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梦境消失之前
1
“雪野学院Bingo双人网球大赛”几个字在LED屏幕上闪现着，五颜六色的鲜花堆砌成了花海，欢呼声像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向领奖台。
掌声、尖叫声，以及无数嫉妒的眼神都属于这次的“最佳搭档”。
“现在，我们有请本届‘最佳搭档’……”主持人激动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来，“江非瑾、明亚纪！”
“呜呜呜……”我坐在看台上放声大哭。
没错，我输了，我居然在比赛即将完美结束的最后一秒狠狠地跌倒在地上，眼看着那个网球从我的眼前飞走了。
我整整一个星期的苦苦练习都白费了，我对不起白学长，他牺牲了一个星期的课余时间帮我练习；我对不起亚纪，她那么相信我可以打败她；我更对不起我那间单人公寓的门，没法证明我和凌俊暄是最佳搭档，那扇门以后一定会天天被人贴上那些该死的便利贴。
不过，我最对不起的还是临时上场，拯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凌俊暄，这一定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没有拿到第一名。
“快看，云妮卡在哭呢！”
“谁让她那么笨，居然在最后一秒输掉两分，结果被反超，害得我们的俊暄王子只得了第二名！”
“这简直就是男神有史以来最大的屈辱！”
……
远处如同潮水般的议论声让我更加无地自容，连头都没法抬起来。
“呜呜呜……”我捂着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流下来。
“妮卡姐姐，别哭了。”凌乐亦站在我的身边，小小的手抓着我的胳膊，“被别人看笑话啦！不就是一次比赛嘛。”
“哇……”我大叫一声，哭得更悲惨了。
凌俊暄叹了一口气，蹲下来拍着我的肩膀。我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眼泪更汹涌了：“对不起！”
“好啦！”他垂下眼帘，轻声说道，“乐亦说的没错，一次比赛而已，不要太介意。”
“可是我害你丢掉了第一名，在这之前，你从来没有得过第二的！”都怪我，害得凌俊暄现在这么丢脸。
“呃……我的确没有得过第二名。”他修长的手指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自己的人生，“的确没有。”
呜呜，都怪我！
“不过……”突然，我的脸被一双微凉的手捧住，眼泪被轻轻地拭去，只留下水润的触感。
凌俊暄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那么近，近到连他的睫毛都可以数清楚，近到他的声音好像梦呓一般美妙，在我的耳边萦绕：“第一次得第二名，这种感觉很新鲜。”
很新鲜？
“不过，你要是一直哭个不停的话，我就真的要怪你破坏我的好心情了。”他捧着我的脸，唇角微微勾起，俊美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妮卡，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
今天的凌俊暄好温柔……
“可我还是输了。”我垂下眼帘，努力不去看他的脸，想平复一下心情。
“没关系。”凌俊暄放开我的脸，揉了揉我的头发，“如果你很想得第一名，那么明年我再来陪你参加网球比赛。”
“真的？”我睁大眼睛，凌俊暄居然主动提出要陪我参加比赛，这太不可思议了，“真的吗？”
“嗯，真的！”凌俊暄冰冷的声音里竟然有了一丝宠溺，“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想要得第一名。”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我想证明我可以和你成为最佳搭档啊。”
哎呀，我居然说出了心里话，真丢人！
凌俊暄愣了一下，然后捂住嘴，扭过头，似乎在自言自语：“我倒忘了你参加比赛是为了……”
咦？凌俊暄在嘀咕什么啊？我想和他成为最佳搭档的想法在他看来很奇怪吗？
“妮卡姐姐！”一旁的凌乐亦突然抓住我的手，扬起天真可爱的小脸蛋，“你为什么要证明你和哥哥是最佳搭档啊？”
“那是因为……”
对啊，我为什么要证明呢？
因为别人都觉得我配不上他哥哥？不，好像不只是这样。
因为我不想再看到我的公寓门上被贴上无数便利贴？好像也不是。
那我到底为什么要证明我和凌俊暄是最佳搭档呢？难不成是因为如果我和凌俊暄获得“最佳搭档”的称号，就可以避免亚纪和她最讨厌的人一起站在领奖台上？可是我明明连亚纪的请求都忘记了。
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来，凌乐亦甜甜的声音就打断了我的思绪：“妮卡姐姐好奇怪哦！你和哥哥本来就是最佳搭档啊，哥哥还说妮卡姐姐是他非常重要的人呢！哥哥，你说是不是？”
他的确在教训凌乐亦的时候说过……
“是啊。”凌俊暄转过身，嘴角依旧挂着一抹温暖的微笑，“妮卡是哥哥很重要的……实验搭档。”
“妮卡是哥哥很重要的人啊！”
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我在他家餐厅外听到的那句话，两个声音意外地重合起来，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啪啪啪……”我好像听到了许多粉丝心碎的声音。
但同时，也有一个声音从我的心底传来，它告诉我，原来凌俊暄只是因为“一千零一夜”的实验才觉得我非常重要的。
“妮卡，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凌俊暄凑过来，担忧地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很开心，可是现在我觉得有一点点失落。我这是怎么了？好奇怪！
“哥哥，妮卡姐姐看起来很不舒服，我们送她回去休息吧。”凌乐亦有些担心地说道。
凌俊暄点了点头，一手牵着凌乐亦，一手牵着我离开了网球场。
四周的议论声仍然不停地传入我的耳中，我却一点儿都听不进去，心里被一股失落感填满。
我到底是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证明你和哥哥是最佳搭档啊？”
凌乐亦询问的声音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没错，我一心一意想要证明自己是配得上凌俊暄的，可是，当我听到凌俊暄承认我是他的“最重要的实验搭档”时，为什么还会觉得失落，甚至难过呢？
我迷惑地抬起头看向凌俊暄，他刚好转过头，露出一个浅淡却美好的笑容。这一刻，我心里的阴霾好像被他的微笑拨开，照进一片明亮澄澈的月光，一切隐藏着的感情都被照亮。
原来我喜欢上凌俊暄了。
2
周围的人渐渐散去，我和凌俊暄一人一边牵着凌乐亦的小手走在校园的小路上。
突然，凌乐亦停下来说道：“糟了，哥哥！”
“怎么了？”凌俊暄低下头，皱着眉头问道。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作业忘记做了，老师明天就要检查了！”凌乐亦耷拉着肩膀，但是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所以我和管家伯伯先回去了，哥哥，你送妮卡姐姐回去吧！”
说完，凌乐亦迅速把我的手塞到凌俊暄的手里，然后转身就跑。
“喂，乐亦！”惨了惨了，前一秒我才意识到自己对凌俊暄的感情是喜欢，现在就要我和他独处了，我做不到啊，“你别跑！”
“没关系。”凌俊暄突然拉住了我，“管家就在附近，会带他回去的。”
果然，凌乐亦没跑几步，管家大叔的身影就出现了。他难道有隐形斗篷吗？每次都可以适时地出现。
现在我也好想有一件隐形斗篷，让自己从凌俊暄的面前消失。
“我们走吧！”他那双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闪烁着温暖的光芒，我只是看了一眼，就被深深地吸引了。
只可惜我没有隐形斗篷，也没有说出真话的勇气，所以只能任由凌俊暄牵着向前走。可是，我手心的温度越来越高，心跳也渐渐加速。
没错，我喜欢他，可是他会喜欢我吗？
“妮卡！”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安静的气氛，“等等我！”
我和凌俊暄同时转过身，他的手松开的一瞬间，我的心也下沉了几分。
天啊，我已经这么喜欢他了吗？
怀着一丝失落，我抬起头看向那个急急忙忙跑过来的人。
是白学长，而且还是超级狼狈的白学长。
向来爱整洁的白学长现在满身都是灰尘和汗水，看起来似乎在哪里摔了一跤，连头发都沾上了枯草。
他看着我，脸上温柔的微笑被尴尬、愧疚和难过取代，让我不由得好奇，白学长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不，他当时一定是在赛场上看到了什么，才会不顾一切地追出去。
“是白希诚？”凌俊暄转过头询问我。
我点了点头，忽然，他的眼神暗淡下去，脸上的微笑也消失了。
白学长跌跌撞撞地跑到我面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他先是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几下，然后直起身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说道：“对不起，妮卡，你没事吧？我赶回去的时候，到处都找不到你，还好有同学告诉我你们……”
“比赛已经结束了。”凌俊暄突然打断了白学长的话，向前一步，把我从白学长的面前拉开，“比赛已经结束了，你还有出现的必要吗？你把妮卡丢在赛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会不会有事？”
哇，他好凶啊！凌俊暄的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冰霜，看向白学长的眼神就好像一把刀。
白学长轻声叹了一口气，眼里透着愧疚和难过，说道：“对不起。”
我低下头，忽然看到白学长的手背上有一条很长的血迹，从手腕一直延伸到食指尖。
“白学长，你受伤了！”我大叫一声，然后抓起他的手。白学长的皮肤很白，显得那道伤口狰狞恐怖。
可是他现在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只是看着我说道：“妮卡，对不起，我……”
“好了，学长，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仔细查看着伤口，“我们快去找校医包扎一下吧！你说是不是，凌俊暄？”
凌俊暄没有回答我，嘴唇抿成一条线，眼底的寒意好像更加浓了。
“凌俊暄？”我又小声地叫了他一声。
他怎么了？为什么表情这么奇怪，好像在生气？可是他为什么要生气呢？
“的确要去校医室包扎一下。”凌俊暄终于说话了，“你们去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电灯泡？”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懂他的话啊？
可是，他居然不再理我，转身就走了。
他这是在闹什么脾气啊？
夕阳下，他的背影修长笔挺，看上去却那么单薄冷酷，好像结了冰一样。莫名其妙，简直不可理喻！
“妮卡。”突然，白学长有些虚弱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凌俊暄好像生气了，你先去追他吧！”
“啊？没事。”我转过头，扶住脚步虚浮的白学长，“现在还是你的手比较重要啦！快去校医室！”
“可是……”他还想说些什么。
“学长，真的没关系！你真啰唆，快走啦！”
大概被我的气势打败，白学长终于不再坚持，和我一起朝校医室走去。
我心神不宁地搀扶着白学长，满脑子都是凌俊暄独自离去的背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身旁的白学长突然叹了一口气：“妮卡，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突然离开吗？”
咦？果然有隐情！我立刻竖起耳朵，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了一个身影，那个人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人。”白学长笑得很苦涩，明明是在笑，却好像在哭一样。
“是很重要的朋友吗？”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我那个人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
“是我一直喜欢的女生。”白学长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丝甜蜜，“她叫冬雨嘉，很好听的名字吧？”
白学长居然是去追他喜欢的女生了，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白学长却继续说了下去：“但是后来我们大吵了一架，明知道雨嘉误会了我，我却因为生气什么都没有解释。”
“啊！”我惊呼一声，立刻捂住嘴巴，“后来呢？”
“等我想向她解释的时候，她转学了。”白学长苦笑着说道，“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当时立刻解释清楚该多好。妮卡，很多时候，错过了时机就错过了一切。”
“白学长……”
“妮卡很在意凌俊暄吧？也很在意他刚才生气的原因吧？为什么不去找他问清楚呢？”白学长真诚地说道，“我真的没关系，但是如果你现在不去找凌俊暄，万一错过了，就无论如何都挽回不了了。”
万一错过了，就无论如何都挽回不了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学长！”我抬起头，感激地看着他，“我现在就去找凌俊暄！”
3
天边泛起淡紫色的光芒，所有的云彩都被染上了红色，仿佛美丽的绸缎在天际不断变幻。
远远地，我看到凌俊暄静静地站在刚才我们遇到白学长的地方，快要落入地平线的夕阳成为唯一衬托他的背景。
他在想什么？是在等我吗？
我的心没来由地痛了一下。
“凌俊暄。”我走到他身后，轻轻地叫了一声。
他身体一僵，然后转过头，额前柔软的黑发在夕阳的余晖下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妮卡。”凌俊暄的声音很平淡，眼里却闪过一丝惊喜。
我看着他，鼓起勇气说道：“凌俊暄，你刚才……”
忽然，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我的身后，长臂一伸，把我拉到了他的身边。
我呆呆地仰起头。
他拉起我的手，说道：“走！”
这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
“喂！你怎么了？”我一边被他拉着踉踉跄跄地走着，一边艰难地发问。
难道是他那莫名其妙的脾气还没有消，所以行为也变得异常了？
“别想一些奇怪的事情！”凌俊暄板着脸说道，“我刚才看见有人跟在你身后！”
“什么？”我更加糊涂了。
有人跟踪我？怎么可能？这里可是学校！
凌俊暄拉着我往樱之殿走去，路过一栋教学楼门口的时候，我特意关注了一下光可鉴人的玻璃门，果然，上面映出不远处有一个模糊的黑影跟着我们。
“好……好可怕！”
我紧张地抓住凌俊暄强壮结实的胳膊，手都颤抖起来。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特意跟踪你，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此时，凌俊暄非常冷静，握紧我的手说道，“我们先去实验室。”
突然，我那颗因为害怕而缩成一团的心放松下来，心里涌上一种暖暖的感觉。
“嗯！”
我们刚刚走进实验室，凌俊暄就把我推到那张雕刻着蔷薇的白色长桌前，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来。他走到门口，把门拉开一条缝，然后回到我的身边。
“待会儿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知道了吗？”
我全身都紧绷起来，说道：“不要！”
凌俊暄一个人去实在太危险了，他看上去那么清瘦，虽然运动细胞很不错，但那只是打网球啊，如果对方很强悍怎么办？
“听话！”他突然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弱小啦！”
说完，凌俊暄慢慢地走到后门口，明明那么高的个子，走起路来却无声无息，就好像受过特殊的训练一样。
凌俊暄轻轻地拧开了后门的锁，同样也是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天啊，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透过后门的玻璃看向外面，因为这个房间是专用实验室，只有最里面的一面墙有窗户，外面的人除了从前后门的玻璃偷窥以外，根本看不到里面。凌俊暄一定想到这点，所以才特意将前门留了一条缝，引那个跟踪我的人来偷窥。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尊守护我的雕像，安静又沉稳。
我紧张地坐着，双手紧握成拳，心却怦怦直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凌俊暄用力地打开门，仿佛一道闪电一样冲了出去。
接着，外面传来几声“啪啪啪”的响声，不是很大，却非常快。
我咬着手指，好担心啊，好想出去看看！
然后响起一个女生的尖叫声，夹杂着一声沉闷的“啊”的声音。
等等，那个“啊”的声音好熟悉！难道是……
我立刻站起来，完全忘记了凌俊暄的嘱咐，跑了出去。
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抱着头蜷缩在楼道旁的窗户下，在她的身旁，凌俊暄扭着一个狼狈到极点的家伙的手臂，用力把他抵到墙上。
我只瞥了那个娇小的女孩子一眼，就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个熟悉的家伙身上。
他那头栗色的头发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清秀而不乏刚毅的脸气得变成了青绿色，比凌俊暄还壮实的身体被扭成一个诡异的形状，而他身边的凌俊暄则英气逼人地抓着他的胳膊。
“哈哈哈……”我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大笑起来，“云北坤，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
“云北坤？”凌俊暄突然愣住了，松开手看向我，“你哥哥？”
“对！我就是妮卡的哥哥云北坤！”云北坤气急败坏地站直身体，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小子是谁？”
“喂！”我一下子拦在凌俊暄的面前，叉着腰说道，“云北坤，谁允许你对我的……我们学校的第一男神这么说话！”
“呵！小丫头，你可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居然帮着外人说话！”云北坤气得鼻子都歪了，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哇哇大叫，“这个家伙刚才差点儿把你哥哥我拧成麻花了！”
“哈哈哈！活该！谁让你跟踪我？你来干什么？”
“谁跟踪你？我是来抓你回家的！”
“我才不要跟你回去，大坏蛋！”我狠狠地瞪了云北坤一眼，“我会证明我不需要你照顾的，你休想再拿我当不出国上学的挡箭牌了。你赶快去你的剑桥大学吧！我一定、肯定，以及万分确定不会跟你回去的！”
“少骗人！”云北坤皱着眉头说道，“曼婷阿姨告诉我说你要独立的时候我就不相信，现在更不信了！”
“我没骗人！我就是要独立给你看！你爱信不信！”真是气死人了！我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讨厌的哥哥？
“我当然不信！”他居然用更大的声音吼我，接着，他抓住躲在窗户下的女生，从她的手中抢过一沓照片，狠狠地摔在地上。
刹那间，我和白学长的照片散落一地，云北坤气急败坏地说：“照片上的家伙是谁？你离家出走是不是为了和他谈恋爱？”
谈恋爱？我和白学长？怎么可能？
“我没有！”我大声吼回去。
“你就是有！不然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他指着照片，眼睛都快变成红色的了，“就算没有也是这么想的吧！难道是你喜欢别人，别人不喜欢你？”
啊啊啊，我快被云北坤气死了！这个家伙不但随便怀疑我，还瞧不起我。
“是！我就是谈恋爱了，怎样？”我叉起腰，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我喜欢人家喜欢得不得了，人家也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我们天天在一起，还一起去参加比赛，开心得都快死掉了！怎么？你这种不讨人喜欢的家伙就嫉妒去吧！”
“你你你……我再也不管你了！”云北坤大吼起来，“不知好歹！你等着爸爸妈妈收拾你吧！”
说完，他居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卑鄙的家伙，居然用爸爸妈妈来压制我。啊啊啊，真是气死我了！
“云北坤，你给我站住！”我一跺脚，追了上去。
我还没有正式拿到奖学金，还不能独立生活，所以千万不能让爸爸妈妈回来啊！
4
真倒霉！平时云北坤走路都是走一步晃三下，恨不得时刻展现自己美好的风采，今天居然跑得比兔子还快。我追出樱之殿的时候，连他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算了，不管他了！如果爸爸妈妈真的要回来，我就在他们回来之前搞定月夜之雪的奖学金好了。嘿嘿，到那个时候，云北坤一定会大吃一惊的。让他小看我，小看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嗯！就这么决定了，我现在去找凌俊暄帮忙尽快落实奖学金，哪怕出个证明也可以。
于是我转过身往回走去。
走到实验室门口，我发现凌俊暄和刚才那个躲在窗户下的女生已经不在了。
对了，照片！我和白学长的照片也不见了。刚才只顾着和云北坤吵架，忘了照片是从那个女生手上抢过来的。
这时，我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嘤嘤的哭泣声，以及凌俊暄的叹气声。
“好了，别哭了。”此刻，凌俊暄的声音充满了无奈与苦涩，“我保证现在不把你送到保安那里，但是你总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踪妮卡吧？”
“呜呜呜……”那个女生哭得好像小花猫一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想看看希诚，但是没想到……没想到看到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我好难过，呜呜呜……我最喜欢的人喜欢上别的女生了。”
接着，凌俊暄的声音消失了，实验室里只剩下哭泣的声音。
原来之前跟踪我的是这个女生啊，她喜欢白学长，却撞见我和白学长在一起的情景，所以产生了误会。好可怜，如果有一天我看到凌俊暄和别的女生在一起的情景，说不定会哭得比她还惨。
“好啦！别哭了。”凌俊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也不该跟踪……”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有多难过？呜呜呜……”那个女孩哭得真的很凄惨，哭得我的心里都有些酸酸的了。
不对，我和白学长不是她想象的那种关系，我得赶快澄清！
我推开门说道：“你……”
“我当然知道有多难过，因为我喜欢的女孩也喜欢上别人了。”凌俊暄背对着我，声音低沉而充满悲伤。
忽然，一阵风刚好在我推开门的瞬间从我的身边吹过，把我的话吹散了。
凌俊暄有喜欢的女孩了？
我的心里空落落的，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真想马上离开这里，却被他的一声叹息绊住了脚。
我从来没见到大冰山这么哀伤过，仿佛他所有的深情、哀伤和难过都凝聚在这一声叹息之中。他苦涩地说道：“好啦，再怎么喜欢一个人也不能跟踪拍照啊！你吓到妮卡了，下次不要这么做了，好吗？”
“嗯，我知道了。”女孩回答道，愣了一会儿，又说，“那这些照片也不能拿走吗？”
“呃……”凌俊暄似乎在犹豫，摇了摇头说道，“拍立得相机可以还给你，但是照片不行，或者你等我去问一下妮卡和白希诚，得到他们的同意之后再寄给你。”
那个女生抬起头，清秀可爱的脸上满是感激的神色，说道：“我是明兰学院三年级C班的冬雨嘉，请你一定要寄过来。”
“什么！冬雨嘉？你是冬雨嘉？”我激动地大吼一声，在赛场上白学长就是因为看到她才追出去的，她就是白学长喜欢的那个女生！
天啊，她根本不是暗恋学长的粉丝！
“冬雨嘉，我我我……你你你……白学长……”一时之间，我紧张得变成了结巴。
到底要怎么说才能澄清误会呢？
冬雨嘉显然被我吓到了，她退后一步，眼睛里盈满了泪水，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偷拍你和希诚的，我只是……只是……”
她还没有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一把抓起桌上的拍立得相机，捂着眼睛冲我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祝你们幸福！”
说完，她就像一阵风一样跑了。
“喂，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我赶紧追了出去，可是冬雨嘉完全没有了踪迹。
今天是怎么了？先是云北坤，再是冬雨嘉，怎么一个个比奥运会的田径运动员跑得还快？
“妮卡。”凌俊暄走过来拉住我，说道，“别追了，让她知道白希诚喜欢你也好，至少不会有什么幻想了。”
什么啊，白学长怎么可能喜欢我？他要是喜欢我，还会把我一个人扔在网球场吗？
糟糕，凌俊暄一定是把我对云北坤说的话当真了！
“不是的，白学长对我不是那种喜欢啦！”唉，我真是自讨苦吃，干吗要对云北坤说那些话，“白学长喜欢的是冬雨嘉，比赛的时候，他也是因为看到了冬雨嘉才丢下我跑出去的。他们之间一定有误会！怎么办，凌俊暄，我要怎么办？”
“你要帮他们解开误会？”说着，大冰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失落，“这样好吗？”
“当然！如果不解释清楚，他们总是牵挂着对方，怎么重新开始？”我抓住凌俊暄的胳膊恳求道，“你帮帮我好不好？”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不解除以前的误会，白希诚就会一直记挂着冬雨嘉，也就不会喜欢上……”凌俊暄看了我一眼，眼神平静，却好像压抑着狂风暴雨，但最后他还是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妮卡，我一定会帮你的。”
是我看错了吗？为什么我觉得大冰山非常痛苦呢？他是不是想到了自己喜欢的那个女生？
我的心又一次揪成一团，麻木得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5
喵呜冰激凌店里，香甜的冰激凌气味在空气中飘荡。
只可惜坐在我对面的人一脸愁容，让香甜的冰激凌都变得苦涩了。
“唉……”
白学长皱着眉头，无意识地搅拌着一份香草冰激凌，原本可爱的冰激凌小熊已经被搅成一碗黏糊糊的白色液体了。
“唉……”
我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搅拌着草莓冰沙，默默地替那只融化了的冰激凌小熊哀悼。
“丁零——”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回头了，但这一次我和白学长还是飞快地看向门口。
好在这一次没有让我们失望，凌俊暄英俊挺拔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门口。
今天他穿着黑色T恤和深蓝色格子衬衫，既休闲又帅气。门外柔和的光芒照在他身上，衬衫的立领翻折着，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子，他的出现让冰激凌店的气氛瞬间变得梦幻起来。
“是俊暄王子！”
“上帝啊，俊暄王子居然也会来冰激凌店！”
“好帅啊！我快要窒息了！”
自从上一次凌俊暄带着凌乐亦在网球场现身之后，我的情敌瞬间又多了很多。好在他并没有在意四周大胆窥视的眼神，径直向我们走来。
凌俊暄拉开椅子在我的身边坐下，我立刻贴心地送上冰水。
“怎么样了？”白学长抬起头，满眼期盼。
“我把照片还给她了，你的话也转达了，冬雨嘉就是不肯见你。”凌俊暄接过冰水，摇了摇头，“她说如果你去找她，她就立刻退学。”
白学长绝望地闭上眼睛，脸色十分惨白。
“学长……”看着白学长难过的样子，我也觉得很难过，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只好抓着凌俊暄的衣袖，求助地看着他。
奇怪的是，凌俊暄只是看着我的手发愣，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和冬雨嘉见面。”
白学长立刻抬起头，满脸希冀地看向凌俊暄，问道：“什么办法？”
凌俊暄闭上眼睛，说道：“我可以让你和冬雨嘉在梦里见面。”
“一千零一夜！”我大叫一声，有点儿明白凌俊暄的想法，却又不敢确定。
他注视着我，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邀请冬雨嘉来试用‘一千零一夜’了，也向她透露了可以做自己想做的梦，她看上去动心了。白希诚，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们制造一个梦境见面，虽然是在骗她，但总比一直不能解除误会好，这样你也能尽早和……”
“好！”没等凌俊暄说完，白学长就一口答应下来。
哇！这是什么地方？长长的走廊，灿烂的阳光从窗口照射到室内的金属标志上，反射出奇异的光。
四周很安静，气氛有些梦幻。
等等，这就是一个梦，这是冬雨嘉和白学长的梦境！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我抚了抚额头，头好痛！
啊！我想起来了！凌俊暄约了冬雨嘉来实验室，但是我因为要值日，所以迟到了。一进门，凌俊暄就不由分说地在我的耳朵上按上了水晶耳钉，然后我就睡着了。
凌俊暄要做什么啊？我只是好奇白学长和冬雨嘉解除误会之后会不会和好，又不是要跑到人家的梦里去看热闹！
现在怎么办？
“啊啊啊！凌俊暄！”
我大吼一声，这个梦的场景怎么看都很诡异，我不要待在这么奇怪的地方啊！
“怎么了？”突然，凌俊暄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接着，一阵细微的“嗞嗞”声响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凌俊暄高大修长的身影才模模糊糊地出现。
“凌俊暄，是你吗？”他的身影很模糊，而且还带着淡淡的光圈，“这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机器故障，大概是一次进入梦境的人有点儿多。”凌俊暄的周围萦绕着淡淡的光芒，像萤火一样闪烁着，“妮卡，你先不要管我了，赶快去找白希诚和冬雨嘉。他们大概在三楼，而且冬雨嘉可能回忆起了她和白希诚产生误会那天发生的事。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千零一夜’会进入回忆模式，总之，你快去找他们吧。”
凌俊暄现在满身荧光闪烁的样子虽然很好看、很梦幻、很唯美，但是让我丢下他，我怎么可能办得到？
“我才不要去找他们！”我大吼一声，“你到底怎么了？”
“我……”凌俊暄皱起眉头，挥了挥周围的荧光，但是挥去之后立刻就会有新的出现，“‘一千零一夜’好像有些不对劲。”
“那怎么办？”我急得快哭出来了。
“我没事，你先去找白希诚。”凌俊暄皱着眉头，声音有些模糊，却透着掩饰不住的急切，“如果不去找他们，万一白希诚和冬雨嘉解除误会之后一时冲动重归于好怎么办？那样的话，就算白希诚的心结解开了，你也不会有机会了，我做的这些事不就白费了吗？”
我就是要让白学长和冬雨嘉重归于好啊，为什么凌俊暄说得好像我是特意帮白学长解开以前的心结，然后让白学长喜欢上我一样？
等等，凌俊暄不会误会我喜欢上白学长，在追求他吧？天啊！这真是天大的误会！
“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喜欢的不是白学长！”
真是急死我了，为什么在我解释这么重要的事情时，凌俊暄的身影更模糊了，还有电流声也更大了？
他似乎在努力和什么力量对抗，根本没有听到我说了什么。
气死我了！我不要凌俊暄误会我，就算他已经有喜欢的女生了，我也不要他误会我喜欢别的男生！
我一冲动，伸手抓住了凌俊暄的胳膊。
好痛！好热！
凌俊暄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他现在一定很难受吧。
“看我的！”我大吼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扑向凌俊暄。
“砰！”
下一秒，我撞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股如同海洋般清冷的气息扑鼻而来。
“笨蛋。”他的声音充满了宠溺，但紧接着，那个模糊的身影忽然在我的眼前碎成无数光影，随风消散。
“我没事，快去找你喜欢的人吧……”风中回响着凌俊暄的声音，可是他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我的血液好像凝固了，呼吸也停滞了，巨大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把我淹没。
6
“希诚，是雅姿告诉我说你讨厌我的。”女生的声音细小而娇柔。
“雨嘉，我们现在就去找雅姿，去找她问清楚！”白学长的声音有些焦急，“不，现在我们应该先醒过来，醒过来你就能看见我了。”
“这个梦真好……”
“雨嘉，这不是做梦！”
啊啊啊！气死我了！凌俊暄都不见了，他们居然还在这里纠结是不是在做梦这么可笑的问题。
我现在急得头顶都快冒火了，管不了他们是不是和好了。
“砰”的一声巨响，我一脚踹开门，说道：“冬雨嘉，白希诚！我不管你们俩有什么误会，凌俊暄为了让你们在梦境相见，突然消失了！”
说到“消失”的时候，一滴泪水从我的眼角滑落，掉在了手臂上。
不，我要冷静，要坚强，我一定可以找到凌俊暄的！
“醒过来！”我大喊道，“把凌俊暄还给我！”
突然，四周的景物，包括教室、课桌、黑板、讲台上的粉笔都变得模糊起来，“嗞嗞”的电流声又重新响起来，就好像凌俊暄刚刚消失时那样。
明明帮了白学长和冬雨嘉，我现在却很后悔。
如果不是我坚持要帮他们解除误会，让凌俊暄制造这个梦境，他就不会消失。如果我当时不去管白学长和冬雨嘉的事就好了。
呜呜……我怎么变得这么坏了？我是真的太喜欢凌俊暄了吧……
我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纯白色的天花板，耳边有些凉意。
我醒过来了！凌俊暄呢？
我猛地翻过身，从地上坐起来，惶恐地环顾四周。
白色的墙壁和天花板，黑色的大理石地板，空旷的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白色长桌和三张黑色沙发椅。桌子上，一个镶嵌着蓝宝石的圆环闪耀着光芒，那个就是负责制造美梦的机器——一千零一夜，而“一千零一夜”旁边只有白学长和冬雨嘉两个人。
凌俊暄去哪里了？难道他真的消失了？
我站起来，上前一把抓住圆环，大声说道：“快把俊暄还给我！”
突然，白学长动了一下。
对了，梦境是冬雨嘉的回忆，她一定知道些什么，于是我转过头看向冬雨嘉。
“啊！希诚……”冬雨嘉突然站起来，猛地退后两步。
白学长似乎还没有清醒，揉着眼睛说道：“雨嘉……”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冬雨嘉就已经跑出去了。
“雨嘉！”白学长摇摇晃晃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真是快被这个胆小鬼冬雨嘉气死了！明明自己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她到底害怕什么啊？如果不是她一直这么胆小不敢见白学长，我和凌俊暄也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他更不会在梦里消失掉。
“你给我站住！”我用尽全身力气，一边喊一边跑过去，一把拽住了冬雨嘉，然后转过头看向白学长，气势汹汹地吼了一句，“你过来！”
“冬雨嘉，白希诚喜欢你，你走了之后，他天天都在后悔和你吵架！”我抓着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所以你不要再跑了，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不行吗？”
或许是我太凶了，冬雨嘉一脸恐惧地看着我。
“喂，我没那么坏啦……”真糟糕，我还得解释才行。
咦，为什么连白学长的脸色也变了？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啊啊啊！”
墙角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啊？好恐怖啊！白色的连衣裙，披散至腰间的直发，长长的刘海，一副贞子的造型。
“白雅姿！”一个名字在我的喉咙里转了三圈，才以尖叫的形式释放出来。
“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和白学长的声音同时响起来，但是他的声音明显更大，而且充满了怒意。
“雅姿，你到底对雨嘉说了什么？我一直以为雨嘉转学是因为和我吵架了，没想到还有其他原因！”
天啊，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永远带着温柔笑容的白学长吗？好可怕！
“是啊，是我对冬雨嘉说你讨厌她的，怎么样？”白雅姿突然抬起头，“就是我破坏了你们的感情，怎么样？”
原来是这样！原来冬雨嘉和白学长分开的真正原因是白雅姿在其中捣乱。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破坏哥哥的恋爱，这也太恶劣了吧！
“雅姿，你太过分了！”白学长气得浑身颤抖起来，“雨嘉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就在白学长和白雅姿大声吵架的时候，一边的冬雨嘉却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怎么会，原来希诚并不讨厌我？”
“废话！”我没好气地说道，“他为了追你，在比赛即将开始的时候把我一个人留在了网球场。”
但是比起这个，我现在更关心凌俊暄去哪里了。
我抓住冬雨嘉的胳膊，说道：“冬雨嘉，你刚才做梦的时候……”
“你们都在怪我！”一个尖厉的声音刺破了空气，打断了我的询问，连窗户上的玻璃都跟着抖动起来，贞子一样的白雅姿抱着头，神色痛苦地说道，“你们都怪我把妹妹丢了！”
她的叫声好像砸开了我心里的潘多拉魔盒，无数恶魔瞬间冲了出来。
啊啊啊！我实在忍无可忍了！我真是烦透这些事了，我现在只想找到凌俊暄！
我走上前，一把揪住白雅姿的衣领，管她是不是贞子，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说道：“闭嘴，浑蛋！”
四周一片寂静。
我的手好疼，但是我的心更疼。
“白雅姿，不要拿妹妹走丢的事当作你任性的借口！”我大声说道，“妹妹走丢并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责怪自己，但是，你故意破坏别人的感情就是罪大恶极！”
真是气死我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女生？
“你……”
她咬住嘴唇，突然向我扑来。
天啊，白雅姿要做什么？救命啊！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门打开了，凌俊暄冲过来，用力抓住了白雅姿伸过来准备打我的手，好像一座超级大冰山，散发着足以冻死人的冷气，“够了！你先是来破坏‘一千零一夜’，让我在梦境中消失，现在还在我的实验室里伤害妮卡！”
天啊，真的是凌俊暄！凌俊暄的声音，凌俊暄的身体，凌俊暄的脸和神情，凌俊暄的冰山气息……
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砰”的一声，我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放开我！”白雅姿一把推开凌俊暄，“云妮卡，你凭什么打我？你才是浑蛋！”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不过这次出手的是白学长。
“雅姿，不许你这么说妮卡！”
“哥哥，连你也替她说话？”白雅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突然恶狠狠地推开凌俊暄，“云妮卡，我讨厌你，你不但抢走了凌俊暄，还抢走了我哥哥，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说完，白雅姿转过身跑了出去。
我什么时候和她抢白学长了？白雅姿真是莫名其妙！
“妮卡，你没事吧？”过了许久，白学长走过来扶起我，“你还好吧？”
我呆呆地看着凌俊暄，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凌俊暄从进门开始就有些不对劲。
他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仿佛在抗拒着什么很痛苦的事情。
“俊暄，你刚才去哪里了？”我看着凌俊暄，心有余悸地问道，“我醒过来之后没看到你……”
醒来之后没看到你，我真的好害怕。
可是这句话我说不出口，他看上去很冷酷，好像完全恢复到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冷漠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没什么，白雅姿破坏了‘一千零一夜’的零件，我去取备用零件了。”凌俊暄淡淡地解释道，然后看向冬雨嘉，“你们的误会解除了？”
她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很好。”凌俊暄冷冷地说道，“既然都解决了，那就走吧，我要开始修理‘一千零一夜’了。”
因为“一千零一夜”被损坏了，所以他生气了吗？
我抬起头说道：“白学长，冬雨嘉，你们先走吧，我留下来陪俊暄。”
“不需要。”凌俊暄背对着我，声音像雪一样冰冷，“云妮卡，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实验搭档关系正式解除，也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一阵风从窗外吹来，吹起凌俊暄的衣摆，好像一朵飞起的蔷薇，而我的眼前只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