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是不是无论我多努力都配不上他
（一）
待慕楚惟送她回到家门口时，夜幕上已经满天繁星，如钻石般闪耀着，将这个夜晚点缀得浪漫而又温馨。
初冬的晚风从两人身上静静吹过，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路灯下。
他们面对面而立，灯光将两个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一旁的地面上。彼此的影子像是快要交缠在一起的样子，难舍难分。
慕楚惟原本充满了喜悦幸福的脸上，此时涌现出几分淡淡的惆怅。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声音轻柔地说道：“今天真的好开心，感觉一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可是，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跟你分开呢……”
他眼中流转的温柔与缠绵就像羽毛一般将她包围其中，林兰芷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黝黑的双瞳犹如最通透的黑宝石般，唇边也情不自禁绽放出一个明艳的笑容。
“明天就能见到了啊。”
“可是今晚怎么办？”慕楚惟噘了噘嘴，一副委屈的模样，“我会想你想到睡不着的……”
林兰芷温柔地笑了笑，说道：“那我们就坐在房间里的窗边一起看月亮好不好？”
慕楚惟不由得出声赞道：“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就这么说定啦！”
“等一下！”慕楚惟急忙说道。
在林兰芷疑惑的神色中，他的手里像是变魔法似的出现了一只小小的盒子。
林兰芷微微一愣。
“砰”的一声，盒子应声轻轻弹开，一枚心形的钻戒赫然映入她的眼帘。那一刻，她的世界几乎被这枚小小的钻戒瞬间照亮了，她足足看了一分钟，才诧异地看向他。
只见慕楚惟脸上的笑容就像一朵在夜晚盛开的花朵，眼睛里的光几乎比钻石还要璀璨，他凝视着她说道：“请收下我的这枚戒指，好吗？”
林兰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戒指，眼中透出了一丝犹疑。
慕楚惟又接着说道：“这也是我妈妈留下的唯一物品，我想交给你来保管。就当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我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
这一句话多么美好，就在林兰芷沉浸在里面不能自拔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叶子朗说的一句话：你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她的脸色立即变白，看着他手中的戒指更加犹豫起来。
慕楚惟付出满腔的热情与爱意，得到的却是她这样木然的回应，他自然有些不悦。趁她还未反应过来，他俯下身去，带着惩罚性地吻住了她的唇。
林兰芷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无措，她睁大眼睛，瞳孔中溢出的全是惊愕。
像是感觉到她的慌乱，从最初的霸道慢慢转变成温柔。慕楚惟用一只手臂用力搂住她的腰，将她尽量往自己怀里拉去，另一只手臂轻轻托住她的后脑勺，让两人亲吻的姿势变得更加自然舒适。
一股不知名的热流从唇部流向全身，林兰芷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紊乱起来，复杂的情绪就像萤火虫的光，朦朦胧胧，忽明忽暗。
慕楚惟是一个聪明的引导者，在他的引领下，她很快就像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一心一意跟着他，全心投入，全情倾注，整个人如同一朵悬崖上的花，幽幽绽放……
两人是那样契合，就像幽香沁甜的花蕊与翩翩起舞的花蝶，就像荷上的露珠与蜻蜓……
幽静的月光将他们隔离在另一个世界里，静美得无人敢打扰。
那个吻结束后，林兰芷的脸上飞上了一抹绯红，胸口略微起伏。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模样分外惹人怜惜。
慕楚惟再次将她拥入怀中，一手环紧她，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抬起，嘴角的笑容中含着几分霸道。
“以后如果你在面对我的时候还是这样冷漠，我就用这种方法‘惩罚’你！”
林兰芷调整好气息后，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敢！”
慕楚惟的目光瞬间变得邪魅而妖娆，他慢悠悠地说：“你看我敢不敢。”
他俯身再次凑近她的唇，林兰芷害怕再来一次刚刚那样漫长的亲吻，立刻伸出双手挡住他的脸，急忙说道：“好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慕楚惟停止凑近她的动作，唇角再次得意满足地扬起，那一瞬间，仿佛满天星辉都映在他的脸上。
（二）
翌日。
林兰芷早早就起床，心情雀跃地赶往学校。想到今天在学校里又可以见到慕楚惟，她的心里就像蜜一样甜。
她一边有意无意地轻抚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一边欢快地往前走去。
一颗晶莹剔透的露水反射着晨光，悠然地顺着树叶的叶脉滑下来，压弯叶柄轻盈地坠落，在空中划出一道晶莹的流光，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
她仰起头来，从树叶间漏下来的细碎光芒在眼前不断闪烁，她情不自禁地想，慕楚惟这时候会在做什么呢？会不会也在这样美好的晨光下想着她？
她越想心里越甜，加快脚下的步伐向学校的方向赶去。
但是她的好心情仅仅维持到学校门口。
在她走进校门口之前，早已有一群记者堵在门口，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她，尖叫了一声：“快看！是照片的女主角！”
那一声尖叫后，那群记者立刻拿着录音笔，举着相机，全部向她蜂拥而来。
林兰芷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看着一大批向她扑来的人，她完全怔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脚下也好像生了根，让她完全忘记了该怎么动弹。
“这位小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什么时候和慕楚惟认识的？”
“请问你和慕楚惟是什么关系？恋爱关系吗？”
“请问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
记者们七嘴八舌地向她发出连环追问。看着一张张不断张合的嘴，她完全不知道先看谁说话才好，脑海里一片混乱，有种无边的恐惧从心底涌了上来。
她手足无措地站着原地，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恨不得能找个洞钻进去，躲开这群人。
得不到她的回答，记者们也十分焦灼与期待，一步步向她逼近。
她无意识地摇着头，嘴里呢喃着：“你们不要再说了，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到，听不到啊……”
可是无论她多么害怕茫然，记者们还是不依不饶地向她发问。
就在她百般无助的时候，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少年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为她挡住了那些记者。
她不知道他对那些记者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抓住，然后整个人被他拉着飞快地奔跑起来。
离开记者们的视线范围之后，他才在一条隐秘的小径上停下飞奔的步伐，转过身来看着她，关心地问道：“你还好吗？”
林兰芷这才认出原来救她的人是叶子朗，她怔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小声说道：“我还好……”
看着她略微苍白的脸庞，叶子朗叹了一口气：“你现在知道怎么回事了吧？”
林兰芷回想起刚刚被记者们七嘴八舌追问的一幕，思忖了片刻后，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叶子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抬起手，将手中的一份报纸递给她，说道：“你看了这份报纸就明白了。”
林兰芷接过报纸，原本一脸茫然的表情，在看到报纸上那张亲吻的照片时，她的脸色更加煞白了，向来清澈的瞳孔瞬间被惊慌占据。
这张亲吻的照片正是昨天慕楚惟向她表白时，她情不自禁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时拍下的，抓拍得很及时，明显是有人在跟踪他们。
抓着报纸的手颤抖起来，她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叶子朗，下意识地问道：“现在怎么办？”
“你大概也知道我是楚惟的经纪人吧？”
林兰芷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我知道。”
叶子朗的脸上渐渐露出职业性的表情，他不冷不热地说：“作为楚惟的经纪人，我要为他的事业负责，所以，这件事情务必要妥善地处理好。”
林兰芷愣愣地看着他，问道：“接下来呢？”
“这次麻烦不小，后面的事情就要先回公司再商议，你现在方便跟我一起去公司吗？”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楚惟也在。”
林兰芷犹豫了片刻后，努力忽视心里的混乱，点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
（三）
慕楚惟所在的演艺公司设立在市中心一栋奢华的大厦顶层。
林兰芷跟着叶子朗进了他的办公室，发现里面的空间比她家所有的房间加起来还要大。摆放的健身器材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地方，还有书柜及CD柜，盆景植物等应有尽有，看起来倒是颇为温馨。
而此时慕楚惟正坐在叶子朗的旋转式办公椅上，微微仰着头，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听见有脚步声，他也没有睁开眼睛，说道：“这次的事情，媒体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是不会出面澄清的，我和芷儿光明正大地谈恋爱有什么错？”
叶子朗没有回他的话，只是微微抿着唇，眸底隐隐闪过一丝不悦，然后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林兰芷。
她的脸颊微微一红，只是心底随之涌来的不是羞涩，而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沉重感。
叶子朗走到慕楚惟对面的普通椅子上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桌上的资料一边翻看，一边说道：“这次的事情我会向公众解释，兰芷只是粉丝，因为一直以来爱慕大明星慕楚惟，在一次意外相遇后，趁偶像不备，情不自禁地偷吻了他一下，过程就是这样。”
他说完这番话后，又抬起头来望向对面的林兰芷，问道：“兰芷，你觉得这样如何？”
听叶子朗这样一说，慕楚惟突然睁开双眼，立刻向林兰芷这边望了过来。
对于她的意外出现，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但仔细一琢磨叶子朗刚刚说的那番话，他又不禁皱起了眉头，目光冷冷地瞪向叶子朗，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不同意这个说法！我绝对不会这样污蔑芷儿，我和她是真心相爱的！”
叶子朗看着他，淡淡地说道：“除非你不想在这个圈子混下去了。你明明非常清楚自己想成为明星的目的是什么，现在目的还没有达到，你就要放弃吗？最重要的是，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冲动，我们可是签了合约的！”
慕楚惟全身为之僵硬起来，握着拳头的手背上青筋逐渐突出。
林兰芷也被叶子朗的最后一番话惊呆了。
事情有那么严重吗？
如果她和他之间的感情曝光，会给他的事业带来如此大的阻碍吗？
还有，他成为明星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连串惊叹号与问号在她的脑海里旋转。
慕楚惟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冷冷地向叶子朗瞪去，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而叶子朗只是淡淡地回视着他，脸上看不出表情的变化。
最后，慕楚惟“哼”了一声，转身拉着林兰芷的手就往办公室门口走去，一口气冲出了这栋办公大楼。
一路上，他都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就像一枚快要爆炸的炸弹，浑身充满了气愤与愤慨。林兰芷几次想和他说话，但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吞了回去。
她该说什么呢？
是该劝他继续和她保持恋爱关系，还是向公众说他们的恋爱只是一场误会？
好像不管怎样，她的心都会很痛……
又被他拉着走了好一阵后，她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慕楚惟这才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她。在目光对上她的一瞬间，脸上的怒气渐渐敛去，看着她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与怜惜。
他伸出双手轻轻地扶住她的肩膀，柔声说道：“你今天先别去学校了，去了也无法专心上课，你干脆先回家休息一天，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
“你要怎么处理？”林兰芷下意识地出声问道，一双清澈的眸子里透出隐隐的担忧。
慕楚惟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黯然的神色，他垂下眼帘低声说道：“我会想到办法的……”
林兰芷怎么会看不出他眼中的顾虑，胸口微微一紧，努力忽视自己的难过，平静地说道：“有些事情你还是听叶子朗的吧，他也是为了你好。”
慕楚惟微微皱起眉头。
林兰芷接着说道：“我们之间的感情，不管曝不曝光，都会在我们心里的，不是吗？”
慕楚惟的眼神微微一闪，他再次看向她的时候，眸底多了一抹深意。他足足看了她半分钟，才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怎么做，我先送你回家，你在家里好好待着，什么都不要想。”
林兰芷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她留在他的身边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最好的选择就是回家。
慕楚惟叫来了公司的一辆保姆车，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但仅仅是望着彼此，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流，对方都能心领神会。
也许是有些疲倦了，林兰芷靠过去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静静地享受着与他在一起的珍贵时光。哪怕是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觉得弥足珍贵。因为她清楚，或许在将来，就连这样的时光都会成为她的一种奢求。
终于到了目的地，慕楚惟站在保姆车旁目送她离开。他戴着大大的墨镜，看不出他眼底的神色，只有唇角勾着一抹微笑，但如果仔细看，也多多少少带着几分怅然。
林兰芷走向家门口的时候，几乎是一步一回头，眼看着离他越来越远，心里莫名地难受起来。
在关上房门的一刹那，她整个人无力地靠在门上，眼泪瞬间染湿了眼眶。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捂住胸口，从那里传来的痛楚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为什么会这样难过呢？
林兰芷，从一开始你就明白的不是吗？有些事该发生的，它一定会发生……
（四）
这一整天她都待在家里，幸好妈妈上班去了，弟弟也去了学校，只有她一个人在家。随便她以怎样落寞而不安的姿态度过这一天漫长的时光，也不用担心会有人看到。
她一直在客厅里那个大大的飘窗上坐着，隔着白纱窗帘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车辆，连午饭都忘记吃，也丝毫感觉不到饿。
到了傍晚，她看到了苏娅发来的短信：“兰芷，你这个臭丫头，太不够意思了，居然悄悄勾搭了我的梦中情人！最过分的是，你还瞒着我，害我昨天和表哥在游乐园找了你好久，打你手机又无法接通。你太过分啦！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对于她这一连串充满愤怒的指责，林兰芷心虚地一一接受，却不能多说什么，只是在短信里不停地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苏娅，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解释吧。”
放下手机后，她才打起精神去给家人准备晚餐。
弟弟是第一个回家的，一进屋他就跳到她面前，兴奋地大喊大叫起来：“姐姐，姐姐，你真的和楚惟哥哥开始交往了吗？哇，我姐真棒！今天我们学校的同学都在说这件事情，我们班上的女生都快嫉妒死你了！哈哈！”
林兰芷赶紧将他拉到一旁，小声说道：“等会儿妈妈回来了，你千万别把这事说出去。”
她和慕楚惟交往的事情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如果现在让妈妈知道了，万一哪天她又不得不与慕楚惟分开……
她不敢再想下去。
林宵自然不懂得她的心思，但也没有多问，姐姐说什么他答应便是。他现在沉浸在喜悦当中，幻想着有一天班上的同学都围着自己索要慕楚惟签名的画面，心里就别提有多得意了。
林母工作的地方比较封闭，所以慕楚惟的绯闻并没有传到她的耳朵里。晚上回来的时候，她也如往常一样没有多说什么，这倒让林兰芷稍稍松了口气。
但是这一晚她几乎没有睡着，在床上辗转反侧，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五）
幸好第二天是周末，她不需要去上课，就在床上多躺了一阵，无精打采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看就要下雨的样子。
正当她躺在床上发呆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打开，她没有听到声音，仍躺在床上没动。直到弟弟跑到她的身边，她才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一脸焦灼的弟弟，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姐姐，不好了，不好了！”林宵的眉头紧紧地皱着，急得快要跳起来了，他将手中的报纸递给她，一边示意她看，一边说道，“楚惟哥哥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宣布说你只是他的粉丝呢？明明不是这样的啊，明明你们俩的关系就很好啊……”
林宵的思想单纯，根本想不到那些复杂的内幕，也完全不知道这是娱乐圈惯用的伎俩。
林兰芷拿着报纸将那则新闻认真地看了一遍，如果她不仔细看，她的眼眶就会被眼泪染湿，什么都看不到。她只有紧紧地盯着报纸，每看一行字，她的心脏就像被锐器扎了一样疼。
新闻的大体内容和叶子朗昨天陈述的差不多，但经过记者的编写，她完全成了一个不知羞耻只想占便宜的女生，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大明星，一个是沉浸在妄想里的花痴粉丝。
天与地的差别，永远都是无法逾越的。
看着姐姐想哭却又拼命隐忍的模样，林宵心里也难过极了，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姐姐，站在床边思索了一阵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林兰芷坐在床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铺天盖地的寒意将她笼罩，她紧紧地抱着双肩，可是刺骨的痛楚让她完全找不到一丝温暖。
林兰芷，你为什么要这样难过呢？
昨天你不是还劝他曝不曝光都没关系吗，感情都会在心里的，不是吗？
可是，这份薄弱的感情又能够坚持多久呢？又有多少力量能让他坚定不移呢？
林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进来的，直到她走到床边，林兰芷无意中一瞥，才发现她端着牛奶站在自己身边。
她不记得有多少年没和妈妈说过心事了，也不记得在六岁之前那种母女之间心灵相通的感觉是怎样的，可是此时此刻，她突然很想跟妈妈说说心事。她抬起头来，看着妈妈担忧的模样，喃喃地开口：“妈妈，是不是无论我多努力都配不上他？”
林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绷着一张脸严肃地说：“你这孩子，有些事情就不该期待。”
眼泪再次在林兰芷的眼眶中打着转，她抿了抿唇，努力忍住哽咽说道：“我没有期待，一开始就不敢有期待。”
只是后来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他了，想着他，念着他，她喜欢他变化多端的表情，喜欢他偶尔的霸道和偶尔的温柔……
她越想越难受，眼泪也越发肆意起来。
林母终于忍不住心疼地叹了一口气，在床边坐了下来，一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一手端着牛奶递到她面前，说道：“好了，你别多想了，一切顺其自然好了。你看你的黑眼圈，昨天晚上没睡好吧？喝杯牛奶安安神，再睡一会儿，不要多想了。”
林兰芷怔怔地看着妈妈。
原来妈妈还是会关心她的，这种关心她渴求了十几年……
妈妈难得的温柔和关怀让她暂时忘记了难受，她怔怔地接过那杯牛奶，一口气全部喝光了。
看她如此乖巧的模样，林母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她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头，柔声说道：“睡一觉什么烦恼都没了。”
这样一句话，让林兰芷感觉自己瞬间回到了六岁的时候。那时候的妈妈是那样慈爱，总是笑吟吟地看着她，无论她多难过多伤心，只要妈妈摸摸她的头，安慰她一句，所有的烦恼都会一扫而光，妈妈就是她心目中的太阳。
这种感觉太过久远，远得几乎让她觉得是一场梦，但即使是在梦里，她也倍加珍惜这份感觉。
她听从林母的话在床上躺了下来，闭上眼睛，试图摒弃一切烦恼与杂念，然而一滴晶莹的泪水还是从她的眼角静静地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