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迷茫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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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乐西寺工作室里的少年们知道今天老板有事，于是都提前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了杜菲菲几个人。
“其实我朋友不只是黑进了编辑的电脑。”白东篱看大家都没有说话，开口道，“我让他把你们的电脑记录都查了一遍，除了杜菲菲没有笔记本电脑之外，其他人的聊天记录，他那边都有备份。”
“喂！你居然连我都不相信！”韩纯第一个跳出来不服。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想要证据。”白东篱沉沉地看了韩纯一眼，目光里的冷峻让韩纯的眼神微微一缩，顿了顿，白东篱继续道，“同一个时间段，我要我朋友黑进了你、苏南星，还有陈晴的电脑，发现只有陈晴在这个时间登录过电脑并用了公共网，而且……”
白东篱在手机上点开一张图，让杜菲菲三人看。高分辨率的屏幕上，几张截图清晰地印在杜菲菲三人的眼里。
“这是……”韩纯的面色有些惊愕。
“陈晴就是‘无垠萱草’，发往这个编辑邮箱的注册名就是用的这个，而且……”乐西寺伸出手指向下滑，停在了一个截图上，“这个编辑的记录里也标明了，无垠萱草，就是陈晴。”
韩纯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要把截图放到网上去，让所有人都知道陈晴是个什么样的人。”杜菲菲激动地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却被乐西寺拉住了。
“不要冲动。”
“我很冷静。”杜菲菲现在仿佛笼罩在一片怒火里，眼神都带着煞气，“陈晴这样太过分了，南星一直把她当成好朋友，我刚开始还在想自己是不是猜错了，但是现在，看着她这副无耻的样子，我一定要惩罚她。”
“菲菲……”韩纯被这个样子的杜菲菲吓到了。
“就算要惩罚，那个人也不应该是你。”乐西寺看着杜菲菲这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这是陈晴和苏南星之间的矛盾，你应该要做的，是把这个截图给苏南星看，让她决定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而不是你去发帖，你去制造舆论，万一到时候被人倒打一耙，说你是诽谤造谣怎么办？”
“我当然会告诉南星这些事，她不会有意见的，如果陈晴承认这些事，我要让南星起诉陈晴，为自己讨回公道！”
“你疯了吗杜菲菲？”乐西寺被她这理论气得不轻，他低吼道，“这是苏南星和陈晴的事，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为什么没有关系？你刚才也听苏老师说了，南星她当我和小纯是朋友，是朋友，就应该为她出头啊！”
“不管你和她们的关系有多亲密，即使你们是至爱亲朋，你也没有权利去代替别人做决定！”
杜菲菲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响，仿佛被人当头一棒。
“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乐西寺有点懵，“我是说，不管陈晴做了什么错事……”
“是……我是帮我妈拦住了我爸，但是那又怎么样？当年我爸对我们那么过分，现在我拦着不让他再伤害我妈和我，怎么了？”杜菲菲打断了他的话，忽然之间发起脾气来，“你之前一直没有说什么，我还以为你是支持我的，什么叫即使是至亲家人也没有权利去代替别人做决定？你是在说我做错了吗？”
一瞬间，整个房间里都安静了下来，乐西寺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看着仿佛浑身带刺的杜菲菲，这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生气，原来，她一直没有放开心头的巨石，她一直很在意白天的事！
“杜菲菲！”他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黑白两种颜色！我们找到了陈晴就是那个抄袭者的证据，但唯一有资格决定要不要惩罚她的，只有苏南星一个人！就算你父亲深深地伤害了你的家庭，你要一辈子恨他也好，但你却没有资格代替你母亲做决定，你难道没有发现过，从头到尾，你一直都没有好好坐下来听听你妈妈说的那些话吗？她想原谅，可是你却深陷在过去的伤痛里无法自拔，憎恨只能让人活得很痛苦！”
乐西寺的话，像是锤子一样，一下下砸在杜菲菲的心上。
“你……是这么看我的吗？”她有些失神地看着乐西寺。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告诉你……”乐西寺试图解释，却被杜菲菲的话打断了。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我专制，我一根筋，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都明白了。”像是人偶一般，杜菲菲的脸都没了生气，她仿佛虚弱了一般坐在沙发上，眼睛失神地看着地面。
“菲菲，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乐西寺走到杜菲菲面前，想要解释，却传来了门铃声。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气氛尴尬到了极点，白东篱站起来，咳嗽两声，道：“乐西寺，跟我去开门。”
乐西寺闻言表情还是有些不好，但是被白东篱瞪了一眼，他不情不愿地跟白东篱往门口去了。
两人走后，韩纯握住杜菲菲的手，小声安慰道：“菲菲，别生气了。”
“嗯。”杜菲菲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一声。
“其实乐西寺说的也有道理，咱们虽然这么热心，可是事情到底是发生在南星身上，身为朋友，我们要做的，就是站在她身边坚定地支持她，在她需要的时候成为她坚强的后盾。你说呢？”
杜菲菲转头看着韩纯真诚的眼神，回想着刚才乐西寺说的那些话，她心里还是有些刺痛。
“别想了，他们进来了。”韩纯捏捏杜菲菲的手，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杜菲菲被提醒后也意识到现在自己有些矫情，等乐西寺他们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菲……”乐西寺想主动求和，女生却偏过头，不打算理他。
“这位就是我的朋友，叫华铭。”白东篱身边站着一个气质温和的男生。相较于白东篱的矜贵优雅，乐西寺的张扬爽朗，这个男生给人一种邻家大哥哥的感觉，笑起来很清新自然，看上去既可爱又亲切。
“刚才就是他黑了编辑的电脑，找到了那些对话。我也是才知道，他最近一直在追你们的室友苏南星。”
韩纯和杜菲菲同时面露惊讶之色，难怪南星老说追她的男生跟她现在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模一样，这个男生的确很帅。
“抱歉，我刚才听东篱说了南星的事，忍不住就过来了，请一定让我参与到你们的调查里面去，拜托了。”
韩纯和杜菲菲赶紧站起来：“能有人帮忙当然好，别客气。”
“你们现在是怀疑南星的那个室友，陈晴吗？”华铭温和地开口，“她现在在哪里？或许我们应该让南星和她见一面。”
“啊！”杜菲菲和韩纯同时尖叫起来。
大家都不解地看着她俩。
“陈晴在宿舍！我们刚才出来的时候，让她陪着南星来的！”杜菲菲解释道。
“糟了，要赶紧回去。”华铭脸色一变，不等大家反应就冲出了门。
“我也要回去，现在不能让陈晴和南星在一起了。”杜菲菲和韩纯也急匆匆地出门了。
“你跟华铭说了是苏南星被抄袭了吗？”乐西寺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苦笑了一下，转身问白东篱。
“没有啊，我都没有说姓名，只是说了这个事，他就问了我的位置跑过来了。我还以为是苏南星告诉他的……”
乐西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那华铭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呢？”
“总会知道的。”白东篱一笑，“对喜欢的女生，就算再木讷的人，也总有一些别人想不到的办法，说起来我还不如华铭呢，追女孩子的手段一点都不高明……”
乐西寺也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两人面面相觑，两个电竞大神在这个微凉的初秋夜晚，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挫败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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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你说，这个陈晴也太可怕了吧。”回去的路上，韩纯抱着自己有些发抖的双臂，“真没想到她会干这种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杜菲菲冷冷地说。
韩纯摇了摇头：“搞不好，是南星犯了大小姐脾气，陈晴因为生气才想要报复一下……”
“不是。”杜菲菲打断了她的猜测，她抬头看着韩纯愣住的脸，“这和南星的个性没有多大关系，从很早以前开始，她就没有把南星当朋友了吧。”
“其实我倒觉得……”她一边往宿舍走，一边继续说，“既然一开始就选择和南星做朋友，那么南星性格里的那些小缺陷如果不能容忍，直接说就可以了。有了怨恨的友情，根本就不算友情，更别提在背后捅刀，让人伤心了。”
说着话，她们已经到了寝室门口，听到里面有人在说：“南星，手稿放你这里太危险了，我来帮你保存吧。起码那个抄袭的人不会想到你的手稿在我这里。”
杜菲菲和韩纯对视一眼，一起打开了宿舍门。
杜菲菲和韩纯一打开门就看到之前嚷着累早已睡下的陈晴。她正站在双眼已经哭得红肿的南星面前，柔声细语地劝慰着南星。
杜菲菲站在门口，宿舍的灯光柔和地透出来，照在漂亮的碎花窗帘上。这里简直温馨得像个小家，光线照射在陈晴的脸上，更是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可亲感觉。
在这之前，杜菲菲对陈晴一直都是这种印象——温柔，可亲，几乎没有脾气。
其实，如果她没有对苏南星做这种事，之前也没有说过那样一番话的话，杜菲菲对于她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一个善于倾听、不管做什么都会顾虑到你的心情的人，对孤单惯了的人来说，很有吸引力。
然而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杜菲菲闭了闭眼睛，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身旁的韩纯就看不下去了。
“怎么，抄了一大半，最后结局编不下去了？所以才费尽心思地想要从南星手里骗到手稿？”韩纯站在门口，眼底全是嘲讽，“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我今天总算知道了。”
“你……”陈晴听到韩纯的声音，倏然转过身来，清秀的脸上满是惊慌。
“我怎么了？”韩纯轻蔑一笑，一步步走进屋子里，“我说错了？我冤枉你了？还是我刚才说的，有哪里让你觉得害怕的？”
“韩……韩纯，你在说什么，不要胡说。”陈晴被韩纯的气势逼得眼睛看向别处，出言道。
“我在说什么？”韩纯冷笑一声，她把陈晴从苏南星身边拽开后，厉声说，“我说你抄了南星的稿子，说你无耻，说你犯罪！”
陈晴被韩纯这几句厉声诘问惊得抬起头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哆嗦着嘴唇：“韩纯，你不要仗着自己在外面有点名气就血口喷人。你凭什么说我抄了南星的稿子？你有什么证据？”
“是呀。”苏南星也是一头雾水，她站起身来，看着杜菲菲和韩纯，“菲菲、小纯，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去找我哥了吗？怎么突然回来说小晴是抄袭者啊？你们不要怀疑小晴，我相信小晴。”
“哈哈。”韩纯听完苏南星的话，冷笑一声，转而看向陈晴，“看吧，到了这个时候，被你害惨了的好朋友还在维护你呢，我说你就自己承认了吧，别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像是被苏南星的话给刺激了一般，陈晴突然大声起来，“你出去一趟得病了吧？我怎么可能对南星做这种事？”
“不要再说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杜菲菲突然说话了。陈晴转头看去，就见她拿出手机，看也不看自己，径直走到苏南星面前，“这个人说话的口吻，南星你应该比我和韩纯更熟悉吧。”
陈晴待要上前去夺，忽然被韩纯拦住了，韩纯拿过杜菲菲手里的手机，塞进陈晴的手里。
“你自己拿去看吧，证据确凿，休想抵赖。”韩纯警惕地说。
陈晴低下头去，就看到了之前她和出版社编辑之间互通的邮件，以及之前QQ对话的截图。
“平时你说话的习惯，我们大家都完全可以看得出来，再加上本来和南星走得近的人就少，除了你之外，几乎没有人是和她如影随行的。以南星的个性来说，她对你毫无戒心，手稿放在哪里，稿子写到哪里，接下来有些什么情节，都会和你说吧。”杜菲菲顿了顿，看着陈晴的眸子里闪现出锐利的光，“毕竟她最好的朋友可是你呢。”
顿时，整个宿舍一片安静，就连韩纯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
“小晴……”苏南星颤抖着声线，热泪盈眶，她看着从拿到手机后就一直低着头，浑身僵硬的陈晴，“真的是你吗？”
陈晴的肩膀抖了一下，长发挡住了她的脸，没有人看得到她脸上此刻是什么表情。她紧紧地握着手机没有说一句话。
“我不相信。”苏南星的两只眼睛都快肿成核桃了，她步履蹒跚地上前两步，“小晴，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没有背叛我，这些都是小纯和菲菲拿过来骗我的，都是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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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陈晴冷冷地说道。她抬起头来，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她说，“单凭这么一点点聊天记录就想污蔑我？我说话的语气是这样，那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上有这种说话习惯的人千千万，难道你们每一个都要去怀疑一遍吗？你们早就看我不顺眼，直说好了，何必故意陷害我来恶心人？”
“我们恶心你？”韩纯都快气疯了，她从陈晴手里夺回手机，“我们跟你无仇无怨的，为什么要污蔑你啊？陈晴，大家都在给你台阶下，你何必闹成这个样子？”
“我闹？”陈晴一副被气笑了的样子，“我白天都在外面做家教，回来不过是说了句我太累了，你们就开始责怪我，我在宿舍陪着南星，听她说自己的伤心事，想办法补救，不愿意她继续受伤害，要她把剩下的手稿交给我保管。怎么？是不是在你们看来，每一个这么做的人都有嫌疑？每一个和南星走得近的人都是抄袭者啊？”
“你！”听到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辩解，别提韩纯，就连杜菲菲也气得脸都涨红了。
“我什么？杜菲菲，苏南星的事儿你跟着这么起劲，到底是她被人抄还是你被人抄啊？这么着急地要别人承认，照我看，做这件事的人搞不好是你吧！”
“陈晴，你少倒打一耙！”韩纯上前一步，拉住杜菲菲的手，“菲菲平时根本不在宿舍，就连南星的手稿放在哪儿都不知道！”
“随你们怎么样。”陈晴哂笑一声，再也没有了平常亲切的样子，“你们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这次刚好有机会可以一起排挤我，不就是想让我走吗？我今天就搬出去，大家眼不见心不烦。”
说着，她就拉开衣柜，把床底下的行李箱拖出来，开始收拾东西。
“小晴，你这是干什么？”苏南星见陈晴真的开始收拾东西了，哭着上前阻止她，“不是你做的就不是你做的，都说清楚了，为什么要搬走？”
“为什么？”陈晴听了苏南星的话，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她说，“我都被你们这么欺负了，难道还想以后一起住下去吗？”
“你说清楚！”突然间，韩纯的声音冷冷响起，陈晴转头，就看韩纯一张清丽绝俗的脸上都是冷傲，“我们3个是怎么欺负你的？是孤立你了还是抢了你东西还是跟你动手了？”
韩纯此时的表情很可怕。她看着陈晴的表情，就跟看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只要你说出哪怕一件，我们3个一起欺负你的事情来。我韩纯今天就给你道歉。”
苏南星有点被吓到了，忍不住咬了咬嘴唇。杜菲菲意识到了什么，走到韩纯身边，扯了扯她的手臂：“小纯，你怎么了？”
“哼，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人也太可笑了，把别人当成白痴呢。喂，我说你……”韩纯的表情变得讥诮起来，“就算是没有今天这件事，你也是要搬出去的吧？前段时间你还在整天嚷嚷着没有钱，只不过是出去家教了几天，怎么？居然这么有钱在外面租好房子了？”
“你……”陈晴被韩纯呛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什么？我怎么知道的？”韩纯的个子本来就高，她低下头俯视着陈晴，“你还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们为什么会有这份聊天记录，那个出版社编辑早就把什么都告诉我们了！那份图书出版合同上根本就是写的你的名字！”
听到这个，陈晴又惊又怒，抓住行李箱的手忽然一松，脚下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你，你们居然……连这个也查到了……”
苏南星在一旁看了这么久，终于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陈晴：“小晴……真的是你……”
一瞬间，她忍不住泪流满面，苏南星一步步走到陈晴面前，浑身发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吗？我什么都跟你说……我的梦想……我的一切……我……”
苏南星激动到语无伦次，好几次都有些站不稳，双手颤抖着。没有什么比最好的朋友的背叛来得更让人受不了了。
“南……”韩纯实在看不惯苏南星这副脆弱的样子，上前一步，就要拉住她，却被杜菲菲拦住了。
她摇摇头，低声说：“随她去吧，她这是太伤心了。”
“你说啊，为什么？”苏南星一步步走近陈晴，哭着摇头说，“这本小说，每一个构思，每一个设定……都是你看着我一字一句写在稿纸上的，你跟我说，等我成了大作家，你就做我的专属经纪人，你说过那么多……难道都忘了吗？”
说着，她伸出颤抖的双手，就要扶上陈晴的肩膀。
“别碰我。”
冰冷的语调骤然响起，苏南星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不要靠近我。”在所有人震惊的视线里，陈晴抬起脸，之前脸上的苍白全然消散，有的只是眼睛里的冰冷和嫌恶。她看着苏南星说：“是，是我做的，无垠萱草是我，抄你小说的是我，把稿子发表到网上的也是我。”
宿舍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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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晴……”苏南星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站立不稳，摇了摇身子就要倒下，被杜菲菲和韩纯一左一右扶住了。
“终于承认了，看来你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韩纯讥诮地看着陈晴。
“哼！”陈晴冷笑，看着已经哭得不成样子的苏南星，眼底闪过一丝仇恨。她说，“我当然要承认，早知道我承认会让苏南星这么难受，我应该一早就承认的。”
泪眼朦胧中，苏南星震惊地看着陈晴。可没想到，她却展颜轻笑，一步一步走近苏南星，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臂之遥时，骤然停了下来。
“苏南星，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
苏南星的眼睛猛然睁大。
杜菲菲一把推开陈晴，大吼道：“陈晴，你够了！”
“哈哈哈！”陈晴被推得撞在柜门上。她突然状若癫狂般大笑起来，指着苏南星讽刺地说，“高中的时候，你知道大家在背后都怎么叫你吗？苏大小姐，成天埋在奢侈品里，连看一眼我穿的淘宝款式都嫌脏了眼睛的苏大小姐，稍不顺心就大发脾气，从来不管别人什么感受的苏大小姐。你的外号可是‘山寨希尔顿’呢！怎么？你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因为这些称谓，都是我散布出去的！”
“陈晴，你疯了！”杜菲菲眼看着苏南星哭得快要背过气去了，上前一步护在她面前，大声喝道。
陈晴瞟了她一眼，缓缓收住了笑容。
“苏南星，你知道你自己有多讨人厌吗？我是高中班长，每一次班级活动，最不服管教的那个就是你，因为你，害我被老师骂，被班上同学嘲讽无能。你以为我真的想跟你做朋友吗？要不是为了哄着你，让你乖乖听话，我怎么都不会主动接近你的。”
“这些年，你口口声声说把我当朋友。实际上呢？只要你大小姐脾气一来，跟在后面收拾残局的就是我。你心情好了要去逛街，心情不好就爽约，我呢？我是你的一条狗吗？你懒你忙你无聊，我就得给你拿快递带饭陪聊，我早就受够你了！”
“小，小晴……”苏南星听到这些，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她哭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会那么不开心……你，你可以说的啊！”
“我说？”陈晴冷笑起来，“我怎么说？说你太任性了？你自己不知道自己的性格吗？你听过别人的劝吗？稍不顺心你就跟我发脾气，当众让我难堪的事全都是你做出来的！”
“不会啊！你知道的！你的话我都听的，你不说，你不说……我不知道啊！”
说到最后，苏南星就只剩下号啕大哭了。她从小到大，并没有多少朋友。后来陈晴主动接近她，愿意和她做好朋友，这才让她觉得朋友或许就是如此。也从没有因此而认为自己的个性有什么问题，甚至觉得陈晴就应该和家人一样，宠着自己，亲密无间。
但其实，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应该互相尊重彼此，保持一定的距离。
“小晴，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苏南星像个孩子一样大哭着，“你抄我的小说，我不跟你计较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呜呜……”
“不好！”陈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苏南星。她眼底流淌着发泄的快意，“我受够你了，现在我可真开心啊，看到你这么声泪俱下的样子，我可真是太爽了！”
“小晴……”
“陈晴，你走吧。”突然间，韩纯冰冷的声音响起，“你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吧？你走吧，别再回这里了，我们不欢迎你。”
说着，她上前把陈晴的行李扔到寝室外。
“韩纯！”陈晴受到侮辱一般大叫！
“你还知道自己有感情呢？”韩纯看她这个样子，不由得一声讥笑，“我扔你东西你就觉得没面子了，你这么对南星就心安理得了？”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晴：“我祝你以后每晚都能睡得着觉。”
“等南星冷静下来，我们会劝她给你发律师函的。”杜菲菲扶着南星，冷冷地看着陈晴道。
“你……你们！”陈晴气得浑身发抖。
“还不滚，等着我们叫人来打你吗？”韩纯厉声一喝。
陈晴吓得一哆嗦，色厉内荏地喊了一声“你们等着”，就灰溜溜地提着行李走了。
“浑蛋。”韩纯啐了一声。
“呜……为什么？为什么呀……”陈晴虽然走了，可是苏南星却还是很伤心。她哭倒在杜菲菲怀里。
“南星，你别哭了。”杜菲菲努力扶起苏南星，让她看着自己，“这种人，不值得为她哭，她早就不把你当朋友了。”
“可我还是觉得很难受！呜……”
待杜菲菲还要劝时，苏南星却猛地推开她，哭着往外面跑了。
“南星！”杜菲菲连忙要去追，却被韩纯拉住了。
“小纯你拉着我干什么？这么晚了，南星出去很危险的！”她甩开韩纯的手，着急地说。
“你个傻丫头。”韩纯白了杜菲菲一眼，把她拉到阳台上，指着楼下绿荫处道，“护花使者早就到位了，还要你献殷勤。”
杜菲菲往楼下看去，就看到此时苏南星正被华铭搂在怀里。树荫里透露的月光下，华铭脸上满是心疼。
“不要以为自己是全世界的救星嘛，我的小菲菲。”韩纯拍了拍杜菲菲的肩膀，打了个呵欠，就去睡觉了。
然而，杜菲菲却久久没有离开，她站在阳台上，出神地看着楼下华铭和苏南星抱在一起的身影，之前和乐西寺的争吵又浮上心头。
“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黑白两种颜色！我们找到了陈晴就是那个抄袭者的证据。但唯一有资格决定要不要惩罚她的，只有苏南星一个人！就算你父亲深深地伤害了你的家庭，你要一辈子恨他也好，但你却没有资格代替你母亲做决定。你难道没有发现过，从头到尾，你一直都没有好好坐下来听听你妈妈说的那些话吗？她想原谅，可是你却深陷在过去的伤痛里无法自拔，憎恨只能让人活得很痛苦！”
男生带着怒意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不要以为自己是全世界的救星嘛。”
韩纯半真半假的调侃话语还言犹在耳。
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杜菲菲眼底浮上一层迷惑，可是小时候的伤痛还那么明显，只要回忆，杜菲菲就能清晰地感受到当时和妈妈在昏暗的房间里痛哭的悲伤。
明明是父亲做错了，她坚持正义，又有什么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