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向天边的太阳追逐
1
度日如年的三天终于过去了。
按照约定，今天是七王之争开始的日子，所有人都要前往圣帝殿，为争夺王座下的宝物做准备。
我系上宝蓝色制服上的蝴蝶结，不经意间又碰到项链上的红宝石，心中不由得一痛。本来我应该找机会把这个还给伊夏洛的，可是我舍不得。不仅是这样，这几天以来，我都刻意躲避着他，一想到他会用那种陌生、冷漠的眼神看着我，我就难过得快无法呼吸。
“未末末！”我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试图让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好看一点，“打起精神来，你是永远不会放弃目标的骑士！”
我已经决定了，等拿到莫提耶大人想要的宝物就交给贝尔。等他把它带回莫提耶城堡以后，我就留下来陪在伊夏洛殿下身边，不管他现在怎么讨厌我，只要这件事一结束，我总会有解释的机会。
我匆匆关上门，踏上了去圣帝殿的路。
天空中飘浮着朵朵白云，它们就像是最柔软的棉花糖。玫瑰色的朝霞映照在这些柔软的云朵上，使其显得格外美丽缤纷。远处，圣帝殿的尖顶耸入云霄，为整个恺撒学院添加了一丝庄严肃穆。
我所经过的地方，所有的同学都停下来向我行注目礼，好奇地窃窃私语着。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议论的也只是关于我的那些无中生有的八卦绯闻而已，没有人谈论我的身份和想要争夺宝物的目的。
莫非叶萱根本没有把我的身份透露出去？这可不符合她新闻部部长八卦的本性呀。
怀着疑惑的心情，我很快就站在了圣帝殿那张古朴庄严的大门前。看着门口许愿精灵喷泉中飞溅而出的晶莹水花，我的鼻尖不由得一酸。
还记得上次来到这里时，我曾经和伊夏洛跳过一段美妙的舞……可是现在，我们却成了争夺王座宝物的对手。
“你来了。”一个恬静的女声响起，是那么温柔。我转头一看，是拉妲。
她关切地注视着我，脸上满是愧疚：“末末，对不起，这段时间贝尔对你的陷害使我没办法帮忙，我不能让哥哥看到我跟你走得太近……”
“没关系。”我心里有点怅然若失，但是很理解拉妲为什么这么做。
拉妲虽然是莫提耶大人在恺撒学院为我安排的帮手，但是她和我立场不同。她是拉维的妹妹，对她来说，家人更加重要，我不能把她也拖下水。
“真的对不起。”她擦了擦眼里溢出的泪花，对我说，“你快点进去吧，他们已经到齐了。”
“嗯，好的。”我点点头，抬起脚就往里跨。
“末末！”突然，拉妲又在背后叫住我。我疑惑地扭过头。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七王候选人中有一个非常神秘的人吗？”她认真地盯着我，神色复杂。
“记得啊……他也来了吗？”我一头雾水，心想：不是说他从来没有在人前出现过吗？
“是的。”拉妲咬住嘴唇，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忍，“末末，你一定要小心，他……不简单。”
“谢谢你！”我冲她挥挥手，径直走进了这张巨大的门。
我是莫提耶大人亲自授封的“玫瑰骑士”。要知道，骄傲的玫瑰总是生长在荆棘之中，不管前方的道路有多少障碍，不管会不会刺得人头破血流，我都要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圣帝殿的大厅还是一如既往的富丽堂皇。奢华的水晶灯挂满了整个殿堂，在阳光下折射出钻石般璀璨的光芒，头顶的彩色玻璃上刻着日月星辰的美丽图像，形态各异的天使和神女雕像装饰着大殿。乍一步入这个大厅，我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传说中的天国。只是这个天国却太寂静了一点，除了几个人绵缓的呼吸声之外，没有任何人声。
我抬起头，不由得吃了一惊。
大殿的正中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摆上了一张巨大的胡桃木圆桌，桌旁正襟危坐着六个人：斯蒙还是老样子，把白大褂穿得像是一件潇洒的时装；安瑟用手慵懒地撑着下巴，安静地坐在桌旁出着神；拉维双手抱着胸，清俊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罗妮娅两只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坐在旁边的伊夏洛；而伊夏洛则紧紧地抿着薄唇看着对面，幽黑的眼睛里像是有两束火苗在燃烧。
我心中一痛，转过头，看向坐在伊夏洛对面的第六个人神秘候选人时，不由得震惊了。
“贝尔，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的惊呼声打破了大殿里的沉默，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到了我身上。
“末末，你来了。”贝尔眼神含着笑意温柔地看着我，与单独和我相处的他截然不同。
只有我知道，他有多卑劣，他的内心有多黑暗！
“啧啧啧，亲爱的，你对我的了解真的太少了。”他站起身朝我走过来，幽幽地说着，“你还记得三年前我曾经离开城堡长达半年吗？”
三年前？我努力回忆着，可是脑海中关于贝尔的记忆完全模糊不清，因为讨厌这家伙，所以我从来没有在他身上浪费过心思。
“末末，”贝尔轻轻揽住我的肩膀，俊美的脸上满是不悦，“记不住也没关系，我现在就告诉你，三年前我就已经来过恺撒学院，然后打败了当时的王座候选人，获得了这个争夺宝物的资格。”
什么？！我下意识地抬起头，却正对上伊夏洛看过来的目光。他紧紧地盯着贝尔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皱着的眉头显示他在忍耐，可是一和我的视线对上，他又匆忙移开视线。
“你们的目标居然是王座宝物！”罗妮娅迫不及待地嚷嚷了起来，她尖厉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空气，听起来格外刺耳，“而且还利用了安瑟殿下，你们好卑鄙！”
不，我没有利用安瑟。
我动了动嘴唇，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心口像是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虽然我并没有利用安瑟，可是这一切都在贝尔的计划之中，况且……我的目的本来一开始也是获得王座宝物，也不能否认罗妮娅认为的我很卑鄙——从她的角度来看，是对的。
可是……伊夏洛，他也是这么想的吗？我抬起头看他，却发现伊夏洛已经低下了头，细碎漆黑的留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让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2
一场候选人会议，让我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斯蒙也和罗妮娅一样，认为我是和贝尔联手来骗取宝物的，所以每次我一开口他就针锋相对。伊夏洛变得和拉维一样，一言不发地坐着。贝尔不愧是莫提耶大人看中的继承人，每次都能把罗妮娅的嘲讽轻易化解，气得那个大小姐直跺脚。
而安瑟也不知道怎么了，精致俊朗的面容上总带着魂不守舍的模样，每次要表决的时候都要叫他好几声，他才能反应过来。
“唉……”我默默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果然，安瑟一定生我的气了，他之前只是为了像我表明心意才挑起了王座战争。可是这场竞争却被我和贝尔利用来夺取王座宝物，这样的背叛，如果换成是我，也无法承受吧。
七王座候选人会议结束了，因为战争一旦挑起，就必须要分出高下，所以大家都同意尽快解决，于是……战争的日期就定在了明天。
“那么，我就拭目以待了。”贝尔自信地弯了弯嘴唇，戴上墨绿色的制服帽。他总是那么霸道，就连离开也要争第一个。
拉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我呆呆地坐在胡桃木椅子上，注视着伊夏洛殿下的背影。他的脊背还是那么宽厚笔挺，像是永远也不会为任何人而弯折，可是现在给我的感觉却显得有点寂寞。
终于，安瑟和斯蒙也都走了出去，只剩下我和罗妮娅两个人留了下来。突然，她猛地一拍我面前的桌子：“未末末！”
我抬起头，面前的罗妮娅一副嚣张的样子。
“以后不许看着我的伊夏洛殿下！”她不客气地说。“啊？”我以为自己没听清，“你说什么？”
“居然装作没听到！”她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别以为我没看到，刚刚你一直都盯着伊夏洛殿下看，你这个卑鄙的家伙，有什么资格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我瞥了她一眼，毫无兴致地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伊夏洛殿下是我的！我已经向他告白了，他也答应我了，我们很快就会举行订婚典礼！”她在我身后叫嚣着，我不由得脚步一顿。
“怎么样？”罗妮娅绕到我面前，得意洋洋地看着我，“还记得之前你比赛骑术的时候，那匹突然发狂的马吗？”
我猛地回过身来：“什么？是你做的？”
“没错，是我。不过那一次没有害到你，居然还引起了伊夏洛殿下的警觉，我只得放弃了。不过之后那些事可不是我做的，安瑟的后援会粉丝也早就看你很不顺眼了。”她突然转变了脸色，愤愤不平地看着我，“没想到你受伤后居然会搬进伊夏洛殿下的家！”
“今天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罗妮娅冲到我面前，高高地抬起手。
“啪！”震惊之下，我下意识地一蹲身子，伸腿一扫，扭住她的手腕！“啊！”
“砰！”
下一秒，一个宝蓝色的人影从我眼前飞了出去。
“未……末末……你……”她灰头土脸地挣扎着，半天爬不起来。
“喀喀……对不起。”我没什么诚意地道了个歉，百无聊赖地拍了拍手，走出了圣帝殿。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我还一片灰暗的心，突然变得斗志昂扬起来。伊夏洛殿下是那么珍贵的宝物，怎么能和罗妮娅这种垃圾一样的人在一起？
七王战争正式开始的时间是明天……那就意味着，我还有机会！我一定要想办法告诉伊夏洛殿下，我喜欢他，无论是什么宝物，在我心里都比不上他来得重要啊！
3
可是，罗妮娅这个家伙，我真是太小看她了，本来我已经打定主意想尽一切办法去向伊夏洛解释的。可是不管去哪里，她都像是一条八爪鱼一样死死地黏在伊夏洛身边，不管我用什么方法，无论是人还是信件，都被她阻断在伊夏洛殿下十米开外！
比如用快递送给伊夏洛的信，却被罗妮亚没收啦；用手机发短信给伊夏洛，却被罗妮亚删掉啦；更离谱的是——我实在没办法了，打算用弓箭把道歉信射进伊夏洛的窗口，居然都被罗妮亚截下来了！
……
一直到七王之战正式开始，我都没找到向伊夏洛殿下解释的机会。也不知道我那些冒失的举动看在殿下的眼里，会不会像是跳梁小丑一样可笑……
“到底比不比了？”
“在磨蹭着些什么啊？”
斯蒙和罗妮娅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我猛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剑道服。
今天天气很好，初夏的微风从敞开的木窗里吹进来，轻轻拂在我的脸上。隐隐夹杂着几声聒噪的蝉鸣，金色的阳光从头顶的玻璃上透过来，在地上投下圆圆的光斑，晒得人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这么好的天气，真适合和好朋友一起出去郊游啊……可今天偏偏是七王之争的第一场——剑道比试，而我的对手就是好久不再来找我的安瑟。
“末末。”突然，对面的安瑟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比以前多了几分稳重。
他掀开了面罩，深深地注视着我。玄黑色的甲胄和洁白的剑道服映衬得他清瘦了不少，但是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一点也没变，深褐色的眼睛里闪耀着温柔的光。我静静地注视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安瑟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到处放电的花心王子，可是现在，那些光彩夺目的锋芒也都被他收敛了起来，整个人像是一块被封在盒子里的碧玉。
“你还好吗？”我忍不住开口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一般人没有遭遇非常重大的打击，是不会变成这样的。
他猛地愣住了，俊朗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苦笑：“不，没什么。”
我的心里有些苦涩。对了，安瑟还在生我的气，当然不会说自己有事的，他的那些挫折，应该是我带来的吧……
“喀、喀！”几声有力的咳嗽声从场下的观众席上传来。我和安瑟一起转头，发现贝尔正一脸阴沉地看着我们。伊夏洛双手抱胸坐在一旁，神情漠然地看着我们，就好像看着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罗妮娅也忍不住叫了起来：“你们到底是来比试的还是来聊天的啊？要聊天出门左转去仙茶社啊！”
他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朝我扭过头来：“我有东西要给你。”“什么？”我一怔，不由自主地看着安瑟。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色的盒子，我一眼就看出来它和菏泽给我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别着一个太阳形状的精致徽章，在阳光下散发出鎏金的光芒。
“这个是我的钥匙，”安瑟看着我的眼睛，真诚地说道，“末末，我不想参加七王之争了。”
“什么？”
“不要！”
安瑟的话一说出口，场下就立刻反对声一片。斯蒙本来就对我有偏见，他激动地揪住栏杆：“阿瑟，未末末害你害得那么惨，你为什么还要帮她？”
罗妮娅也跟着随声附和：“对啊！她可不是什么好女生！”“闭嘴！”安瑟突然大喝一声，把她吓住了。
他冷冷地看着场下这些人，给人的感觉突然有点像拉维：“末末没有害过我，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的！我愿意把钥匙送给我喜欢的女生，让她完成自己的心愿，这有什么不对？”
我呆呆地看着他，听他说到“喜欢的女生”的时候，心中不由得一痛，余光不由得瞥向坐在下面的伊夏洛。只见他静静地看着我们，那双墨一般的眼睛里闪耀着难懂的光彩。
“末末，反正七王之争，大家争夺的无非就是对方的钥匙，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和别人抢来抢去。你不是很想要王座下的宝物吗？我把钥匙给你就好了。”安瑟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孩子般的纯真，同时夹杂着一些疲惫和落寞，让我不忍心反驳。他是那么单纯的人，把他卷入争端之中，本来就是我的不对。
“好，好吧……”我放下手中的剑。
接过他手里的钥匙，我心中五味陈杂。虽然说我也可以坚持继续比试，可是我知道，安瑟是不会和我对打的，如果一定要逼他用剑对准我，最后他一定会故意弄伤自己来让我赢。
可是，现在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因为紧接着下一对上场的，就是伊夏洛和罗妮娅他们两个。
和他擦肩而过时，我又闻到了熟悉的柠檬草清香，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伊夏洛的脚步仿佛也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从容地向台上走去。
“哼！”斯蒙白了我一眼，嫌弃地坐远了些。
“伊夏洛殿下！”罗妮娅转了转眼珠，看了看我，故意大声说，“既然有人破坏比试规则，那么我也要弃权，把钥匙给你！”
我攥紧手里的钥匙盒，咬紧了嘴唇。
“你搞什么鬼？”伊夏洛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惊喜来，而是皱起眉头一脸不解。
“人家永远支持你啦！”她捂住嘴巴夸张地笑着，“才不要像某些人，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呢！”
“随便你，既然决斗结束，那我要回去了。”伊夏洛随意地接过她手里粉色的钥匙盒，径自离开了剑道部。
我默默地在心里苦笑一声，这大概是七王之争中最像滑稽剧的一幕了，两对继承人决斗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真好笑，伊夏洛殿下居然讨厌你到这种程度！”罗妮娅从我身边经过，趾高气扬地讽刺说，“就连和你在同一个屋檐下呼吸空气，也让他难以忍受呢！”
我闷不吭声，心里像是被针尖刺痛了一样。
接下来，就剩下贝尔、斯蒙和拉维这三个人的决斗了。我看了看贝尔那张讨人厌的脸，站起身来，也走出了剑道部。
难以忍受和某人呼吸同一个屋檐下的空气，这种感觉我也明白。
带着安瑟的钥匙回到学院公寓，我呆呆地坐在床上，感受着夏日微醺的风扬起纯白的窗帘，带来淡淡的鸢尾花清香。窗外阳光如此明媚，金色的光线洒在远处圣帝殿的美丽轮廓上，就像是为它镀上了一层金箔，可是此刻，我却无比怀念伊夏洛身上那股带着一丝清凉的柠檬草气息。
不得不说，直到现在我的心情还处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平静，脑子里更是一团乱麻。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我的预料，就像一列脱离轨道的火车，不知道要驶向哪里。
“砰砰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公寓大门被人粗暴地敲响。我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贝尔来了。
我不耐烦地拉开门：“干吗？”
“末末，”贝尔摘下头上的制服帽，接下来的话如我所料，“把安瑟的钥匙给我。”
我攥紧口袋里的钥匙盒子，警惕地退了两步：“不要。”
贝尔的脸色一沉，紧紧地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突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看来，你还是把我当成了对手啊！”
我深吸一口气：“我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夺得宝物。你太卑鄙了，我不会和你联手的。”
“无所谓。”贝尔耸了耸肩，一副一切都掌控在他手里的傲慢样子，“反正我已经得到两把钥匙了。那个叫作斯蒙的家伙，还有拉维，他们的钥匙现在都在我手里，无论怎么说，我也还是领先你一步。”
“什么？”我的心猛地一缩，“你把斯蒙和拉维怎么样了？”
不可能呀！我听拉妲说过，拉维和斯蒙的剑术实力都很强的，贝尔居然能一口气打赢他们两个？
他像看白痴一样看了我一眼：“你该不会真的认为我像只会打来打去的家伙一样吧？凡事要用脑子，反正只要得到钥匙就好了，用什么方法并不重要。”
顿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脏像掉进了冰窖里，刺骨的寒冷从胸口蔓延开来。
我想起曾经重伤伊夏洛的那支箭，是的，贝尔就是这样自私冷酷的恶魔，别说是和他无关的人，就连曾经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的我，他都可以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
“你把……斯蒙和拉维……怎么了？”我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不成句子。
他摸了摸白皙如玉的脸颊，蓝宝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道诡异的光：“没什么，我只是趁斯蒙不注意的时候给他用了点脱力的药，他失去力气以后，当然不是我的对手。”
“你！”我猛地瞪圆眼睛，一瞬间，胸口燃起愤怒的熊熊火焰。
这家伙自私卑鄙的性格，和莫提耶大人教导我的骑士精神简直水火不容。我难以想象贝尔将来会继承莫提耶城堡，成为年轻的莫提耶伯爵。
“至于拉维那家伙，他还真是宝贝自己的妹妹。我只是声东击西，一味地攻击拉妲，他就干脆利落地认输了。”贝尔看着我的脸，露出一抹胜利者的微笑。
脑子里“嗡”的一声响，愤怒瞬间控制了我，我下意识地扬起手——
“啪！”
他的脸被打得向一边歪去。不过，贝尔很快转过头，露出让人胆寒的笑容：“末末，你还是那么可爱粗暴。”
我只觉得自己的手心一阵阵发疼，但更多的是心虚。我那一下打得很重，贝尔白皙的脸上很快浮起了淡淡的红色掌印，不过他像是被震慑住了，狠狠地盯着我，蓝色的眼睛里像是酝酿着狂风暴雨。
我心中一凛，伸手摸向脚上的皮靴，那里别着莫提耶大人送给我的小匕首。
“哼。”贝尔转过头，抿了抿薄薄的唇，径直走向了门口。
“对了。”他拉开门，朝我转过头来，“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们拿到宝物以后，你就和我一起回法国吧。未末末，在恺撒学院待得太久，你变得一点都不像你了。”
我浑身一僵，脑海中立刻闪现出伊夏洛的脸。
之前只想快点完成寻宝任务回法国的我，现在却一点都不想离开了……我……真的变得一点也不像我了吗，是因为他吗？
“哈哈哈！可怜的笨蛋！”贝尔大笑着，“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忽然，我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伊夏洛……
曾经跟在他身后的日子，那股淡淡的清新的气息已经成了我每天必需的氧气。有一种陪伴无声无息，只有消失的时候才知道，离开他就像是离开了空气一般，令人窒息，痛苦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