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幸福的时候,我不在,而我幸福的时候,是因为你在
【一】
本来就短暂的寒假对于骆冉辰和田雨乐来说,犹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还有几天的时间,新的学期就要开始了。
田雨乐信心满满,准备迎接新学期的到来时,骆冉辰却接到了爷爷的电话,并不是让他回家,而是说凌灵因为骆冉辰拒绝见面还不接她的电话,导致她精神恍惚,失足从家里的楼梯上滚了下去,撞到头而昏迷,被送到医院抢救。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田雨乐并没有来,骆冉辰一个人赶到了医院,走进走廊就听到了凌灵母亲的哭泣声。
在抢救室外面,骆怀儒和骆子姗早就来了,骆子姗正轻声安慰着凌灵的母亲。
骆冉辰的出现让众人稍稍尴尬了一下,骆怀儒注意到他穿的是商场打折的那种便宜衣服,再想到他一直倔强地没有回过家,更是心中恼火。
“凌灵怎么样了?”骆冉辰看着凌总裁问。
凌总裁却生气地看他一眼,转身背对他不理不睬。
凌夫人则指着他抽泣地说:“你对我们家灵儿都说了什么,怎么害得她那么伤心?所以才出了这种意外!当初追她的是你,现在你又甩了她,你是存心在刺激她是不是?”
“灵儿在美国压力很大,本来就有抑郁的倾向,你怎么能这样对她!”凌总裁也忍无可忍地斥责他,就算骆怀儒这个长辈在这里,他也顾不上给老人家面子。
出人意料的是,骆冉辰没有任何反驳,一个字也没有说,问题出在凌灵的心态上,他对凌氏夫妻解释也是徒劳。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阵难耐的煎熬之后,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走了出来,凌夫人第一个冲上去问:“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放心吧,她已经醒了过来,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但要注意患者的情绪,不要再刺激她。”医生叮嘱完,后面的护士正推着车出来。
凌灵憔悴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闭着双眼,头上还缠着白纱布。
大家随着护士把凌灵送到了病房,骆怀儒瞥一眼骆冉辰说:“这就是你做的好事,好端端的孩子因为你都变成什么样了!”
骆子姗也小声地说:“哥,凌灵是真的很喜欢你呢,你不要再伤她的心了。”
“你闭嘴!”骆冉辰反感地呵斥她,她委屈地咬着嘴唇看向爷爷。
“我说过和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她怎么想、怎么做,出了任何意外都与我无关。”
他抵触地说着,话音没落,骆怀儒上前一步,扬手就打了下来。
啪!
骆冉辰的身体趔趄着撞到墙上,凌氏夫妇还有骆子姗都惊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谁也没想到骆怀儒会舍得对自己的孙子动手。
手指摸了下嘴角,口腔里弥漫出一股血腥的味道,骆冉辰毫不在乎地笑了。
骆怀儒冷冷地看他一眼,然后转向凌总裁说:“你们两位尽管放心,我会让我孙子负责,让他和灵儿订婚。”
“我不同意,喜欢我的女生太多了,难道我哪个都要娶吗!”骆冉辰大声反对。
“我宽容你不代表会一味纵容你,从今天开始到订婚那天,你都别想离开我的视线。来人,把少爷押回去。”骆怀儒冷喝一声,守在远处的保镖立即走了过来。
“我才不跟你回去!”骆冉辰想逃走,却被那几个保镖给扭住了手臂,他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最终被押着离开。
春天的脚步悄然而至,万物复苏的季节,这座城市却依然有些寒冷。
岭秀学院新的学期又开始了,冷清了一个多月的校园又热闹起来。
开学第一天,田雨乐并没有看到骆冉辰。整个上午,学院里到处流传着一个消息,说骆冉辰和凌灵马上要订婚了,大家私下议论着,在看到田雨乐的时候,眼神充满了探询和疑惑。
中午,在学生餐厅里,田雨乐和姚茉坐在墙边的桌旁,再次听到了同学们在议论这个消息。
姚茉凑近她:“雨乐,骆冉辰要是和凌灵订婚了,你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田雨乐强颜欢笑地说,她甚至有些后悔那天让骆冉辰去医院了。否则,他就不会被骆爷爷再次关起来。
“田雨乐,我要是你,就没有脸坐在这里,早离开岭秀学院了。”骆子姗双臂环抱,趾高气扬地走到了田雨乐身边。
姚茉气愤不过,拍下桌子站了起来:“骆子姗,你少阴阳怪气的,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们吃的喝的全是我们领秀财团提供的,不知道感激还想染指不属于你们的东西,穷人难道连一点自尊也没有了吗?”
田雨乐也站起来,直视她的眼睛警告说:“骆子姗,你别欺人太甚。”
骆子姗走近一步,带着讽刺的冷笑,说道:“我就欺负你了,反正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没有什么怕你的,田雨乐,你如果还是厚着脸皮赖在这里,我天天都来找你的麻烦。”
“谁找她麻烦,就是找我麻烦。”懒洋洋却不怒自威的声音传来,季元风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瞥了一眼骆子姗,“子姗,你怎么越来越不像个大家闺秀了,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欺负人的?”
骆子姗神色窘迫,怨恨地看向田雨乐。
季元风却伸手一拉田雨乐的手说:“这里乌烟瘴气的,哪能吃好饭,我们出去吃。”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就那样拉着她的手离开,姚茉看到骆子姗嫉妒的眼神,她得意地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田雨乐和季元风走出了学校,之后走到了一家饭店的后门。田雨乐奇怪地看他一眼说:“你什么时候吃饭也爱走后门了。”
季元风笑而不语,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说话,带着她就走了进去,这是厨房的后门,厨师对他俩的出现视而不见。
神神秘秘地快步走上了二楼,季元风邀功似的对背对他们坐着的人说:“我把人给你带来了。”
田雨乐惊诧地看过去,几天没见的骆冉辰正转过身来,她喜出望外地快步跑过去站在他面前:“冉辰,是你啊。”
骆冉辰拉起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很凉,立即放在嘴边呵着气:“当然是我了,怎么出来不穿件外套?”他脱下外衣,走到她的身后披到她的身上,做这些的时候,心都是柔软的,如同羽毛一样,轻飘飘的。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再傲气的人也会变得卑微,哪怕只是为她做很小的事,也觉得幸福。
随即,他戒备地看向季元风说:“喂,你可以走了。”
“不能这样吧,过河拆桥也拆得太快了,你明明是约我吃饭的,我回学校去算怎么回事,放心,我就在楼梯口,替你看着你家那些保镖,不过你们注意一下时间。”季元风指了指手表,微笑着转身向楼梯口走去,转过身后,脸上的笑容暗淡下去,神情有些落寞。
骆冉辰让田雨乐坐在桌边,桌上已经摆了几道她爱吃的菜,细心又周到,让田雨乐的心暖暖的。
不过想到学校里上午的传言,她还是忍不住失意地问:“你和凌灵订婚的事是真的吗?”
“雨乐,我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凌灵因为情绪不好,精神恍惚出了意外,爷爷就说让我负责,让我们订婚,还想让我们订完婚去美国。”
“你会去吗?”
“我是被逼的,为什么要去。”骆冉辰想到这事头就大了,感觉当初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没想到凌灵那么喜欢你,甚至为你失魂落魄成那样。”田雨乐想到那段时间因为误会被骆冉辰打击,她都还可以那么坚强地扛住,难道是她付出的爱比凌灵少?
骆冉辰嘲笑地撇下嘴角,伸手握下她的手说:“我们不要提她了,反正我是不会订婚的,而且我一定会想到办法不和她订婚。”
“你真的有办法吗?”
“肯定能想出来。我们先吃饭吧,这么多天,我回家一直没有好好吃过饭呢,不知道为什么,见不到你,连食欲都没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肉麻了。”田雨乐取笑他,两个人都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一上午的焦躁、彷徨与不安,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没想到骆冉辰在处理感情问题时,要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坚定不移。
“对了,叫元风一起吃吧。”
“田雨乐,你要是敢叫他,我马上消失。”
坐在楼梯口的季元风扭头看过去,嘴角咧了一下,心里自嘲着这是在自讨苦吃。
在我们的生命里总有一些特别存在的人,有的时候你也无法用常理去解释这件事情。
比如,她明明之前没有和你见过,却让你在第一眼时偏偏就记住了她。
比如她明明自始至终都不会把心放在你的身上,你却偏偏在乎她的喜怒和悲欢。
甚至,她明明给不了你什么,而你却怎么样也放不开。
所以,爱情总是没有道理,付出与回报绝对不成正比。
季元风自从遇到了田雨乐,就觉得自己变傻了,并做着很多的傻事,往往这样做时还甘之如饴。
【二】
中午见过了骆冉辰,田雨乐的心就轻松了很多,骆冉辰所表现出来的坚持超出她的想象,但是不知道在将来面对骆怀儒时,他们还会坚持多久。
也不知道他们能走多远,但是田雨乐会陪他一起走下去,一起去寻找结果。
放学后田雨乐刚走到自家超市所在的路口时,又看到了骆怀儒的车停在路边,而田爸爸一脸愁容并且带些讨好地送他到车上。
“爸,他又来干吗?”她急忙跑过去,看到车从她身边开过去。
田爸爸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叹息着走进超市,她也跟了进去,发现妈妈眼睛通红,正拿纸巾抹着眼泪。
“他又来威胁你们什么了?”面对田雨乐的紧张追问,田氏夫妇对视了一眼:“雨乐,原来你小时候在骆家生活过啊,你怎么不告诉爸爸妈妈呢?”
“他怎么连这个也和你们说了?”骆怀儒这样做,就不怕被媒体知道吗。
田妈妈哽咽地说出骆怀儒来这儿的目的:“他让我们搬家,否则就以非法收留抚养为名把我们告上法庭。你的收养证明还在他的手上啊。”
“他也太无耻了,那你们答应了吗?”
田爸爸沮丧地点点头:“我同意搬家了,但是我没要他的钱。”
“你为什么要答应啊,凭什么他说搬我们就要搬,怕他什么啊!”田雨乐没想到他会同意,急得激动地大喊。
“我们是怕失去你啊,万一他真起诉了,我们就得把你送回去。”一向乐观的田爸爸,这次是真的怕了。
“要搬你们搬,我是不会搬的!”
田雨乐愤怒地转身跑出去,为他们的决定而失望,甚至感觉是遭到了背叛一样。
“我的眼里只容得下你一个人,你也只能看着我一个人吗,希望我们成为对方的那颗星星……”
季元风拨着吉他,清脆的声音流畅地回荡在地下室里,唱得正投入,门外的电子锁有人在按着密码,他向门口望去。
门被推开,田雨乐抹着眼泪走了进来。
“雨乐,你怎么哭了?”
季元风紧张地站起来,把吉他放在了一边。
田雨乐怔了怔,没想到他这么晚还在这里,急忙擦下眼泪,平复了一下情绪说:“我没事。”
“如果没事就不会偷着哭了。”
季元风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腰仔细地看着她的眼睛,应该是哭了很久,都肿了起来。
她坐在了沙发上,抽出桌上的纸巾擦着眼泪。季元风坐在她身边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骆冉辰的爷爷告诉了我爸妈我小时候曾经在骆家生活过的事,逼我们搬走,否则就以非法收养控告他们。”
季元风的眼睛蓦地瞪大,诧异地看她问:“你是被收养的?”
“是啊,我亲生妈妈去世得早,我亲生爸爸生前是骆氏的员工,我九岁的时候他因公殉职了,骆冉辰的爷爷就把我带到他们家生活了两个月,后来发生一件事,我就自己离开了。”她简单地把以前的事情说了一下,并没想让季元风知道太多。
但是这些就已经足够让季元风吃惊一阵子了,他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
“你不想搬吗?”
“当然不搬,我才不要受骆怀儒的控制。”
季元风深思了一下:“他真起诉的话,你肯定会被判回骆家的,那你就成了骆冉辰法律上的妹妹,你们就不能在一起了。”
对于相互喜欢的恋人来说,估计这是最残忍无情的。
田雨乐惊愕地瞪大眼睛,失声说:“真的?”
“当然,怎么算都是你和冉辰吃亏,倒不如别把矛盾那么激化,以你养父母的实力,是斗不过骆家的。”
“难道我们就真的要搬家吗?骆怀儒肯定让我们搬到冉辰找不到的地方。”想到只要走出一步,就步步都要落入骆怀儒的控制里,田雨乐不免沮丧起来。
季元风弯一弯嘴角,伸手轻轻地扳过田雨乐的肩膀,神情专注地直视她的眼眸说:“雨乐,你和冉辰想在一起太难了,不如你选择我吧,我很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那温润的眉角像是初春柔柔的细雨,缠绵而柔和,真挚而情深。
田雨乐愣了愣,然而却煞风景地笑出声来。
这倒让季元风怔住了,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面对自己这么正式的告白还能随便地笑起来。
田雨乐慢慢推开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有些取笑地说:“元风,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这个时候就不要和我开玩笑了。”
“我才没有和你开玩笑,我真的喜欢你。”
“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
“有时候感觉就是这么奇妙,从你进入岭秀学院的第一天,从校门外翻墙进来,我的视线就被你牢牢拴住了,我真挺恨冉辰为什么会抢在我前面认识你,如果公平竞争,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不是吗?”
季元风的语气中有一些抱怨和追悔,田雨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颇为严肃地说:“元风,对不起,我只喜欢冉辰。”
“就因为小时候生活了几个月,到大了念念不忘,你认为这就是喜欢,甚至就是爱情了吗?”
“就像是你不能解释你对我的情感一样,我对冉辰的情感,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元风,谢谢你,但是我真的接受不了你的心意。”
田雨乐站了起来,面对他歉意地鞠躬,没想到季元风竟然也会为她付出感情,她究竟何德何能,让顾喜宝,让季元风,都为她一味地付出呢。
不敢再看他纯净甚至悲凉的眼神,她转身向工作室的门口走去。
季元风的眼眸有些湿润,轻轻地咬住嘴唇,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刻,他深吸了一口气:“没关系,我会等着你。雨乐,你记着,如果哪天你不和骆冉辰在一起了,你就是再伤心难过,也要到我的怀里来哭,因为我还在等你。”
这样的话让人听着心里很不好受,田雨乐觉得伤害了这样一个人的心,自己真是罪大恶极。
打开门,她仓皇地快步离开。
季元风呆立了很久,才拿起了手机,发送了一个短信后,就仰躺在了沙发上。
他觉得有些好笑,是不是欠了骆冉辰的,凌灵的事还是让他得到了报应吧,田雨乐就是上天派来惩罚他,让他后悔的。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怂恿凌灵一心一意地拴住骆冉辰的心,也许后来出现的田雨乐就会喜欢上他。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早知道”,这真是一个凉薄的词啊。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静静地躺在沙发上。
许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有人输入了密码打开了工作室的门,行色匆匆的凌灵脸上带着难掩的喜悦,尽管戴着帽子,但帽檐下还是依稀露出了额头上的纱布。
“元风,你找我?”
她快步走过来,语气中带些意外的喜悦。
他懒洋洋地仰躺在沙发上,双手垫在脑后,注视着她的脸:“凌灵,冉辰和雨乐是不可能分开的,不要强求订婚,到时你自己收不了场。”
凌灵欢喜的脸色立马寒冷下来,冷笑着质问:“怪不得你还能找我,原来是为了他们的事啊,你是在替谁做说客?冉辰,还是田雨乐?”
“我是为了你好,我太了解冉辰了,他到时候肯定会让你出丑难堪的。”
“没关系,我不怕他让我出丑,这个订婚我一定会完成的。”
“你这又是何必呢,自己折磨自己?”
季元风坐了起来,仰头注视她。
凌灵气愤地说:“我这样还不是你害的。”
“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那臭脾气我根本就不喜欢,不懂人情世故还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喜欢的人其实还是你,元风。”凌灵的语气变得哀婉起来,幽幽地说,“如果季家出面让我和你订婚,我可以悔婚,拒绝骆家啊。”
季元风的目光突然变得冰冷,鄙夷地说:“凌灵,我不会同意的,我说过不喜欢你,永远也不会喜欢你,你不要再拿感情当作赌气的筹码,你玩不起。”
叫她来商量真是个错误,反倒更加添乱,他拿起搭在一边的外套就要离开。
一向稳重如绅士的季元风也有这样慌乱的时候,凌灵脸上苦笑着,心上的口子却越撕越大。
这两个人的无情让她的心理在这一刻扭曲起来,她嘲讽地说:“你不是要成全他们吗,这点牺牲也做不了吗!”
【三】
在田雨乐纠结到底要不要搬家的时候,骆冉辰却在计划着他们交往一百天的纪念约会。
“我们去迪士尼玩怎么样,坐早上的飞机去,在那儿玩一天晚上回来。”骆冉辰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过来。
田雨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软软的抱枕,因为听着他的声音而嘴角带上了一抹笑意:“还要坐飞机,好麻烦哦,而且太贵了,不要去。”
“那我请你去吃烛光晚餐吧,你们女生不就是喜欢这样的浪漫约会吗?”
“不去,吃一顿要花好多钱,还那么安静说什么也不方便。”
“喂,那你到底要怎么过啊!”骆冉辰失去耐心地喊,可能意识到会被人听见,话尾的语调又降下来。
“我只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约会啊。对了,你真的能出来吗?有保镖一直在看着你吗?”
“我爷爷昨天去香港了,那几个保镖我能轻松搞定。”
听他胸有成竹地这么说,田雨乐稍感安心。
视线不由得落在了正在播放的电视上,此时正播放本市新闻,画面下的一行字写着在明天晚上九点外滩为庆祝F1赛车在本市举行,会举办烟花燃放活动。
“冉辰,我好久好久没有看过烟花了,明天外滩会放烟花,我们找个最好的位置看好不好?”
“原来你想看烟花,好吧。”骆冉辰爽快地答应,这个要求也太简单了吧。
田雨乐笑着和他说了一声晚安,挂掉了手机,她站起来倚在门边,看到超市里并没有客人,爸爸妈妈相对而坐,在那儿长吁短叹。
一定是搬家的事让他们为难了,其实想一想,爸爸说得也没错,他们这么爱她,当然不想失去她,那种心情,就像是她和冉辰,失而复得,便再无法放弃。
亲爱的爸妈,原谅我的自私。
田雨乐愧疚地望着他们的身影,这是她和骆冉辰之间的事情,明晚便是解决的时候了,搬与不搬,她想听听冉辰的意见。
因为知道要燃放烟花,今晚的外滩上聚集了很多人,江边的路灯都亮了,像个弧形光圈一样延伸向远处。
望着那人山人海的外滩栈道,田雨乐的心一落千丈,只想两个人安静地独处看来只是幻想了。
“好多的人啊。”她失落地说,站在旁边的骆冉辰向左右两边看看,又转身看看。
“跟我来。”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拽着她的手向台阶上跑去,田雨乐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
人潮还在继续向江边涌来,只有他们逆行穿梭在人群里,手紧紧地被他拉着,高大却并不健壮的身影在前面为她开辟出一条路来。
田雨乐跟在后面拉着他的手,感受他掌中传来的温暖,越来越不舍得松开,越是这样想,她的心里就越感伤。
像是有尖尖的刀子,在她的心上密密地戳着。
终于挤出了人海,骆冉辰带她到了与外滩一街之隔的青少年科技馆,迈步走了进去,并且到了电梯门口。
“我们去哪里?”田雨乐被他拉进了电梯,见他按了十二层的按键,这个科技馆应该也只有十几层吧。
“去顶楼哦,以前我来这儿参观过,知道通往顶楼天台的通道是不关的,我们去天台上看哦。”骆冉辰得意地笑说,漆黑的眸子格外闪亮。田雨乐扭头看他的脸也笑了,不再多说。
只要是和他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电梯叮的一声,他们到了十二层,跑出电梯又进了楼梯间,噔噔噔地顺着铁楼梯跑上了天台。
头顶那块原本见方的天幕豁然变得开阔起来,城市绚烂的灯光映亮了半边天,让人看不到星星的踪迹。
站在天台上,看着外滩上的人群像潮水一样涌动,站在这里的他们,心里感觉到万分庆幸。
当当……
远处钟楼的钟声在整点时响起,浑厚的声音传递在江的两岸。
砰……砰……
哗……
江的对岸,传来几声闷雷似的声音,接着一条条银蛇随即升空,在天幕中炸开,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耀眼的烟花在空中傲然开放,色彩缤纷,五光十色,紫色的浪漫、火红的热情、雪白的纯净、粉红的甜美……
一时照亮了夜空,点亮了江的两岸,也照亮了人们的笑脸。
“好美哦……”田雨乐仰头望着。
她转头看向骆冉辰,夜风吹过,他黑色的发丝在风中随意飘舞,好看的眼眸映着那灿烂的烟花,他的脸上此时漾起令人目眩的笑容。
和最爱的人站在一起看烟花,这样童话般的画面是田雨乐曾经只幻想过,却没想到过有一天会实现。
烟花声渐渐地密集了起来,轰隆隆,更多的烟花在空中散开,有的像满天星,有的像牡丹,有的像菊花,还有的像没有打开的降落伞,十分耀眼。
骆冉辰微微低头注意到了田雨乐的笑脸,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眼睛弯弯的像是天上的月牙,原本抿着的粉唇因为笑意而大大地咧着。
这么快乐开心的田雨乐让他心动,他蓦地俯下身来。
仰头只顾看着烟花的田雨乐,没想到骆冉辰会低下头来,腰被他的手扶住,紧接着,柔软的唇已经覆盖住了她的唇。
绽放的烟花陆陆续续地落下来,像是美丽的流星雨。
骆冉辰慢慢地离开了她的唇,用情深至极的声音说:“乐乐,我爱你呢。”
周遭的一切对田雨乐来说都不算什么,此时此刻她的心,她的脑海,她的眼眸全都关注着这唯一的一个人——骆冉辰。
明明是笑着的田雨乐,眼角却流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水:“冉辰,我也很爱你。”
可是为什么,在感动之外,心里会有这么浓浓的悲伤。
就像是烟花,尽管美丽,却那么短暂,甚至比流星还要消逝得更快。
我们的爱情,会像这烟花一样吗?
烟花已经结束了,天空又恢复了宁静,霓虹灯绚丽的灯光在城市闪烁,刚才的那些美丽已经成为了过去。
“冉辰,你爷爷让我们搬家,否则会起诉我养父母非法收养。”
田雨乐小心翼翼地说出来,骆冉辰脸上的笑容凝固,并皱紧了眉头,忽然拉起她的手就往楼梯跑去:“我们一起回你家,我爷爷要是敢让你们搬,我也和你们一起走。”
仓促地跑下了楼梯,骆冉辰伸手去推门,却没有推开,透过玻璃看到了外面已经用链锁锁上了。
“门被锁上了,怎么办?我的手机没电了。”
“我的手机没有带,那只能等明天早上这楼里的人上班给我们打开门了。”
这一刻倒霉的情景倒像是去年秋天掉在捕兽坑里的一幕。
骆冉辰认命地坐在了楼梯的台阶上,拍了拍身边,田雨乐挨着他坐下,他伸出手把她的手放在掌心中紧握:“不用怕,这里还有我呢。”
她浅浅地笑说:“我才没有那么胆小呢。”
“如果你不胆小的话,那你就不要搬走哦。”
“你爷爷要是真的起诉,我会被送回你们家,那样我就成了你的妹妹,我不想当你的妹妹。”田雨乐苦恼地说,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骆冉辰深吸了一口气,惆怅地说:“你真的要搬吗?”
“是啊,反正你和凌灵是订婚又不是结婚,你可以假装和她去美国,等有能力与你爷爷抗争的时候,你再回来。”
田雨乐说着她这几天想到的方法,逼不得已的权宜之计。
不过骆冉辰却并没有赞同,紧握她的手不舍地说:“我怕到那时又找不到你,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呢,他不想再找不到她,他有勇气度过这个九年,没有勇气面对下一个九年。
九年里的寂寞是可怕的,他像是一个自闭的孩子,无法得到真正的快乐。
那些如藤蔓般缠绕着他的寂寞,只有乐乐能带他突出重围,重新看到森林外的阳光。
注意到他眼中的黯淡,田雨乐原本鼓起来的勇气又消失,真的不忍心伤害他第二次。
夜越来越深了,春天的晚上依然冰冷,她不由得双臂环抱。
骆冉辰伸手揽她在怀里,并且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一股热流从心底直至鼻尖,田雨乐搂住他的腰,眼泪从眼角滑落,借我一个温暖的拥抱,也许明天我就无法入眠。
是眼皮越来越沉,还是在他的怀里越来越安逸,田雨乐竟然渐渐地睡着了。
骆冉辰低头看着她,今天从她的眼神中,他已经感觉到了她纠结的内心。
但是他真的不敢给她机会,让她开口说离开自己。
原谅他的自私,因为他真的厌倦了与寂寞相伴。
都说幸福是需要争取的,需要追求,就像是追逐轮船的海豚,只要轮船一天不停下来,海豚就是拼了命也要追下去。
骆冉辰就像是海豚,只要认定了是自己想要的,他就想一直追下去,不管什么风雨雷电,什么冰山海怪,他都不在乎。
眼睛有些湿热,一颗泪珠滴落在他的手指上,像是预示着离别。
我们明明是在一起的,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像是会分开。
夜,反反复复地煎熬着人心……
这是田雨乐第一次在外面过夜,没有舒适的床,没有暖暖的屋子,却让她倍感安心。
晨钟响起,阳光从天井上洒了下来,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骆冉辰的腿上,身上盖着他的外衣。
“冉辰。”
轻念他的名字,她坐了起来,却发现骆冉辰还紧闭双眼,但面色是不正常的粉红。
这么凉的环境他怎么会热成这样,她伸手去握他的手臂,却发现烫得吓人,心底蓦地一惊,急忙伸手去摸他的额头,那灼热的感觉顿时让她大惊失色。
“冉辰,你醒醒啊,冉辰!”
她焦急地叫着他的名字,伸手去推他,但是骆冉辰却软软地倒在了楼梯上,已经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