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更害怕见不到你
01
李熙元竟然是妖精……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那天表白时他说的话。
原来，那根本不是拒绝我的借口。原来，那是真的。可是……可是，我还是没办法接受他是妖精这件事。
我一口气跑了回去，开了门之后就直奔卧室，紧紧抱住了被我扔在地上的兔子玩偶。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会是妖精？
呵呵，或者，其实我早该想到的……
在他身边那些妖精不敢捉弄我，并不是他有着什么特殊的本领，而是，而是因为害怕他。
他的档案里自然不会写父母，因为他……真的如他所说的没有父母。
所以，以前的学校也不曾有他的资料。
所以，他其实是能看见妖精的，所以才会在黑熊妖精走了之后说出“他走了”那些话。
还有，李熙元当时说了夜澈害死了他朋友，可是却没有听说夜澈因为这个受到法律的制裁。
还有许安轩说的那些话……
是，我承认，我曾经有过那么一瞬间是怀疑过李熙元的。
可是，那个时候的李熙元是我唯一能依靠的人，我的那颗心也在不受控制地向他一点点靠近……
因为喜欢，所以下意识地希望他和我是一样的人。因为害怕失去依靠，所以，我一直逃避着，所以，不愿意承认他身上的谜团，所以，故意忽略了一些细节。
整个晚上我都没办法睡着，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曾经的种种。
一会儿是夜澈狰狞的笑容，他不断在我眼前重复着那句：“我和他才是同类，李熙元是个妖精！”一会儿是李熙元一头银发，满脸奇怪图腾的模样……
周末剩下的时间，我都躲在家里，一次家门都没有出过。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一直躲在家里。
可是，可是周一必须去上课。
早上，我起床换好了学校制服之后，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怎么办呢？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我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确定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拉开了房门。
可是，刚刚拉开门就看到了门外面站着的李熙元。
不过是短短一天多没见面，可是，可是我却感觉他憔悴了很多。
看到我出来，李熙元立马站直了身子朝我走来。
我愣了下，想要迎上去，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李熙元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在看到我的反应之后却一脸颓败地站在了原地，再未挪动一下脚步。
我迅速朝着电梯跑了过去，可是电梯还停在顶楼，我只好在电梯前等着。
李熙元慢慢朝我走了过来，走到离我不远的地方时，却站在了原地。
我低着头，眼睛的余光扫到他的鞋子上，却不敢再往上移动半分。
电梯一层层下来，我和李熙元保持着各自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着。
“叮——”
电梯门打开了，电梯里却空无一人。
我飞快地躲进了电梯，李熙元站在电梯外，却似乎并没有要上电梯的意思。
我抬头，就见电梯门正一点点关上，站在门外的李熙元，蓝色的双眸中此时却写满了忧伤……
我的心狠狠一抽，差点儿就伸手按住了电梯的打开键，让他进来了。
可是，最终我却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是紧紧捏了捏书包的带子，默默地低下了头。
对，对不起……我，我也想和他说话，也想和他一起去学校……可是……可是他为什么……为什么是妖精？
到教室之后，我翻开课本，看着李熙元的课桌发呆。
已经5分钟过去了，他怎么还没有到？
在路上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不，不会的，他那么强，一般的小妖精根本不敢靠近他的吧。
那是怎么了呢？
我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教室门的方向。
他、他不会不来上课吧？
“丁零零——”
就在上课铃敲响的一瞬间，李熙元出现在了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松了一口气。
李熙元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到座位上把书拿了出来。
整整一个上午，我们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抱着饭盒在前面走着，李熙元远远地跟在我身后。我回头看了好多次，他都和我保持着一定距离。
我好几次都想停下脚步等等他，可是想到他是妖精，想到他也可能像小时候遇到的那个妖精一样，下一秒就性情大变，我就立刻打消了和他一起的念头。
整整一天都是这样，我做什么他都跟在我身后，却又刻意和我保持一定距离。
这种奇怪的现象，班里一些同学自然看出来了，我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她们在议论……
“沐小妃怎么不跟着李熙元了？”
“就是啊，以前经常见她厚着脸皮去扯李熙元的衣服呢。”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啊，脸皮得多厚……”
“今天一天都没见他们说话呢，吵架了？”
“肯定是李熙元讨厌她了，不想理她了吧。”
“可是，我好像看到刚才李熙元跟在她身后啊……”
“那是刚好要去同一个地方。”
我叹了口气，走到位置上，然后把头埋在课桌上，不想再去听周围人的议论纷纷。
02
“沐小妃，有人找。”我刚趴下没多久，坐在我前面的女生就拍了拍我的桌子。
啊？
谁？谁找我？
我抬起头就看到许安轩正站在玻璃窗外冲我笑呵呵地招手。
“我说她怎么不缠着李熙元了，原来是和许安轩牵扯不清了。”
“真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厚着脸皮和这个牵扯完又和那个牵扯的。”
“我……”
“啪——”
“烦死了，看个书都不让人省心！”李熙元使劲儿地把手里的课本扔在了书桌上，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或许是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劲，一时间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沐小妃，我要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喜事！”我刚走到教室门外，许安轩就跳到我面前，开心地说。
“什么事？”我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却还是装作很感兴趣地说道。
“我啊，昨天不是睡不着嘛。”许安轩得意地看着我，“就去我家书房里玩，想随便找本书看看的……”
“因为没找到以前我看的那本书，就在书架上翻了好久……”许安轩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地看着我，“然后啊，我就不小心按到了旁边摆着的一本书，你猜怎么着？”
“书掉下来，砸到你的脑袋了！”
许安轩听完我的话，使劲儿敲了下我的头：“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是真的砸了脑袋，这么丢人的事情，我会来找你说？”
也是啊。
“那是怎么了？”
“按到那本书之后，那本书就打开了……然后……”许安轩神神秘秘地从口袋里掏出个巴掌大小的泛黄的小本子，“就看到这个了。”
“哦。”我漫不经心地瞅了一眼，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个纸页泛黄的本子吧，有什么可稀奇的。
“喂！”许安轩显然看出了我脸上的随意，忍不住又敲了下我的头，“你可别小看这个东西！”
“过来，我跟你说。”许安轩说着趴到我耳朵边说道，“这里记载了一些捉妖的方法。”
什么？
起初我以为许安轩是在逗我玩的，可是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我很快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我，我看下……”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许安轩拿在手里的小本子，“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许安轩翻开了一页递给我看……
这都是些什么啊？怎么全是乱七八糟的画啊……
“就这个东西？”我有些不相信地望着许安轩，“这里哪有什么捉妖的方法？”
许安轩白了我一眼，指着本子上面乱七八糟的画说道：“就是这个啊。”
啊？
难道是因为我……我看不懂？
“那你能看懂吗？给我解释下吧……”我好奇地看着许安轩。
许安轩从我手里拿过小本子，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之后才抬头看着我摇了摇头。
什，什么？
他的意思是……他也看不懂？
“你看不懂怎么知道这是写着捉妖方法的啊？”我忍不住白了许安轩一眼，“指不定是谁随手画的呢。”
“那个打开的书下面写着呢。”许安轩说完瞪了我一眼给我解释道，“书下面写着身为捉妖师必须要先看这个的啊。”
“啊，这样啊，可是，你看不懂不还是没用吗？”
……
“总……总会有人能看懂的。”许安轩沉默了半晌，受挫地瞟了我一眼，才逞能地说，“到时候我就……拜师，拜师好了吗。”
“那你就等能看懂的人来收你为徒吧。”
“对了。”许安轩盯着我看了好久，才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惊叫道，“你怎么了？怎么觉得你无精打采的啊。”
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没怎么啊。”我随口应付着，准备回教室。
“沐小妃！”许安轩叫住了我，见我回头，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认真地对我说道，“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的，别不好意思。遇到困扰也可以来找我，虽然我现在能力有限，但是毕竟我们俩是好朋友嘛。”
“嗯嗯。”我点点头谢过了许安轩的好意。
等等，说起困扰的话……
倒是真的有件事情在困扰着我，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和许安轩说。
“我，我问你一件事情……”最终我决定和许安轩讨论一下，毕竟能和我说话并且给我出主意的，这个时候除了许安轩也没别的人了，“如果啊，我是说如果……”
在我再三强调了“如果”之后才敢开口：“如果……你喜欢的人是妖精，你要怎么办？”
“妖精！”许安轩显然被我这句话吓到了，然后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沐小妃，你、你傻了啊？妖精那么恐怖，我、我怎么可能喜欢妖精啊……”
“我是说如果！你懂什么叫如果吗！”我本来就心情郁闷，被许安轩那样一说，忍不住抬高了声音，表达了自己的强烈不满。
“哪有这么可怕的如果啊。”许安轩示意我少安毋躁，“你也知道妖精多恐怖啊，这是不能喜欢的！”
“那要是真的……不小心喜欢了呢？”
“把妖精捉起来！”许安轩看着我握了握拳头，“我一定会找到能看懂本子上内容的人！然后好好学习捉妖方法，然后把妖精捉起来！”
许安轩说完还不忘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成为优秀的捉妖师的，啊，对了，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我本来想要把李熙元的事情告诉许安轩的，可是听他这么说，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没，没什么。”我急忙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问。”
这个时候我能说话的人只有许安轩，可是他偏偏就是个想当优秀捉妖师的人……
最终，我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教室。
03
这天下午下课之后，我拽着早早就收拾好的书包，迅速地离开了座位，朝外面走去。
这个时候我只想快点儿回家。
可是……
每次回头依然能看到李熙元的身影。
越是告诉自己别回头别管他，越是忍不住想要回头。
我一咬牙，背着包迅速跑了起来。
从学校到家里很近，没跑多久就到了小区门口。
这下总该甩开李熙元了吧，我边喘着气边回头朝后望过去……
他穿着整齐的学校制服笔直地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无声地望着我。
我回过头朝着电梯走去，算了，算了，再跑也跑不过他。
“沐小妃……”我刚走到电梯旁边，李熙元就跟了上来，他虽然喊着我的名字，却依旧和我保持着一定距离。
我条件反射般往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什么事？”
他似乎想要和我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看着我叹了口气，主动后退了好几步：“……算了，没事。”
直到电梯来李熙元也没再往前一步，我低头迅速走进了电梯，脑子里想着：要是他突然跟进电梯了，我、我要怎么办呢？
可是，李熙元却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之前的位置，直到电梯门自动关闭。
不知道为什么，整个晚上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李熙元刚才欲言又止的样子来。
他、他刚才是想和我说什么吧？
要不然，明知道我这几天在躲着他，还主动喊我……
直到我浑浑噩噩地走到家门口开了门，依旧没见李熙元上来的身影。
要不要……等他上来问问他刚才想说什么？我开了门之后拿着钥匙站在门口望着电梯方向。
不！沐小妃，你傻了吗？
你不是最害怕妖精的吗？为什么还要和他扯上关系？
对，离他越远越好……
我关上门的瞬间，身后传来了电梯到达的声音。
晚上我随意找了点儿东西吃了，然后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拿着遥控器把所有的台挨个换了一遍，依旧没有我要看的。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脑海里全是刚刚李熙元的样子……
他既然主动喊我了，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找我。不如……去问问他到底什么事情吧？
不，不行！
我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敲李熙元家的门，心里想着，不如明天在学校见了面再问问他吧。
可是第二天我到学校的时候却并没有见到李熙元，不只是第二天，一连几天都没有见到他。
他的位置上空空的，桌子上渐渐积下了点点灰尘……
我试图从老师口中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可是老师也说不清楚，只说他是请假了。
就这样，李熙元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人间蒸发了。
李熙元消失不见之后，我偶尔还会被突然出现的小妖精惊吓到，尤其是学校餐厅的黑熊妖精，从上次的事情后，他便一直出现在我的身边，让我帮他买好吃的饭菜……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心思都在李熙元身上，眼前的他好像也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我想尝尝那个菜……”黑熊坐在我对面指着旁边同学碗里的菜说道。
我哪里有心思理他，只是沉默着把自己刚刚多买的那份菜推到了他面前，无力地嘟囔道：“就这个了，不吃就没了……”
黑熊不满地望着我，时不时伸出手抓下我的头发。
见我不理他，他自知没趣，悻悻地在菜上闻了闻，还是伸手抓了一把食物塞进了嘴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最近看到妖精没有像以前那样惊慌失措，让他们觉得很无聊，现在那些妖精反而很少捉弄我了……
当然，我除了学校和家里也不会去其他地方。
怎么也找不到李熙元，最初的时候我还安慰自己，没事的，等第二天睡醒就可以看到他了。可是，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流走，我的心开始变得焦灼起来……
他去哪儿了呢？为什么不见了？
是因为对我失望，所以离开了吗？
……
这天放学，和往常一样，我收拾好了书包准备回家，今天李熙元还是没有出现。
“嗨，沐小妃，你要回家了吗？”走到教学楼下的花圃附近时，我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
这个声音……当然不会是班上的同学，他们一向是能和我保持距离的时候，就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的。
我回头，就看到顶着一张娇俏的粉红色小脸，头顶着一朵鲜红色花朵的小蔷薇正坐在花坛边的一颗灌木上，晃着两条细细的腿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最近经常会看到她和风信子一起坐在花坛边玩耍的样子，我已经没那么害怕她们了……
迟疑了下，见周围没什么人经过，我才抓着书包带子小声地问她：“风信子呢？今天怎么不见她和你在一起？”
“她昨天说今天帮我带好吃的，要晚点儿才能来，你能不能陪我玩会儿？”小蔷薇撑着身体从灌木上跳下来，一脸天真地看着我。
我迟疑着，正想拒绝，就见风信子像个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我都怀疑她头上的花杆儿会被颠掉……
“快……快让开！”
已经晚了！
她速度太快，我躲闪不及直接被她的冲力撞倒在地，还带翻了一旁的小蔷薇，三个人，不，准确说是一个人两只妖跌成了一团。
我揉着胳膊坐了起来，就见她们已经“咯咯咯”地笑着滚成了一团……
“我先走了，拜拜！”我默默叹了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离开……
“拜拜！”身后传来两人异口同声的声音，之后又是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你刚才怎么跑那么快，好像被鬼追似的？”身后传来小蔷薇的声音。
不过，妖精也怕鬼吗？
我摇摇头，甩掉这个奇怪的念头，继续往前走去……
“啊，对了，我跟你说，上次我们看到的那个大妖精在和另外一个很厉害的妖精打架呢！正好就在我来找你必经的那个广场上……”风信子的声音似乎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有点儿……兴奋的样子。
她们看到过的大妖精？不会是李熙元吧？
另外一个会不会是夜澈？
我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下意识竖起了耳朵去听她们的对话。
“你没受伤吧？没被他们发现了吗？”小蔷薇担心的声音。
“没事没事……他们打得很厉害，根本就没注意到我。不过那个大妖精被打得好惨，流了好多血呢！”
血？
想到李熙元浑身是血的样子，我立刻朝着外面跑了过去！
不行，我要去看看那边是怎么回事？
千万不要是李熙元！
我只顾着朝广场的方向跑去，根本没时间去思考，如果李熙元真的是在和夜澈打架，我去了也只是拖他的后腿而已。
04
我慌慌张张跑到了风信子说的地方，可是那里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回事？
这里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等等，地上……那是血迹吗？
“李熙元？”我试探着对着周围喊了下，可是却没有人回应。
是、是打完离开了吗？那个受伤的人不会是李熙元吧？
不行，我得去找他！
可是，去哪里找呢？
家，对，还是先去他家里看看吧。
我迅速跑到李熙元家门前，房门依旧紧紧闭着。
“李熙元——”我边拍着门板边喊道。
等……等下！地上是什么？
我拍门的手因为地上的东西，顿时僵在了半空中……
那些红色的东西……是，是血吗？
我往四周看了看，地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只有李熙元家门口有几处有……
等等，门，门把上也有……
我看着眼前的红色东西，愣了许久。
我只觉得胸腔里空荡荡地疼，我使劲儿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往坏的方面想。
难道风信子说的真的是李熙元？
眼前仿佛看到了他拖着正在流血的身体，一步步从那边走回家里的画面……
他肯定流了很多血。
想到他现在可能正因为失血而倒在房间的某个角落，我只觉得眼睛热热的，似乎有什么液体想要汹涌而出……
我控制不住地再次疯狂敲起了门板。
门依旧没有开……
李熙元，他到底怎么了？
我要不要打急救电话？
不，不行，他是妖精啊……
那到底要怎么办？
“李熙元！”我吸了吸鼻子，再次开口，“李熙元——”
你到底怎么了？你别死啊！
我越想越害怕，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再也忍不住地靠着门板慢慢蹲了下去。
“李熙元，李熙元，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我，我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算你是妖精，我、我也喜欢你，我也不想你离开……”
就在我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痛哭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吧嗒”的开门声。
屋里有人？
我怔愣着回头，透过朦胧的泪眼，就看到李熙元正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他应该是刚刚洗完澡，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衬衫只随意扣了中间的一颗扣子，脑袋上还罩着一块毛巾，毛巾下的黑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
“李熙元！”看到李熙元的那一刻，我的眼泪流得更多了，什么也顾不上地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哽咽道，“你吓死我了！你这几天跑哪里去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害怕，再也见不到他。
李熙元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扑过去，他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下，然后才缓缓抬起右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沙哑地开口：“你怎么了？”
“我刚才听到风信子说有两个大妖精在打架……”我靠在李熙元怀中，哽咽着把刚才的事情和李熙元说了一遍，想到那种揪心的痛苦，我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我哽咽在李熙元怀中蹭了蹭，把泪水全部蹭在了他的衣服上：“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你出事，好害怕再也看不见你！我是害怕妖精，所以才会在知道你是妖精之后害怕地想要躲开，可是，直到听到风信子说有大妖精受伤，我才发现……虽然我害怕妖精，但是我更害怕再也看不见你。”
李熙元身上有一股清香扑面而来，不知道是沐浴露的味道还是洗发水的味道。他头发上未擦干的水滴在了我的身上，他站在那里许久都没说一句话，只是揽住了我的肩膀，我的心便渐渐落回了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听到李熙元开口，他说：“我这几天有事离开了，那天喊你就是想和你说来着，但是看到你那么害怕我，才……没说的。”
我从李熙元怀里钻出来，抬起头望着他：“你受伤了？哪里受伤了？消毒了吗？包扎了吗？”我边说边朝着李熙元的胳膊看了过去……
“沐小妃……”李熙元抬起头望着我，碧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温柔以及感动，“我没有受伤。”
“没有受伤？”我有些不相信地围着李熙元转了一圈。
那地上的血迹是谁的？
“地上的血迹不是你的吗？”
“什么血迹？”李熙元一脸迷茫地望着我。
“那……那不是吗？”我指着地上鲜红的血迹说道，“我刚才就是看到这个，才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李熙元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很快，他的脸上便多了几分忍俊不禁的笑容：“沐小妃，那个是番茄酱。”
什……什么？番茄酱？
我有些不相信地蹲下去仔细看了一下，这……还真的是番茄酱啊！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把买的番茄酱打翻了，匆忙打扫了下就去洗澡了，没想到没打扫干净。”李熙元看着我微微一笑，“不过……”
“不过什么？”
“我还得谢谢这番茄酱了。”李熙元站在我对面笑吟吟地望着我，印象中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一面，他的笑里都藏着一丝丝温柔，“你刚刚说了什么，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不过什么？”
“不是这个，上一句。”
“上一句，哪一句？”
李熙元嘴角微微扬起：“哦，听到风信子说有大妖精受伤之后，怎么样？”
听到风信子说有大妖精受伤之后……
等下！刚才我扑进李熙元怀里的时候是不是哭着说了很多话？
天啊，沐小妃！你真是丢人丢大了！
我……我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啊？当时脑子一短路，什么话都说了，可是到底说了什么，我竟然自己都不记得了。
看李熙元的表情，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了？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想想……
上天啊！我当时稀里糊涂都说了些什么啊？
“还没想到？”李熙元依旧微笑着望着我。
“哪句啊……啊，有点儿晚了，我要回家了，拜……”“拜拜“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我的手已经被李熙元牵住了。
他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久，然后一把把我抱在了怀里。
过了许久，我才听到头顶传来李熙元的声音，他说：“沐小妃，虽然你害怕妖精，但是更害怕看不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