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该不该信你
（一）
我刚走出宿舍就看到了柳千珣。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服，刚跑完步的样子，脸上依然挂着温润如玉的笑容。他坐在一个木椅子上姿态优雅地喝水，他发现我的时候眼睛都亮了。我慢慢朝他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
柳千珣看着湛蓝的天空，语气有一丝惆怅：“今天的天气真好，我很久没看到这么蓝的天空了，很适合远足的天气啊，可惜眼下是现在这种情况。”
我也仰着头看着难得一见的晴空，我有点想家了，想爸爸妈妈，还有颜夜。如果我不是什么驱灵族的后人该多好，谁想做什么掌舵人？我只想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少女，我只想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可是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找到颜夜，救颜夜！我的眼眶不由发酸，泪水盈盈欲落。
“桃丽丝，对不起，是我的错。”柳千珣握住我的手，“是我没有看好颜夜。”
“跟你无关，别自责了。”颜夜的事我从来没有怪过别人，即使我在，也未必能保护他。
风卷起落叶，我伸出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无数的落叶便纷纷席卷而来，在空中围成一个圆圈。
柳千珣安静地看着落叶漂浮在我们的周围，始终不发一言。
落叶如蝴蝶一般四散开去，空气中的圆环如荧幕一样放映出我和颜夜的往事。
“姐……姐姐……”一岁的颜夜躺在我的身边咬字不清地喊，像个圆乎乎的肉丸子，他的小手在我的脸上乱摸，睡熟的我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
“呜呜呜。”颜夜小嘴一瘪哭出来，我醒过来看着大哭的弟弟不知所措，只能伸出手拍着他哄：“别哭，别哭。”
颜夜看着我，就真的不哭了，拍着拍着，我们两个就都睡着了。
“颜夜小时候真可爱。”柳千珣笑着说。
“是啊，我小时候老想着，他要是永远不会长大就好了。”我手一挥，幻象消失。
“你已经这么厉害了啊。”柳千珣眉眼弯弯地看着我，“我还记得你们刚来伦敦的时候，还被一个小女孩用幻术骗了。”
“也不知道那个女孩是谁，为什么要偷我的入学通知书。也许她是个好人，不想我和颜夜来这里，卷入纷争。”我摊了摊双手。
“桃丽丝，你和颜夜总是这么善良。”柳千珣感慨地说，“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单纯的人了。”
“不会吧，我觉得学校里很多人都很好啊。比如爱丽丝啊，好热情的姑娘。”我托着腮，“你也是很好的人啊，你第一次见面就帮助我们，一直到现在还在帮我们。”
“我希望我能帮你们。”柳千珣表情暗淡，可很快他吸了吸鼻子，站起来，“桃丽丝，让我帮你好吗？我真的很想帮你找到魔珠，救回颜夜。”
提到魔珠，我心里就有种奇妙的感觉，我突然停在原地看着柳千珣，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可是我不愿意去怀疑他。
“让我帮你吧！”
面对柳千珣的诚恳，我说不出拒绝的话，终于点了头。
柳千珣站在前面微笑着冲我招手：“走了吧！先去吃饭，然后我们一起去找魔珠！”说完柳千珣率先离开，我赶紧跟上去，突然一道黑影闪过，柳千珣被拽到了半空中。
“柳千珣！”我大喊一声，用手做剑刺向天空，柳千珣的身影在半空中晃荡，我的剑气划出明亮的光线，半空中出现一个若隐若现的黑衣人。
“桃丽丝，三天之内，找到魔珠，不然你就永远见不到你弟弟了。”黑衣人的声音很低沉，有种说不出的恐怖感。
“暗夜组织的人都不敢光明正大出来比试一下吗？”我每次快要打到他的时候，他就消失不见，我气愤地看着他吼。
“应该说你的能力还不足够。”黑衣人发出一阵怪笑，然后柳千珣就从空中掉了下来。
我施展异能接住柳千珣，柳千珣脸色惨白，可却一直保持着镇定，他站定后就躲到了我的身后。
“是谁在说大话？”霍华德的声音轻飘飘响了起来，我还没看清霍华德在哪里，只见一道蓝光射向黑衣人，黑衣人被击中，突然掉了下来。
“霍华德！”我惊喜地喊了一声，看到霍华德的那刻，我的心莫名就安定了下来。
黑衣人在地上打了个滚，抬起头看向缓缓走来的霍华德，霍华德也是一身黑衣，脸色冰冷不带一丝笑容。
“白桦，你的确厉害，可是你也该明白，魔珠只有桃丽丝能找到，只有桃丽丝能决定这场战斗的胜负，魔天大人已经转生！”黑衣人说完就变化成了一团黑色的烟雾。
霍华德脸色铁青，手指动了动，一条红色光线射向那团黑色烟雾，黑色烟雾被红色光线驱散。
当烟雾散尽，地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霍华德，你查到什么了吗？”柳千珣表情平静地走到霍华德的身边问。
霍华德瞪了柳千珣一眼，转身就走，柳千珣的表情变得很尴尬，嘴角带着一丝苦笑。
“霍华德！”我追着霍华德跑过去，“你别走！”我一边跑一边甩出一条光线变化的绳子缠绕上霍华德的腰部。
霍华德轻松一点绳子就断了，他的声音更冷：“你别忘了，你的本事可都是从我这学的，你是想跟我打一架吗？”
“不，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跟上他的脚步，“为了颜夜，你帮帮我吧。”
“桃丽丝，刚才那个暗夜的话你也听了，只有你能找到魔珠，我帮不了你。”霍华德回过头，他蓝色的眼睛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但肯定不是冷漠，而是一种悲悯。
“霍华德……”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寂寞，发自内心的寂寞。
（二）
“桃丽丝，我会陪着你的。”柳千珣在我身后说。
“谢谢你。”幸好有柳千珣，我还不算孤军奋战，我回过神拉住柳千珣的手，“我们先去吃东西。”
经过了刚才的有惊无险，一路上我都警觉了很多，幸好也没再发生什么，柳千珣不由嘲笑我草木皆兵。
我很认真地说：“我不能让我的朋友们受伤，你跟着我，我当然要保护你。”
柳千珣看着我点头说：“那我就把我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你来伦敦这么久都没出去玩过，不然，等这件事完结，我带你和颜夜一起去玩吧。”
“好啊，我知道好多景点呢！尤其是伦敦眼，到时候一起去玩！”我兴奋地说。
“不过，前提是我先找到魔珠，然后想办法救颜夜。”柳千珣收敛了笑容。
我听到这里也满心惆怅，找到魔珠之后会发生什么呢？我内心一阵不安，忽然想起昨晚的噩梦，我揉了揉脑袋，怎么都想不清噩梦的细节。
“怎么了，不舒服吗？”柳千珣摸了摸我的额头。
“没事，就是有点头疼。”我不想让他担心，岔开话题继续吃饭。我低头喝粥，惊讶地发现粥碗里显现出一个小场景，无数的黑衣人聚集在古堡一样的建筑物内，天花板上悬挂着好多学生。
“小冉！”我看到一个熟悉的女生，正是小冉！那些被挂起来的都是有异能的学生！
“桃丽丝，你怎么了？”柳千珣担心地问，看来他什么都看不到，他继续问，“你看到什么了？”
那些学生身上缓缓流动出一丝丝能量，那些能量都被收集到一个罐子里。
我看得着急，浑身都在冒汗。小冉突然睁开了眼睛，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冉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那双眼睛充满了绝望，我仿佛听到她心里的求救声。在她即将张开嘴的时候，画面震动了下，然后就消失了。
冷汗顺着我的脸颊淌下来，我的体温都降低了几度，巨大的恐惧感将我包围，我抬起头看了一眼柳千珣，他惊讶地瞪着我，显然我这个样子吓到他了。
“桃丽丝，你没事吧？你不舒服吗？”柳千珣急切地问。
“我没事，我要去找霍华德！”我说完就跑了出去，霍华德，霍华德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跑到基地，一层楼一层楼地找，终于在顶层找到了霍华德，他站在顶层的天台上，背着手看着天空。
“霍华德，我刚才看到了很多恐怖的事情，我看到了那些被抓走的学生，他们被暗夜组织的人提炼能量！”我气喘吁吁地说。
“嗯，我知道。”霍华德转过身来。
我第一次感觉到霍华德的脆弱，他依然冷着一张脸，可是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同了，那种傲然的姿态，变成了一种无能为力的脆弱。
我愣在了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能静静看着他，我感觉到他在努力聚集自己的能量。
“桃丽丝，”他薄唇轻启，碧蓝的眼睛充满了忧伤，“我看到的事情比你更多，所以我比你更加痛苦，暗夜的结界只有魔珠能打开，而魔珠只有你能找到。我始终不是掌舵人，很多事我做不了。”
“我们会找到魔珠的，我能感应到，我们能救他们！”我喘着气说，即使说的话我自己也不能相信。
“找到魔珠，开启暗夜结界，到时候暗夜阻止的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出入这个世界，魔天也会被唤醒！桃丽丝，你一心想找魔珠救你弟弟，但你想过你能打败所有的暗夜邪灵吗？你能杀了魔天吗？”霍华德一步步走向我，带着巨大的压迫感走向我。
我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紧接着我想到了自己的使命，我咬着牙强迫自己迎上去：“我一定会杀了魔天，打败所有的暗夜邪灵，当年我先祖做到的事，如今的我也一定可以做到！”
“很好，桃丽丝，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霍华德面色凝重，他伸出手拍在我的肩膀上。
“霍华德，你需要休息。”我感觉到霍华德能量的紊乱，自从暗夜在学校出现，他就一刻也没有休息过，那些他做过的事一件件在我眼前闪现。
霍华德脸色苍白地站在我的面前，然后他闭上了眼睛，身体缓缓倒下去。
“霍华德！”我立刻挥出能量圈将他包围起来，他平稳地躺在地上，我蹲下来抱住了他。他太虚弱了，他的肌肤像冰一样冷，我紧紧抱着他，想给他一点温暖。是他把自己的能量分给了大家，尤其是我，所以他现在才会这么虚弱。
其他驱灵族的学生也赶上了天台，他们七手八脚将霍华德抬到一间有床的教室，让霍华德休息。一个女生打了热水来给霍华德喝，我坐在霍华德的身边，将自己的能量传递给他。
“桃丽丝，你就不要传能量了。我们也可以把能量传给他，他为了保护我们，才将能量分给我们，可是如果你的能量也耗尽了，我们还能指望谁？”一个男生站出来说。
“不需要，你们好好训练就行了。霍华德把能量分给你们，是希望你们能自保，还有帮助我们打败暗夜组织，霍华德会没事的。我桃丽丝不会让他有事，我也不会让你们有事。”我很有气势地扫了他们一眼，“你们先出去吧，我来照顾霍华德。”
“桃丽丝，你也要注意身体。”同学们慢慢都离开了，最后一个女生走得最慢，她的眼睛一直担忧地看着霍华德。
“放心吧，霍华德会没事的。”我冲着她说。
她点了点头，关上门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霍华德，我将能量源源不断地传入霍华德的体内，他的脸色终于不再苍白如纸。
（三）
过了一个小时，霍华德终于清醒过来，他看到我的时候就狠狠地骂了一句“傻瓜。”
“你才是傻瓜呢！”我指着他的鼻子说，霍华德也有今天啊，他今天可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傻瓜，我把能量传给你，是要你好好修炼异能拯救大家。你传给我做什么？”霍华德虚弱地说。
“你放心吧，我现在已经很强了，跟你打绝对能赢。”我坐在床边笑嘻嘻地看着霍华德。
霍华德冷着一张脸，努力瞪着眼睛说：“别笑了，那么丑。”
“哪里丑，我为了救你忙活了好半天，你都不说谢谢！算了，我也知道你的性格，就不要你说了，反正我的能量也是你给的，还给你也正常。”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慢慢休息，明天就会好了。”我有点困+，趴在床边就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看到霍华德无限放大的侧脸，完美的轮廓，挺俏的鼻子，白皙的皮肤。
我不由自主吞了下口水，随即我意识到我现在几乎是和霍华德平躺在一起了，我的心跳猛然加速，脸也红了起来。
我小心翼翼挪到床边，霍华德翻了个身，将正脸面朝着我，我吓了一跳，身体直接从床边滑了下去，头部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哎哟！”我低低叫了一声。
再抬起头时，我就看到霍华德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双蓝眼睛像是看好戏似的：“只睡半个身子还可以睡到地上，你的睡相也是够可以的。”
我赶紧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然后揉着额头皱眉说：“还不是为了你！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去找魔珠的下落了。”我说完转身就走。
“桃丽丝，你可以试试在西边的办公室里找找看。”霍华德喊住了我。
“西边？那里很偏僻啊，也有办公室吗？”我记得学校的西边以花园建设为主，没见过像样的教学楼呢。
“我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感应到在办公室里，所以认为魔珠是在人多的办公室。然而我们反过来想下，为什么魔珠就不能在没人的办公室呢？西边有两栋小楼，里面有四五间办公室，也是所谓的办公休息区，是给老师们放松休息用的。只是因为距离远，后来很多老师就不去了，渐渐也就少有人知道那边有办公室了。你可以去看看。”霍华德思索着说。
这个人啊，明明自己就在想了，还不肯诉我。
如果到了紧要关头，他也不会告诉我的吧？他多半会自己去找，然后自己默默面对危险。
我一个人走到西边的花园里，一走进这里，我就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场，我不由加倍小心起来。这里虽然偏僻，花木长得却很茂盛，姹紫嫣红搭配参天大树，让人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这里的建筑和学校的建筑也不是很搭，两栋白色小楼简洁、大方地立在花园尽头。
我慢慢走着，天空中突然飞来了一群蝴蝶，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这样多的蝴蝶？我心中疑惑，不由用异能将蝴蝶挡开，挡开的蝴蝶纷纷变成了细碎的粉末，一股刺鼻的味道在空气中传开。
难道这些蝴蝶都是有毒的？我心中一惊，连连退步，看来魔珠就在这里，所以这里才会荒无人烟，因为毫无防备靠近这里的人都会被这些毒蝴蝶杀死！
我拍了拍胸口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腿还是有点发软。我还没真正意义上独立对抗过对手呢，这一关我能不能闯过去呢？
霍华德身体还没好，如果我也受伤了，那我们就要陷入危局了。我立在当场，犹豫不决，算了，还是回去跟霍华德商量吧。我转身离开，然而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我悄悄躲起来，竟然看到了柳千珣，他一脸怅然地站在一棵大树下，然后叹息一声离开了。
为什么柳千珣也知道这里？难道他也找到了这里？我捂住了嘴巴，看到他走远，才快速跑回去找霍华德。
霍华德恢复得很快，气息已经平稳下来了，气场也变得强大起来。他看到我就立即问：“是不是就在那里？”
“应该是，难道你早就猜到魔珠在那里？”我惊讶地问。
“我早就发现那里的能量不对，可是我没想到魔珠会放在那里。你空手而归，看来魔珠并不好拿啊。”霍华德挑了挑眉。
我有些不服气地嘟嘴，什么都被他说中了：“我一进去就遇到一群毒蝴蝶，幸好我躲过去了。我想了想，我还是不应该轻举妄动，谁知道里面还有什么？然后我就回来找你了。”
“还算乖，没有不自量力往里面闯。”霍华德淡淡地说。
我脸一红低下头说：“我不是害怕。我是觉得我们两个人应该商量一下，如果我们两个都出事了，那驱灵族的学生们该怎么办。”
“我知道，可是你应该还有事瞒着我吧？”霍华德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挑起我的下巴让我看向他。
我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我有什么事可瞒着你的？”
“比如，你在那里遇到了什么人啊。”霍华德露出一个微笑。
我挣脱开霍华德，走到远处，低声说：“在我走的时候，我看到了柳千珣，可是也许是巧合呢？他也说过会帮我找魔珠的。”
“柳千珣身上的能量你也能感应到，为什么你还是选择相信他呢？”霍华德有些不理解地看着我，“有些事哪怕是有可疑都要提防，不然随时会伤了自己。”
“可是柳千珣一直对我和颜夜那么好，我不相信他会伤害我们，每个人的能量都是不同的啊，他的能量是灰色的也没什么啊。”我反驳道。
“其实你还有一个能力，就是预知，你如果能开启这个异能，你就能看到更多，也能改变更多。”霍华德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转到我的身上。
“我怎么才能开启预知这个异能呢？”我充满好奇地问，能够预知未来，这实在是太棒了，那我就知道危险在哪里，该如何躲避了。
“睡觉！”霍华德看着我说。
“睡觉？”我反问了一句，难道睡觉也可以获得异能吗？我每天都在睡觉啊！
“你的预知异能是预知梦，所以你的梦是一种预知能力，你能操控你的梦，那个获得预知的异能。”
“梦？梦也可以操控吗？做梦不做梦，我也可以掌握吗？”提到梦，我又想到了小时候的那个噩梦，那个噩梦是否就是一种预知能力？颜夜，颜夜真的会被人推下高楼？
“桃丽丝，你现在困了，睡一会儿吧，你会梦到很多人，很多事。”霍华德突然抱住了我，将我困在他的怀抱里，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味道。
我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他身上好闻的柠檬薄荷味钻入我的鼻子，他的怀抱宽厚而温暖，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闭上眼睛，就这样睡着了。
我感觉自己已经睡着了，可是我还能动，我仿佛回到家了，看见了爸爸妈妈。
我大声喊着他们，可是他们看不到我，爸爸在看电视，妈妈在打扫卫生，他们两人时不时拌嘴，然后又笑开了。画面一闪变成妈妈打扫完卫生坐在沙发坐，爸爸主动给她按摩，他们两人的脸很年龄，我随即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是爸爸妈妈年轻的时候！
紧接着画面里的妈妈怀孕了，我出生了……时间飞快颜夜出生了，我站在画面外，像看电影一样看着自己的家庭变化，如果我们一家四口永远是这样幸福快乐该多好，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霍华德？”当我睁开眼，看到自己还躺在霍华德的怀里，我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眼睛里的眼泪还在流。
“桃丽丝，继续睡吧，你还有很多要梦到的事情。”霍华德很温柔地擦了擦我的眼睛，他从来没有这样温柔过。
我又闭上了眼睛，这一次我看到的是霍华德的故事，霍华德出生的时候，屋子里有五彩的光环，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将他送到了他爷爷那里。他在爷爷那里学习异能，爷爷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白桦。他跟着爷爷驱灵，后来爷爷送他来了玛利亚利亚，爷爷对他说他得在这里等一个他需要帮助的女孩。
我心里明白，我就是那个他需要帮助的女孩！
原来冥冥中一切早有定数，我们注定会相遇，他一定会帮我，这一切都是我们的使命！而他冷傲孤僻的性格，也是因为他的生长环境，才导致他不善与人沟通。我忍不住又流了眼泪，他如果也像我一样，生活在一个温馨的家庭，无忧无虑地长大多好。
我再次睁开眼睛，霍华德依旧抱着我，我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霍华德，你过得辛苦了，希望你以后都不会这样辛苦。”
“桃丽丝，过了这一关，我们就可以做回普通人了，我们都不会这样辛苦了。”霍华德也摸着我的脸，他将我的眼泪擦去。
“霍华德，我可以在梦中看到别人的过往。”我喃喃地说。
（四）
霍华德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很温柔：“桃丽丝，你还要继续睡吗？累不累？”
我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我还有很多想看到的事情。”柳千珣，我在心里想着柳千珣这个名字。
我看到了孤儿院，柳千珣竟然是孤儿！可是他明明说过他是有爸爸的啊！小小的柳千珣长得乖巧可爱，他习惯了用这副面孔欺骗孤儿院的老师和校长。他的恶作剧总有别的孩子来替他背黑锅，直到他被人领养。
我吸了一口凉气，柳千珣从小就这样城府深沉吗？
他的养父母对他很好，他感受到了温暖，我看到他心里的冰层在消融，然而一场意外他的养母去世了。他的养父不再与他生活在一起，他被迫加入一个组织，我看不到那个组织的全貌，但是我心里明白那就是暗夜。
大家一直以为消失了的暗夜，原来多年前就在组织人手了。
柳千珣他没有父母也少有朋友，迷茫的他选择了黑暗。可是他一直向往阳光，他习惯用温良的外表来掩饰内心的波澜。
我只能叹气，这样的成长环境不是柳千珣的错。
接下来，他孤身一人来到玛利亚利亚，他和霍华德阴差阳错成为朋友，他也有努力去融入这里，可是他的使命始终跟我们不同。
我看到他跟踪我和颜夜，也看到他为了保护我们跟暗夜动手。然而那天晚上，袭击我和颜夜的人，也是他！后来颜夜失踪，也是他做的！他将颜夜催眠了，然后搬走了颜夜，我闭上了眼睛，我一点也不想面对这个结局。
“桃丽丝，如果你感觉不舒服就醒过来吧。”霍华德动作轻柔地对我说。
“我可以的！”我咬着牙回答，我已经看到了过去，现在我要来看看未来了。
我梦境又变化了，我看到自己一个人走在一条不断变化的道路上，无数的驱灵族在我的脚下跪拜。我走到天台上，而此刻，颜夜正站在那里。
颜夜？不！我尖叫着醒过来。
“桃丽丝，你没事吧？不要勉强，休息一下，明天再继续。”霍华德立刻将我扶起来，轻轻拍打我的背部，并且递给我一杯热水。
我喝了几口水，心里才觉得舒服一些：“我看到了柳千珣……他骗了我，他是暗夜的人。”我的身体在颤抖。
“桃丽丝，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霍华德安慰着我。
我大口喘着气：“我还梦到了颜夜，他似乎会被谁推下高楼。”其实我已经隐隐想到了结局，可是我怎么能相信推颜夜下楼的人是我，我绝对不会那样做的！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再继续。”霍华德扶起我走出教室，现在我们的情况交换了，我成了弱不禁风那一个，他却依然风度潇洒、姿态傲然。
“我自己能走，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回去吧。”我推开霍华德，冷风让我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霍华德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我一个人慢慢走着，感受着这里飘散在空中的能量。那些驱灵族的孩子们，即使被救下来，异能也全部被暗夜的人抽干了。没有异能还是好的，最可怕的是，他们也许会变成一个个活死人。
“桃丽丝，你好憔悴，我带你去看医生吧。”柳千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在我完全感应不到的情况下。
我能感知到一些人的行动，可是我感应不到他的，我很想问他为什么要攻击我和颜夜，为什么要带走颜夜，可是我要如何开口呢？
“千珣，我没事，你走吧。”我想了想还是不捅破了，既然我知道了卧底是他，我只要跟着他就能知道暗夜组织的聚集地，也能顺利将大家救出。
柳千珣有些犹豫：“你看起来很不好。”他的眉毛皱在一起。
“我今天练习异能太久，太累了而已，我没事。”我摸了摸脑门，语气中难掩疲惫。
柳千珣终于走了。
我悄悄尾随着他，在远处观望他的能量气息，亲眼看到他去了西边的花园。他慢慢走进那块荒无人烟的地方，毒蝴蝶和那些可怕的东西全都没有出现。
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会是魔天的转生吗？
可是我随即又否认了，如果他是，那他肯定能感知到魔珠。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只有我能开启魔珠，让魔天重生。
真是讽刺，魔天要重生的信物，竟然只有驱灵族的掌舵人能开启。不知道魔天心里怎么想呢？
柳千珣在教室里待了一会儿就出来，我隐身跟在他的身后。
柳千珣茫然地走，一直走到校门口，然后又调头走回宿舍。
他的表情很纠结，我好像能感觉到他的矛盾和愧疚，难道他也一直在后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