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赏尽世界繁花
“没想到南宫先生竟然是阴阳家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宫彦不是你们的人吗？怎么有会跟阴阳家扯到一起？”
“他是我们的人，也是阴阳家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夜香与阴阳家也有关系？”
今天是距离我上次受伤昏迷后的第七天，在此期间，类似的争论声从未停止过。
歪了歪头，我将视线转向争论中的人群。包子和于泽云俨然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狗蛋拉着包子的衣角意图阻止，毒砂美人与莫老头在桌旁品茶，神情优哉。
哎，每天都是这样，换个花样行不行？不知道病人需要静养的吗？
收回视线，我摸了摸胸前早已包扎好的伤口，这个地方果然还是痛得不行，不是外伤，而是南宫彦带给我的，任何药草都无法抹平的疼痛。
南宫彦，南宫彦……我闭上眼默念这个名字，越想心口就越痛。或许南宫彦跟红鸾一样是有苦衷的呢？
“安南霜你疯了吗？事到如今你还在为他找借口！”回过神，我自嘲地喊道。我这一喊，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小霜，你、你不要这样。”狗蛋怯怯地开口道。
我摇摇头没有回答，而是竖起身子捂住脸，把头埋进膝盖间，任由眼泪肆意留下。
“让她自己冷静一下吧，你们不要吵了。”莫长老开口道。随口，几道几不可闻的叹息声传来。
爱情真的会让人变得疯狂，要是换作以前，我绝对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掩面痛哭，哪怕我告诉自己不要哭，也无法控制大颗大颗落下的泪水……这大概就是大家常说的，爱情，会让人身不由己……
不知哭了多久，当我从膝盖里抬起头的时候，发现父亲大人正站在我身侧。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哭够了？”父亲大人淡淡道，语气里是少有的心疼。
“嗯。”我垂下脑袋闷闷地道，“您的伤还好吗？”
“无碍。”父亲大人说完，一把抓住我，并且将我从床上拽了下来。
“父亲大人？”我不解地道。
“小霜……”包子欲上前，不过被父亲大人一个眼神阻止了。
“行了，你们先出去吧。”毒砂美人开口道，于泽云闻言微微一颔首，转身离开，包子犹豫了一番，也带着狗蛋出去了。
“行了，那我这个老头子也不掺和了。”莫老头也站起来道，看了
我一眼，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我的肩便离开了。
“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感觉如何？”此刻，屋里只剩下我，父亲大人和毒砂美人，毒砂美人走到我身边问道。
“心死的感觉。”我扯了扯嘴角回答，“痛的……无法言语……”
“傻丫头，心若死了，怎么还会痛？”毒砂美人轻叹一口气道，“就算他如此伤你，你还是在痴妄啊！痴儿，当真痴儿”。
痴妄？痴妄什么？痴妄南宫彦是有苦衷的？痴妄他不是阴阳家的人？痴妄这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哈哈！安南霜啊安南霜你，你到底要自我欺骗到什么时候才肯清醒！
“啪——”突然，一只手盖在我的头上。
“父亲大人……”
“这可不是我安逸尘和上官慕烟的女儿。”父亲大人说完，对我微微一抬手。
这……这是父亲大人邀战的手势？
往常，每次父亲大人要跟我切磋时，我都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只脚好逃得快一些，然而今天，我并没有脚底抹油，而是直视着父亲大人的眼眸说道，“请您不要手下留情”。
半个时辰后。
我不负所望地完败在父亲大人手下，此时，父亲大人已经离开了，而我则气喘吁吁地躺在练武场的地上，直愣愣地看着天空。
休息了一会儿，我试着抬起手，结果剧烈的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哎，谁让我自己要求父亲大人不要手下留情呢？不过……跟父亲大人切
磋后，刚才糟糕到要发疯的心情，竟然意外的一点点好了起来。想来，父亲大人本就是打算以此安慰我吧？只不过这安慰的方式也太简单粗暴了。
就在我躺在地上努力平复心情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家伙来到了我的身边。
“你……还好吧？”保持着一定距离，于泽云有些担忧地问道。
“死不了。”我笑了笑，停顿片刻又接道“你跟他是很好的朋友吧？”
那个“他”我没有点名道姓，于泽云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轻轻“嗯”了一声。
“既然你是他的好友，为什么一点都不难过呢？我这里——”我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的地方，“快要痛死了”。
于泽云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很平静，我想到当初得知红鸾背叛暗影时的心情，不明白为什么他为什么可以这么冷静。
“你从哪里看出我不难过的？”于泽云沉默了很久，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缓缓开口了。
“因为……”我很认真地想了想，“你面瘫”。
于泽云这会儿是真的沉默了，不过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喂！”眼看于泽云准备离开，我急忙开口叫住他，“之前……谢谢你了”。
“你不该谢我。”于泽云冷冷道，说完，一个大轻功就从我面前飞走了。
什么意思？不该谢他？那是要让我谢他妈吗？嗯……这个说法好像不太好听呢。
就在我躺在地上想要挣扎着起来的时候，包子一个大轻功飞落在了我面前。
“主人下手比往常重了许多，他果然生气了。我等会儿带你去师父那里上药。你先不要乱动。”包子说完，小心翼翼地把我扶了起来。
我苦笑了一声：“我给他，给暗香丢脸了。”
“别这么说。”
“对了，红鸾现在怎么样？”
“她没事，这个术法只会让她慢慢失去神智，变成一个人偶，却不会丧命。”包子叹了口气。
“妙灵她对你使用这么可怕的咒术，就是为了……永远留住你？她竟然爱你到了这种地步！”比起是阴阳家的人，那个温婉的妙灵竟然会做么疯狂的举动，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我真的不知道她喜欢我。”包子有些痛苦地说，“我一直把她当成好友！”
我拍了拍包子的肩膀，故作轻松地笑道：“你已经负了一个女人，可不要再负另一个女人啦！”
包子看了看我，眼眸微闪：“打她一顿后，我会好好跟她说清楚的……虽然她是个洗衣板……我也不嫌弃了，就勉为其难接受吧！”包子一扭头，粗声粗气地说道。
闻言，我狠狠地给了他一拳：“这话要是被红鸾听到，你们又得一
顿好打！对了，那天……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我这几天一直想着南宫彦的事，还没问过呢。
“后来莫老头跟夜香的人出现，救了我们。”一说到这个，包子整张脸都沉了下来，“夜香潜在暗处的帮手没搞清状况，让你和主人受了伤，毒砂大人还对此十分自责”。
“是我大意了。”我愧疚地说道，“如果不是我……”
“不关你的事。”包子打断我道，“毕竟，这种事情，谁能想到呢”。
是啊，谁能想到呢，我从没想过我会爱上南宫彦，我从没想到我的爱情才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不，或许该说，从未开始过……
接下来几天，在和爷爷的调理下，我跟父亲大人切磋的伤口很快就痊愈了。只是包子比往常更加沉默，除了盯着被封在薄冰里的红鸾发呆，就是抓着于泽云疯狂练剑。和爷爷跟莫老头一直刻苦研究解救红鸾的办法。父亲大人和毒砂美人负责探寻白莲跟南宫彦的消息，自从上次那一战之后，他们彻底消失了，连同消失不见的还有我的娘亲。不过，说实话，我倒不是很担心娘亲的安危，就她那暴脾气和身手，得罪她的人请自求多福吧！
这日，包子又拉着于泽云比划，我抱着剑和狗蛋在远处观望。
“暴风雨的前一夜总是格外安静。”狗蛋左手一个鸡腿，右手一个鸡爪，边吃边说。
我瞟了他一眼道，没有说话。
“暴风雨要来了。”狗蛋继续深沉道，“我们即将踏上征途，为了家族，为了荣誉。那些共同并肩而战的日子……”
啪——
“啊！痛！为什么打我！”
“说人话！”
揉了揉被我赏了一个爆栗的地方，狗蛋总算收起那副深沉的表情，吸吸鼻子道：“我们……真的要对付南宫先生么？”
“他，是敌人。”我平静地回答道。
“小霜……”
“少主人，有你的信件。”狗蛋话说一半，忽然被人打断。
接过族人递来的信，我下意识地扫了对方一眼。咦？这家伙是新来的吗？我怎么从没见过？
“谁送来的？”我晃了晃手里的信问道。
“是一个容貌俊美的男人送来的，属下并不认识。”族人老老实实回道。
我闻言心里一顿，猛地握紧信封，表面平静地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族人退下后，狗蛋一直好奇地盯着我手里的信，我拍了拍他的脑袋道：“看什么看，大人做事小孩子少掺和。”
“又打我……”狗蛋摸摸头道，“变大了不起啊”。
“什么叫变大了！我本来就是大人。”我一边说，一边扬起手，狗
蛋见状赶紧闭上嘴，“我有点饿了，你去厨房端盘点心来”。
鉴于敌我差距太大，狗蛋并没有反驳，“哦”了一声便往厨房走去。
见狗蛋走远了，我才忍住激动的心情，慢慢拆开信封，入眼的，果然是南宫彦的字迹！
[你娘亲在我们手里，想救她，就一个人来裕丰城。]
娘亲？不可能吧！等等，信封里还有其他东西……是娘亲的簪子！糟了！难道娘亲真的被他们抓住了？
看了一眼仍在比试的包子和于泽云，见两人并没有注意到我，我慌忙跑回屋内，然后一遍又一遍地自己阅读信上的内容……
这是南宫彦的笔迹没错，这簪子……也是娘亲的……南宫彦，他竟然挟持了娘亲！不对！我们本来就是敌人，他有什么理由对娘亲手下留情呢？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娘亲也不是他的岳母…•
眼泪不知不觉滑落，等我回过神时，信纸早已被打湿。擦掉泪水，我烧掉信件，放好簪子，偷偷离开了本部。
从本部离开后，我不分昼夜地赶路，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来到了裕丰城。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我的心情十分复杂。似恨，似痛，似惧……或者，该叫痴妄。
“你没事吧？”一个小姑娘走到我身边，有些担忧地看着我问道。
“哦，谢谢，我没事。”我勉强撑一个笑容回答，拼命地想把那些坏情绪赶走。
“你长这么漂亮，不应该露出这副难过的表情，呐，这个送给
你。”小姑娘说着，将手里一束白色桔梗塞到我的手里，然后挥挥手走开了。
白桔梗……望着手里的花，记忆汹涌而出。我还记得南宫彦曾经跟我说过，这花象征着永恒的爱，也象征着无望的爱。就跟我一样……时而温柔，时而让人无可奈何……现在看来，这花确实跟我一样，不过象征的不是永恒，而是无望……
将手里的花揉成一团狠狠扔到地上，我一边踩一边怒气冲冲地骂道：“南宫彦你个混蛋！”
“霜儿，你还是这样容易生气。”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丝笑意，从身后传来，我动作猛地一顿，缓缓转过身……
还是那件淡蓝色的长衫，说话的人，相貌俊美，一副翩翩公子姿态，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站在人群中，胜过周围所有美景，叫人移不开眼。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觉得回到以前，那时候，这一切糟心的事都没有发生。
可是我知道，南宫彦已经变了，那个会牵着我的手，会陪我逛集市给我买东西，会温柔地抱着我的人……已经变了。
我看着南宫彦，胸口撕裂般地疼，脸上却无法克制的开始大笑。
“你笑什么？”南宫彦微微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
“我笑我太傻，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你的好。”无法抑制的痛楚从心里一点点扩散，我仰起头，怔怔地望着南宫彦的脸，“南宫彦，你真的，一点，都没有爱过我吗？”
听到我的话，南宫彦似乎怔了怔，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道：“没
有，一点也没有。”
此时，南宫彦原本温柔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极为陌生又冷漠的神情，我再次大笑。
“你又笑什么？”南宫彦问道。
“我笑我蠢，到了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这么爱你。”
“爱上敌人，你果真愚蠢。”南宫彦冷笑一声，忽然转过了身，“走吧，我带你去见你娘亲”。
气氛一片沉默，我跟在南宫彦身后，再无一言，也许，是我想说的太多，也许，是我害怕他的答案……
“你恨我吗？”经过一片林子的时候，南宫彦忽然开口道。
“恨。”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与此同时，我猛然想起一句话，有爱才有恨。
南宫彦的身影顿了顿，似乎浅笑了一声，没有再接下去。
“很好笑吗？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一股无名的火从心底冒出来，但是我很快就克制住了，冷冷问道，但是南宫彦还是没有回答，无论我怎么嘲讽，他都没有回击。也对，他本来就是胜利者。
长久的沉默后，我终于跟着南宫彦到达了目的地。眼前，是一座残破的建筑，深绿色的藤蔓依附攀岩。而在屋子正中间，娘亲如同睡着般躺在一张石床上，脸上一片安详。
“你们对我娘亲做了什么！”我狠狠瞪了南宫彦一眼，愤愤道。
“别担心。”白莲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循声望去，她从一块破木板后绕了出来，“我只是让她睡一会儿而已，我不会让你们母女俩死得
这么轻易”。
“做梦！”我恶狠狠地反驳，拔出腰间的剑，又急又狠地朝她刺去。白莲猝不及防，胳膊顿时被我划伤了。
“该死的臭丫头！”白莲皱起眉头怒斥道，言毕便准备念起咒语。但此刻的我已经红了眼，顾不得她的秘术造成的伤势，剑法越来越急，越来越狠，白莲开始渐渐招架不住。
占不到优势，白莲急忙退到南宫彦身边。
“我去控制她，您先把她体内的药虫取出来。”南宫彦飞快地对白莲说道，然后一个瞬步来到我的身后，抓住了我。
药虫？那是什么东西？南宫彦刚才的意思是，那东西现在在我身体里？
见我暂时动弹不得，白莲步步逼近，我吓得拼命挣扎。
不行！我不能死！我死了娘亲怎么办！
强大的求生欲刺激着我，我脑中一片混乱，只想着“逃逃逃”！“杀杀杀”！
“噗嗤——”长剑刺进肉体的声音。
猩红的血液渗透淡蓝色的长衫，两种颜色一对比，尤为强烈……
“霜儿……”南宫彦满脸惊愕地看着我，几步退后，跪在了地上。
看到鲜血从南宫彦的腹部不断流出，理智瞬间回归，我吓得手一抖，长剑顿时掉在地上。
我、我没想过杀南宫彦……我只是想杀了白莲……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这下你跑不掉了！”在我愣神的瞬间，白莲钳住我的下巴，逼迫我张开嘴，并且快速地念叨着什么。以此同时，一阵剧痛从我肚中传来，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撕破我的肚皮爬出来！
“啊！”我痛苦的大喊。
“霜儿！”南宫彦大呼道，不顾正在冒血的伤口，一个瞬移来到我身前，拿剑划伤了白莲，白莲捂住脸尖叫着退开了。
扔掉手里的剑，南宫彦一掌打到我的肚子上，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任何疼痛，相反肚子里闹腾的东西反而安分下来，然后再也没有动静了。
“你！”女人捂住脸，愤怒地冲着南宫彦大喊，“你竟敢耍我！”
面对白莲的质问，南宫彦并没有理会，而是拥住我，将头搁在我脖间。
“南宫……彦？”我被眼前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想要问清楚，于是伸手去推南宫彦，结果摸到了满手的血。
“你恨我……便是爱我，这一剑，我心甘情愿。”南宫彦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轻得像是风一吹就没了。
听到南宫彦的话，脑中什么东西轰然炸开，难道……
“南宫彦！你骗我！你又骗我！”我睁大眼睛，抱着南宫彦，再也无法抑制地哭泣道。
“是，我的确骗了你，不过只有一件事情。”南宫彦奋力直其身子，在我额头落下一吻道，“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全世界……”
南宫彦说话时很费力，但他还是强撑着说完了，尾音一落，他再也撑不在，往地上倒去。
“南宫彦！”我吓得大叫一声，急忙扶住他，拔出了腰间的短刀道，“南宫彦，你若是死，我便陪你一起死！”
南宫彦闻言怔了怔，伸手按住我手中的短刀，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温柔无比的笑容道：“霜儿，我不会死，我还要娶你呢，我们还要生很多很多孩子。”
“嗯，你不会死……你要娶我……我们要生很多很多孩子！”我哭着点头道。
原来我的直觉没错，南宫彦是有苦衷的！他爱我！他没有欺骗我！
“喂！毒砂你别看戏了，赶紧给我下来，我女婿要死了！”就在我抱着南宫彦哭得哭天抢地的时候，石床上的娘亲忽然说话了。我抱着南宫彦看着活过来的娘亲，顿时吓蒙了。
“娘亲，你……”
“嘿嘿！娘亲没事，只是睡了一会儿。”娘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唰地站到白莲面前……接下去的画面我就不描述了，简直太残忍了！
“你女婿不会死的。”毒砂美人妖娆的声音传来，随后，她来到我身边，一把扛起垂死的南宫彦飞走了。
“她生气了。”父亲大人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望着单方面狂虐白莲的娘亲说道。
“慕烟发怒的样子，我也是多年不曾见过了。”和爷爷笑眯眯地站在父亲大人身边。
“还好这里是荒郊野岭，打坏东西不用陪。”莫老头站在和爷爷的身边。
“我们不用帮忙吗？”包子站在莫老头身边。
“难道你也想被揍？”红鸾站在包子身边。
看着排排站的众人，我惊得说不出话，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裕丰城，满服客栈。
“当年白莲把你抓走后，见你体质特殊，便将药虫蓄养在你体内。这种药虫吞噬宿主的真气，食用后可增长功力。主人与夫人没有办法杀死药虫，更没有办法取出来，只能拿药物抑制住。”我与红鸾相对而坐，听她慢慢解释道。
“怪不得我小时候常常被逼着那些喝苦得要命的药。”我若有所思地说。
“后来你慢慢长大，药也慢慢控制不了，就在情况最糟糕的时候，南宫先生回来了。”
“回来？”
“是啊，南宫先生是你的青梅竹马，他的父亲是主人的好友。你当年被抓走的时候，他也在场的，这件事情给他造成很大的影响，所以他后来才加入夜香，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保护你。”红鸾深深地叹了口气，又补充道，“他对你真是用情至深啊！”
我脸一红，没有说话。
“南宫先生制定了这一系列计划，只有我和主人，还有夫人知道。南宫先生为了救你，费了很多心思，包括擅自动用夜香的人力……”
“所以说，那个让我变小，又把我丢下悬崖的黑衣人是于泽云？”
“是的。”
“哦！怪不得他第一次以真面目与包子见面时，就说曾经见过！”敢情他就是那个处处跟我们作对的黑衣人啊！而且红鸾当时看起来特别紧张，她肯定是担心包子认出于泽云吧。
“夜香的人表面上看是与我们过不去，实则却是在悄悄保护我们，替我们提防阴阳家。还有把你变小的功法，它不仅仅是把你变小，而是连同你的内力、真气一同压制，这样的话，在短时间内你就不必担心药虫的问题了。”
“可是，我怎么觉得夜香是真的在为难我。”想起那个曾经用鞭子抽我的女人，我脸一黑道。
“咳咳，这个嘛……”红鸾眨眨眼，“你要知道，女人的妒忌心是很可怕的”。
我什么都不想说了，总之，此仇不报非女子！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南宫先生帮你解除功法，好方便白莲唤醒药虫，等药虫被唤醒的时候，再趁机把它打死了。”红鸾颇有些高兴地继续说道。不过，她的意思是……那只虫死在了我肚子了？嗯……我应该可以把它……排泄出来吧？
“对了，妙灵又是怎么回事？”我想了想问道。
“她其实也不算坏人，只是跟白莲一样。太过热烈的爱，带来的只
会是悲哀。”
“所以你留下来只是为了替包子挡下那一招？”
“嗯。”红鸾点点头。
“可是，万一我们没有办法救你呢？”
听到我的话，红鸾扬唇一笑，说了两个字：“无悔。”
嘁，红鸾还老说我傻呢，她也是个傻瓜。
“那你呢？”红鸾看着我问道。
“我怎么了？”
“你还打算躲着南宫先生？”
自从我发狂时刺了南宫彦一剑后，一直躲着他，至于原因……当然是愧疚啦！你想啊，南宫彦处处为我着想，我却刺了他一剑！而且刺得那么狠！就算我不是故意，我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去见他啊！
“啊，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没有正面回答红鸾的问题，说完，我唰地从窗户跳了出去。
离开客栈后，我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见满城春色，心思一动，往城外走去。
此时，正值九月，城外的枫树一片火红，似霞如花，落在地上的叶子铺成了一条地毯，空气中透着泥土的芬芳。我想起当初跟南宫彦一同赏花的时候，虽然他当时是为了整我。
“幼稚，竟然用那种办法整我。”想起当时的情景，我忍不住发笑，掏出怀里的白色面具，戴在了脸上。
“你可是让我在光天化日之下，几乎全裸。”略带抱怨的声音传
来，紧接着，我脸上的面具被人轻轻掀开。
“在下名叫南宫彦，不知姑娘可愿意与在下执手，赏尽世间繁花。”
火红的枫叶，衬着来人白净精致的五官，美得像是一幅画儿。这一次，我想我不愿再逃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