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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升为白雀妃

书名:白雀妃本章字数:9019

灵秀宫的秀女们,周君邑没有一个满意的。

看着周君邑愁眉苦脸,舒眉挽着他的手,撒娇道:“君上,这底下的秀女个个水灵美艳,您就一个也看不上吗?臣妾苦苦寻了半个月,专门为君上挑的最优秀的美人儿啊,您要是都看不上,文武百官该怪臣妾不够贤良淑德了。君上……”

“唉,孤是个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哪有爱妃高明。孤看这些女子都长得一样漂亮,委实不晓得如何选择啊。”周君邑叫苦道。

舒眉笑道:“没关系,既然君上觉得她们都漂亮,那不如随便翻一个牌子?”

周君邑没反应。

“君上……”舒眉再度撒娇。

“唉。”周君邑叹了一口气,道,“罢了,孤选吧。”

掌事太监端来秀女的牌子,周君邑看着陈列的二十张牌子,随手一翻,翻到了一个叫“李涟漪”的名字。

“涟漪姑娘。”舒眉接过牌子,目光在秀女群里穿梭。

从秀女群里走出一个模样温婉清秀的女子,对着舒眉作了作揖,道:“舒贵妃。”

舒眉笑起来,说:“今晚可要好好伺候君上,能被君上选中,是你莫大的荣幸。”

“奴婢诚惶诚恐,谢主隆恩。”李涟漪跪拜在地。

周君邑懒懒地看了她一眼,说:“那么,就交给爱妃了,孤还有朝政之事需要理会。”

“恭送君上,臣妾一定帮君上处理好后宫之事。”舒眉欠身。

周君邑离开灵秀宫后,一直用手扇风,直说:“闷死孤了。”

小房子在一边帮周君邑扇风,问:“君上,咱们回寝宫吗?”

“回寝宫等顾鹰。”周君邑道。

今日一下早朝,顾鹰便道有法子问出围场为何会出现陷阱,周君邑相信顾鹰会给他一个最好的答案。

在寝宫等了不到一个时辰,顾鹰便回来了。

看着顾鹰脸上挂着的冷冽又讽刺的笑,周君邑放下手中的丹青,道:“如何?”

“同君上想的一样。”顾鹰道,“微臣带着舒轶的手下回到了围场,让他们分别给微臣演示了一下当日检查密林丛的情景,结果,发现了不止一处的破绽。”

“果然跟舒轶有关?”周君邑摩挲着下巴。

顾鹰又道:“舒轶此次行为定是有人指使,但幕后之人是谁,顾鹰不敢妄加判断。”

“哼,舒家捧谁,不是很明显吗?对了,舒轶的部下你怎么处置的?”

“回君上,自然是让他们‘死’了,只要君上有朝一日能用上他们,他们就会‘活’过来。”顾鹰笑得颇有深意。

“好!顾鹰,你真是孤的宝啊!”周君邑大笑道。

顾鹰敛了敛笑,旋即脸上披了一层温柔:“君上,这个计策,实际是柳姑娘想出来的。”

“哦?白晚芦的朋友?”周君邑好奇道。

“没错。”顾鹰道。

周君邑笑得有些深意:“前几日才说你该成家了,如今看起来,似乎离成家不远了。”

“君上,你……你别拿顾鹰开玩笑。”顾鹰乃堂堂祭国大将军,在那一刻却忽然低了头,脸上露出了腼腆之色。

周君邑笑着摇摇头,道:“若是顾鹰有情,柳姑娘有意,孤一定为你们做主。”

“多谢君上,但是顾鹰不勉强柳姑娘。”

“你这老实家伙,有时候要主动出手,你才有可能收获自己的感情啊。”周君邑无可奈何地说。

“君上说得是。”顾鹰无可奈何地回道。

“对了,既然舒轶身边的人忽然‘死’了,那总得有人真的死给他看。”周君邑提醒顾鹰。

“这个顾鹰已经办好了,替死鬼是天牢中犯了死罪的囚犯。”顾鹰考虑到了这一点。

周君邑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笑:“有顾鹰在就是好,什么事都想得很周到。”

“这是顾鹰应该做的。”

周君邑终于放松下来,半躺在梨花椅上,坏笑着自言自语:“不知道舒家此时此刻是怎样的情景呢——”

“哗——”同一时间,舒轶在房间发脾气,将桌上的茶壶茶盏一咕噜掀在地上,咆哮道,“他凭什么杀我的人?凭什么?”

“你吼什么?”舒国予一脸愤怒地从房间外走进来,道:“若不是你擅自做主,顾鹰怎么会查到这里?”

“我以为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舒轶铁青着脸,手握成拳,咯吱作响。

他的确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本是想让周君邑掉进陷阱,然后嫁祸给周靖渊,哪承想事情会变成这样。

事情发生后,他和所有部下统一了口径,哪承想顾鹰会把他们带到围场,重演当天发生的事情!

所幸那几个人没有供出舒轶,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周君邑和顾鹰一定会怀疑舒轶的,舒轶好不容易到了兵部,决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功亏一篑!

“爹,你救救我吧。”舒轶给舒国予跪下。

舒国予冷漠地说:“我救不了你,你乖乖地在家等着,看君上怎么说。”

“那让姐姐救救我好吗?”舒轶抱着父亲的大腿,他真的很想为舒家做一点事情,为他的恩人做一点事情。

“你就别害你姐姐了,老老实实待在家,四爷已经很生气了。”舒国予掰开舒轶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舒轶无力地跪在地上,一丝懊悔爬上了脸颊。

多年前,舒轶被周越凌从寒冷的潭水里救起的时候,他就想着为周越凌做事报恩,可没料想,此次将事情办得一塌糊涂。

周越凌对他应该很失望吧。

围场一事水落石出,该死的死了,那么,被冤枉的,自然就自由了。

望秋提着鸟笼陪周靖渊出去散步,遇到了在御花园采摘鲜花的白晚芦。

“白姑娘。”周靖渊快步上前。

白晚芦回眸,见是周靖渊,便转身行了个礼:“六王爷。”

周靖渊也同白晚芦行了个礼,道:“姑娘不必多礼,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

白晚芦脸上绽开笑容,道:“奴婢说了,救六王爷是应该的,六王爷您身份尊贵,如此这样,叫奴婢承受不起。”

摆了摆手,周靖渊道:“姑娘,恩情不分尊卑,还望姑娘在我面前,不要以奴婢自称。”

白晚芦笑笑,目光转向周靖渊的身后,望秋手里提着的笼子里,是一只仙八色鸫,它在里面极其不安地跳动,看见白晚芦后,情绪似乎变得更激动起来。

“六王爷可要还奴婢恩情?”白晚芦忽然调转话题。

“自然,白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周靖渊道。

白晚芦指指笼中的仙八色鸫,说:“这只鸟儿可怜得紧,六王爷能否放了它?”

周靖渊一怔,旋即笑了起来,他从望秋手中接过那只笼子,看着里面的仙八色鸫,说:“前些日子觉得它漂亮,就想留在身边观赏观赏,后来觉得这小家伙关在笼子里太可怜了,于是想着今日出来还它自由,没想到白姑娘同我想到一处去了。”

“六王爷真有善心,奴婢替这只鸟儿谢过六王爷。”白晚芦微微俯身,鞠了一躬。

周靖渊将笼子打开,得到自由的仙八色鸫立即窜出去,在高空中飞旋一圈儿后,又叽叽喳喳地落在白晚芦的肩上,白晚芦用手指逗逗它的喙,温柔地说:“快走吧,小心点儿,以后别又给人家逮到啦。”

仙八色鸫依依不舍地用头蹭蹭白晚芦的手指,这才飞离此地。

看见这一幕,周靖渊的目光变得更为柔和起来,说:“白姑娘似乎跟这只鸟儿心有灵犀。”

白晚芦浅浅地笑着:“奴婢只是平日里比较爱护这些小家伙,于是就变得有些亲密了。”

看了一眼白晚芦手里的花篮,周靖渊拱手道:“白姑娘在忙,那我就不叨扰了,我同望秋去旁边的亭子坐一坐,白姑娘请便。”

“是。”白晚芦欠身。

周靖渊带着望秋到旁边的亭子坐下,从袖中掏出了一本书。白晚芦流连于花丛,将开得正好的鲜花采摘入篮。

周靖渊看着花丛中的白晚芦,问身旁的望秋:“望秋,你觉得白姑娘如何?”

“望秋觉得白姐姐同宫里的其他姐姐们不一样。”

周靖渊摇了摇头,说:“白姑娘不适合待在宫里。”

说完这句话,他就闭了口,沉默地翻起书,安静地阅读起来。他晓得,他虽为王爷,然而并没什么权势,别人的事,他根本就管不了。

白晚芦对他而言,只是他灰色生活里一缕隐隐约约的灯火,始终是要熄灭的。

而他,对于这缕微弱的灯火,给不了什么实际性的帮助。

寂寂夜色里,周君邑的寝宫却弥漫着一片香艳的红。

被翻牌的秀女李涟漪沐浴后,被送到了龙榻上,浑身只披了件淡淡的红纱。

周君邑徘徊在寝宫外,频频叹气,小房子知道周君邑的心思,只好陪着他叹气:“君上,该就寝了。”

周君邑没答小房子的话,只问:“晚儿呢?”

“白姑娘在制胭脂膏呢。”

“孤要去见她。”

“君上,那秀女呢?”小房子见周君邑迈步就走,急急地跟了上去。

周君邑甩下一句话:“让她等着吧。”

他不想娶其他女人,他只想和晚儿待在一起。

穿过宫墙深巷,周君邑来到白晚芦的住处——明月厢。夜已深,明月厢里还亮着通明的灯火。

“君……”方要唤君上驾到的小房子见周君邑示意自己闭嘴,忙将话憋了回去。

周君邑扣叩了叩房门,喊:“晚儿。”

屋内的白晚芦听到声音,忙过来开门,见是周君邑便要行礼,周君邑拦住她,说:“不必多礼。”

白晚芦诧异地问:“君上,此时此刻,您不应该……”

周君邑烦闷地说:“晚儿,你也觉得我该去临幸那个什么李涟漪吗?”

白晚芦不明就里,疑惑地看向小房子,小房子撇了撇嘴。

挠挠脑袋,白晚芦道:“自古以来,君上后宫佳丽三千,乃是常事,因此……”

“孤才不需要什么后宫佳丽三千!”周君邑打断白晚芦的话,似个孩童不满自己的生活被安排一样,拉着白晚芦的一只手说,“我只想择一人终老,后宫佳丽三千谁要谁拿去,老子不要。”

白晚芦这才发现,周君邑虽为一国之君,但有许多事仍旧身不由己。他有一个令人向往的尊贵身份,在别人眼中能呼风唤雨,但实际上,他却连选择爱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

这样的周君邑,不免让白晚芦有些心疼。

“嗯……你此刻是周三爷,不是祭国君上好不好?”见周君邑落寞的表情,白晚芦忽然这样对他说。

周君邑抬起头,眸子里写满了疑惑,不知道白晚芦说这句话的含义。

白晚芦笑起来,忽然往后退一步,踩在门槛上,双手抱着周君邑的头,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然后,似母亲般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说:“三爷乖乖,摸摸头,不开心的事情就飞飞咯。”

那一刹那,小房子瞪大了眼睛,埋在白晚芦怀里的周君邑脸变得绯红。也是在那一刻,周君邑似乎听到了强烈的心跳声,那声音来自自己的胸膛。

周君邑忽然一把推开白晚芦,低头骂道:“笨……笨蛋!”

白晚芦诧异地看着周君邑的反应,问:“害羞啦?”

周君邑抬起头,好在夜色深,看不清他脸上的颜色,他磕磕绊绊地说:“你!白痴!”说罢,他便匆匆地离开了明月厢,小房子忙不迭地跟上去。

看着周君邑落荒而逃,白晚芦双手抱胸道:“还蛮可爱的。”

那样不可一世,将心事埋得很深的周君邑,在这一刻,给白晚芦看见了他的可爱,看见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周君邑知道,他对白晚芦动心了,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回寝宫的路上,小房子笑了一路,气得周君邑直跺脚,道:“小房子,你还笑!滚滚滚!”

“是是是,奴才这就滚。”小房子乐呵呵地退走。

周君邑愤而甩袖,却发现自己脸上的温度一直滚烫不退。

他在寝宫外面站了许久后,这才整整仪容走了进去。

隔着帘子看着躺在龙榻上的女人,周君邑换上冷漠的口吻,说:“李涟漪?孤封你为李良人,明早领赏,今日且回去吧。”

床上的女人一个激灵,脸上平静等待的神情变得恐慌,她扶着身上的红纱,坐起来:“君上……”

“回去吧,孤还有政事要理。”周君邑挥袖。

这下,寂寂的夜色,才真的变得冷寂起来。

而就在不远的燕歌殿里,春帐内却是一片旖旎。

周君邑的贵妃舒眉,此时此刻正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烛火拉近,方才照清那个男人的脸庞,竟是祭国四王爷,周君邑的弟弟周越凌!

“四爷,你就别怪阿轶了,阿轶也是见最近风头不对,想要帮你一把。”体无寸缕的舒眉依靠在周越凌的怀中,手指爬上他光滑的胸膛。

周越凌吻了吻舒眉的额头,目光却一直看向远处,他道:“周君邑心里一直就在怀疑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若是我猜得没错,他一定还会把舒轶调回兵部,毕竟他想看到我们的狐狸尾巴。”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呢?”舒眉问。

“静观其变。”周越凌露出邪魅的笑。

舒眉转了转眼珠子,又道:“四爷,听紫秀说,她今日看见周靖渊与君上身边的那个丫头在一起,氛围十分的奇妙。”

“是吗?”周越凌翘起嘴角,脑海中又浮现出白晚芦的样子。

他见她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见到她,她身边总会出现不同种类的鸟雀,这个女子,似乎大有来头。

“如今,眉儿将李涟漪安插在了君上身边,而周靖渊那边,眉儿有一计,不知可行否。”舒眉乖巧地仰着头,一脸讨好的模样。

“说来听听。”周越凌终于将目光放在了舒眉的身上。

舒眉爬起来,凑近周越凌的耳旁。

听舒眉说完,周越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他禁不住拥住舒眉,将她压在身下,道:“眉儿,你真是本王的小军师。”

正要欢愉时,紫秀忽然敲门,朝殿内禀报道:“娘娘,涟漪姑娘回来了。”

床上的两个人皆是一怔,脸上露出质疑的神色。

半晌,舒眉穿好衣裳,起身去见了李涟漪。

李涟漪跪在地上,将事件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舒眉冷漠地看着她,说:“自己没本事,上了床也得不了人!”

“涟漪该死。”李涟漪忙磕头领罪。

“行了!你现在既然已经是良人了,那就要施展你的本领,再度获得君上的临幸!你要是再敢办砸,可别怪本宫留不得你!”舒眉怒道。

“涟漪谨记,涟漪不会再办砸了。”李涟漪慌忙地说。

舒眉将李涟漪扶起来道:“且先不怪你了,你过来,我有事同你讲。”

“是。”李涟漪谦卑地躬着身子,靠近舒眉,舒眉在她耳边道出了一个计划……

春色尚盛,王城内一派欣欣向荣。

白晚芦将制好的胭脂膏送给了文武百官的夫人们,说是君上的心意,夫人们收到胭脂膏都十分高兴。

白晚芦心情极好,在花园里跟着宫里的婢女姐姐们学着刺绣。

李涟漪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此处,婢女们纷纷见礼。

李涟漪拂袖让她们下去,只留下了白晚芦一个人。她故作熟络地拉着白晚芦的手,道:“姐姐,听说你昨日给夫人们送了一些胭脂膏,那颜色极好看,看夫人们都如此喜欢,我也想来向姐姐讨一盒用用,不知姐姐肯不肯?”

白晚芦不知是计,忙抽出手,道:“良人是主子,晚儿是奴婢,哪敢受‘姐姐’一称?既然李良人喜欢奴婢制的胭脂膏,奴婢那里正好还多了两盒,去取来送给李良人便是。”

“如此,就多谢姐姐啦,姐姐手真巧,不似我那愚笨的丫头。”李涟漪感叹道。

白晚芦微微笑着:“李良人谬赞,李良人稍后,奴婢这就去取胭脂过来。”

说罢,白晚芦转身就走,可她刚走出一步,便撞上迎面而来的丫头,丫头手中的茶壶被撞翻,茶水溅了白晚芦一身。

“哎呀,姐姐!对不住!”那丫头忙掏出手绢给白晚芦擦水。

“惠影!刚说了你愚笨你又闯祸!”见自家丫头这般莽撞,李涟漪气得拍桌而起,惠影被吓得立马跪下,道,“良人息怒,惠影不是故意的,惠影是怕良人渴着。”

“没事的,李良人。”白晚芦将惠影扶起来,说,“我正巧要回去帮良人拿胭脂,顺便换下衣服便是。”

“晚儿姑娘,真不好意思。”李涟漪愧疚地说。

白晚芦摇了摇头,并未在意此事,旋即离开。

回到明月厢,白晚芦方脱下衣裳,身上只余一件肚兜。这时,门忽然被推开,吓了她一大跳!

惠影莽撞地跑进来,看到白晚芦的时候,忙道:“对不起,对不起白姐姐,良人要惠影来道歉,惠影方才不是故意的。”

白晚芦惊魂未定,用换下的衣裳遮着自己的身体,好半天才呆呆地说:“没……没关系。”

惠影嘤嘤地啜泣,说:“还望白姐姐帮惠影说说话,不然,惠影要被良人骂死了。”

白晚芦无奈地说:“你先回避吧,李良人那处,待会儿我自会帮你说。”

惠影庆幸地拍了拍胸脯,说:“谢谢白姐姐,谢谢,那惠影就先告退了。”

说着,惠影转身要走,可刚转过身便又一惊一乍地叫了起来。

白晚芦又一个激灵,回头道:“你又怎么了?”

惠影捂着嘴,另一只手指着白晚芦落榻之处,道:“那里躺了一个人!”

“惠影!你这丫头!我大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了!让你来道个歉,你鬼喊鬼叫地干什么?”李涟漪骂骂咧咧地从月亮门处走进来,当看到屋内的情景时,目光朝惠影手指之处望去。

“呀!”李涟漪也被吓了一跳,吃惊地望着白晚芦,“晚儿姑娘,你这处还有其他人?”

“我……我不知道啊。”白晚芦愣愣地说。

李涟漪一副神秘的样子,问:“晚儿姑娘,你该不会在房间里藏了个男人吧?”

“哪……哪有?”白晚芦迅速穿上衣裳,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看看不就知道了。”李涟漪快步走过去,一把掀开了落榻处的帘子。

然而,看到榻上那人时,李涟漪慌忙跪了下去。

那是周君邑,正妖娆地躺在床上,目光犀利地看着李涟漪。

“君上?”白晚芦诧异地走过去,问,“您怎么在这里?”

“孤想你,所以来看看你,本想躲在这里吓你一跳,没想到你有这么多客人。”周君邑从床上跳下来,甩袖道,“李良人啊。”

“臣……臣妾在。”李涟漪的声音在发抖。

“你打扰了孤的兴致,要回去好好反思一下,反思不好就别出门了。”

“是……是……臣妾遵旨。”李涟漪起身时,腿还是发软的,惠影扶着她离开,听见了她被吓得咽口水的声音。

白晚芦束好腰封,不解地问:“君上,您到底为何在这里?”

周君邑摇头叹气,说:“老六,出来吧。”

白晚芦倒吸一口气,望向屏风,只见周靖渊赤裸着上身,扶着屏风走了出来,额头还冒着密密麻麻的汗水。

“六王爷?”白晚芦迎上去,问,“你怎么了?”

六王爷抬起虚弱的目光望向周君邑,周君邑道:“我的人看见有人偷偷摸摸扛着一只麻袋进了你的房间,我担心会发生什么事,于是就进来看,结果看见老六这副模样躺在你的床上,你这丫头,遭人陷害了到现在还不知道。”

“你是说李良人陷害我?”白晚芦问。

周君邑冷笑一声,说:“她没那胆子,背后有人指使罢了。”

被下了药的周靖渊一身冷汗,终于支撑不住滑向地面,白晚芦眼疾手快地扶住周靖渊,周靖渊虚弱无力地躺在她怀里。

周君邑眉头一皱,冲过去将周靖渊揽入自己的怀里,瞪白晚芦:“除了我,你不许和别的男人有肌肤之亲!”

白晚芦郁闷地看着他,旋即站起来,道,“我去找望秋。”

说罢,便离开了明月厢。

而留在此地的周君邑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那群人竟然把魔爪伸向了晚儿,如此一来,晚儿只怕不安全了。

“你……你要娶我?”正在伺候周君邑的白晚芦被吓得摔碎了手中的碟子。

周君邑却淡淡地在书案前搁下笔,点点头,觉着这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你又没问过我的意见!”白晚芦恼怒道。

周君邑抬起头,目光清冷:“孤是一国之君,娶一个妃子,还需要问你的意见?”

“你……”白晚芦哑口无言,周君邑那样认真且严肃的眼神让她有些心惊。

白晚芦这才发现,君上到底还是君上,他再怎样对待她,他也还是君上。她生气了也不能随便发作,因为他是君上。

“若我不同意呢?”白晚芦放弃挣扎,垂着手臂,头也深深地垂着。

“由不得你。”周君邑道。

白晚芦愤而抬起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凭什么这么自作主张?就因为他是君上吗?明明是他不经过她同意把她绑进宫内,还强制性地留她在身边。

如今,如今要娶她也是这么随意……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周君邑的目光一直留在白晚芦身上,见白晚芦咬着牙,用袖子狂乱地一抹眼睛,满脸的不甘心。

末了,周君邑忽然起身,不由分说地将白晚芦扛在肩上,径直走到龙榻前,将白晚芦压在身下,紧紧地将她的手按在头顶。

周君邑看着白晚芦倔强的眼神和滑过眼角的泪,轻声问:“你很不愿嫁给我吗?晚儿。”

白晚芦挣不开他的钳制,只能不甘地说:“您是一国之主,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由分说地要娶我,又不问问我的意见,你拿我同她们一样对待吗?”

周君邑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他温柔地说:“原来晚儿只是责怪我把你和她们同样地对待啊。”

白晚芦一怔,旋即咬着牙,带着隐隐的啜泣声:“才不是!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嫁给你!”

“晚儿说谎。”周君邑依旧是一脸的平静与柔和,说,“晚儿只是怪我把你也当成了那些秀女,其实如果我好好地问晚儿,晚儿说不定就会答应嫁给我。”

他这是怎么了?变脸像翻书一样,他如此认真又如此温柔,偏偏还恰巧地猜中了自己的心事。

白晚芦别过脸,仍旧口是心非地说:“才不是那样,我就是不想嫁给你!”

周君邑将白晚芦的脸掰正,忽地凑近她,顿时,白晚芦浑身如被点穴般僵硬起来。

周君邑温热的气息扑打在白晚芦的唇上,他说:“可我想娶晚儿,而那些人,我从来没想过……”

说完,一道柔软的唇压在白晚芦的唇上,白晚芦浑身一个激灵,触电的感觉流遍全身。

忽然,周君邑松开手,缓缓地从白晚芦的身上爬起来。

他起床,背对着白晚芦,语气里有一丝轻松:“想娶晚儿是真,但是,我当然要经过晚儿的同意。嗯,从明日开始,你就是我的贵妃了,至于什么时候暖床和生宝宝呢,就等晚儿不抗拒我的时候好啦。”

“你……”白晚芦气得咬牙,他这是什么意思,将她耍得团团转吗?

周君邑扭头,换上了认真的模样:“晚儿,宫中有人想要害你,唯有这样,我才能保你周全,你明白吗?”

白晚芦一怔,一时之间抓着床沿,说不出话来。

不过片刻,周君邑又调皮地眨眨眼:“我还有两本折子要看,晚儿好生地躺在这里,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颇有深意地笑着离开。

白晚芦气得一拳垂向床榻,这个周君邑!到底有几副面孔啊?

帘帐外传来周君邑幽幽的声音:“晚儿,当心点,那床榻可是很贵的。”

白晚芦暗暗握紧拳头,但是她又无能为力。此时此刻,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不想面对周君邑这个混球君上,不想面对他那副流氓的嘴脸。

天哪!到底谁来救救她?

翌日早朝上。

周君邑宣布白晚芦成为他的贵妃,封号“白雀”。

在朝百官虽有异议,但皆被周君邑一一化解。周君邑笑着说:“哎呀,爱卿们真的是关心孤呢,孤的后宫又多了一位宠妃,你们应该为孤感到高兴才是。这样,孤就更有精力来治国治天下了!孤可想要一个小皇子或者小公主了,难道爱卿们不希望吗?”

满朝文武不敢再有异议,只好祝贺君上。

下朝后,周君邑拉住顾鹰,道:“你把那个叫柳萧云的带进宫来,让她和晚儿团聚。孤想,有柳姑娘在,晚儿一定会更快乐。”

顾鹰领命,又道:“恭喜君上啊,了却了一直以来的心事。”

周君邑拍拍顾鹰的肩膀,挑眉笑道:“你也要加油啊。”

顾鹰笑起来,摆摆手:“顾鹰不如君上。”

“哈哈哈!”周君邑爽朗地笑起来,就在他的身后,周越凌握紧了拳头,脸色阴郁。

明月厢里的东西全部被翻新了一遍,白晚芦看着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看着他们送来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无聊地坐在桌边转着茶盏玩。

“嘿哟,小主子,小房子的娘娘哎!”小房子乐呵呵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对着白晚芦恭敬地行了个礼,“奴才小房子,叩见贵妃娘娘。”

“小房子!你打趣我!”白晚芦用杯盏吓唬小房子。

小房子忙遮住脑袋瓜子,傻兮兮地笑着:“娘娘怎么同君上一样,爱扔杯子呢?”

“谁跟他一样了!”白晚芦不服气地说。

小房子笑道:“我的好娘娘,别生气了,你看小房子带谁来见您了?”

白晚芦还没来得及撘话,就闻到一阵清香拂来,久违的声音在房门处响起:“晚儿——”

白晚芦一怔,忙侧头看去。身着青衣的柳萧云跨上台阶,扶着门框看着白晚芦。

“云姐姐!”白晚芦忙起身奔过去,扑进柳萧云的怀里,眼泪“唰”的流了出来,“云姐姐,我好想你,我可算是见到你了。”

“傻丫头,让你担心了。”柳萧云摸着白晚芦的脑袋,心疼地抱着她说。

白晚芦抬起头,埋怨道:“都怪那两个家伙,让咱们分开这么久!我讨厌死他们了!”

“啊,又被讨厌了。”月亮门处,周君邑无奈地对顾鹰说。

“好啦,现在没事了,我的晚儿不是见到我了吗?”柳萧云温柔地拂去白晚芦脸上的眼泪,哄着她。

白晚芦抱着柳萧云,撒娇道:“谁敢再让我们分开,晚儿的拳头一定不会饶了他!”

“好好好,咱们不分开了。”柳萧云笑着说。

如此一来,白晚芦便满足了。

嗯,至于周君邑嘛,也就暂时原谅他啦。

明月厢的氛围格外好,那一日,似乎连阳光也格外偏爱此处。

最是好梦难渡,有你啊,便可不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