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不要脸我自豪
我原来的生活是那么平静，就像是已经写好了的程序，只要按部就班走下去就好了。
时针转动，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每一天。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原本平静的生活因为陆青宇那次突如其来的表白而脱离了原来的轨道。
因为陆青宇的表白，我被拉到了灯光闪耀的舞台上。
对于这样的角色转换，换成别的女生或许会受宠若惊、感激涕零，可是我只感觉到了无限的烦恼。
就像现在这样，不管我怎么避开他，他总是会以不同的理由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管我怎么拒绝，不管我说些什么，他依旧是微笑着默默地看着我。
陆青宇经常会找借口出现在我们教室的门口，然后跟我说上几句话。对于他这种莫名的友好，我有些反感，完全不去理会他。
我不胜其烦，只好开始想对策。我想，只要我放学后早点离开教室，他看不到我总该消停了吧。可是事实重重地打破了我的如意算盘。我早，他比我更早，早到我认为他根本就没有上最后一节课，而是在我们教室门口守了一节课。
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是他在我们班上安插了眼线，把我的作息时间都告诉了他。
星期三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上，我一直在思考着这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我还在想关于眼线的事情，老师已经宣布了“下课”。
教室里一下子变得吵闹起来，不一会儿，同学们便三三两两地走得差不多了。
我慢慢地收拾着东西，反而不那么着急了，因为我知道陆青宇此时一定守在教室门口等着我，既然躲不掉，急也是没用的。
我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暗自想着心事。
我一直以为像陆青宇这种很受欢迎的男生都是冷酷不喜欢说话的，就像卓以安那样，偏偏陆青宇不是，他像个痞子似的，整天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
想到卓以安，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突然疼了一下，拿书的手也有些微微发抖。一想到那天在咖啡店打工时，我的眼前恍恍惚惚出现的人影，我的心里顿时就难过不已。
卓以安。
这样好听的名字，我却不忍心念出声来，只敢默默地放在心里，让它成为我最隐秘的心事。
是的，我是那么喜欢卓以安。这份喜欢从很久很久以前，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卓以安是和我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的朋友，我喜欢他似乎是从情窦初开时便深深埋下的心事，他是我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
我一直都在等着他。小时候，等他带我出去捉蝴蝶；再大一点，等他来家里辅导我的功课；再到最后，他去了英国，我便等他回来，等他喜欢上我。
想到这里，我的心难以抑制地抽痛了一下，眼里的泪水顿时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所以对陆青宇的追求我只能避而远之。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用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磨蹭了半天，等教室里的同学都走光了，我才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
果然，陆青宇不出所料地守在教室门口等着我。
我走了过去，对他熟视无睹，将他当成空气。
依照往常的惯例，他应该伸出手拦住我的，可出乎意料的是他今天并没有那么做。
我走过去，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我，并没有挡住我的去路，也没有和我说话。
就像是在演哑剧一样，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那好看的眼睛里透着一种叫作忧伤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走过他旁边的时候，我的心竟然怦怦直跳。
“宁静。”
他在我的身后轻轻地唤着我的名字。
我没有回头，只是停下脚步，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期待。
“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他语气忧伤地问。
我咬了咬嘴唇，有些于心不忍，我没有见过这样的陆青宇，更不知道怎样去回答他这个问题。
也许，得不到答案他就会放弃吧。
我这样想着，咬咬牙，没有和他打声招呼就离开了。
直到走出了很远，我的心才平静下来。我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心想：他应该是想放弃了吧，毕竟他是万众瞩目的宠儿，学校的风云人物，没必要死心塌地守着我这样一个平凡的女生。
他真的已经放弃了吧，有几个人能忍受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
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失落。
就这样，教室门口的“猫捉老鼠大战”终于偃旗息鼓了两天，我也在这两天里再次回到了以前那种平静的生活。
不过，那天下午，宁远的突然出现让我平静的生活再次掀起了小波澜。
“这个宁静还真是厉害，前有陆青宇，后有小帅哥。”一个女生毫不忌讳地在我的耳边大声说道。
这句话说完，便有几个女生附和起来。
我没有理会她们，诧异地看着宁远问道：“你怎么突然到我们学校来了？”
宁远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说：“姐，你能借我三百块钱吗？”
他说这话时满脸的不好意思，那么高的个子，竟然在我的面前脸红了。
“这个宁静，还真是不甘寂寞啊！”刚才议论纷纷的女生似乎不肯放过我，又说了一句。
我无视这群人，继续问宁远：“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宁远这孩子长得还不错，她们一定都认为我和宁远是男女朋友关系。在她们看来，我就是一个有了大帅哥陆青宇做男朋友，依然不满足的女生。
说完，我还是从包里拿出了钱包，因为我知道宁远不是一个会乱花钱的人，并且他也不是一个会无缘无故找我要钱的孩子。
“姐，你就别问了，我是真的有急事，我是你弟弟，你应该了解我的，你什么时候见我乱花钱了。姐，你就相信我吧，而且这三百块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这倒也是，宁远从小就懂事，自从爸爸去世之后，他真的没有胡乱花过一分钱。
我从钱包里掏出三百块钱递给他，说：“我也就是问问，怕你被骗了。”
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姐，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那么容易被骗啊？你比妈还紧张兮兮的。”
“再啰唆就把钱还给我！”我假装恼怒地说道。
他把钱塞进口袋里，无赖地说：“我才不！”
他跑出去几步之后，突然又回头来冲着我大声地说道：“姐，你真是我最好最好的姐姐！”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听到身后的女生们有些失落的叹气声，随后她们也离开了，我这才松了口气。
转过头看宁远，他已经跑出老远，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了。
那群女生似乎依旧不肯放过我，即使知道了我和宁远的事情，还是不停地扯上陆青宇。
“唉……”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和陆青宇扯上关系还真是一件超级麻烦的事情。还好他已经几天没出现了，不然我现在的生活估计会更加苦不堪言。
但是这样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几天，正当我高唱着“今天是个好日子”的时候，他又再次出现在我们教室的门口。
我还以为之前已经是结局了，却万万没有想到那只是中场休息而已。
这不，刚刚响过放学铃，他便形如鬼魅般地再次出现在我们教室的门口。
我开开心心地跑出教室，却一下子被他拦住了。
我抬起头，错愕地看着他，他仍旧如往常一样满脸邪气地看着我。
“你，你怎么来了？”
我惊讶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他一脸无辜地笑着说：“宁静，这几天你都没看到我，难道不想念我吗？”
他委屈得像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
“还真没有。”我斩钉截铁地说道，“陆大帅哥，你就不要再装可爱了，确实好久不见，不过貌似要更久不见才好。”
“宁静，你……”
他显然有些生气了，刚刚还微笑着的眼睛变得狭长起来。
我看了看手表，离打工的时间很近了，我没有闲工夫和陆大帅哥在这里耗时间了。我说：“陆青宇，你自己一个人去难过吧，不过我得走了。”
“你不是要去打工吗？”
他见我走了，急忙跟了上来。
“嗯，是的。”我点了点头，瞥了他一眼，又补充道，“像我们这种小户人家出身的孩子，肯定是要以赚钱为己任的。”
“太好了，宁静。”他一脸开心地说，“正好我就是来接你一起打工的，我们一起走吧。”
“大可不必。”我急忙摆手。
“宁静！”他紧紧地拉着我的胳膊，“你就和我一起去吧，正好我有车，你也不用担心迟到。”
威逼不成，他改利诱了。
“放开我，陆青宇，你放开我！”
我朝着他吼道，又不敢太大声，仅仅只是这样，我已经遭受了不远处帅哥护卫队女生们的好几记白眼。
就这样，他拉着我的胳膊不放，死活要和我一起去打工的地方，那副样子当真是无赖极了，我想：他如果去剧组面试小痞子，肯定会被录用的。
“放开，放开我，陆青宇！”他的力气很大，我根本就挣脱不开，眼看着打工的时间就要到了，我有些恼火了，对着他大吼道，“陆青宇，我不想让你送我，你没有听清楚吗？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他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起来，一脸骄傲地说：“我不要脸我自豪！”
说完，他不以为然地看着我，满脸的不在乎。
“你……”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了，人一旦不要脸，任何语言都没用了，“陆青宇，你真是……”
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自尊心啊？竟然会说“我不要脸我自豪”这样的话。
我一时语塞，突然觉得这个人道行太深了，不是我能应付得了的。
正当我郁闷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有个人紧紧地拉住了我的手，那种温暖的感觉是那么熟悉，那种熟悉的感觉让我激动得快要流下了眼泪。
我的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嘴唇也在哆嗦着，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双手把我从陆青宇的旁边拉过来，然后把我紧紧地护在身后。我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差点儿就难以抑制地哭出声来。
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感觉呢？
似乎等待了太久，盼望了太久。因此当真的降临在眼前的时候，我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恍惚，有些不真实，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一切是真的吗？还是因为太过思念而产生了幻觉呢？
可是，如果是幻觉，为什么此时握着他的手的感觉会这样真实？那温暖的感觉分明就是缠绕在指尖的温柔。
是啊，我等了他两年，此刻他终于站在了我的面前。
眼泪已经彻底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像是害怕他逃走一般伸出双臂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他。
我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他抱得那么紧，好像下辈子都舍不得放手一样，好像一松手就会失去他一样。
我将头紧紧地靠在他的背上，那些滚烫的眼泪全都流在了他的衣服上。
我哽咽了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来：“卓以安，好久不见。”
卓以安，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那些想念根深蒂固，无法转移，那些想念将我的心画地为牢，再也没有自由，却心甘情愿。
我紧紧地抱着他，不停地流着眼泪，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勇敢地表达过自己的内心了。
我知道自己很任性，不过就让我任性这么一次吧，就让我紧紧地抱着他，感受他的温暖，记住他的温度。
我闭上眼睛，鼻间传来卓以安身上好闻的味道，我知道那是属于卓以安的味道。
他的身体有些僵硬，然后我听到他轻轻地笑着说：“宁静，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那么温柔，温柔到瞬间融化了我的心，他说他回来了是吗？可是卓以安，我如此想念你，你为什么回来得这样迟呢？
他的话音刚落，我的泪水又一次汹涌而出。我松开手，故作镇定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平稳了情绪才开口说：“原来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死在英国了。”
“我当然不会死在英国，我没有忘记当初答应过你一定会活着回来的。”他微笑着说。
“我还以为你忘记了。”
我看着温柔浅笑的他，这一刻，周围的景色似乎都黯然失色了，世界似乎都静止下来，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模糊，我的世界里只有卓以安，我只能看到他，心里和眼里也都只有他。
此刻的我根本没有注意到陆青宇失落的表情。
我看到卓以安在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看到我又哭又笑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小傻瓜。”
他边说着话，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温柔而又小心地为我擦拭着泪水。
“你才是傻瓜呢，我一点儿都不傻，如果我傻，肯定早就忘记你了。”我破涕为笑。
“你这是什么逻辑啊？逻辑能力这么差，怪不得你数学一直不及格。”卓以安打趣道。
“我上次考试及格了，分数还很高呢。”
我反驳道，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句反驳的话，说出来的时候我竟然流泪了。
这就是卓以安，温柔的卓以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卓以安，那么特别的卓以安，会随身带着手帕为我擦眼泪的卓以安。
我乖乖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他轻轻地帮我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他皱着眉头看着我说：“宁静，你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鼻子啊？”
“我小时候每次哭，不也是你来帮我擦眼泪的吗？”我笑嘻嘻地反驳着，那些儿时美好的画面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甚至都忘记了陆青宇还站在旁边，因此我并没有看到此时他那落寞而受伤的眼神。
卓以安为我擦干了眼泪，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发：“小傻瓜，不要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刚想要说些什么，突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以安哥哥！”
那声音透着惊喜，也很熟悉，我转过头一看，便发现宁远正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
很快，宁远便来到了我们俩的面前，他激动地说：“以安哥哥，你回来啦！你知不知道我姐她非常想念你啊？”
宁远兴奋地大声叫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我一直在冲他使眼色。
我脸一红，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好在卓以安并没有仔细去思考宁远的话，他只是轻轻地笑着说：“那这么说，难道你不想念我吗？”
“想啊，当然想，怎么会不想呢？”
宁远立刻矢口否认。
看着宁远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三个人说说笑笑了很久，直到陆青宇走过来，才把兴奋得有些恍惚的我拉回到现实中。
一直站在远处看着我们的陆青宇走过来，站在宁远的旁边，然后问道：“宁远，难道不给我介绍一下？”
说完，他瞥了卓以安一眼，态度十分傲慢。
我看到他那副模样觉得有些不爽，心里暗暗想着，陆青宇这家伙从来都是一副小痞子的模样，什么时候他才能学到以安哥哥的十分之一，成为一个儒雅温润的男生呢？
我想这个任务对他来说实在太艰巨了，或许他这辈子都不能做到。
我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宁远说：“青宇哥，这位是卓以安，刚刚从英国留学回来，是我和我姐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
宁远边说话边一脸崇拜地看着卓以安。
“原来是这样啊。”陆青宇拖长了尾音，声音有些奇怪，他的模样分明就是在吃醋，他打量了卓以安好几下，这才懒懒地伸出手，“认识一下吧，我叫陆青宇，也是宁静和宁远很好很好的朋友。”
他故意这样说着，说话的同时还冲着我挑了挑眉毛，那样子在我看来就是在挑衅。
“你好，我是卓以安。”卓以安也伸出手，依旧是极富教养的儒雅模样。
我没搭理陆青宇，他便将视线又重新投到卓以安的脸上，他虽然微笑着，眼神却透着阴冷。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觉得现在握着手的这两个人就像仇人见面似的，火药味很浓。
我不是傻瓜，自然看到了陆青宇对卓以安的敌对情绪，为了避免爆发“世界大战”，我迅速拉起卓以安的手，对陆青宇说：“今天我有事就不去咖啡店打工了，再见！”
说完，我便拉着卓以安的手，也顾不上他一脸惊讶的表情，便快步往前走去。
等我们跑出了教学楼，我才慢慢地停下脚步。
停下来后，我呼呼地喘着气，卓以安一脸疑惑地问我：“宁静，你干吗跑得这么快啊？”
我跑得太快，再加上体能消耗很大，此时已经累得有些直不起腰来了，我看着他那英俊的脸，不禁有些失神。
他大声地喊着我的名字：“宁静！”
我这才回过神来，平稳了一下呼吸才开口解释道：“你刚刚回国，我当然要珍惜和你相处的每一分钟啦，所以一定要用跑的。”
“真的是这样？”
他笑了起来，明明知道我在胡说，却没有深究，这就是卓以安，宽容体贴的卓以安。
我别开脸，转移话题说：“而且，今天我不准备去咖啡店打工了，我先给老板娘打个电话请个假。”
说完，我便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通话结束后，我抬起头看向卓以安，发现此时的他竟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眼神中有我读不懂的东西。
我的心突然怦怦地跳了起来，我脸一红，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一颗心却是欣喜不已。
我问：“卓以安，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我从来都不像宁远一样叫他“以安哥哥”，这是我的秘密，我从来都不想让他做我的哥哥，我也不想做他的妹妹。
在我的心里，卓以安就只是卓以安，是我喜欢的卓以安。
我低着头等着他的回答，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说：“跟我走不就知道了吗？”
说完，他冲我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完全是一副大男孩的样子。
我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脚步往前走，眼神却是呆呆的，我看着他的侧脸，只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侧脸。
卓以安开了很久的车，等我回过神来，车正好停了下来。
车子停稳后，我下了车，看着眼前的这家店，心里又忍不住酸涩起来。
是“绿野仙踪”。两年前，卓以安出国的前夕，我和他就是在这里吃的最后一次饭，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这样的小事他居然也会记得这样清楚，那是不是代表他也是在意我的，关于我的点点滴滴，也并未在这两年里遗忘？
我的心里顿时感慨起来，我心潮澎湃地转过头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轻轻一笑，拉起我的手往里面走去。原来他已经订好了座位，于是我跟着他走了进去。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周围的陈设，这里的一切和两年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我正在想着，只听见卓以安说：“宁静，你觉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像不像是一个轮回？就好像两年前我离开了这里，现在我又回到了这里。”
我低着头不说话，心里想的是，不管世事如何变换，我的永远停留在他的身上，从未改变过。
他见我不说话，便继续说了下去，他聊起了他的留学生活，说起了他两年里发生的事情，学习上的，生活上的。
他和我说了很多，通过他的话语，我欣喜地知道这两年的分离并没有让我们的友谊变淡，想到这里，我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了。
他不再说话。末了，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然后端起杯子说道：“卓以安，欢迎你回来。”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端起杯子和我轻轻地碰了一下杯，然后一饮而尽。
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变暗了，夜幕降临了。
卓以安站起身来，说：“宁静，我送你回家。”
他开车送我回家，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再说什么话。
我坐在他的旁边，这一切美好得像是一个梦境般，我在心中反反复复地想着一句话，我爱的男生他终于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而此时此刻，他离我这样近，近到我足以听见他的呼吸声。他就在这里，就在我的身边。
半个小时后，卓以安将车停在了我家的楼下。
我下车后轻轻地挥手和他告别，他摇下车窗看着我，我对他微微一笑。突然，他将车门打开，从车子里走了出来。
我有些惊讶，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我错愕地看着他，他突然伸出双臂将我拥入怀里，轻轻地抱了我一下，然后迅速分开。
他没有和我说一句话，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瞠目结舌的我愣在原地，在夜色中红了脸，一颗心狂跳不已。
紧接着，他那辆车在夜色中掉过头，然后便隐没在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我就这样默默地站在原地，虽然他已经走了，但是我依旧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久。
这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想着一句话——
这就是我喜欢的男孩，在我无尽的想念里，他回来了。
他终于回来了。
我想着想着，险些就要落下泪来，我完全没有注意到陆青宇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
陆青宇的突然出现着实吓了我一跳，我慌忙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他一脸探究地在我的脸上审视了很久，然后阴阳怪气地说：“宁静，原来你也会哭的啊，我还以为你是顽固不化的万年冰山呢。”
我没有理会他，低下头不去看他。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伤感，只听见他说：“还不是冰山吗？无论我怎么对你好，你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对我，从来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我抬起头，捕捉到了他眼里的那份落寞。
今晚的月光皎洁，照亮了整座城市，月光如轻纱般笼罩着大地，温柔而又迷人。
月色下的陆青宇变得安静而忧伤起来，他这个样子像一个悲伤的孩子。
我有些于心不忍，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我刚要转身的时候，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问我：“宁静，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卓以安？”
我的心被他这句突如其来的话重重地撞击了一下，我转过头对他说：“陆青宇，我的事情和你无关吧？”
“与我无关？”他的脸色突然变了，冷哼了一声，“对啊，是与我无关。”他意味深长地说着，语气里透着几分自嘲。
顿了顿，他又说：“宁静，你觉得那家伙会喜欢你吗？”
我不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说道：“不管他喜不喜欢我，这件事都与你无关，陆青宇。”
说完，我便挣脱了他的手臂，迅速转过身。
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他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过来：“那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你喜欢卓以安那个家伙了？”
我站定脚步，回过头沉默地看着他。
他平静地回应着我的眼神，神情里满是笃定：“别想在我的面前掩饰什么，宁静，你做不到的。”
他边说着话边向前走了两步，又再次站在了我的面前。
他侧着头看着我，嘴角微微向上勾起，话语里充满了挑衅的意味：“倒不如让我帮帮你，把你的心意告诉他。”
他的这句话让我的心瞬间慌乱起来，我看着他，他那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我这才有些担心起来。
在不确定对方心意的时候，我是不想让他知道的，如果他知道了，而他的心意并不与我的相同，那以后我与他岂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我有些慌了，急忙警告他：“陆青宇，你不要一再挑战我的底线，不许说，什么都不许说，知道吗？”
见他没说话，我便继续说下去：“不要让我更加讨厌你，不要让我越来越讨厌你。”
我注意到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黯然而落寞起来，他看着我，眼里盛满的都是悲伤。
我转过头，无视他眼里受伤的神色。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转身离开的，当我再次看向他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他那忧伤而落寞的背影。
他走出了我的视线，带着自己的悲伤和落寞。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错觉，一种他会就这样离开我的世界的错觉。
而更让我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是，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竟然有些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