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果害怕的话,就抱紧我
这一天,午饭时间。
我看了看大家,都在自顾自吃着饭。饭桌上真的够安静,是以前就这么安静,还是因为我来了之后才变得这么安静?
“那个……还有不到一个月,新学期就开始了,所以我要打工,为将来打算一下。”我诺诺地说着话,果然,一双双刺人的眼睛全部朝我看了过来。
“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们。”向月似乎是大家的代表,一般说话都是他开口。
“不是的,因为我不可能让你们照顾我一辈子啊!”我想了很久,如果麻烦别人,被人讨厌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心安理得的。
“小主人,照顾你,我并不觉得麻烦。”灵娘安慰道。
“是!天天觉得很开心……”天天稚嫩的声音也格外清脆。
“即便将来你要离开,钱的事情也不用担心,我们有的是。你是主公的孙女,所以我们绝对不会同意你去做那些卑躬屈膝的事。”向月的表情很平静,语气却很强硬,金色的瞳孔仿佛能看穿人的内心。
妖怪就是妖怪,说话好酷,三两句我就哑口无言了。可是我也不能拿他们的钱离开吧?
神风十指交叉放在胸前,脸颊带笑,话语却冷飕飕的:“要不拿着钱就离开这里吧?还扮什么好孩子,打什么工?”
“神风!”向月训斥道。
“我说错了吗?你的鳞片是黄金吧?以前褪去的那些应该值很多钱,全部给她不就行了。她想做什么都行,何必待在这里?”神风冷冷地扫了我一眼,说道。
“神风!”寒语也不由得唤了一声。
“哦,对了,你父亲欠下的钱也可以还清……只要恳求向月,把他身上的鳞片全部拔下来给你。”神风讥讽地笑着,好像是恶魔的细语。
“你,你……不要再说下去。如果你们真的讨厌我,我可以离开……”眼泪很不争气地从我的眼睛里滚落出来。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
“道歉!”冷冷的两个字从亡夜的嘴里吐了出来。我着实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向着她了?难道就因为她是主公的孙女吗?”被神风质问道,又看了看我继续冷笑,“果然是个祸害……”
亡夜没有继续说话,一只手伸向了神风,神风灵巧地躲开了,只是整张桌子都倒地了,碗碟碎了一地。
接着,两个人就打了起来,我回头看了看其他人,居然没有人要劝架。
当我回头看他们俩的时候,只见亡夜的手已经掐住了神风的脖子,尖利的爪子在神风纤细的脖子上划出了红道,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他掐断似的。
“啊,这就是活该了!”花错打了一个哈欠。
“亡夜,快住手!”也许是我没见过世面,连忙心惊胆战地喊道。亡夜的目光从我身上扫过,我觉得浑身冷汗直冒,但还是鼓足了勇气缓慢地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亡夜看了看神风,松开了手,神风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知道哦!你是因为我拆穿了‘你喜欢我爷爷’的心事,所以才觉得我很讨厌?”我望着神风笑了,然后又理直气壮地说,“你不喜欢我住在这里,我偏要住在这里,气死你!”最后还不忘冲他做了一个鬼脸,掩饰沉重的心情。
随后,我就小跑着进了房间。
这次亡夜和神风居然为我打架了,下次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我还是觉得跟他们在一起感觉很好!可是正因为这样,我不能厚着脸皮让他们为难。
有时候做人应该果断一点,潇洒一点。他们也算是一个大家庭,如果因为我而散伙的话,不如我尽早离开好了……
夜晚,明月当空,星河璀璨……真美。
我收拾好了自己的衣物,拿出纸和笔,写了一张字条。向月:
很感谢这些日子你们收留了我,不过也许人妖殊途,无法以最自然的状态跟你们相处,因为我是人,会害怕。所以离开这里,你们还是你们,我还是我,希望我们都生活得好好的。
——曲溪静
我想这么说的话,他们应该不会为难神风吧?唉,对不起,说了违心的话,可是我不希望他们因为我会有所改变。
我希望他们能够永远过着简单平静的生活,不被人打扰。
我将字条放在桌子上,就悄悄离开了向月所做的结界。
晚上的森林还真挺恐怖的,还好我从家里带来的手电筒帮了我的大忙。
这一夜我几乎都在山林间徘徊,天蒙蒙亮时,我终于下了山。
父亲留下来的钱虽然够我住几天旅馆,可我不能这么做,我四处找寻招工启事,最后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店找到了工作,因为这里可以住宿。
近一个月的打工所得,我相信应该够我付新学期的住宿费了吧?至于生活费只能靠星期天兼职了,虽然也许会过得很吃力,但是不会给别人造成困扰。
我穿上了打工的制服,开始暑假的兼职工作。
其实还不错哦,有空调,不会热,工作也只要端茶递水,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星期。
这天下午,喝下午茶的人很多。门上的铃铛发出声音,就知道有人来了,所以我理所当然引领客人去找位子。
“请问需要什么?”我带着笑容问道。
其中一个女学生回答:“焦糖玛奇朵,黑森林蛋糕……”
“我要红茶和慕斯蛋糕。”另一个更是有些迫不及待。
“好的,请稍等。”写完之后,我很有礼貌地鞠躬退下了。
这时门上的铃铛又响了,奇怪的是喝茶的人都发出了惊愕的声音,大家纷纷面带疑惑地回头,我也忍不住看了过去。
面前却是出乎意料的一群“人”,这是怎么回事?我立刻转身背对着他们,打算从后门逃走,却被同事给拦住了。
“你干吗?”一起工作的程晓问道。
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我只能打马虎眼:“肚子痛……”
“请问需要点些什么?”大厅里传来清晰的服务员的声音。
“你把那个人叫过来给我点餐。”向月温柔的声音响起,十分冷静。
我怀疑地回过头,果然看到向月的手指着我……身边还有亡夜,天天,青叶,他们居然都穿上了西装。向月的金发配白色的西装真是美呆了,不过这在我的预想之内。还有青春阳光的青叶亦是如此。亡夜居然也穿上了黑色的西装,气息有点黑暗,却颇有格调。天天娇小的身子穿上西装,配上领结,也很可爱。
要躲他们估摸着是不可能的了。
我吐了一口气,迎上前,指了指一边的空位:“请坐。请问四位需要点什么?冰糖拿铁不错哦!”阳光的笑容是我每天必须做的。
四双眼睛盯着我,真犀利啊……
我的腿居然不争气地开始打哆嗦了!
“那个……”见他们几个不说话,我想再重复一遍。
“这张单子上面有的,全部都要。不过得一杯一杯上,而且必须要你亲自送。”向月手指着单子,在上面轻扫而过,嘴角带着笑意。
我深吸一口气……
“好,请稍等。”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真是笑不出来,连写菜单都不需要了。
难道是因为我临走前写的那张字条吗?所以找我报复?向月,你应该不是那么小气的家伙吧?
“他们是谁啊?你得罪过他们吗?好帅哦!”程晓好奇地问道。“有毒,最好别靠近……”我一脸哀怨地说。
果然,短短30分钟,咖啡店里面就坐满了人,都在观看这四位“稀有动物”。有些客人在门外排队,有些客人根本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每张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整个咖啡店里面已经飘满了“红色爱心”……
而我则忙得四脚朝天,咖啡、蛋糕,加起来应该有一百多种……全都要我一杯一杯,一盘一盘送过去。
“请慢用。”这句话我说了第97遍了。
只见天天拿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没到一秒就全部喷了出去,坐在对面的青叶立刻黑了脸,表情阴霾地看着天天。
“好苦。”天天郁闷地吐了吐舌头。
“咖啡的确是苦的,这位小客人还是喝这杯奶茶比较好。”我从台上很多杯子中选了一杯递给了天天。
“小主人,你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呢?”天天看着我垂头丧气地说,刚说完头顶又冒出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他立刻用手按住了。其实不按,那两只耳朵也是垂着的。
看到天天这样,我不由得迟疑了一下,而周围的议论声立即又让我清醒了,于是应道:“有需要,我会为你们服务的。”
已经是最后一杯咖啡了,来回走了好多遍,终于结束了!
突然,一个身影撞了过来,茶盘上的咖啡被撞倒了,滚烫的咖啡洒在身上,我反射性地松开了手中的茶盘。
“你做什么呀?我的裙子……”那个女生尖锐地哀叫,雪白的连衣裙上,有着浅色的咖啡渍。
我甩了甩手上的咖啡,连忙弯腰应道:“很抱歉……”这时,一队人影从面前闪过,拦在了我的身前。
“喂,你这个丑女人说什么呢?明明就是你撞上的。”青叶冲上前,指着那个卷发女生的鼻子说。
女生吓得动都不敢动……
青叶又转身看着我,拉起我的手,轻轻吹了吹:“小主人,痛不痛?好像很烫的样子。”蛇是冷血动物,怕烫是理所当然的。
我缩了缩手,平静地说:“我叫曲溪静!我的字条上写得不够清楚吗?还是不认识汉字?需要再复述一遍?”
“对,你写的字太丑了,我不认识……”青叶耍着小孩子脾气,他和天天还真是有得一拼,然后语气又软了一截,“跟我们回去……”
“我拒绝!现在我已经有住的地方了,没有必要寄人篱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出去说吧!”向月笑了,探头伏在我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说,“如果你拒绝,只要一瞬间,这里所有的人都会进到青叶的肚子里……”虽然向月从来都是温柔的,但是往往从这种温柔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有时候特别恐怖。
“晓,你跟经理说一声,我有点事情出去一下。”我只能转头乖乖地跟程晓说道,她立刻点了点头。
向月在她的手上放了一小叠钱,十分绅士地说:“麻烦你了,这些不用找……”他好像对人类的世界很熟悉,知道人类的生活方式。
我默默地跟着他们走了出去,直到走到了街道的巷子口,我靠在墙上,双手环胸,打算听他们絮叨。
“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呢?还一声不吭,原因呢?”
“那张纸上不是写得很清楚吗?妖怪太难相处了,而且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哪天一不高兴把我给吃了?”我的语气十分不开心,既然已经离开,就没有打算回去。而且现在我也有了具体计划和行动……
“不会的。我那个时候只是开开玩笑而已。我已经两百多年不吃人了!”青叶以为我还在介怀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事情,有些愧疚地说。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们也不勉强,这些你拿着。”向月把一叠钱塞到我的手里。
“我不能接受这些……”这些都是用他的鳞片换来的吗?我怎么可能接受?“向月……我可以靠自己的,其实本来我就想找个地方住,也没有想闯入你们的生活。打扰了你们平静的生活,我感到很抱歉……”
“亡夜,你也说话啊?否则你跟着来干什么的?”青叶瞪大眼睛看着亡夜,亡夜看起来有点无精打采的。
“你……小心身体。”他看着我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好,我会的。”眼睛一阵酸涩,我虽然有些淡淡的不舍,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面对的。
“啊!早知道多揍那家伙几拳了……死了应该也没有脸去见主公的吧?”青叶叹了一口气,耸了耸肩膀。
虽然青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我也猜到了他说的是谁,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丝内疚之情……
“青叶,你是什么意思?神风他……”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哦!已经自己离开了……去了妖怪街,那里比较适合他。”青叶自顾自地说着,一脸毫不在意的表情。
他那副样子,突然让我心底有股无名火……
“啪!”下一秒,我的巴掌就挥了上去。
青叶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这一巴掌是替我爷爷打得哦,你好好接受!”我盯着青叶平静地说。他没有回话,我又继续说:“放弃了亲人,也要跟你们在一起,难道对于爷爷来说,你们不是都很重要吗?身为同伴,难道他希望你们用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说话吗?”
之所以我这么说,只是希望他们能够回到以前安静的生活而已……
“反正我是不会回去了,你们去把他找回来吧!”我吐了一口气说道,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也许不会再见了吧?不过也好……那个世界不是我能想象的,因为我不是爷爷。趁现在感情还不深之前,断得干干净净。
陷入沉思中的我,猛然发现眼前多了一个从天而降的影子。蓝色的秀发飘浮在空中,宛如神一般的存在……
“对不起……”神风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听到他的话,我还真是有些惊讶!随后立刻露出一个笑容:“我原谅你了。”
“我是让你跟我们回去……”
“哎呀呀,拜托你们,别让我动摇了,我好不容易都已经决定了……”说完,我绕过神风想要回咖啡店。
“十年。”这没头没尾的两个字让我停住了脚步,不过我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站着,想听他把话说完。神风低沉的嗓音充满沧桑感,语调缓慢:“那个屋子里本来住了很多妖怪,很热闹。可是因为主公的去世,大家纷纷散去,就只剩我们九个……我们只是单纯地守着那个没有主公的房子。这十年来,有多寂寞孤单,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很害怕到最后,我们九个也总有一天会分开。”
“所以你能来……墨他们很开心,但是他们并不擅长表达,所以只想把你照顾好而已。我也很开心,因为这样我们就有了待在一起的契机。”神风的话语是如此真挚,让人动容。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作何反应比较好,总觉得心底的围墙已经被打破,我想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虽然这样又会把自己计划好的未来破坏了,不过……
在我有些迷茫之时,神风居然单膝跪在我面前:“拜托你不要走,留在我们身边,我愿意在你有生之年,尽全力侍奉你。”
“不要搞得那么奇怪啦!”我转身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淡然地说,“好吧,我去收拾东西。”
他们还真是可恶,居然联合起来试我的反应。
一切回到原点,我本来想说即便回到山中,还是可以下山打工的,但是他们坚决不肯,妖怪真强硬啊!早知道应该先谈好条件再答应回来的……
这天晚上,菜肴还真是丰富……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看着就已经眼花缭乱了。
“以后你们赶我,我都不会走了哦!”我看着坐着的九个家伙说,“这么劳师动众地把我带回来,要是再因为什么又让我离开,就算我不是阴阳师,也要你们好看。”
“不会的。”青叶看起来很开心似的。
“你还好意思说,你们几个故意让我在咖啡店里走了几十圈,腿都差点断了……真是好关照我啊!”我埋怨道。
“不要这么说嘛!人家都被打了一下……脸痛,心更痛。”青叶可怜巴巴地说着,真是让人受不了。
“唉,不过什么都不做,暑假怎么过?”我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向月看着我,说:“可以让灵娘教你弹琴,还有花错的画,寒语的字都不错……”
他的意思是让我跟他们学?而且是一口气学这么多东西?弹琴,画画,练字?那种东西……我的日子真的要过得这么悲剧吗?
“主公留下几本关于阴阳师的书,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向月又提议道。“啊!这个好!我有兴趣……”我兴奋地站了起来喊道。
向月不慌不忙地说:“不过弹琴写字画画都可以修身养性,也是阴阳师的基础哦!”
“好,学!什么都学……”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向月好像是这个家的管家,以前没注意到,现在发现他的性格还真像个管家婆……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我第一次希望暑假能够快点结束,因为我实在不想这么下去。
学这个,学那个,我的头好痛啊!
“溪静,你还真是笨呢。手握毛笔怎么跟个鸡爪子一样?”寒语尖酸刻薄的话语让我火大。
“你这画的是花吗?总觉得这朵花想让人认出来有点难!”花错的嘲笑和讽刺也让我抓狂。
至于灵娘,虽然她不会说我什么,但是听我弹琴像是一种折磨。还有那阴阳书,根本都看不懂!
此刻,我坐在院子的树下,前面放着一把古琴,灵娘去准备晚餐了。反正没有在我身边啦!所以不管谁都好,救救我……
这个时候,亡夜出现在院子里,看样子准备出门。
“亡夜!”我走上前,一把拽住了他,用小猫般乞求的眼神看着他。亡夜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不说话……
“求求你,救救我!”我嘟着嘴恳求道,真的要哭了!
“我带你出去走走……”亡夜似乎明白我的想法,表示道。
虽然他们没有限制我的行动,但是有意让我成为一个有丰富内涵修养的人,不过很可惜,我并不是那种类型。
夏日,坐在树干上,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啊!妖怪真好,这么高的树,一蹦就上来了!我由衷地感叹着……
“亡夜,你会飞吗?不如带我飞一圈?”我眨了眨眼睛,试探性地问道。
亡夜看了我好一会儿,也不说话,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他总要等半天才会说:“如果害怕的话,就抱紧我……”
语音一落,我就觉得腰间一紧,身体好像顶着气流在前行,呼吸有些困难,我尽量依偎在亡夜的怀里,才勉强能够喘气。
天空一片蔚蓝,飘浮着几朵白云,呼呼的风迎面吹来,我侧着头看着下面的风景,所有的景物都尽收眼底,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座山的形状,真的好美啊!
爷爷,你过得并不孤单吧?一定是很幸福的……
我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亡夜,他的双手将我搂得很紧。
“亡夜,妖怪是不是都长得很美呀?”我问道,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我知道因为这个时候他是躲不开的,我早就想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再乱动,我会把你丢下去的。”亡夜冷冷地说,似乎有些不自在。
“你才不会呢!不过要是我死了,我变鬼都要缠着你。”我恶作剧地说。“不要乱说话!”
“那你就不要开玩笑说把我丢下去啊。”
“我的意思是……”亡夜突然把手松开了。
我本能地尖叫了一声,伸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
还好很快他又重新抱住了我,我瞪大眼睛,满眼含泪地看着他,他却依然面无表情。
我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要掉下去了,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直到着陆之后,我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亡夜看了看我,伸出手:“你没事吧?”
“你这个大笨蛋……我讨厌你,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我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气冲冲地走掉了。
讨厌鬼,讨厌死了……绝对不会原谅他。
我一定要把爷爷留下来的书全部看完,下次我一定要整死你!
《超﹒占事略决》?
这么奇怪的名字,我颤抖着手翻开第一页,我的神啊!简直是鬼画符……
向月说的话还真是挺对的,写字,画画,练琴都需要心静如水,而爷爷留下来的书,也需要平心静气才能读懂。
着急也没用,索性我慢慢看,虽然进度不快,总算也看了几页。
离开学还有三天的时间,在不到一个月,我真的成了才女了!虽然达不到高级水准,但是忽悠忽悠人还是可以的。
“我应该说过你要好好画画吧?虽然现在像点样子了,但是有时候还真是看不下去。”
“是吗?”我转身偷偷咬破手指,然后走到花错的面前,伸手点在了他的眉心。
“结印!言灵……”我迅速做了几个这几天苦练之下的动作。花错不解地看着我,一脸云里雾里的样子。
“你……坐下。”我指着他说道。
花错一脸迷惑,但是身体却没有丝毫迟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成功了!哈哈!”我仰天大笑,第一次觉得这么好玩。
笑声把其他人都引过来了,刚开始大家的目光都在我身上,接着就全部转移到了花错的身上,我低头一看,发现花错居然抱着自己,浑身正在颤抖。
是我哪里搞错了吗?为什么他会抖成这样?
我蹲下身子,满心愧疚地想要扶起花错,他抬起布满红晕的脸,表情陶醉地说:“啊,好久没有这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了。你多说点话,这种被束缚而不得不做的感觉,就像电流触及全身。”
我有种被吓到的感觉,完全是因为他的表情和语调,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溪静,你学会了言灵?”向月打量了花错一番,然后转向我问。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或者是见怪不怪……
我满心欢喜地点了一下头:“还有白符,结界,束缚灵,简单的都学会了……”
“不愧是主公的孙女。”神风点了点头。。
“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哦!”寒语一脸恶趣味地调侃着说。神风顿时语塞。
“溪静,你过几天就要去上学了,为了你路上的安全,我想找个人接送你上下学。”向月缓步朝我走了过来,征求我的意见。
接送我?是啊!现在是夏天,山上的蛇太多了!向月想的还真周到……
“我……我负责接送你……小主人。”神风走上前,带着笑意说道。
小主人?现在除了向月和亡夜以外,他们都是称呼我为小主人,向月习惯称呼我为溪静,亡夜……那个家伙别提叫我主人了,连名字都没有叫过我。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有原谅他呢!
我看了看神风,本来我想让青叶接送的,不过神风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点了点头。
但是——
“啊!”这种接送方式真是太奇特了,神风背着我,在树林上空飞过,又辗转来到了街道的房屋上面。
到了学校旁边无人的小路口,神风把我从他的背上放了下来。
“下次咱们走着来行吗?我好想吐。”我捂着胸口,相当难受。开学第一天,我可不想吐……
“绝对不会让你摔,那么我晚上来接你。”神风说完这一句话,一晃眼就不见了,这是什么速度?
我走近校园,看了一眼熟悉的景色,好久不见,真怀念呢!虽然现在这种情况,我只想念到高中毕业,不过向月他似乎有意让我读大学,唉,我真搞不明白,为什么妖怪会对人类的生活这么了解。
“小溪……”
听到身后有人叫我,我回头一看,是我的死党秋枫和冰昕,“秋枫?冰昕?”
见我回头,两个人飞奔过来,气喘吁吁地站在我面前,秋枫皱着眉头先开口:“小溪,你搬家了?”
“算是吧!”我有些为难地说。
“为什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呢?”冰昕看起来也有些生气。我淡淡地一笑,解释道:“其实……”
我将前因后果讲述了一番,十分钟后,秋枫拔高的声音引起了过往同学们的关注:“咦?为什么你都不告诉我们呢?”
“怕你们担心嘛。”
“你可以住我们家啊!干吗不联系我们?我们还以为你搬家了,不来学校了!都急死了,又联系不到你……”秋枫用手臂遮住了眼睛,擦拭着泪水。
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才没有联系你们的啊!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我父亲什么时候会回来,当然不可能无限期地寄住在你们家。
“不用担心啦!我已经有地方住了……真的很对不起,因为事情太多,我没有顾虑到你们的感受。”我想我还是要道歉的,大半个暑假我都没有联系她们,因为事情太突然,什么心情都没有。
“好吧……新的联系方式要给我们哦!”冰昕一脸镇定自若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有气势。但是我看得出来,她也很担心我。
看到她如此,我有些不知所措了:“不好意思,我现在住的地方没有电话之类的。”是啊!是山林中,而且还是妖怪住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电话呢?
“啊?你到底住的是什么地方啊?怎么可能连电话都没有?”秋枫不可思议地质疑道。
“这个嘛……十分古典的房子,所以要是装上电话的话,不搭调。”我揉了揉太阳穴,我想这么说了,这两位应该又要说去她们家之类的话吧?所以我又马上转移话题:“不过我现在还是挺好的,有人烧饭洗衣……”
“是吗?我记得你除了你父亲之外,没有任何亲人了吧?而且你也绝对不是会给人添麻烦的那种人哦。”冰昕的眼神又充满怀疑之色,似乎一瞬间要把人看透似的。
这女人不去做侦探真可惜了!
虽然早就习惯了,但是以前她都是针对别人发表言论,现在对象是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反正你们不要多想啦!我现在过得很好……”尽管没有电视看让我有些失落,但有那几个活宝在,也不会无聊到哪里去。
“好吧,暂时相信你的话,但是有困难一定要说哦!”话说到了这里,冰昕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新学期开始了,然而我似乎习惯了暑假里的生活,看不见向月他们,还真的觉得有些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