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魂脉
我也不过是自言自语一句。
但是一旁的李茂这会儿功夫已经开始仔仔细细地查看小宇的“尸体”了，他脸肿着，眼睛看不清，只能凑近了看，我一走神的功夫他一张脸都快贴上小宇的脖子了，乍看之下活似要把孩子给吃了似地。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好像那个黑猪吸血鬼，咋的，饿急眼了啊，要把人家孩子给吃了？”
李茂啐我一声，眯缝着眼道：“你懂啥，我这是详细求证，不放过一丝一毫的错漏。”
“那咱们的大侦探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么？”我调侃他。
李茂顿时把手往小宁身上一指，理直气壮地道：“怎么没有，你看这是啥，这小孩脖子上有一排针眼儿，肯定是有人用针给他扎死的。”
居然还真有发现！
我惊讶地凑上去细看，果然，小宇脖颈和锁骨之间的细嫩皮肉上，竟然有几个非常微小的针眼状孔洞，隐藏在皮肤纹理之中，可能因为身体长时间躺平，导致皮肤松弛，这才暴露了出来。
我忍不住瞳孔一缩，心头猛跳。
李茂很得意，叉着腰挑眉笑道：“咋样咋样，是不是重大发现？”
“说不定还真被你找到了，这个位置我记得是全身经脉汇总的地方，身体上的经络在这里收成一束，再通往大脑，这几个孔，似乎是有人用银针之类的东西封住了小宇的经脉，导致他成了植物人一样的活死人。”
我郑重分析完，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面色凝重。
李茂明显被我的脸色吓到了，吞了吞口水才道：“啊？不是被扎死，而是成了活死人？这可怎么整，难道还能找个中医给他解封？”
“那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们还是去看看另一个孩子再说，我心里隐隐有个想法，要确认了才知道。”我小心地给小宇盖好被子，转身去了东屋。
我们在西屋检查小宇的时候，陈莲一直坐在堂屋没有进去，这会儿见我俩往东屋走，她也只是目光追随，并没有跟上来。
我余光瞥到她，只觉得这个女人暮气昭昭，缩在日光的阴影里，像是一座泥胎木雕的像，连面目都在暗影里模糊不清了。
但是此时我并没有往心里去，只一心扑在那个孩子身上。
东屋比西屋更空荡一些，除了炕上一床被褥睡着那个孩子，再无其他。
李茂四下打量一圈，怎不住咋舌，“这什么鬼地方，比石头洞还冷情。”
我示意他噤声，自己上前去瞧这个孩子。
“这孩子的脸色倒是比之前红润了一些。”我念叨着，伸手搭上他的脉搏。
奶奶曾经教过我，人除了有“寸关尺”三脉，另有一处脉搏，在腕上三寸处，此脉主一身魂魄，最能断人阴阳，是相师必修的脉窍。
手指一搭，我面上已经露出惊讶之色。
救这孩子出来的时候，我曾经顺势给他把过脉，当时这孩子脉息全无，要不是还有呼吸，面上也没有死气，我真的不敢断定他能活。
如今恢复了几天，各处脉搏都渐渐有力，可偏偏这处主魂魄的脉窍竟然全无跳动，再三辨别也没有动静，实在是匪夷所思。
李茂见我神色有异，忙问道：“咋回事，这孩子死了？”
我呸呸呸了三声，瞪他一眼，“这孩子好好儿的呢，但是魂脉全无，估计是魂魄已经走失了，所以才一直没有醒过来。”
“魂魄走失了怎么杀人？”李茂挠了挠大脑袋，一脸疑惑。
我点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没错，魂魄走失，本身是不可能杀人的，但是如果被什么邪祟趁虚而入，控制住身体，那做出什么事来就不奇怪了。”
李茂恍然大悟，像是忽然开窍似地指着自己的一张脸道：“难道我的噩梦也是被人趁虚而入了？真是那座玉山的锅？”
我耸耸肩，指了指炕上的小孩，压低声音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玉山的锅，但是那玉山一定有问题，说不定还和这件事有关系。”
李茂似懂非懂地一顿点头，我检查完小孩，坐在一旁思索对策。
此事绝不简单。
从目前我掌握的线索来看，有人刻意以更换两个孩子的命格为诱饵，诱使陈莲交出小宇，又把不知从哪拐来的孩子埋进陈莲家的墙里，背地里盘算的似乎是一桩大买卖。
从两个孩子的状况来看，他的目的之一，是要两个孩子都进入眼下这种濒死却又未死的状态，既然这个目的已经达到，那么距离下一步行动就不远了。
只要守株待兔，说不定就能知道对方到底想做什么了。
面对陈莲的时候我刻意保留了几分，只说要留下来观察两个孩子还会不会有异动，要她给我和李茂安排在这住上一晚。
之前说过这房子在翻修，陈莲自己都不住在这里，近日都是去陈兴家暂住，两个孩子的情况特殊，不便住在别人家，这才安顿在这房子里，陈莲每天专门往来照顾，房子里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啥都没有。
陈莲好不容易找到主心骨，自然满口答应，当即去隔壁陈兴家搬来被褥，给我们在堂屋打地铺。
我见她干活还算麻利，行动之间人也好像比之前有了生气，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难道之前只是错觉？
我摇摇头，努力把之前陈莲那副泥塑木偶一般的形象从脑子里挥散，让自己定下心来。
奶奶曾经说过，无论处于何种境地，身为相师必须要气定神凝，绝不能不稳，否则极容易被外邪所侵，导致严重的后果。
是什么后果，奶奶没说，但是从她的语气和神情里不难探究一二。
我收拾屋子的功夫里，李茂开车去买了不少吃的喝的回来，进门时大包小包地拎了满手，什么啤酒烧鸡下酒菜没少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要来郊游呢。
这会儿陈莲不在，我忍不住调侃他：“咋的，你还要在这儿长住啊？你这脸不治了？”
李茂的脸这半天功夫好像又大了一点，一听我这话他细缝一样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吓人的光彩，直勾勾地盯着我问：“你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