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被忽略的真实心情
1
魔术表演还剩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了，我提着两袋重重的糖果拼命往酒吧跑。
“羽琴，晚上的魔术表演要用到糖果，你快点去买回来。”半个小时前，我被艾里欧大叔委以“重任”，要在附近的超市买十斤糖果回来。
我竟然沦为剧团里的杂工了！呜呜……
我气喘吁吁地跑进酒吧，穿过熟悉的暗道，踹开骷髅门，一口气跑上楼，剧场里熟悉的舞台映入我眼帘。魔术团的各位正在抓紧时间布置场景，而魔术师也还在紧张彩排。
呼呼……总算是赶上了！
我擦了擦额头上流淌的汗水，把汗湿的刘海别往一边。看看表，还有足够的时间，不用担心了！
就在这时，舞台上响起悠扬的钢琴声。听见那熟悉的音调，不用猜也知道是紫易！他时常在魔术表演开始之前秀上一段钢琴表演。
他坐在舞台中央的银白色钢琴前，白皙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在钢琴上游走，手腕上的圆形银色手环在灯光的照射下闪耀着神秘的光芒，闭着双眼投入的模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迷人味道！
“啊啊，太让人着迷了！”
女服务员们发出了花痴般的感叹声。
“要是我有一个那样的男朋友该多好！”
“紫易，实在是太帅了！”
紫易对于女生们投去的目光不为所动，脸上带着他标志性的淡淡笑容，沉浸在流淌的音符中。他的琴声有种说不出来的魔力，总是让人还想再听下去，那美妙的音乐仿佛永远都不会让人厌烦！
“紫易，真是太棒了！”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紫易忽然睁开眼睛，朝着我眨了眨眼，露出一个顽皮而慵懒的笑容。就在我尝试着理解他的笑容时，他手上弹琴的节奏忽然变快，刚才那萦绕在心头的舒缓曲子一下子转为了气势磅礴的快速音调，让人的血液也为之沸腾！
“紫易你好棒！”
“呼！太兴奋了！”
场下，大家都跟着琴声摇摆起身体，开始兴奋起来！
忽然，琴声在最高音的时候戛然而止，一切瞬间恢复了寂静。紫易的手离开了钢琴，而场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这一段钢琴表演真的是太……太精彩了！我愣愣地站在原地，刚才那段销魂的曲子还在耳边回响着。
“老板好厉害！”
“呜呜……我还想听！”
紫易在大家的注视下拿起身边的话筒，优雅地转过身，斜着身体，将手指竖立在樱红的唇前，用迷离的眼光看着大家：“请安静一下好吗？”
“好！”女生们停止了尖叫，眼冒红心，目不转睛地望着台上的紫易，一刻也不愿离开他的身影。
紫易的魅力实在是很大耶！我想，在场的女生没有谁会不动心吧？
“趁着魔术表演没有开始之前，我有事情要宣布。”紫易站起身，走到舞台前方，“大家都知道，魔术团在我们酒吧已经表演了一段时间，我们都与魔术团的成员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友谊。但是我最近得知，魔术团即将结束在国内的表演而要离开了……”
听到这里，台下都是一片惋惜之声。
“所以，为了表达对各位魔术师带给我们精彩表演的谢意，我决定……后天在酒吧里举行舞会！让大家尽情地玩上一夜，让大家没有遗憾地离别！”
紫易一说完，大家都像是疯了一样地拍手。
“哇，有舞会耶！”
“好棒！”
“有好玩的了！”
大家的笑脸映在我的眼中，充满了快乐！
只有我……一点儿也不开心。
魔术团就要离开了……越泽蓝就要离开了……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真的是一个大笨蛋，明知道他就要走了，我却还在这种时候跟他吵架，惹他生气……
我不是下定决心要在最后一段时间跟他好好相处吗？可是，一切都毁在了我的手上。自从那天之后，我和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蓝，你看我们需不需要把那块布换块大一点儿的？否则一会儿很难挡住你手里的东西。”红叶的声音清晰地从舞台边传来，在她身边站着的是越泽蓝。他们背对着我，看不到在酒吧门口阴暗处那个渺小的我。
越泽蓝把自己的身体往红叶身边侧了一下，仔细端详着红叶手里的东西，目光如星空般灿烂：“这的确是个问题，幸亏你及时提醒我！”
“小意思，一会儿表演完请我吃夜宵吧？”
“没问题。”
两人轻松地笑着，那笑容里，是不是也有着一丝甜蜜呢？
一想到这里，我的内心就泛起一阵酸楚，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撕咬着我的心脏，让它发出了阵阵悲伤的喊叫！
好痛好痛……
谁来帮帮我？
“小羽毛，你站在这里干什么？”紫易淡淡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咦？他是怎么时候来的？
“我，我没干什么啊。”我低垂着眼眸，不安地看着地上，害怕他看穿我的情绪。
但是紫易真的不是凡人耶！不管我怎么隐藏，他似乎都能看清我的内心。
“你是不是在为越泽蓝烦恼？”紫易把脸凑了过来，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
“我，我哪有？”我连忙否认，“谁会为那个家伙烦恼啊？”
“小羽毛，你骗不过我的眼睛哦。”紫易认真地说，“我有读心术，你心里想什么，我都清楚。”
什，什么？
他的话明明就是在开玩笑，但是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像真的啊？我实在是分不清他到底哪句是玩笑，哪句是真的。
“那你说说我在烦恼什么！要是你说对了我就相信你有读心术。”
“啊哈哈！”紫易大笑起来，“你一定是在烦恼……要怎么跟越泽蓝和好，对不对？”
不可能吧？他为什么连这个都知道？
我惊讶得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却神秘地压低声音：“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可是吸血鬼，所以我有特异功能。”
我不自觉地害怕得后退了两步。这个家伙真的是吸血鬼？还有读心术？
特大型问号在我的头上飞舞着：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见我被吓得脸色发白，紫易却直起身体，一脸阴谋得逞的笑容：“哈哈，小羽毛，你还真是好骗耶！我是开玩笑的啦。”
我就知道！他老是爱捉弄人！过分，在我伤心的时候还来开玩笑！
我嘟着嘴，气结地问：“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的？”
“猜的。”紫易得意地揭晓答案，“因为我看你好久没和蓝在一起了，反而蓝和红叶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
“对啊！”我不服气地说，“我的哥哥就是那么喜新厌旧，我也没办法。”
“哈哈，小羽毛，你好像在吃醋呢。”
“我才没有吃醋好不好！”我大声反驳，“我只是，我只是觉得自己没什么用罢了。”
“咦？你为什么会那么觉得？”紫易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我不那样觉得啊。”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叹息道，“我对魔术一窍不通，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帮助哥哥。说不定，我还是他的一个累赘，家族的一个耻辱。”
“喂，小羽毛，你越说越离谱了。”紫易打断我，指着酒吧里的客人说，“看见这些来来往往的客人了吗？这里面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劳，都是因为你的出现，蓝的魔术才从被人抛弃的边缘重新被人接受，而我酒吧里的客人也是在那时成倍增加的！你的努力难道你都看不见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治疗一下眼病？”
被他那么一夸，我的脸就像是天上的火烧云一样通红。
“我才没有眼病！”
“呵呵，那不就好了？”紫易说，“小羽毛，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
信心？
对了，以前的我一直都是那么自信，从来没有任何困难将我打败过！我不能这么垂头丧气的，这一点儿都不像我的作风！
紫易的话彻底地唤醒了心中沉睡已久的那个我。
“紫易，谢谢你，我好像有一点儿明白了。”
“那就好。”紫易微笑着点了点头，“作为对你努力的奖励，我要送给你一个礼物。”
“礼物？”我不解地看着他。
“对，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紫易说完，转身朝舞台边的越泽蓝和红叶走去。
他要干什么啊？我一头雾水地呆愣在原地。
只见紫易走到红叶身边悄悄说了什么，红叶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跟着他一起走出了剧场。于是，舞台边只剩下越泽蓝一个人在那里做表演前的最后检查。
叮咚！我明白了！紫易是想制造让我和越泽蓝相处的机会，让我好好跟他道歉！
紫易，你真的是大好人！我感激地想着，觉得不能就这样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我一定要向越泽蓝好好道歉！不管红叶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不管他相不相信我的话，只要在最后一段时间里能和他愉快地度过，我就满足了！
我捏了捏拳头，鼓起勇气朝着越泽蓝走去。越泽蓝正在检查舞台上的道具布置，听到我的脚步声，他立刻抬起头来。
“小琴？”
“哥哥……我……”我的声音轻如空气，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扭扭捏捏了？真是的，对不起就那么难说出口吗？
“小琴？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见我吞吞吐吐，越泽蓝立刻皱起了眉头，一脸关切地看着我。
“不是啦！我……哥哥……我……对不起。”看着他关切的表情，原本说不出来的话很自然地就说出来了。原来他还是在意我的，即便是我那样跟他吵架。“对不起，那天我不该惹你生气。”
“那天？”越泽蓝恍然大悟，忽然笑了起来，“呵呵，小琴，你误会了，我那天并没有生气哦。”
咦？
越泽蓝继续说着让我意想不到的话：“你是我的妹妹，不管你做什么事，我都不会生气的，明白了吗？”他安慰似的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发，那动作轻柔得如羽毛拂过，简直是把我当成珍视的宝贝一般舍不得粗鲁地碰触。
我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回应他的温柔与宠溺。我想对着他微笑，可是我笑不出来。我忽然觉得，眼睛，好痛。
“小琴？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越泽蓝见我低着头不说话，脸上既是困惑又是关切，“你今天有点反常耶。”
我不想他看出我内心的情绪波动，摇着脑袋，揉了揉眼睛：“没什么，只是眼睫毛掉进眼睛里了，不舒服。”
“要不要紧？我看看……”
我埋着脑袋，不让他看。我害怕他发现我流泪的眼。
“小琴，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越泽蓝察觉到我不安的情绪。
“哥哥，如果……你发现，有一天我不再是我，你还会像今天现在这样对我好吗？”我使劲用衣袖擦去了眼角的泪痕，抬起头，努力弯起嘴角。
“小琴，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怎么可能不是你呢？”越泽蓝亲昵地刮刮我的鼻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妹妹！”他的眼神就像是月光那样温柔，静谧地洒在我的脸上。
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说出这番话，我的内心却像翻江倒海一般难受。
我根本就没有资格接受他的疼爱！
他不明白，他永远都不会明白！我是个骗子，我不是他的妹妹！他对我的爱，对我的宠溺，全都是因为他信任我，如果有一天，他发现了真相，发现了我的谎言，他会多么恨我啊！我不敢想象，我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所以，我应该努力，在他知道真相以前，让他安心地离开，让他对我不再牵挂，这样谎言就不会有揭穿的一天！
“对了，小琴……”越泽蓝若有所思地说，“刚才叔叔说离开的日子要提前了，就在这个月的23号。”
23号？
我的眼睛刹那间失去了对焦点。怎么会那么巧？23号，正好是我生日的后一天！
“怎么了，小琴？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老是走神？”越泽蓝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难道是发烧了吗？”
咚咚……
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和他接触就会有这样的感觉呢？我为什么老是会这样？
“没，没有啦。”我急忙退后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越泽蓝显得有些错愕，他的手就这样停留在了空中。
我吸了吸鼻子，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哥哥，我得去后台了，一会儿见。”
“啊，好的，一会儿见。”
他也对着我笑了笑，可是我察觉到他的笑容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那是有点苍凉的味道。
他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表情？那种让人感到心疼的表情……
那个表情，一整晚都在我脑海里不断闪现着。
2
第二天一早，阁楼上就响起一阵阵敲门声。
是谁啊？一大早就来打扰我难得的美梦……
我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发现银河一脸兴奋地出现在门口。
“小琴，你早！”
我愣了愣，说：“早啊，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吗？”
“小琴，你这么说，我好心痛哦。”银河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难道我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吗？”
我压低声音，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笨蛋，如果我们来往太频繁，会被人家怀疑的！”
“不会啦！”银河一脸无所谓，“我现在可是你的男朋友呢。”
咦？对哦，他现在是我名义上的男友，这样就不会引起大家的注意了。
“那……你一大早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强调这种事吧？”
“当然不是了，宝贝！”银河用比蜂蜜还甜腻的语气说，“听说明天晚上酒吧要开舞会，所以我第一时间来找你，让你当我的舞伴！”
舞伴？对了，舞会上当然要跳舞了，可是，我想让越泽蓝当我的舞伴……
“小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二的时候在全校师生前表演的双人探戈，让大家叹为观止！明天晚上，我们一定要重复那个奇迹！”银河没有察觉到内心我的变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我们一定是配合最默契的一对！我要让大家都知道，我和你才是天生的一对！”
天生一对？他是不是想多了？
“银河，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我的问话让银河从幻想中醒了过来，他笑嘻嘻地拉起我的手：“走啦，小琴，我带你去买舞会的礼服，我一定要把你打扮成一个公主！”
“那个，银河，不好意思！”我急忙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今天我有点事，不能和你去买衣服！对不起！”一边说，我一边把他推向门外，“明天啦，等到明天再说！”
“喂，小琴，可是明天就来不及了……”
我使劲把门一关，银河的声音就被隔离在了门外。
“小琴！呜呜……”
“对不起啦，银河，我，我真的有事！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我喘着气说。
“那好吧，小琴，我等你电话！”银河失望地离去了。
对不起，银河，其实我没有告诉你实话。我想和越泽蓝跳舞，也许这个舞会会是我和他最后的回忆了！
我内疚地躺回床上，可是赫然我发现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要怎么开口邀请越泽蓝当我的舞伴呢？哎哟，不行，让女方开口实在有点不像话耶！不知道越泽蓝是怎么想的，如果他想让我做他的舞伴就好了！嘻嘻……
咦？我干吗那么开心啊？我在胡思乱想什么？越泽蓝到现在都还没有邀请我，一定不可能啦！但是，他会邀请谁呢？红叶吗？不会吧？他们的感情再好，也应该比不上我这个妹妹吧？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主动出击好了！
有了！我借口帮越泽蓝买礼服，再试探他一下不就好了？
嘿嘿，这是个好方法！
“可是，小琴……”但是越泽蓝在听到我的提议之后面露难色。
我才不管那么多了！眼看着舞会的时间近在眼前，我和他相处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要牢牢把握住这最后的时刻！
“哥哥，别磨磨蹭蹭啦，相信我的眼光，我一定会帮你挑选一套最适合你的礼服！就当是我最后送你的礼物好不好？”不由分说，我拉着越泽蓝的手臂，直奔百货公司！
呵呵，计划成功实现第一步！
百货公司里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不少情侣们随意牵着手，甜蜜地嬉笑着。我和越泽蓝走在他们中间，在别人看来会是什么关系呢？
感情要好的兄妹？不像，我和越泽蓝没一个地方像的，外人怎么也看不出来我们俩是兄妹的！
那么……会不会把我们俩当作情侣呢？
哎呀，我在乱想什么？我对越泽蓝可是对哥哥一样的感情！
“小琴，我们进这家店看看吧。”
“哦。”
我跟着越泽蓝走进这家高级品牌店。富丽堂皇的装修，耀眼的灯光，让我这个平凡的小女生有一刹那的不适应。
“欢迎光临！”女服务员带着标准的职业微笑走到我们面前，“欢迎来到我们‘Boys&Girls’店，这里有各种各样为少男少女设计的时装，欢迎您的光临。”
面对服务员期待的眼光，我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我知道这家品牌，以前有个同学穿了这个牌子的一件T恤，据说就是400元！那其他的衣服会多贵呀！我摸摸手里的钱包，里面装着我最后的积蓄，刚好1000元，要是不够怎么办？
我偷偷来到男装区，拿起一件适合的银灰色西装的吊牌一看，整整4000元！
我的妈呀，我哪来那么多钱？那可是我4个月的房租费！
“小姐，看上这套了吗？”服务员的目光对我穷追不舍，就好像在盯着小偷一样。
“没，没有。”我急忙心虚地摇头，看上了又能怎样，我没那么多钱。
越泽蓝的声音却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小琴，你过来一下。”
奇怪，他怎么跑到女生区去了？
“哥哥，你在干什么？”
“我看到这套很适合你耶，你去试试看！”
越泽蓝拿起一件粉红色的蕾丝蓬蓬裙，那款裙子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我，我不喜欢啦！”我装作无所谓地摇头。
“那么这件呢？”
他又拿起一件黑色的丝质吊带，优雅又性感！
“不太好。”我还是违心地回答。
“这件总可以了吧？”
浅紫色的露肩裙，腰间一个蝴蝶结，高贵不失风韵！
我咬了咬嘴唇，说：“我不要啦，还是给你选吧。”
越泽蓝却把礼服塞进我怀里：“好了，我决定了，这3件你都去试试看。”
“咦？可是……”
“没有可是，难道你不听我的话了？”说完，硬把我推进了试衣间里。
呼……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无奈地想。
几分钟后，门外传来越泽蓝期待的声音。
“小琴，怎么样了？合身吗？”
“刚好啦。”
我打开门，越泽蓝在看到我的刹那，露出兴奋的目光：“哇，太好了，真是完美的搭配！”
我走到镜子前，不敢相信地看着里面的我。
怎么会这样？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为什么会让整个人产生那么大的变化？
白亮的灯光照射在我白皙的皮肤上，黑色的眼眸与黑色的头发泛着淡淡的光，粉色的露肩装显露出我身体的曲线，而下身的蕾丝裙又增添了双倍的可爱！
这个人是我吗？那个平凡的我？我变得有一丝恍惚，仿佛出现了幻觉。
“哇，真是太漂亮了！”服务员阴魂不散地又飘了过来，发出夸张的赞叹，“这件裙子简直把你高贵优雅的气质全衬托出来了！”
有，有吗？我不太相信地眨眨眼。
“好了，决定了，这件买下来！”越泽蓝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到我身边，毫不避讳地打量着镜子中的我，“小琴果然是美女！”
怦怦！我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股电流在身体里如蛇一般来回穿梭。
听到越泽蓝的夸赞，我的心就像是被灌了一缸的蜜，好甜！
“哈哈，小姐，你男朋友对你很好哦，这件衣服可是我们店的主打款式。”女服务员特意过来谄媚几句，“价格不菲哟！”
男，男朋友？女服务员的话像一只蚂蚁爬进了我的心里，那一刻，我竟然觉得有几分得意。
“你误会了，她是我的妹妹！”越泽蓝白皙的脸上涂上了一点点桃红的颜料，眼里有些复杂的情绪。
越泽蓝的话却让我的心情一下子跌到地上，让我从那迷幻的气氛中清醒过来。
不是男朋友……他是我的哥哥……
越泽蓝只是把我当成妹妹……
废话！我本来就是他的妹妹嘛，他当然对我是兄妹之情啦！我干吗那么失望？我真是笨蛋，难道我希望他对我产生别的感情吗？
绿沫伞，你是不是疯了？
我的心忽然被这股莫名的情绪揪紧。
“啊，对不起对不起。”女服务员连忙尴尬地道歉，“主要是像你们这么般配的兄妹太少见了，所以我误会了，对不起。”
越泽蓝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去继续挑选衣服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喉咙里充满了苦涩的味道，镜子中的我，脸上写满了失望与落寞。
“小琴，这件也很适合你呢！”越泽蓝突然间转过头来，手里拿起另一件外套，“你穿上一定很漂亮。”
面对他坦然的表情，我露出勉强的笑容，算是给他的回应。
我不是一直都希望能成为他真正的妹妹吗？现在他对我的态度，完全就是宠溺妹妹的大哥哥，我应该高兴的不是吗？可为什么，我还觉得不满足呢？
一想到最近以来我那不正常的表现，我的心就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欢喜雀跃；一被他碰触就像是被火燃烧，心跳加速；一看见他，我就觉得好幸福；一和他分开，我就会时常想念他。我竟然有点期望越泽蓝也和我有着一样的冲动！
天哪，这种感觉是不可能发生在兄妹之间的！难道说，我对越泽蓝的感情已经超越兄妹了？
我交叉的双手来回不安地摩挲着，我提醒着自己，不能放任这种想法继续下去了！我很危险，非常非常危险！
“小琴，你要不要去试试？”
越泽蓝见我发呆，重复着问了一遍。
“哦，哥哥，我不用了！”
我想，既然不可能就不要去想了！只要平静地度过最后这段日子，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我甩掉心里的困惑与不安，对越泽蓝微笑说：“既然你送了礼服给我，我也要送给你！”我跑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说，“哥哥，这样才公平！”
“小琴……我不用了。”越泽蓝闪烁其辞地看着我。
“为什么啊？”我不解地问。
“红叶她已经帮我选好了……”
什，什么……
我的手渐渐从越泽蓝的手臂上滑落，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接受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打击。
“对不起，之前就该告诉你，可是我想在走之前送你礼物，就跟着你一起来了。”越泽蓝抱歉地笑了笑。
“那，那么你的舞伴……”我的嘴里变得一片干涩，整个心就好像被掏空了一般难受。
“我的舞伴？当然也是她啊。”越泽蓝笑了笑，“她之前就找到我，我自然不好拒绝她嘛。”
是这样吗？还是他已经喜欢上红叶了？
“那么我呢，哥哥？”我强忍住眼里的泪水，直视着他的眼睛。
越泽蓝的表情在一瞬间冻结了，他诧异地问：“你不是跟银河在交往吗？难道你没有邀请他？”
银河……
对了，我的男友是银河，所以我应该找银河做舞伴，在越泽蓝的心里，这才是正常的。我这个笨蛋，竟然以为自己可以仗着妹妹的身份赖在他身边，此时此刻，妹妹的身份竟然成了最大的障碍！
之前我还想忽略的情感因为他的一句话，像潮水般汹涌而来，带来无穷无尽的悲伤。我不想做他的妹妹，不想做他的妹妹！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不是想成为他的妹妹，而是想有个最好的理由待在他身边而已……
“哥哥，我去换衣服了……”
我低着头，逃一般地跑进试衣间里，在关上门的一刹那，泪水就像雨水一般洒落下来。我捂住嘴，指甲深深陷进我的肉中，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狭小的空间让我难受得窒息，也将我的哭泣声困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天哪，为什么要让我发现自己真实的心情呢？就这样做普通的兄妹，笑着送他离开不是很好吗？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单纯地看着他了！
之后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和越泽蓝一起回到酒吧的，我只记得自己就像是丢了灵魂似的，一路上都在茫然地笑着，虽然我并不感觉到开心。因为我的心已经被撕裂了一条大口子，怎么也无法缝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