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钟山关之战其六——骸兽潮流
上午，十点二十分。
钟山关要塞外平原森林公路。
这趟森林旅途说不上特别，但在流离之余，仍给从未亲身体验过自然的众人一种新奇的体验。
小惠惠，一路上活力无穷，这些从来没见过的蝴蝶在身边飞舞，她便似春游般开心玩耍，追逐打闹。
忽然，小惠惠拉着陈子婷的衣角，指着前方。
陈子婷眼前一亮。
几乎深处新长安都而从未出过远门的陈子婷看来，这些是从来不会出现在真实里出现的场景。
一旁的道路林间，野生的岩鹿群走上道路，和陈子婷对视了一眼。它们有着棕色的皮毛，特别喜欢啃食附着在岩石和公路路基上生长的茂密苔草，因其汁水充沛丰富。
它们晃着长长的耳朵，警惕着靠近的任何生物。
看见陈子婷蹑手蹑脚想要偷偷摸一摸，岩鹿群立即一翘屁股，全都竖起耳朵，吧嗒吧嗒迈着蹄声跑去。
其中一只，还朝着陈子婷吐了口水，随即也翘着屁股迈着轻盈的步伐，逃进了树林之间。
陈子婷被吓了一跳蹦起。
老罗见状，幽幽说道：“小陈，别费力气了，看来岩鹿不喜欢你。”
“哎，可它们好可爱啊，和视频里看到的一模一样，真想和它们好好亲近，摸摸它们。”陈子婷不开心叹气。
“再可爱，那也是自然的野生动物，不会对人产生情感的，你怎么样都和它没有关系的。”
一边说着，老罗放下两手中的布袋子休息，在路边坐着擦汗扇风。
一行人随之原地休息起来。
阿高汗流浃背，用袖口擦着脖子上的汗，问着老罗：“罗大叔，我们走了这么远了，骸兽应该不会再追上了吧，我有点累了，要不休息个一天再走？”
听闻这话，陈子婷和老罗对视了一眼，惊恐连忙摇头。
陈子婷沉眉头说道：“张叔叔，你知道这个骸兽，跑得有多快吗？”
她抬起手，指着来时路的方向。“我当时和罗大叔坐着车，都开到了八十九十迈，那吓人的玩意，还是在后面不停蹦来蹦去，跑得慢点的车辆都能追上。我从窗外看，其中一只个头还特别大，跑起路横冲直撞的。”
老罗点点头，接着陈子婷话茬：“是啊，这天杀的怪物，尖牙又利爪的。一般人没被这么追过，是不会知道它到底有多厉害，我们要是宿营，等个明天再走，保不齐就要被追上的。”
阿高闻言，感到失落。“唉，咱们休息休息，还是继续走吧。累点就累点吧，活命要紧，等着晚上再说。”
而后，众人继续沿着笔直的公路前行。
看着公路道路一边的路牌，他们要到一处十字路口了。
而在这时。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老罗，看到眼前的一幕，忽然直直呆住了。
剩下走上前的人，好奇上前后，都感到深深的震惊。
面前一座森林中南北纵横的十字路口，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圆形深坑。
这个圆形深坑直径约六十米，断面垂直，期间呈现密集的条状锯齿状。
老罗坐在地上边缘，心惊胆颤往下望去，四周灰褐色的地基岩一直蔓延到视线中心，黑洞洞一片，竟望不到头。
“这……这是怎么造成的……”阿高震惊不已，阿娟则沉默着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老罗许久，才默然说道：“我们的活路没了。”
陈子婷抱着小惠惠瘫坐在地。“这下……我们该怎么办？”
漫长的沉默。
而后，阿高提起地上的两布袋水瓶，苦笑着摇摇头，看着茫然的四人。
他指着路旁的森林说道：“走吧，我们只有这条路了。”
其余人在犹豫，恐惧着这同样深不见底的森林。面对那些可能出没的野兽和树冠遮天蔽日的的黑暗以及种种风险，这其中没有任何一人，设想过如何去面对这未知的一切。
他们甚至难以想象，离开了笔直的人造公路后，就等于失去前进的方向，又该何去何从。这是人类的本能，会恐惧不可控制不可预知。
“真的要去吗？”陈子婷发问。
“难道我们能飞吗？”阿高无奈说道。“如果要继续向前走，就只有这么一条路，既然要活下去，那总要面对坎坷，本就没什么好怕的。”
阿高说罢，坚定握紧手牵起阿娟。“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走，我们就先进入了，想办法绕过去，再另寻新的路。”
他们二人对视后点头，率先走进了树林。
剩下的三人，陈子婷抱着小惠惠，和老罗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在犹豫，寻求着对方的答案。
“罗大叔，我们走？”
“没别的办法，怕也得走，总得活啊。”老罗长长叹了一声气。
老罗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尘屑，随即牵起小惠惠，向前走去。“唉，上天真是造孽，惠惠，你这小扫把星，跟我走。”
小惠惠摇头说道：“爷爷，我不想进去，里面好黑，我怕。”
“怕也要走，不然呐，就要被可怕的怪兽吃掉了，就见不到爷爷了。”
“我不想被吃掉……”
爷孙二人说着，越过杂草，跟着先前阿高阿娟二人的前进足迹走进树林。
最终，孤独的陈子婷缓慢站起身，望向了一路走过的来路。
淡蓝天空下，依然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笔直柏油路，被两旁道路的树林裹挟，一直顺着视线中的水平线蔓延至地平线远方。
那是他们来时走过的方向。
陈子婷不敢相信，这时至今日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实感剥离强烈，自己的那些亲身体验，仿佛一场醒不来的弥天大梦。
她很希望自己是真的在做梦。
可恍惚间，现实也在告诉她，不得不向前了。
她怔怔后一颤，随之深呼吸鼓起勇气，提起一手旁的布袋，撑着拐杖，走进了树林之中，
可怖的骸兽，也许正在地平线后涌来，作为普通人，命运上行，她别无选择。
而一直到傍晚。
十七点三十八分，森林道路中那一辆老式军用卡车。
沉闷的脚步声，接近了这将静滞的车辆。
突然！抨击巨响传来！
老式军用卡车，被怪力顶侧翻！
一只锋利利爪急促划开了车门，火花闪动间，金属撕裂扭曲时吱声尖锐。
一只体型异常巨大的骸兽，右半边脸有疤，只能仅用它那左半边的两只绿色眼睛，探头进入车门，打量着还留有残存人类气息的车厢内。
里面早已空无一物。
它感到大失所望，随即躁怒撕扯咬下车门，甩飞丢到一旁，转而离去。
忽然，它嗅到了一丝气息，那两只绿色眼睛闪烁，点燃了兴奋间转身又奔涌而来！
它反复沿着道路前进，收集气味。
即使气息已经被吹散，但是人类的气味，早已刻在它的基因序列之中。这和森林中岩鹿和土牛山狼以及其他人类世界动物的气味都不相同，绝对不会弄错，一共有四五个人类都沿着这条路，向前而去。
猎杀律动使这头高大的骸兽血脉喷涌，周身紫黑的鳞片沙沙震动。它朝天发出巨吼，惊动了鸟群，一时间扑腾声四起。
很快，地面震动，在灌木树枝的噼啪断裂声中，树林里蹿出了两只骸兽。即使骸兽体型已经接近如同家用轿车大小，但在这只更巨大的骸兽面前，相形见绌。
随即，两只骸兽，跳过侧翻的老式军用卡车，向前奔跑而去。
而这只疤脸骸兽，则拖拽着右后腿，保持均速向前步行而去，时不时，还会有血液顺着鳞片流淌而下，滴落在地。
那一条厚实的右后腿，其上有着一对洞穿的弹孔。从扩散的枪击痕迹看，这是一枚威力极大的穿刺弹头，击碎了腿骨。
夜色渐渐暗沉。
晚间，十九点三十分。
星光照耀，钟山关要塞外广袤森林内，一条蜿蜒流淌的森林河流。
河水冲刷着岩石，漱漱的水声间，在黑暗的夜晚连绵激起微白的水花，映出河流的轮廓。
忽然，有微弱脚步声传来。
一道手电筒的白色光芒，从远及近处，照亮滩石。
一对年轻的男人和女人，出现在河流边。
顺着身形剪影，他们两人都背着大背包，拿着自制登山杖，在河滩一边艰难沿着滩石前进，一边手牵着手行走。
二人不言不语，沉默在这水声流响春夜虫鸣的森林之夜。
忽然，领头的男人发现了什么，站住了身，拉了一下身后步伐缓慢的女人。
“等等，你看看这是什么。”
顺着手电筒的白光，在滩石上，二人发现了一滩血迹。
“那是人的血吗？”女人不安抓着男人的手臂。
男人打着手电，蹲下了身。
白光移动，二人发现血迹顺着某个方向蔓延，还有一摊更大的血迹，不仅大片滩石染上殷红，石头缝隙间也呈现絮状血迹。
“恐怕是的，有人在这里被骸兽袭击了。”
男人直起身，沉重撑腰舒了一口气。
“那你的意思，这条路也不安全是吗，我们要不要回头？”女人惊恐。
“掉头回去也很危险，现在哪里都很危险。我看天黑了不好赶路，要不，暂且在这里过夜吧，那边树下应该可以。”
男人用手电筒打了一下河边一旁的大树。
“我们走了很远了，我可以肯定，骸兽应该还追不来那么快。”
二人在树下坐下，感到疲惫，长长舒了一口气。
升起了小篝火后，二人的面容在火旁浮现。女人面容清秀，男人则带着一副眼镜，二人都面容年轻，年纪二十左右。
女人看着温暖的火光，从背包中拿出水瓶，仰起一饮而尽。
火亮起后，周围的世界有了光，男人观望间发现这棵树树干上有刻痕。
『有人用匕首之类的物品，曾在树上刮走了树皮，并刻了一个醒目的尖头十字标记。』
“看，有人在这里经过过。”男人指着树干说道。
女人却不以为意，低头挥动手指，召出全息界面。“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少见多怪。很多人前阵都从这里走过，我们来的时候，不管公路上和还是这条河边，不是都有很多吃剩丢弃的垃圾吗？”
“但是会刻树上做标记还挺特别的，你说是不是。”男人看着女人，点点头说道。
“哎呀我不清楚，这种事情别烦我。我这几天到这现在还联系不上家里人，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哪里都没有网。”
女人不满努嘴，用手指在空中反复点击与划动，可不管怎么尝试，全息界面依然显示无网络连接。
“嗐，也许是军方的战时管制呢，会断网很正常，你别着急。”
“可是战争几天前通报都结束了，军方管制现在应该解除了才对。你会弄这个设置不，帮我看看呗。”女人说着，救助般望着男人。
“会不会是你关了网络？或者不在服务区？流量跑完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开着网，而且量子数据网哪里都能用的，你到底懂不懂啊。”女人白眼。
“那，那你看看设置，点开下面系统栏那里，查看一下。”
“我再看看吧，你别烦我。”
有一句没一句聊着，男人眼光四处开始瞟动游离。
女人正专注点击着面前的全息影像，清秀白皙的面庞，屈膝坐间那卫衣下凹凸有致的身材，以及那白边裙下雪白嫩滑的大腿，令他咽了咽喉咙，浮想联翩。
男人视线越发灼热，他的心跳随着那丰腴柔软的大胸脯呼吸缓缓起伏而越发悸动，口干舌燥。
四下无人的森林之夜，心头有魔鬼在悄悄煽动。
男人笑着，凑近女人，手指不安分开始抚摸起女人的手背。
“诶，你饿不饿，我做点吃的吧，你要不吃点啥呀？”
“哎呀，你干嘛！离我远点！”
女人警觉，用力甩开了男人的手。同时她抱着胸口说道：“我可警告你！我同意跟你行动，可不代表我同意你可以乱来！我可没答应做你女朋友！”
“哎呀，可是我们这也算出生入死，你刚才不还挺腻着我的吗。我虽然比你大两届，可我对你还是很有感觉的，我跟你保证，以后绝对绝对肯定对你好，我甚至愿意为了保护你去死。”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刚才只是路黑，你别给我整这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所谓风流往事吗，只是我不想拆破脸，整个大学府你这种人早就出名了。”
“可你和别人不一样，一路上，我对你很特别照顾看不出来吗。你看，前几天没我帮助你还逃不出来呢，救命之恩可是要以身相许的，我有什么吃的不也分给你吗？”
“切，谁跟你以身相许，先前只是大家都在，走散了我才跟的你而已！不然谁会想跟你走！”
“呵，那你还贴我那么紧，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恬不知耻分了我这么多食物，现在还敢得了便宜还卖乖。”
“想不到你这么吝啬，不就是吃的吗，多少钱，我出去后面再给你就是！”
“钱？你跟我谈钱？这种时候，你以为现在钱能干什么？我的食物可不是换钱的！”
“那你想要什么！”女人一手抓着登山杖，额角流下冷汗。
听闻此言，男人咧开嘴角，笑声渗人。
“这荒郊野岭的，又是孤男寡女，我想要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在学府时候就算了，在这你跟我装什么纯情？”
“真是无耻下流！”
女人极度鄙夷，站起身提起背包向后处走。
她回过头，用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条线。
“我准备搭睡袋了，警告你不准过这条线！”
“噢？过了怎么样？”男人昂了一声，站起身。
男人迈步，气氛紧张。
“你要干嘛！不许过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我喊救命了！”女人害怕，拿起防身的登山杖。
“干嘛？还想跟我动粗？你跟救你的恩人就这态度？”男人忽然用力，甩手就拍飞了登山杖。
“救命！救命啊！不要！啊！”
霸王硬上弓。
女人转身而逃，但被男人扑倒。紧紧环住了女人的细腰后，男人贪婪索吻，一手死死摁住女人反抗的手。女人衣扣被挑开，那一双手心，有力托住了女人惊慌失措的心跳
“你不是人！你个禽兽！快放开我！放开我！”
男人被推搡，怒由心生，便扇了女人一巴掌。
二人打斗挣扎间，他们还碰到了一个用木棍简易搭成的烤架。烤架倒塌，发出吱嘎声。
男人，借着微弱火光，抬头看着那个倒塌的烤架。
烤架旁的地上有盘曲带血的绷带，一些烤吃剩的骨架。几根削直的枝条上，还有着星星点点的肉末。
看来，有人曾在这短暂露营过。
男人被地上木刺扎到了手指，便怄气不止。
“谁在这生火啊，真倒霉。”
就在这时。
四周陷入了死寂。
男人低头，发现身下的女人侧着头。
她衣衫不整，不再像先前那般叫唤，而是呆滞沉默，浑身禁不住颤抖。
她双手死死捂着嘴，咬牙关屏住呼吸，眼神充满恐惧。
“喂，你怎么了？磕到你了？”
女人轻轻摇摇头，看着男人一眼，眼角开始落泪。
“你到底怎么了，我都还没开始，你这就觉得委屈了，腰抖得这么厉害，你个骚娘们。”
男人一脸耻笑。
女人还是摇摇头，随即侧头，颤抖着举起了手指，指向树林中。
男人顺势而望。
随即，二人沉默。
环顾四周树林中。
那是无数绿幽幽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光。
既不是山狼那成双的红眼睛，也不是岩鹿的成双蓝眼睛，更不是土牛那成双的褐色眼睛或是其他什么动物。
这是四只一眨一眨的绿色眼睛，是骸兽的眼睛。
也是死亡的眼睛。
男人霎时心肺骤停般血液倒流，极度惊骸惊呼起身。
他却被身下的女人双手死死抓住半解的裤腰带。
女人绝望哭喊着：“不要走！不要！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救救我！啊！”
男人抬起一脚踢在女人胸口，甩开后，惊叫着自顾自逃开。
随即，骸兽群淹没了所有的哀嚎声。
在清脆骨裂和肉被撕开的闷声骚动静止之后，森林再次恢复了宁静。
那染血发光手电筒，和小型篝火的火光，也渐渐熄灭了。
一头身型巨大的骸兽，从啃食的骸兽堆中抬起头。
其他数头身型同样巨大的骸兽，纷纷从树林中走出。
随后，巨型骸兽们一齐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嚎叫。
霎时间。
地面震动不止，小型骸兽们奔跑着，如一辆辆冲撞的车辆，如潮水般穿过森林。
更多的骸兽，奔跑着涌进了森林之中。
它们有的越过了遍地血泊的公路，有的从森林中还正叼出人体肢干，有的正成群从涉足过河流，河水冲刷利爪而过，在星光下泛起血红的水花。
在这杀戮无边的黑夜，除了骸兽，还有更加沉闷更加沉重的回响，由远及近，震动大地。
身影较小的霆星人士兵手持光子炮，四足踏步穿行树林之中。
而更为庞大的造物，它的所经之处，就连粗壮的树林也被硬生生噼啪折断，为这庞大的铁蹄俯首称臣。
崇明守卫，在月夜星光的映射下，泛起辉光，缓缓在森林间行走。
在其后面，是更剧烈的撼动。
更多的崇明守卫，一台接着一台，如排山倒海的铁壁，向前行走。
而后。
其中一台崇明守卫，独眼开始凝聚起紫色的光芒。
在黑暗的夜晚中，如地表上冉冉亮起的一颗新生的紫恒星。
很快，这颗梦幻般的紫色星辰，耀斑喷射出炽热的光芒！
这束光芒，扫视移动，用那融化一切的热能射线扫视着枝繁叶茂的森林！像是被一口气吹散的火星，猛烈扩散而开，森林纷纷倒塌在明晃的耀光中！
烈火烧灼！焚风肆野！
数十平方公里的森林化为了一片火海！
崇明守卫，在熊熊火海中映出十五米高的独眼双臂四足身躯。
那只独眼，傲视着生灵涂炭的大地。
短暂沉寂后，它随即转身而去。
数小时后。
黎明到来。
早上，六点二十五。
在一大群华夏政府森林管理局布置的自动触发灭火飞行无人机扑救后，天亮时，这些无人飞行器回到了待机位置。
经一夜扑救，这场不为人知的森林大火终被阻灭。
依稀燃着碳火灰烬的大地，浓烟四起，焦土一片。
无数的飞禽走兽在林间死亡，完全碳化焚灭。
但还有幸存的生灵。
一只岩鹿，带着浑身烧得灰黑的表皮，从森林中走出，踉踉跄跄，走向森林河边石滩饮水。
它晃着长长的耳朵，舔舐着河边滩石上还未完全干涸的，那一大滩骨肉模糊的赤红血迹。
听到有脚步，它警惕便抬起头，竖起长耳。
眼前是一只骸兽，步伐缓慢悠闲，徐徐经过了岩鹿的身旁。
骸兽甚至连岩鹿都不曾看一眼。
岩鹿后退数米，带着戒心注视骸兽离开。放下心后，这才又继续若无其事，低下头舔舐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