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如果我不是你名义上的妹妹，像我这样平凡的女生，你会接受我对你的感情吗？”她的话语像呢喃，像低诉，又像询问。
片刻后，她突然俯下身，缓缓地凑近他柔软的唇，轻轻地印下一吻：“哥，我喜欢你。”
注视了他良久，她起身站在床边，说道：“我喜欢你，但是我会把这份感情深深地藏在心底，就算藏一辈子，就算只能在有你的世界里静静地看着你，就算是这样，我也觉得很幸福、很满足。”
一
冬日傍晚的街道上，霓虹灯渐渐亮起，远远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暖暖的光芒。
负责接送卢炫明和卢心语上下学的司机被卢爸爸临时派出去办事了，所以他们今天要自己坐车回去。
冷风呼呼地吹着，带着些许刺骨的凉意。
十字路口，趁着等红绿灯的空当，卢炫明动作利索地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卢心语身上，语气温柔又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霸道：“穿好。”
卢心语仿佛被笼在身上的暖意和衣服上传来的清香吸去了魂，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怎么了？脸色这么奇怪。”见她不动，卢炫明低下头狐疑地看着她。
卢心语依旧怔怔地站着。
“难道我们的心语丫头变傻了吗？我看看。”
卢炫明说着，好笑地伸出手扳过她的肩膀，一双幽深的眼眸直勾勾地望进她略显迷离的眼底。
她大大的眼睛里映着他的脸，似乎格外俊朗好看。
卢心语被他这么看着，心跳得更加剧烈，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她的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她回过神来，急忙将视线移向川流不息的车辆，白皙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滚烫。
“哥……”
这声低唤让卢炫明的心猛地一跳，握住她肩膀的双手很快放了下来，耳根处爬上一抹红晕。
绿灯刹那间亮起。
卢炫明瞥了一眼行人道，悠悠地吐了一口气，说道：“走吧。”
“可是，哥，你穿成这样不冷吗？”卢心语收了收心神，看向穿着单薄的卢炫明。
“不冷。”卢炫明伸出手揉了揉她束在脑后的长发，拉起她的手向马路对面走去。
“哥……”穿过马路之后，卢心语欲言又止地开了口。
“嗯？”
“你真的是故意输掉比赛的吗？”
“嗯。”
“为什么？”
“因为不想去理会那个无聊的声明。”
“可是输掉比赛，你不会觉得难过吗？”
“笨蛋。”卢炫明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有时候，人会遇到一些比荣誉更重要的东西。”
“你不是喜欢安又琳吗？做她的男朋友不是很好吗？”
卢炫明闻声停下脚步，侧过头挑了挑眉毛，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她了？”
“啊？”卢心语眯了眯眼睛，“你不喜欢她吗？”
“当然。”卢炫明淡淡地应了一声。
“是因为你的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卢心语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
卢炫明定定地注视着她，眼里泛起一抹异样的光彩。良久，他才点点头“嗯”了一声，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卢心语闻言，努力压住心底泛起的酸意，淡定地笑了笑，说道：“我都不知道，原来哥哥的心里早就藏了一个人呢。”
“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他说话的语气有一丝异样，隐含着一种微妙的感觉。
“哦。”卢心语强装的笑容更深了，“突然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呢。”
卢炫明看着她，笑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快点儿回家才行，不然爸爸妈妈该担心了。”
“嗯。”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他们相互牵着的手在地上投射出一个别致的形状。
夜风拂过，卷起几片落叶吹向远方。
二
光阴似箭，眨眼间又过了好些天。
自从网球联谊赛上卢炫明输掉了本该稳赢的比赛后，在学校的人气受到了一些影响。卢心语对此感到闷闷不乐，但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越来越有严冬的韵味。
这天放学后，童蕊有事先回家了。卢心语独自一人在座位上收拾书包，教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个打扫卫生的同学。
把最后一本书放进书包后，她迅速走出了教室。刚刚去老师办公室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再不快点儿，哥哥要担心了。
两个台阶一跳，瀑布一般的长发在身后随着她跳动的身影有节奏地散开，看上去极为俏皮。
不一会儿，她就来到了一楼。
正当她准备跑步去校门口时，拐角处突然闪出一个修长的身影。
卢心语猛地停住脚步，只是瞥了一眼，便打算绕开。
“心语。”
唐枫急切地唤她，声音低沉，不如往日那般清朗。
卢心语并不应声，快步离开。然而，才迈出两步，她的手便被牢牢地拉住，让她不得不停下来。
“心语！”这次，他的语气更加急促了。
卢心语侧过头扫了他一眼，神情淡漠地问道：“有事吗？”
疏离的语气让唐枫微微一愣，他皱着眉头说道：“那天的事，对不起，我那天太冲动了。”
卢心语仍旧默不作声。
“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了？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心里有多难受。”唐枫定定地看着她，“犯了错的人，也应该给他一次改正的机会，你说是吗？”
“你真的想要得到我的原谅吗？”说话间，她看了一眼被他抓着的右手。
“当然。”
“好，那我原谅你了。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心语……”
唐枫愣了一下，抓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
“我要回家了，我哥还在等我，耽误了这么久，他肯定着急了。”下一秒，她趁机挣脱了束缚，疾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其实我已经不生气了，但是，我想我没有办法接受你的感情。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对你来说并不划算。”
“为什么？”
“因为我这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卢心语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他把我的心占得满满的，再也挤不进第二个人了。”
“就算如此，那又怎样？这并不妨碍我对你的感情。”唐枫眯起眼睛笑了笑，笑容很温和，“从今往后，你大可以守着你的心，我只要守着你就够了。”
“原来你这样固执。”
“你又何尝不是？”唐枫始终保持着温和的浅笑，“你有你的固执，而我也有我的坚持。”
“……”
“你不是急着回家吗？不怕你哥等太久了生你的气？”
闻言，她迅速转身朝校门口跑去。
看着她越跑越远的身影，唐枫努力维持的那抹温和笑容瞬间僵在了嘴边。
心语，我们已经错过一次了，难道还要错过第二次吗？
没有人能够给他答案。
太阳快要下山了，天边浮现出色彩艳丽的晚霞。
三
气温一天比一天低。
一转眼，圣诞节快到了。
这天放学后，因为负责接送他们的司机请假了，卢心语和卢炫明又只得乘地铁回去。
由于下午轮到卢心语值日，所以她比往常晚些离校。冬天的夜晚仿佛来得很早，不到六点，天已经全黑了。
因此，卢心语和卢炫明一起走出校门时，街道上已经灯火辉煌了。
大概是过了下班和放学的高峰期，所以地铁里空荡荡的，没多少人。
“阿嚏——”
卢心语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吗？”一旁的卢炫明皱着眉头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大概是刚刚打扫卫生的时候受了凉，等一下回家多喝一碗妈妈煲的汤就好了。”卢心语一边回答一边吸了吸鼻子。想到妈妈煲的美味的汤，她不由得笑了起来，鼻尖红红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极了洋娃娃。
这个小傻瓜！卢炫明好笑地看着她，说道：“过来。”
“啊？”卢心语侧过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叫你过来。”
“哦。”卢心语应声的同时，将身体往卢炫明的方向挪了挪。
她刚凑过去一点儿，卢炫明就将她一把拥进了怀里。
“哥……”她轻轻地唤了一声，铺天盖地的男性气息将她笼罩起来，让她的心跳变得剧烈。
“这样有没有觉得好一点儿？还觉得冷吗？”头顶上传来他低沉好听的声音。
“不冷了，一点儿都不冷了。好温暖的感觉……谢谢哥……”
“傻瓜。”
“哥……”
“嗯？”
“我最近觉得好幸福啊，因为哥哥每天都会对我笑，每天都会听我讲很多话，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会逗我笑，赖床的时候会很温柔地叫我起床，冷的时候会给我温暖……想一想，真是多得数不清呢！”卢心语说着，把头从卢炫明的怀里露出来一点儿，开心地笑着，“要是能像现在这样一直幸福下去该有多好啊！哥，我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的，对不对？”
“你的脑袋冻坏了吗？”
“什么？”
“我们当然会一直幸福下去。”
“真的吗？真的觉得好满足啊！”
卢炫明没有再接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哥，时间过得好快，马上就到圣诞节了。”卢心语喃喃地说道。
“嗯。”
“圣诞节的时候，哥哥会给我准备礼物吗？”
“你想要什么？”
“呃……还没想好呢。”卢心语沉吟了片刻，“要是圣诞节那天能下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就好了。”
“为什么？”卢炫明狐疑地问道。
“难道哥哥没有听说吗？”
“听说什么？”
“如果那天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会一辈子在一起的。”卢心语欢快地回答道。
“看来你这颗脑袋真的被冻坏了，这么无聊的传言也会相信。”卢炫明好笑地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不就是那年的初雪吗？”
卢心语微微一怔，身体骤然有些僵硬：“是……是吗？”
“当然，你的记忆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好了？”他说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才没有不好呢。”卢心语低声抗议道，“哥哥最近好像特别喜欢揉我的脑袋，要是被揉傻了怎么办？”
“哪有那么容易变傻。”卢炫明忍不住笑出声来，“再说，你本来就很傻，再傻一点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喂，哪有这样说自己妹妹的哥哥？”卢心语把头从他的怀里探出来，不满地瞪着他。
看着这样的卢心语，卢炫明笑得更嚣张了，良久才止住笑，扫了她一眼，转移话题道：“好了，马上就要到站了，准备下车吧。”
“哦。”卢心语看了一眼车门上方的到站提示，闷闷地应了一声。
只是片刻工夫，地铁便到站了。
“叮”的一声，车门打开，卢心语跟在卢炫明的身后下了车。卢炫明习惯性地牵起她的右手，并肩走向地铁的出口。
四
圣诞节这天，卢心语和卢炫明跟同学以及朋友聚餐，其中也包括童蕊和唐枫。
本来卢炫明不愿意过多地接触唐枫，却又拗不过卢心语的要求，只好同意。不过，两人的座位隔了很远。
一顿饭热热闹闹地吃下来倒也愉快，只是卢炫明被三五个好友围着敬了好些酒，直到喝得颇有醉意才肯罢休。其间，唐枫因家里有事先行离开了。
饭后，卢心语告别了众人，扶着微醺的卢炫明走出饭店时，天色已晚。
圣诞节的夜晚，景色格外好看，街上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色彩。
人流如织的路段，并不容易打到出租车。他们等了半天也拦不到，偶尔开过来一辆空车，司机看一眼醉酒的卢炫明，都摇头走了。
这种情况，卢心语又不敢惊动爸妈，担心哥哥又被爸爸骂。无奈之下，她只好扶着哥哥往前走，走到人流少一点儿的地方，看能不能拦到车。
街灯的阴影里，她揽着卢炫明的腰略显吃力地挪动脚步。他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让她心跳加速。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天空突然飘起雪来。
卢心语看着漆黑的天幕，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没想到先前的期盼真的如愿了。
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像是童话里的场景。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卢炫明，呢喃道：“哥，下雪了。”
“嗯。”卢炫明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清楚她说什么没有。
许久之后，卢心语扶着他走到了前面一个人少的路口，终于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五
回到家，时间已经不早了。
卢心语为卢炫明换好鞋后，发现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壁灯，不见爸妈的人影，心想他们大概已经睡下了。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卢炫明上了楼，生怕惊动他们。待进入他的房间并关上房门后，她才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安全过关了。
她将卢炫明扶到床上躺下，又拧了毛巾为他擦了脸。
看着他安静沉睡的面容，她一时无法移开视线，睡着的他就像一个乖巧的孩子。
随即，她的手忍不住抚上了他的额头。从眉骨到下巴，无一遗漏。指腹上传来的触感不禁让她感叹起他比女生还要好的皮肤。
真是没天理啊！注视着那张好看到令人羡慕的俊颜，她的心里难免生起一丝嫉妒。
良久，她缓缓开口，静谧的空气里响起她柔和的声音。
“哥，你知道吗？我的生命因为有你而变得美好和精彩，能够被妈妈带到这个家，然后遇见你，让我觉得很幸福。尽管我只是被领养的孩子，但是真的觉得好幸福。虽然小时候你总是酷酷的，对我爱理不理的样子，但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是真的讨厌我，只是不习惯我分走了一半本该属于你的关爱，所以想要抗议，对不对？”
像是在等他的回答一样，她顿了几秒，眉头忽然皱起。
“不过，想一想那个时候的哥哥，有时候还真是让人感到无奈呢。”说着，她的嘴角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神情专注的她，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不过，长大之后就好很多了，尤其是最近，哥哥对我的好常常让我觉得自己仿佛在梦里。”她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他的下巴，唇角的笑意更浓了，“哥，你为什么要长一张如此好看的脸，还要如此优秀呢？连我都被你迷倒了，而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沦陷。”
她叹了一口气，目光变得有些迷离。
“哥，你说，如果你不是我的哥哥，我不是你的妹妹，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欢你了？”
床上沉睡的人眼皮动了动，然而卢心语并没有留意到。
“如果我不是你名义上的妹妹，像我这样平凡的女生，你会接受我对你的感情吗？”她的话语像呢喃，像低诉，又像询问。
片刻后，她突然俯下身，缓缓地凑近他柔软的唇，轻轻地印下一吻：“哥，我喜欢你。”
注视了他良久，她起身站在床边，说道：“我喜欢你，但是我会把这份感情深深地藏在心底，就算藏一辈子，就算只能在有你的世界里静静地看着你，就算是这样，我也觉得很幸福、很满足。”
她看着他，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种幸福的味道。她知道，那是因为他在这里，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卢心语终于转身走出了房间。
就在她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卢炫明那双原本紧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了，定定地看着门口，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六
那天晚上过后，卢心语总觉得卢炫明看她的眼神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清楚。
这天下午，她们正好没课，于是童蕊兴冲冲地约她去电影院看电影，因为她期待了很久的一部动作片终于上映了。
卢心语本来有点儿为难，但是想到哥哥下午要上课，自己一个人这么早回去也没什么意思，于是点头答应了。随后给哥哥发了条短信，便和童蕊一起去了电影院。
在电影院排队买票的时候，卢心语发现喜欢看这部影片的人还真是不少，她们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票。
等她们意犹未尽地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看着璀璨的霓虹灯，童蕊兴奋地拉着她去吃小吃。卢心语拗不过她，只好答应。吃个小吃而已，应该不会花太长时间，可是她完全高估了童蕊对各色小吃的抵抗力。
当她被童蕊拉着在小吃街转了一圈之后，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站在一个略显阴暗的巷子口，旁边是吃得心满意足的童蕊，卢心语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打算拿出手机看看时间，顺便给哥哥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等一下就回去。
然而，她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先前在看电影的时候，怕突然有电话打进来影响大家，所以关机了。出了电影院之后，一直被童蕊拉着到处转，根本不记得开机这回事了。
大拇指按下开机键后，一下子进来十几通电话和几十条短信，全部是同一个号码。
“电影看完了吗？我已经到家了。”
“手机怎么不开机？”
“这么晚了还没回家，手机也不开，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卢心语，你这个笨蛋，快点儿给我开机！”
……
童蕊瞟了一眼卢心语的手机，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哥什么时候转性了？突然这么关心你。现在才九点而已，他有必要表现得这么专制吗？”
卢心语不理会她略带讽刺意味的话，开心地笑了笑，然后拨通了哥哥的手机号码。
只响了一声，那边立刻接了电话。卢炫明好听的声音传入耳中，只是语气不太好。
“卢心语，你终于知道要开机了吗？”他的声音明显带着怒意。
“对不起，哥，下午看电影的时候关机忘记开了。”看他很生气的样子，她连忙道歉。
原来是这样，另一头的卢炫明握着手机，良久才“嗯”了一声，问道：“那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来，不知道女孩子晚上出去不安全吗？”
“呃……看完电影之后突然觉得很饿，所以就去小吃街吃东西了，一下子忘了时间。”
“什么？你又去吃那种路边摊？那种东西吃了对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吗？你这个笨蛋！”
又去？
什么叫“又去”啊？
卢心语无辜地叹了一口气。
她很少吃这种东西好不好！不过此刻她一点儿跟他争辩的心思都没有。和一个正在气头上的人争论一件无关痛痒的事，完全是自讨苦吃。
“下次我会注意的。”
“知道就好。”卢炫明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大概什么时候到家？”
“正准备去公交车站，如果顺利的话，大概半个小时就到家了。”
“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我等你回家。”
“嗯，谢谢哥。”卢心语笑着挂断了电话。
童蕊在一旁撇了撇嘴，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和你的男朋友打电话呢。”
卢心语脸一红，瞪了她一眼，说道：“你在乱说什么！”
“唉，既然你这么着急回去，那么我们就抄近路好了。”童蕊叹了一口气说道。
“近路？”
“对啊，不然从这里走到公交车站要绕一个很大的弯呢。”
“你确定吗？”卢心语平时很少来这种地方，自然对这里的地形不了解。
她环视了一圈，觉得从这里走出去确实要很久，她们先前吃东西的时候就走了很远，足足绕了一个圈。
“放心吧，这里我很熟的！”童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觉得你的话可信度高吗？”
“啊？”童蕊的思维一下子跟不上。
“你每次出去都说‘这里我很熟的’，结果每次都会迷路。像‘这里我很熟的’这种话，已经成为你的口头禅了。”
“可这次是真的很熟啊，你不知道我是个吃货吗？对于吃的地方当然会了如指掌啊。”
“真的？”
“嗯。”童蕊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应该从哪边抄近路？”卢心语迟疑了一下，问道。
“那边。”童蕊说着，伸出手指了一下右前方的一个巷子口，“不过那条路有点儿黑，你确定要走吗？”这次轮到童蕊有点儿怯场了。
“你怕黑？”虽然是疑问句式，但绝对是肯定的语气。
“当然不是。”童蕊脸红了一下，只心虚了一秒钟，立即昂首挺胸答道，就差拍胸脯证明了。
“那我们走吧。”
“好。”
七
十分钟后。
光线昏暗的巷子里，两个娇俏的身影并肩向前移动着。
“小蕊，你确定没有走错路吗？”卢心语有点儿焦急地问道。
“确定啊。”
“可你不是说走近路吗？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
“喂，拜托，才十分钟好不好！这里这么黑，我们自然走得慢一些啊。放心吧，前面大概一百五十米的地方就是出口了，公交车站就在那边。”
“哦。”
就在卢心语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旁的阴暗处突然闪出来两个影子，挡住了她们的路。
“啊！”童蕊吓得尖叫了一声，连忙往卢心语的身后躲了躲。
这一下，她肠子都悔青了，要不是她多嘴提议说什么抄近路，也不会遇到这种事。
“哎呀，小妹妹，我们又不是怪物，何必吓成这个样子呢？”其中一个身形猥琐的男人说道，他的脸隐在暗处，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你们是谁？”卢心语强装镇定地问道。
“想知道我们是谁，等我们亲近亲近你就知道了。”另一个男人语气十分轻浮地说道。他比刚刚说话的那个人个子略高些，一张胡子拉碴的脸被不远处一盏光线微弱的路灯忽明忽暗地照着，细看之下，有种惊悚的感觉。
“我劝你们赶快让开，不然我们就报警了！”
卢心语说着，拿出手机示意了一下，身后的童蕊抿着唇瞪着他们，垂在身侧的手有些颤抖。
“报警？臭丫头，你要是敢报警，我就废了你！”猥琐男话音刚落，一个箭步冲上去抢下卢心语的手机猛地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可见力道之大。
卢心语见状，慌忙推开童蕊，说道：“小蕊，你快跑！”随后，她退后几步，却被猥琐男按在斑驳的墙上，双手被他用力抓着。
“你的头发真香啊，小妹妹！”猥琐男撩起卢心语垂在肩上的一缕长发放在鼻尖闻了闻。
“拿开你的脏手！”卢心语愤恨地斥责道。
“哎哟，脾气不小啊，我喜欢！”猥琐男说着笑了起来，鼻子和眼睛都挤在了一起。
“你要干什么？放开她！”童蕊瞪了他一眼，气愤地冲了过来，抓住猥琐男的胳膊，想要从他的臂弯里救出卢心语。但是她很快就被另一个男人扯开并一把捂住了嘴巴，一双手都动弹不得。
“唔……”
“放开她！”
“急什么？”猥琐男说着松了松手，粗糙的手指拂过卢心语白皙的脸颊，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别碰我！”卢心语别开脸，气急地说道。
一旁被捂住嘴巴的童蕊只能焦急地看着他们，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挣不开那个男人的钳制。
猥琐男捏住卢心语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说道：“小妹妹，有时候太倔强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浑蛋，放开我！”卢心语怒瞪着他，同时抬起脚用力踢了猥琐男一脚。
瞬间，猥琐男痛得弯下腰。下一秒，他目露凶光地看着她，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随即一巴掌甩在了卢心语的脸上。
卢心语的脸被打得偏向了一边，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上面印着一个清晰的掌印。
就在卢心语和童蕊感到无助和害怕的时候，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放开她们！”然后他将视线转向困住卢心语的猥琐男，“你再敢碰她一下试试！”
当他的目光停留在卢心语的脸上时，眼底涌起一层朦胧的雾气，透着心疼的神色。
唐枫？
“你怎么会在这里？”卢心语惊讶地看着他，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能明显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气势。
在唐枫回答之前，钳制着她的猥琐男已经开口了，他恶狠狠地看向唐枫，问道：“你是谁？”
同时，架住童蕊的男人也连忙后退了几步，一脸警惕的样子。
“我是谁，你们根本不需要知道。”唐枫睨视了他们一眼，“你们只需要赶快放人就对了。”
“哼，臭小子，我们凭什么听你的？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有你好看！”猥琐男威胁道。
“想打架？”唐枫眯了眯眼睛，眼眸中透着危险的讯息，“你们尽管试试！”
那一刻，卢心语所看到的唐枫完全不像平时那样温和，而是像撒旦一样，浑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整个人给她一种陌生的感觉。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阿德，先把那个丫头放开，收拾完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再说！”
“是，阿文哥！”
话音刚落，卢心语和童蕊同时获得了自由，童蕊的脖子被勒出一条鲜红的痕迹，脸色十分苍白。她几步跑到卢心语的面前，一把将她抱住，抚着她被打的脸，眼中噙着晶莹的泪花，问道：“心语，痛不痛？”
“还好。”
“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说要走近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傻瓜，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愿走这条路的。”
“心语，对不起……”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