带小孩，就能得到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谁知道姐姐只把他当一个拖油瓶，恨不得再也不要看到他，结果我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小姑娘，你要知道，抚养一个人是要花费很多精力和金钱的……”
璐璐惊叫起来：“难道你特意把家里弄得一团糟，让蜜橘误认为你们被绑架了，就是为了引诱蜜橘来救你们吗？所以，从你知道了‘萤火’的秘密开始，你就想得到这颗宝石来许愿吗？”
菲斯特耸了耸肩，说道：“实现愿望，这是多么具有吸引力的事情啊！”
“可是你付不起这个代价的！”璐璐站在我的肩膀上，愤怒地指责道，“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难道连自己的亲人都要利用吗？”
话虽如此，但是我一点儿都不相信。
对于北岛柠檬来说，菲斯特是那么特殊的存在，是带给他温暖的亲人。
菲斯特怎么可能伤害北岛柠檬呢？
“小姑娘，把宝石交给我，我自然不会伤害我的侄子，他甚至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你再犹豫下去，那么我只好叫醒他，让他面对这么残酷的现实了。”
原来北岛柠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顿时舒了一口气。
“你可别耍什么花招，我在这里安装了不受魔法干扰的监视器，明天你的身份和小精灵的存在就会成为新闻头条公布于众。期待吗，小姑娘？”菲斯特阴险地笑了笑，“而我的侄子，永远不会知道今晚发生的这一幕，毕竟我也不想伤害他啊。”
我看了一眼像是在安睡的北岛柠檬，那白皙的面容有着孩子般的脆弱，让人忍不住想要为他做很多事情。
“但是我有个条件。”
我握紧了拳头，看向菲斯特。
菲斯特挑了挑眉毛，说道：“小姑娘，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一个小小的条件。”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只要你不暴露璐璐的存在，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
“包括从这里跳下去吗？”菲斯特嘲讽地说道。
跳下去？
从五层楼高的塔楼跳下去，我会死吧？
“不要，蜜橘！”
璐璐拦在我面前，愤怒地朝菲斯特露出了小贝齿。
“好。”我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菲斯特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对不起，璐璐。”我轻轻地捧住失去了魔法的小精灵，“我还是没能把‘萤火’给你吃掉。我知道这样会给很多人带来麻烦，也许会带来灾难也说不定，但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北岛柠檬面对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受不了的。”
说完，我坚定地看向菲斯特。
“不要让北岛柠檬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也不要暴露璐璐的存在，我愿意把‘萤火’给你，然后从这里跳下去。”
我慢慢地走到北岛柠檬旁边。
我给了你那么多一点儿也不美好的回忆，但我还是很喜欢你。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只要你过得好……
我定定地看着北岛柠檬。
他的睡颜还是那么好看，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就像沉睡的王子在等待公主的亲吻。
但我并不是北岛柠檬命中注定的公主，所以我永远也吻不醒王子。
我把发饰从头发上取下来，轻轻地放在北岛柠檬的手心上，然后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吻了一下那两瓣果冻一般的唇。
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北岛柠檬明明就在我的面前，却好像变得很遥远。
我多想再次看到他的笑容。
那双宛如蓝宝石一般的双眼微微眯着，透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浅浅的酒窝。他就像我生命里的天使一样，会做好吃的饭菜，会给我带来家的温暖。他会在我的阳历生日那天，把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宝石当生日礼物送给我。他会亲吻我的脸颊，对我说“生日快乐”。
但是，我那么后知后觉，甚至还没来得及向他表白。
“北岛柠檬，我喜欢你。”
也许，我在最后还能为他做一件事。
我握紧了他手心上的黄色钻石，轻轻地说道：“美丽的‘萤火’，请实现我的愿望，让这里所有的人都失去有关‘萤火’的记忆。”
“蜜橘，你不能许愿啊！”璐璐焦急地大叫起来。
但是一切已经晚了。
随着一股耀眼的黄色光芒从宝石里散发出来，我只觉得脚下一空，接着就感觉身体正在做自由落体运动。
头顶上唯一的光芒随着我的坠落越来越远，我挣扎着伸出双手，那束光芒里有我最喜欢的人，可是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我的身体还在不停地下坠，周围一片黑暗，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难道我被关进了一个黑暗的异界空间？
难道我会永远待在漆黑又冰冷的地方，再也不能逃脱了吗？
浓浓的倦意袭来，我不由得闭上了双眼。
——这就是许愿的代价，而我已经做好了接受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