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忘了说再见的厨师大人
休整后的快餐店准备重新开店营业，我每天都忙于联系食材供应商和各种厨具的配备，着实累得够呛。不过庆幸于这样的忙碌，让我没有心情去顾及其他的事情，这样时间便变得好过一些，一转眼就到了初秋时节。
“今天有好几个料理师来应聘。”蓝波把简历一一摆放在我面前，说，“这几个料理师都有在其他酒店工作的丰富经验，我觉得都不错，你仔细看看，然后挑一个好了。”
我随手拿起第一个人的简历，首先照片就挺让我不满意的。
“这个人太瘦弱了，而且看起来很不健康的样子。”我毫不客气地说，“这样的人能够做好料理吗？我怀疑他可能连厨具都掌控不好。”这样子的人根本没办法给人以信任感好不好……
“不会吧。”蓝波瞅了一眼照片，说，“我觉得很正常啊，就是皮肤稍微白了一点嘛，哪有病态。而且你看人家是专业厨师学校毕业的，厨艺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厨师学校毕业的一大堆好不好……又没有在国外学习的经历，我觉得这个条件太一般了。”我不满意地撇了撇嘴，把这个人的简历随手扔到了一边。
“那这个呢？这个总符合你的要求了吧。”蓝波拿起另外一个人的简历，说，“你看，这个人在××饭店工作了三年，也有两年在国外留学，经验算是相当丰富了。”
我看了一眼那个人的照片，过于肥胖。
“长得太胖了，感觉不够灵活。”我又仔细阅读了一下他的自我介绍，说了那么多都是些废话，“自我简介写得太敷衍了，态度极其不认真，可想而知，工作的时候也会偷懒的。PASS掉，下一个……”
蓝波叹口气，然后又递给我一个说：“这个呢？外形不错吧，不高不矮，不胖不瘦。”
“嗯，身材没的说，可是样貌差了一点……客人要是见到他，还会吃得下东西吗？”我深表怀疑。
“喂，尤米，你是选料理师，不是选模特。”蓝波不由得提醒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对不起，我好像弄错了。”
蓝波无奈地摇晃了一下脑袋，继续说：“那么这一个呢，长得不错，身材也不错，经验也丰富，也有留学经历，完全符合你所说的条件了！”
我拿过简历仔细看了一下，简历上的字迹工整，也写得很有诚意。好像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了吧。
“不过这个人以前待过的地方都是一些小饭店，他能胜任吗？”我不由得怀疑。
“尤米，拜托，英雄不问出处，他以前在哪工作有那么重要吗？”蓝波不解地看着我。
可能是我的要求过于严格了，让蓝波无法理解吧。
“好吧，你说的的确有道理，可是以前的工作地点也属于咱们的参考范围吧，说不定有更好的呢？下一个吧。”
“没有下一个了！”蓝波有些暴躁地说，“你干什么那么苛刻啊，你这种要求已经接近变态了你知道吗？”
啊？变态？有那么夸张吗？干什么用这个词来形容我啊。我略微感到不爽，可是仔细一想，我似乎是有点过分了，这也要求，那也要求，俗话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完美的人。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有点过于强求，但要说我变态我可不承认。
“我只是想给快餐店找一个合适的料理师而已，要求严格一点也无可厚非吧。”我为自己的苛刻寻找着合理的理由。
但蓝波对我的解释却并不满意，他丝毫不留情面地说：“我看啊，你根本没想找新的料理师，在你的眼中，唯一合适的人选就只有沈凌皓吧。”
当蓝波说完这句话，我们俩都愣住了。这是事隔很久之后我再一次听见这个名字，既熟悉又陌生，只是内心的疼痛感并未有丝毫地减弱，我屏住呼吸，心里有一种灼烧的感觉慢慢将我吞噬。
我这才发现，这么久以来，我以为自己可以忘掉他，可是现在我才知道，要忘记他是何其的困难……
我的心竟然还是那么痛……
“尤米，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哭了？”蓝波慌了手脚，连忙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那个人让你伤心的。”
不，这不是蓝波的错，就算他不提起，我也没办法忘掉他。他一直都在，在我的心里种下了一个伤口，我每天都舔舐着伤口，可是每一次的舔舐都意味着再一次的撕裂，我终于明白了，这个伤口永远都不会愈合了。
“蓝波，我不怪你，是我自己不争气……”我呜咽着说，“是我笨，还一直想着他，还期待着有一天他能回心转意。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好……我要怎么做才能忘掉他。”
我无助地哭喊着，我多么希望能够走出这段黑暗的时光，可是光亮却仿佛永远不会到来似的，我只能在黑暗的边缘无助地徘徊着。
蓝波一把将我揽进怀里，他动情地说：“要哭就在我的怀里哭好了，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我的怀抱永远为你一个人敞开。”
“蓝波……”我一时间有点发懵，震惊之余，泪水如同被关上了阀门，一下子就停下来了。蓝波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为我一个人敞开？我混乱的脑袋根本无法好好思考蓝波所说的话。
“我是认真的。”蓝波低沉的声音震着我的耳膜，让人无法冷静，“尤米，其实从很早以前我就喜欢你了。”
蓝波的话让我的心更加混乱了，我连忙从他的怀里挣脱，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也许是察觉到我的慌乱，他连忙说：“我不是逼你做决定，我只是不想再隐藏我的心情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第一次见面，不就是你前年来店里的时候吗？”我记忆中，那刚好是我放暑假的时候，在店里帮忙。蓝波就找上门来说想要留在这里打工，我对那个时候的场景依旧印象深刻，因为当时蓝波直爽的形象让我和爷爷都分外欣赏。
可是蓝波却摇了摇头说：“其实，我来店里的时候并不是我们俩第一次见面。看来你果然是没有印象，其实我们见面应该是在那更早之前。我记得是在前年三月还是四月的时候，你在路上遇见了一个劫匪，那个劫匪正准备抢走一个女生的背包，结果被你一脚给踹飞了。”
我瞬间回想起来，那个时候我和同学刚好从补习班回来，一个男的突然从旁边冲过来想要抢走我同学的背包，可是却被我一脚给踢倒在地上……
“那个时候你正巧路过？”
“没错。”蓝波笑着说，“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个女生多帅气啊。后来我一直跟着你，看你走进快餐店，以为你在这家店里打工。没想到我来应聘才知道，原来这家快餐店是你爷爷开的。”
“所以你来这里打工都是因为我？”
“嗯。”蓝波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
我恍然大悟，也这才发现自己迟钝到了什么地步。蓝波到店里来这么久，我居然一直都没有察觉他对我的真实心情……可惜的是，我现在没办法给他任何的回应。
“蓝波，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喜欢，可是你知道……”我沉重地叹了口气，“我现在没有心思考虑其他的事情，我的心情很乱很乱，乱到没办法形容……”
“我明白，我都明白。”蓝波轻轻握住我的手，说，“所以我并不是要你做决定。我会等着你的，直到你的心情好起来，直到你愿意考虑其他的事情……”
蓝波的体贴让我很受感动。我理解喜欢一个人的感受，也明白得不到回应的那种感受……我哪怕有一点点的喜欢蓝波，兴许都会给我们一次机会，可是我现在脑海里装的只有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谢谢你，蓝波。”我说，“可是我不希望你等我，你知道……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我的哥哥。”
“我知道，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我了呢？”蓝波苦笑了一下，说，“我不会放弃的。”
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蓝波放弃，就像我没办法说服自己放弃沈凌皓一样……
“好了，别这么沉闷了。”蓝波摸了摸我的头发，说，“打起精神来，接下来最主要的是让快餐店重新营业，其他的事情暂时都放一边吧。”
“嗯。”蓝波温热的手心稍稍融化了一些我心里的寒冰。我感动地看着蓝波，说：“谢谢你，无论何时都这样支持我。”
“傻瓜，说什么谢谢。”蓝波宠溺地对我一笑。
也许是接下来的忙碌让我无暇顾及其他，也许是时间终究是治疗伤口的良药，我变得一天比一天有精神起来，虽然内心的某个地方偶尔还是会隐隐作痛，而我对那种痛却渐渐习以为常了，到最后已然不如之前那般令人难以忍受。
快餐店也渐渐地重新步入了正轨。店里新来的料理师傅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大叔，曾经在意大利的著名饭店里当过主厨，可以说经验异常丰富。只是他喜欢日式料理，后来便辞去工作去日本游学了几年，在日式料理这方面他算是一个新手。不过他的特色就是在日式料理中加入一些个人的特色，非常具有创新性。因此，我们店的生意越来越好，渐渐的人手也不太够，于是我又聘请了一个新的服务生。
在生意渐渐好转的情况下，我成功向银行申请到了十万元的贷款。这笔钱我是打算用来还给沈凌皓的。他当初给我的那笔费用我必须得还上，因为毕竟我跟他已经没什么关系，那么大一笔钱我总不能老是拖着不还。于是我开了一个新的账户，把钱存进去，然后打算把这张银行卡还给沈凌皓，这样我跟他就两不相欠了。
我走出银行的时候忽然下起了小雨，已经进入深秋时节，冬天就快来了。我裹紧了风衣，上了出租车，直接去往西尔顿酒店。
我依旧到了前台，幸好前台小姐换了人，对我还算客气。如果是上次那位女生见了我，想必会毫不客气地叫保安把我给赶走吧……我想起自己上次跑来这里疯疯癫癫的神情，就不由得苦笑。时至今日，我的内心已经相当平和了。
不过前台服务小姐还没来得及打电话，我就看见沈凌皓和朱珠一起从电梯里走出来。朱珠兴奋地说着什么，而沈凌皓面无表情地听着。等他们俩看见我，都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我。
我和沈凌皓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没见面了，他的神情有一丝憔悴，或许是因为工作太累，也可能是为了他们即将到来的订婚典礼在做准备。可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所关心的是，把欠他的东西通通还给他。
我主动走上前去，沈凌皓也缓慢朝着我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他脸上写着不可思议，也许，他是在想，我怎么会那么厚脸皮，他明明说过不想见我，我却还是来了。
于是我故作轻松地说：“你放心，我不是来纠缠你的。我只是来还你钱。”
我从包里掏出银行卡递给他，可是他没有接，只是怔怔地看着我。他想说什么，却是张了张嘴唇，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我怕我自己无法承受住他那些冷漠的话，连忙说：“你真的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来告诉你，我并不恨你，当然，我也不喜欢你了。从现在起，我们就是陌生人。”我抓起他的手，把银行卡塞进他的手里。
朱珠这个时候走上来，表情微有些异样，可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凌皓制止了她。
“太好了，你终于想通了。”沈凌皓扬起一个笑脸，可是那笑容却显得极为悲伤，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嗯，我想通了。所以以后我们就再没有任何瓜葛了，我只希望我们别再见面。对了，我真心地祝福你们两个幸福。”我苦笑了一下，微微颔首，道一声再见，便转身离去。
我不敢回头去看，我怕我一回头眼泪就会忍不住掉下来。我一直逼迫自己朝前走，走出大门的时候，天空忽然放晴了。
我仰头一看，太阳露出了它温暖的面容，好似在对我微笑。
真好，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看着那样温和的阳光，我险些落下泪来。
元旦的前一天，蓝波把定做的新牌匾拿了回来。快餐店准备换一个新的名字，这个名字经过了我们大家的一致投票通过，名叫寿司屋，比起以前的那个名字来说更加简单明了。
蓝波拿来了长梯，准备把牌匾重新挂上。我则找来了工具箱，在一旁当帮手。
“尤米，你元旦放假有什么安排吗？”
“没什么安排。爷爷明天就出院了，所以我想在家里好好陪陪他。”我回答说。
“说的也是……”
蓝波话音刚落，长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晃动了一下，接着蓝波整个人就往后倒了下来。幸好蓝波反应快，在长梯倒落的瞬间就往下跳，避免了背部着地。这个意外，让我吓傻了眼，我连忙跑上前去问：“喂，你没事吧？”
蓝波捂着自己的肩膀说：“这里好像被摔着了，你帮我揉揉。”
我不疑有其他，伸手去帮他揉。
“还痛不痛？”我关切地问。要是被伤到就不好了。
结果他又说：“还有点，那你再帮我吹吹好了。”
“呼……呼……”我当真帮他吹，可是吹了几下，我发觉不对劲。肩膀受了伤，干什么要吹呀？
于是我一抬眼就看见蓝波在憋着笑，我这才发觉他根本就是骗我！
“喂，你干什么骗人啊，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的啊！”我赌气地一把推开他。真是的，为什么每个男生都这么喜欢捉弄人。
“哈哈哈……”蓝波却笑得很开心，“我只是看你那么担心，一时忍不住捉弄你一下而已嘛。”
真是的！害我白担心一场！
“看我担心你很开心吗？”我没好气地说，“下次你再这样试试看！”
“当然开心啦，这样说明你很在乎我嘛。”
蓝波微微一笑，可是他在看向我后方的时候忽然愣住了，不知道是被我身后的什么吸引了目光。我也不由得回头望去，结果出现在眼前的人瞬间让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朱珠？她……她怎么来了？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只见她气势汹汹地朝我走来，怒气冲冲地看着我，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实在太过分了！”
我彻底懵掉了。我怎么过分了？等等……她到这里来做什么？我已经跟沈凌皓没有关系，为什么她还是揪着我不放呢？会不会她以为我还跟沈凌皓有联系？
于是我站起身来问：“你什么意思？”
她指着我，又指了指蓝波，说：“你还问我什么意思？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才跟皓哥哥分开多久，就和别的男生在一起有说有笑！你还要不要脸！”
什么？
我觉得很可笑。她是不是有病啊，我跟谁在一起跟她有什么关系？她现在这么明目张胆地跑来干涉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蓝波已然是怒不可遏，走到朱珠面前，说：“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我告诉你，尤米已经跟沈凌皓分手了，她跟谁在一起都跟姓沈的那个家伙一点关系都没有，当然，更加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走开，我没有跟你说话！”朱珠推开蓝波走到我面前来狠狠地说，“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皓哥哥真是看走眼了。”
她到底在说什么？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啊，为什么她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沈凌皓是受害者一样？
“拜托你搞清楚，当初是沈凌皓骗了我，我没有跟他计较已经是够宽宏大量的了。凭什么你现在还要来指责我呢？真是可笑至极。”我看了一眼蓝波，说，“走，我们别理她。”
我想，可能我跟朱珠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说来说去根本就是对牛弹琴，说再多也是多余，干脆不再理会她。
可是我跟蓝波刚一踏进店门，就听到身后传来朱珠洪亮的哭声。
老天爷，她到底是要闹什么！
我被她惊天动地的哭声弄得一身冷汗，不得不回转过身，她红肿着眼睛，指着我说：“尤米，我就知道你是个狠心的女人！皓哥哥为你做那么多，根本就是瞎了眼！”
我胸口一阵气闷，她颠倒是非的功力真是堪称一流啊！即便我脾气再好，也无法忍受她这样的栽赃嫁祸，更何况，我本来脾气算不得多好。
“我倒是想请你说说，我到底什么地方狠心了？”我一字一顿地说。
她止住哭泣，哽咽着说：“你和皓哥哥才分手几个月，就和别的人好上了，难道不够狠心吗？”
天啊，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沈凌皓说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的，难道明知道我自己被骗了，还要无私地等他一辈子吗？
“大小姐，你是不是言情剧看多了？”我不客气地说，“电视剧里那种傻傻的女生是不存在的！是沈凌皓骗了我，是他说不喜欢我的，莫非你以为我会为这样的人等待一辈子，别在这里搞笑了！而且……你们不是相互喜欢的吗？就拜托你们俩相亲相爱相守到老，就不要再来烦我这个局外人，好不好？”
真是的，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啊！她是不是太喜欢沈凌皓，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每个女生都得为沈凌皓要死要活的？何况，我跟其他男生在一起，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这样少了一个情敌难道不好吗？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懂！你这个笨女人！”朱珠责骂我说，“你只知道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根本就不去了解一下真正的皓哥哥，你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被抛弃，实际上被抛弃的人是皓哥哥！”
什么？我越发觉得这个女人不可理喻。她明明听到那天沈凌皓跟我说的话，为什么现在又来这一出？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麻烦你说清楚一点好吗？我没什么耐心跟你在这里胡扯。”我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我还要做生意，要是你再在这里胡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才没有胡闹！”朱珠又继续哭起来，“皓哥哥真是个笨蛋，明明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可是却换来你的毫不关心……他真的太傻，太不值得了。”
朱珠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吞了口口水继续说：“你知不知道，皓哥哥其实根本就不想继承酒店，可是为了你……他宁愿放弃自己的梦想。”
朱珠的话不但没有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反而让我更加困惑了。
“奇怪，他不是西尔顿酒店的继承人吗？什么叫为了我放弃自己的梦想啊？你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呀？”
朱珠的脸上满是怒气。
“皓哥哥是酒店名义上的继承人没错！可是他的真正愿望是想成为一名料理师傅！可是阿姨不允许他当料理师，所以他才会离家出走。偏偏不巧的是，他到了你的店，他一开始并不知道你们快餐店跟酒店有矛盾，后来才发现……他已经尽力阻止了，可是还是让你误会了他。”
这……这不可能……沈凌皓明明说过他是为了酱汁的配方才到我们店里来的，既然真相是这样，为什么他不跟我解释？我说过，只要他解释，我就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他，可是他没有……
“如果是这样，那他为什么不跟我解释清楚，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让我误会？”我已经心乱如麻了。
“皓哥哥也是没有办法。为了救你爷爷，他回家找他妈妈借钱，因为他的钱都被阿姨给冻结了……所以阿姨要他回家学习，继承酒店，可是为了不让你知道真相后内疚，所以他宁愿狠心骗你……偏偏你就毫不怀疑地相信了！”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是我误会他了？那个笨蛋，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一切，为什么他要一个人默默承受？
沈凌皓，我真的好讨厌你，讨厌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却是为了我好……
不行，我一定要跟他道歉，因为我跟他说那些狠心的话……他对我该有多失望啊？
我禁不住朝着门外走去，蓝波担忧地追上前来：“尤米，你要去什么地方？”
我失魂落魄地看着蓝波，说：“我得去找他，我得跟他道歉……我以为我是受伤的那一个，可是实际上，是我伤害了他……”
“你不用去了。”朱珠无力地低下头，“皓哥哥他已经准备出国了，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我刚从机场送他回来，就算你现在赶去，也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他要出国？”
“是的，阿姨要将他送到国外学习饭店经营。”
不行，不能让他就这样离开，不能让他带着我对他的伤害就这样离开！我一定要见到他，跟他道歉，跟他说，那天绝情的话都不是我的真心话！
我一直都喜欢他，从来没有变过，从来没有！
我疯了一样地冲到了大街上，车辆快速地从我眼前飞速驶过。不管我怎么招手，没有车愿意停下来，我只能焦急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最终无力地蹲在大街上止不住地大哭起来，因为我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我终于还是跟他错过了。
沈凌皓，对不起，对不起……
我只能流着眼泪，在心里默默对他说。
“喂，你知不知道，你哭得很丑。”
忽然，一个人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来。
我震惊地抬起头，傻傻地看着那个人。
跟往常的他完全不一样，他现在看起来又狼狈又落魄，衣服上满是泥巴和灰尘。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沈凌皓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然后露出一幅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拜托，虽然那帮人看我看得很严，但是我好歹也是大少爷，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的啦……不过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监督施工的，可恶，排气口还弄那么小，如果不是本少爷身手矫健……”
他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饶舌，似乎是为了掩盖他的紧张和僵硬，我抽着鼻子，忽然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沈凌皓……沈凌皓……”
我一把抱住了他，然后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沈凌皓的身体陡然间变得无比僵硬，过了一会儿，他才慌慌张张地对着我连声问道：“喂，喂，你怎么了，你别哭啊……”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该说些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除了叫他的名字之外，什么都说不出。
“喂，拜托，这样真的很丑呃……”
沈凌皓用手环住了我的肩膀，将下巴轻轻靠在我的头顶，最后发出了无奈的声音。
可恶，一听到他这样的声音，我就更想哭了。好半天，我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抽着鼻子，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凌皓苦笑了一声，然后揉了揉我的头发：“因为我不想你担心。”
“可，可是……朱珠说，你要去国外……”
我在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往外溢。
沈凌皓的面容变得有些阴郁，但是随即他的脸上就绽开了一抹灿烂的微笑：“是啊，我要去国外，可是，你要相信我……”
他的嘴唇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找你的，因为，我喜欢你啊。”
那个温柔的吻，是我那天最后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