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仇人相见
德胜门外，也先亲自率领的主力部队终于出现了……
也先的这支主力部队，绝对是此番出征的瓦剌大军中，精锐中的精锐。
蒙古骑兵中多以轻骑兵为主，因为既要保持灵活的移动性，又要保持传统的骑射特点。
可是也先的这支精锐骑兵部队却不一样，不光是他的骑兵是全副盔甲的重骑兵，就连他的步兵也都是全副盔甲的重步兵。
也先的这支精锐部队所向披靡，他们的冲击力和杀伤力，在当时的整个东方，都是绝无仅有的。
德胜门的防御任务是整个北京城防御任务的重中之重，负责防御德胜门的将领是于谦亲自推荐的，他就是明军前大同守将石亨。
此时德胜门下的石亨，他的嘴角频繁抽搐，脸上的表情也是极为扭曲，看他的样子，貌似比较痛苦。
此时石亨的这副痛苦表情，就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其实石亨现在脸上的表情，并不是他因为害怕即将到来的也先主力部队，而是他正在自己的脑海中，回忆着一段六年前的痛苦往事。
那时的石亨还是大明大同总兵，大同因为地理位置特殊，总是遭受瓦剌骑兵的骚扰。
在一次日常驱逐瓦剌骑兵的骚扰中，石亨带着三千士兵前去追击，可他万不曾想到，那一次前来骚扰的居然是也先所亲率的两万精锐骑兵。
当时石亨并不知道，一直还以为只是普通的瓦剌游骑。
就在追击到孤山山口时，突然有大批瓦剌骑兵从四周杀出，并截断了石亨部队的退路。
石亨这才意识到，原来这是瓦剌人故意诱他深入的一次剿灭行动。
在持续大约一个时辰的屠戮中，三千明军骑兵退无可退，只能任由瓦剌人宰割。
迫不得已之下，石亨只好脱去身上盔甲，躺在地上装死，这样才躲过一劫。
但石亨却亲眼看到他带去的三千人被瓦剌人肆意屠戮，最后，只有他一人侥幸逃回大同……
因为这件事，石亨被朝廷罢官免职，他也背负上了一个“装死将军”的绰号，成为满朝文武大臣的笑柄。
这场经历，让石亨多年来一直备受羞辱，他带着羞愧苟活于世，直到这次也先率军来犯，于谦才奏明皇帝朱祁钰，重新任用石亨。
石亨心里清楚今天这一战，是他洗刷自己耻辱的唯一机会，所以才面露常人所不能理解的诡异表情。
“传令让五千步兵冲上去，拆除德胜门前的路障。”
也先对身边的副将命令到。
紧接着就有五千瓦剌重步兵向德胜门下的明军发起了进攻……
“将军！瓦剌人开始进攻了！哈哈哈……”
石亨身边，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轻将领异常兴奋地说到。
这位年轻的将领腰间别着两把铁斧，他声如洪钟，身高大概有两米出头，生得是豹头环眼，连胡须都根根横着向外支叉着。
而且，他的眼睛还一只大，一只小，总之就是属于长得比较另类的那种。
此人是石亨的亲侄子石彪，他因力大无穷，嗜血好战，有“万人不敌”的外号。
“嗯。”
听到石彪的话，石亨这才稍稍缓过神来，轻哼了一声。
“将军，什么时候让我上去宰了那个也先？”
石彪焦急地问到。
“不急，先消耗一下也先的步兵再说。”
听了石亨的话，石彪只好压着性子，把双手又重新按到他那腰间的两把铁斧上。
一个时辰之后，北京城下的战斗依旧打得难解难分，各个城门下的大明守军依旧在浴血奋战，目前以孙镗所防御的西直门下战斗最为激烈。
其他城门下，瓦剌人的进攻基本为佯攻，没有投入那么多的兵力。
可是西直门却不一样，除了也先的主力部队进攻德胜门外，这里就是蒙古大军的第二个主攻方向，尤其还是也先的亲弟弟伯颜帖木儿亲自率领的部队。
伯颜帖木儿一直跟着也先东征西讨，积累了大量的作战经验，而且此人勇武彪悍、性格沉稳，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良将。
西直门下的孙镗只有区区的五千守军，面对着伯颜帖木儿的两万部队的进攻，也开始暴露出了疲态。
孙镗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卖力砍杀，可毕竟人不是机器做的，时间一长，他的体力也开始有些支撑不下去了。
孙镗现在唯一的盼望，就是皇帝能给自己派来援军，要不然再这样耗下去，恐怕就危险了……
朱祁钰在城墙上看着陷入苦战的孙镗，也是为他捏足了一把汗。
若是现在往城外派出援军，那么其他城门下的防御部队，也都会产生依赖城中援军的心态。
如果这样，部队就没有了背水一战的信念，会严重影响部队的斗志。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向城外派出任何一支增援部队。
就在朱祁钰紧张地盯着下面的战况发展，紧握双拳之时，
突然，他身后的卫兵和太监们一起对着正在城下奋力拼杀的孙镗一起高声喊道：
“孙镗！干屎那群狗娘养的！”
“杀光那些鞑子兵！狠狠干那群杂碎！”
……
卧槽，这都什么情况，古代打仗，城上还可以这么喊口号的吗？朱祁钰一脸疑惑地向身后看去。
王直正一脸坏笑地看着朱祁钰。
“皇上，微臣知道皇上担心城下战况，所以让大家一起喊喊口号，为孙镗将军加油鼓气。”
“注意，文明观赛，文明观赛。”
朱祁钰一脸鄙夷地对王直说。
“哦，皇上说的极是，大家要注意文明，来大家再一起想一个，文明一点的口号。”
王直又马上压低声音，招呼他身边的大臣们，凑在一起商议新的口号。
朱祁钰看着交头接耳众大臣们，看来自己是阻止不了这些大明才子们的创作欲望了。
不一会，一个新的口号被众人一起高声喊出：
“一二三四五孙镗好辛苦！四五六七八一定要坚持！将军威武！将军雄起！”
“孙镗！皇上说了！你是最棒地！你是最牛B地！你一定要相信自己！最后的胜利是属于你地！”
“孙镗！孙镗！我们爱你！”
……
当朱祁钰听到众大臣们想的新口号，差点一下没稳住身体，摔在地上，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此时的朱祁钰都快要替这群大臣们尴尬到不行，他自己都想躲到墙角下，找一个没人能看得见他的地方。
我擦，你们这些大臣真的是科举考试脱颖而出的天下才子吗？当初你们考试是不是都花钱找人走得后门啊？
你们这种文学水平太丢人了，朕的脸面实在是有些过不去了。
虽然朱祁钰感觉很尴尬，但他身后的众大臣们却都是一个个喊得格外卖力，唾沫横飞。
看着他们那种脸红脖子粗的状态，看来今天是谁也阻挡不住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