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左心房里的故事，一定有你
大概所有女孩子都会因为一个人而喜欢一件事吧。
01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苏然与叶泽的旅行时间只剩下最后一天。
叶泽与苏然打算在镇子上买一些特色产品作为手信带回去，苏然吃过一次亏，这次尤为注意。但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当她拿起一个小玩物准备与商家讲价时，叶泽轻轻松松就砍去了近一半的价格，苏然咂舌。与他相处这么多天她竟然不知道叶泽竟是砍价好手。
苏然干脆直接把砍价的活儿交给叶泽，自己只负责在叶泽砍价后给钱就行。
短短一个上午，苏然便收获了两大袋战利品。
穿过一个小巷，苏然突然在一间咖啡店前停下脚步。
“进去坐坐吧。”苏然说。
叶泽看向这个咖啡店，神情却有些讶异：“怎么想到来这里？”
“你不是夸过这家的咖啡很好喝吗，”苏然说，“我觉得你应该想来这里。”
苏然的细心令叶泽有些愣神，只是片刻，叶泽的表情恢复如初，扬起一个笑容：“谢谢你。”
苏然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是流动的旅客，叶泽拿过饮品单询问了一下苏然爱喝的口味后点了两杯拿铁，服务员拿过单子礼貌地道了声“稍等”后离去。
咖啡店里放着节奏轻缓的轻音乐，苏然非常喜欢这样的慢节奏，看着窗外的景色，听着旋律俨然是享受的模样。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马上要读大学了吧？”叶泽问道。
苏然点点头：“对啊。”
“什么专业？”叶泽与苏然闲聊了起来。
“地理。”
这个答案令叶泽有点惊讶，毕竟地理不算是个热门专业。
“咦！”苏然的余光扫向一边，轻轻地讶异起来，叶泽随着她的目光望去。
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木架，上面摆满了明信片，明信片的图案是这个城市的水粉画。
架子上放着一个小木牌写着：“给未来的你。”
服务员上前给他们解释道：“购买一张明信片写上地址，我们可以在你想要的任何时间点将明信片寄给你。”
苏然来了兴致，买了一张明信片回到座位，想了想，寄给了三年后的自己。
她填上大学的地址，叶泽用余光扫到她填写的城市有些微微的诧异，M市？
苏然在明信片上写了一句话：
致未来的你：
现在，你在做什么呢？
在咖啡店里悠闲地坐了一个下午，苏然回到青旅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林轩打电话来，问了问飞机到达的时间点，约定好来接她。
收拾完了两大包行李，苏然才发现来的时候只简简单单带了一个行李箱，离开的时候除了行李箱还提了很多东西。
苏然望着手上的各种手提袋，里面装满了她在S市的回忆。
明天真的要分开了，苏然的内心涌起一丝酸楚。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他吗？苏然在心中轻轻地问。
第二天，他们早早地出发前往机场，买好票后在机场吃了一个早餐。时间过得很快，叶泽的飞机比她早一个小时起飞，她站在登机口前与叶泽挥手道别。
“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吗？”苏然问这句话时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话中带着浓浓的不舍。
“会有机会的，”叶泽摸了摸她的头，“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就会在下一个城市遇到。”
苏然知道叶泽这是安慰她的话，强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深吸一口气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袋咖啡豆递给叶泽。
“送给你。”
苏然微笑着，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叶泽接过咖啡豆道了声谢，看着苏然笑得比哭还难看的模样，他拍拍苏然的肩：“想哭就哭出声来吧，我知道你舍不得我。”
苏然破涕为笑，一巴掌呼了过去，轻笑道：“谁舍不得你了，别这么自恋！”
叶泽爽朗一笑，随后将她拥入怀中。苏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到，但她却没有推开他，叶泽在她的耳畔轻轻道：“再见了，苏然。”
“再见。”苏然回他。
叶泽拖着行李箱走向登机口，苏然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肯转身。
真的有再次相遇的机会吗？
其实旅途中的分别是常有的事情，可苏然第一次觉得，分别是如此残忍的事情。
再见了，叶泽。
苏然呢喃。
02
M市。午后的阳光依然炙热，苏然与林轩并肩走着。苏然垂着头，心情欠佳。回到M市后，苏然才想起来，她跟叶泽分别前，自己的那张照片叶泽都还没有给她。而这一分别，苏然真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可能再见到叶泽了。
林轩看了看前方，M大的新生报到处早已经有长长的队伍排成了一条龙。
林轩拖着苏然站到了队伍的最后面，把笨重的行李箱放置在一边，苏然用手掌心挡着额头，林轩侧身站着。
由于排队的人多，苏然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身前多了些阴影，她才有些后知后觉。苏然抬眼便看到了林轩棱角分明的下巴，她有些不习惯地侧了侧身，然后继续用掌心顶着烈日排队。
“不开心？”苏然的反应，林轩自然看在眼里，他总觉得苏然旅行回来后，情绪就有些不对了。林轩细心地观察着苏然的每一个表情，想探出究竟。
“没……”苏然将手里一直把玩的风铃小心翼翼地装进包里，若无其事地耸耸肩，看似很洒脱，然而细心装风铃的姿态却出卖了她。
林轩突然有点好奇，苏然在旅途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旅行前后竟然会有这样大的落差。
队伍慢慢地向前挪动，头顶的阳光开始西斜。
“苏然。”
苏然在听到有人喊她的时候微微怔了怔，毕竟她才刚入学，按理来说除了林轩不该有人认识她，苏然闻声看向身后，却没想到身后叫她的人竟是叶泽。
苏然一下愣住了，她呆呆地打量着眼前的男生——简单的白衬衣，黑色的休闲中裤，脖子上挂着相机。他似乎是跑过来的，光滑的额头上清晰可见小汗珠。
“你怎么……”苏然有点惊讶地看着叶泽，想说的话说到一半又停住了。虽然在旅途结束后她也有幻想过未来某一天会和叶泽见面，但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还是在学校里。
“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我也是M大的学生。”叶泽看着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的苏然，默默挠着头，说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你是M大的学生，你居然不告诉我？”苏然看着此刻老实交代的叶泽，不悦地眯眼问道。
“呃，你也没问啊。不过有没有觉得很惊喜？”
“惊吓还差不多！”苏然翻了个白眼，就在这时队伍已经排到了苏然这里，苏然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叶泽，然后挪到了林轩后面，示意林轩先报名。
“你也大一？”苏然站在林轩身后，问叶泽。
此时站在前面的林轩一边处理手续，一边默不作声地打量了一下叶泽。说实话，在看到苏然对叶泽的第一反应时，林轩心中有关苏然的疑虑似乎全部有了答案。
苏然回来后所有的失落应该都是来自于这个人吧！
“小傻瓜，我都大四快毕业了，要叫我学长！轮到你了，你先报名，我在这儿等你。”虽然苏然换过位置，但也拖延不了多久，马上又轮到了她，叶泽说着指了指报名处。
苏然看着叶泽，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准备入学的手续。此时的她看起来和平常无异，但是内心却波涛汹涌。
她和叶泽重逢了？叶泽和自己是校友？这一切都像是幻觉一样。
报完到，三个人走到了一起，苏然后知后觉，竟然忘了介绍那两个人认识。
“忘了介绍。”苏然停下脚步，指了指叶泽，“这是叶泽，我旅游时认识的朋友。”
叶泽礼貌地笑了笑，原本想要伸手握手表示一下善意，但对上林轩略带疏远的眼神时，他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这是林轩，我铁哥们。”苏然说这话时拍了拍林轩的肩膀，林轩身子僵了僵。林轩其实想反驳她，但他却又无力反驳，在苏然心中，他就是她的铁哥们。
林轩不自然地扭头，对上叶泽看过来的眼神时，微微侧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林荫小道上，四处都是成群结队拖着行李的新生。叶泽抱着相机，跟苏然介绍学校的一些风景和历史。
M大有百年的历史，许多过道和建筑都称得上古董，景色自然也是不错的。
苏然心情很好地等叶泽拍完，拿着相机翻看。
“你洗出来给我几张呗。”重逢之喜已经完全取代了苏然之前的失落，苏然打趣道，“叶泽学长。”
“好啊。”叶泽晃了晃神，垂下眼看着苏然。苏然的长发扎成两个麻花辫，素净的碎花裙，旅游晒黑的皮肤回来后也变白了一些。
苏然一路与叶泽说说笑笑，林轩一直跟着，不出声，仿佛一个透明人一样。
三个人不知不觉走到了M大的食堂外，M大食堂口碑极好，很多菜又便宜分量又足，深受学生喜爱，尤其以糖醋排骨和菠萝饭闻名。
“我饿了，去吃饭吧。”苏然咂了咂嘴，期待地看着叶泽。叶泽刚上大四，在这儿三年应该非常了解M大校内以及校外的美食吧。
苏然提议三个人出去吃饭，要庆祝一下与叶泽重逢，也庆祝她和林轩彻底告别了高中生活。
叶泽没有异议，将相机取下来小心地放进相机包。
苏然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林轩。
“你们去吧，我去搬行李。”林轩看了看苏然有点期待的眼神，抿着嘴拒绝了和叶泽去吃饭。
“为什么啊？我们吃完饭回来可以一起搬。当然了，叶泽当苦力！”苏然指了指叶泽。
叶泽扬了扬手，神情一片明朗，对于苏然的“突然袭击”也是一脸宠溺。
“下次吧。”说完这句话，林轩便独自离开了。
苏然有些懵，莫名地，她感觉林轩今天有点不对劲。
03
林轩好像有点不悦？为什么不悦呢？
叶泽抿了抿唇，是因为他吧。叶泽的视线落在苏然身上，在苏然转身时又快速地移开。
“那我们走吧。”
等会给林轩打包吧，她才不是那种自私的人。
两人并肩往校门口走，叶泽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你朋友好像不太喜欢我。”叶泽肯定地给出结论。女人有第六感，男人也有直觉。
“他又不是女的，喜欢你干吗？”
叶泽被噎住，又仔细想了想，苏然说的也挺有道理。林轩又不是女的，喜欢他才是不正常。
“来学校前，我就听说校区外面有家粉特别好吃，我带你去请你吃。”苏然有些小小的得意，之前出去旅游没做好准备，跟叶泽混了那么久，她也学会了提前做准备，做规划。
苏然走路时两根辫子便甩起来，细碎的阳光落在她身上，随着她的步子跳跃。叶泽缓步跟在身后，觉得眼前的女生甚是可爱。
两人一路说笑着到了那家店，店家的生意很不错，门口竟然排起了有些长的队伍。
苏然摸摸肚子，饿是真饿，只是队也是真的不想排。
“去别家吃吧。”苏然无奈又惋惜道，“下次再来。”
校区外就是小吃街，琳琅满目的小吃让女生移不开眼。两人最后选择了快餐，便宜又实惠。
叶泽选了靠窗的位子坐下，而苏然去点菜区点菜了，叶泽趁着这个工夫拿出之前旅游时拍的照片。
这次回来，洗照片的时候叶泽特意洗了两份。那次无意间看到苏然填写的地址，他感觉缘分真的很奇妙。
点的菜已经上桌，叶泽将分好的照片递给苏然。
“给我的？”苏然咬着筷子，有些惊奇地接过那厚厚的一沓照片。
“不是给你的，给你看看而已。”叶泽回答得有些欠揍。苏然扬起拳头。
“随你怎么说，反正不给我，现在也在我手里了。”苏然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照片。
叶泽不再理会她，拿起筷子吃饭，苏然同他讲话，他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
苏然兴致勃勃地开始看照片，完全不在乎叶泽的敷衍。
苏然吃完饭给林轩打了电话，本来想给他打包一份，问他想吃什么。林轩只说随便，苏然犯了难。
她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吃，不知道哪些菜好吃，哪些菜不好吃，更重要的是她还有选择困难症。吃完饭后，苏然站在点菜区，指了指这道菜，又看了看那道菜，每次都在打菜人员准备给她打包时，她就连忙摇手放弃，弄得打菜大妈都要发火了。
叶泽看着苏然一脸纠结的模样，在后面笑出了声，苏然瞪他。
最后还是叶泽照着自己的口味选了几道菜，但苏然注意到叶泽同时多打包了一份饭菜，于是下意识地问他给谁打包的。
“我帮我妹妹打包的，下次介绍你们认识。”叶泽倒是坦诚。
苏然想到了之前叶泽口中那个重要的人，难道说是他妹妹？这么说，叶泽还没有女朋友？
“你妹妹一个人吃这么多啊？”苏然指着叶泽手里的打包盒，叶泽妹妹难道是个大胖子？
叶泽爽朗一笑，解释说：“她比较挑食，所以多打一点。”
苏然一听，有些感动。叶泽这么贴心的哥哥她也想要。
叶泽将苏然送到了校门口，然后两人在门口分别。
“谢谢你的照片。”苏然拍了拍书包，里面放着叶泽给她的相片。
“谢谢你请的饭，我替我妹妹谢谢你。”叶泽抬了抬提着的袋子。因为打包了两份饭，苏然干脆都一起结账了。
苏然扑哧一笑，热情地让叶泽下次要带他妹妹一起出来玩，她想认识一下。然而叶泽听到这句话笑容停顿了几秒，随后又恢复正常说：“好，有空带她出来。”
跟叶泽告别后的苏然提着打包的快餐直接去了男生宿舍找林轩。宿舍阿姨将她拦在楼下，一本正经地说女生不能进男生宿舍。
进进出出的人有些多，阿姨声音又大，苏然脸红，顶着众多同学好奇的眼光掏出了手机打电话让林轩下来。
苏然提着袋子站着，小手臂和额头上往外冒着汗珠。
林轩出现在楼梯口，见到苏然被晒得脸蛋红红的，加快了脚步。
“谢谢。”寻了处阴凉点的地方，林轩提着袋子，米饭的香气在鼻翼间游荡。
“行李已经帮你搬上去了，你回去自己整理一下。”肚子里也适时地蠕动了一下，林轩咽了咽口水，其实在帮苏然搬行李那会儿他就已经饿了，搬完行李后更是饿得不行了。
“男生不是不能进女生宿舍吗？”苏然歪着头，一脸不解地问道。
“我跟宿管阿姨说我是你哥哥，她就让我进去了。”林轩眨眨眼。
“那你先吃，我回去整理。”苏然将照片整理好放进书包，拍了拍林轩的肩膀，“辛苦了我的大兄弟。”
林轩着急下楼而跑红的脸才刚刚褪了点色，此时因为苏然的一句话又变得绯红。
林轩催促苏然赶紧走，他把饭菜拿回宿舍去吃。
苏然一蹦一跳地离开，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
04
大概所有女孩子都会因为一个人而喜欢一件事吧。
苏然也不例外，来到M大后，她选择加入了摄影社团。早前来的时候苏然也有特地打听过M大的摄影社团，在得知一系列好评后便在心里定下了。
但由于错过了社团招新的时间，所以她只能自己去摄影教室毛遂自荐了。
刚开学人生路不熟，苏然也不知道摄影社团在哪儿，只能一路走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社团所在地。
摄影系今天也十分热闹，苏然以为是欢迎新生才这么热闹，小心翼翼地靠着墙摸进去，却发现自己分不清在场的新生与学长。
就在苏然思考着怎么在这么热闹的气氛里申请加入社团的时候，她才在人群中发现了一条横幅：
欢迎叶泽入社。
这、这是什么情况？苏然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打量起周边的环境来。教室里，墙壁两旁的桌子拼成一条，桌上摆着精致的零食，讲台上还放了一些鲜花，看起来社团为了欢迎叶泽用心了。
难道叶泽也是摄影社团的成员？
只是她环顾了一周，却并没有看到叶泽。
教室里有个临时布置的木板，木板上用软钉钉了许多照片，下方都有学生的署名。苏然的目光很快被这些照片所吸引。
苏然看着木板上的照片，各色风景映在她的黑色眼珠里，街道、黄昏、云朵、蓝天，还有雨后的新笋……
“你是新生吧。”
好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苏然转身便看到一个极其好看的女生。女生的发尾微微卷翘，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
“学姐你好，我是大一新生苏然。”回过神的苏然略显紧张地自我介绍道，“那个，我很喜欢摄影，因为之前临时有事没能参加社团招新，不知道我现在申请是不是还来得及？”
“来得及哟，小学妹。”女孩的笑声清脆，而且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两个小小的梨涡，眉眼弯弯的样子让苏然紧张的心情有些放松。
她看苏然放松了点继续说道：“我叫苏杭，是社团的社长助理，我现在带你去填写个申请表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苏杭笑了笑，然后扭头往另一头走去，道，“来，跟我过来。”
苏然跟着女孩，一路看过去，苏然看到有几张照片很是眼熟，于是停下了脚步。
那是叶泽拍的。
“这是叶泽学长拍的，”苏杭见苏然一直盯着照片看，便折回来向她解释照片来历。
“小学妹知道叶泽学长吗？在大学摄影圈里，他的作品很亮眼，他是今年才转学过来的，今天的欢迎会也是为他举办的。”苏杭话语间透露出来的崇拜简直不能再明显。
苏然在心里偷偷地说：“叶泽是我好朋友。”
一股骄傲感油然而生，叶泽和她是朋友。
不过，叶泽是今年刚转学过来的？他以前不是M大的学生？
就在苏然满腹疑问的时候，嘈杂的教室忽然安静下来，她转过头便看到叶泽出现在人群中。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很多，苏然只看到叶泽的一个头。
“我们一起过去吧。”苏杭说道。
被众人团团围住的叶泽身上仿佛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那光芒几乎刺伤苏然的眼睛。
叶泽太优秀，优秀到让苏然没有勇气告诉眼前这个大女孩叶泽是她朋友。
“抱歉，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苏然仓皇离去，胸口闷闷地憋了一口气。
苏杭朝着远去的背影摇摇头，浅浅的笑意不散，转身向着被众人包围着的叶泽走去。
窗口未关，暖热的风吹着，教室上方的电风扇摇出来的都是热气腾腾的风。
叶泽进来就看到了苏然，只是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同她打招呼，他就被人包围了，挪不开步子。
眼看着苏然离去，叶泽依然无法脱身。今天是他的欢迎会，他是主角，自然是不能离开的。
只是，苏然不是地理系的吗？她来摄影社团做什么？
05
新开学，苏然一直忙于各种事情，未能好好和室友以及新认识的朋友有多少交流。当她闲下来后才发现，不管是室友还是同学都已经三五结成群了，而她却落了单。
林轩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没空陪她，她只能一个人在校区游荡，也算是熟悉M大吧。
M大算得上是百年名校了，校园内处处景象都彰显着岁月的痕迹。
M大的绿化做得也不错，一路上可以看到许多种类的树，并且很多树上都挂着领养人的姓名，这让苏然想起之前学校有关领养树苗活动的帖子。
虽然此刻已快入秋，但天气还是有股散不开的闷热，许多人都躲在树下乘凉，希望那绿油油的树叶能阻挡燥热。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到水泥地上，斑驳的树影散乱。围栏里开着花，半截盛放，半截死亡。
陌生的校区，陌生的环境，陌生的面孔。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苏然踩着阳光，心思有些恍惚。一仰头，阳光刺眼，她晃了晃手掌，有薄薄的细汗。
苏然脑子里想着叶泽，想着刚才他像是明星一样众星捧月的样子。会摄影的男生人缘一般都不会差，叶泽又长了一副好皮相，人缘又是加了一分。
苏然心口涩涩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小情绪，她和叶泽是普通朋友，只是比普通朋友多一些不一样的交情和经历罢了。
苏然毫无目的地逛着，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拿着手机胡乱拍了一些照片，无聊地浏览着微博，心里却一直记挂着叶泽的欢迎会。
她现在也是摄影社团的一员，今天的欢迎会，她是去还是不去？
去了又能干什么？傻傻地看着那些照片，然后在众人夸赞的时候说：嘿，你们不知道吧，他拍照片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哟！
大概旁人会觉得她是个智障吧。
苏然斟酌再三，最后还是回到了宿舍。今晚叶泽是主角，肯定脱不开身来搭理她。与其尴尬地在摄影社团看着他们欢声笑语，她还是回宿舍准备明天的课吧。
大学的宿舍是四人同住的，苏然回去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不知不觉，她竟然在校区里走了三个多小时，手臂发热，甚至连身上穿着的纱裙都有热度了。
宿舍里没人，空荡的狭小空间让苏然心情更加郁闷，拉开床边的凳子坐下，趴在冰凉的桌子上沉思。
想她一向都是无忧无虑的，此时竟然为了一个旅途中偶然认识的人而烦心。
傍晚，微凉的晚风从窗口吹进来，素色的窗帘晃了晃，随后又归于平静。
紧闭的门口传来交谈的声音，苏然无心去听，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贴在墙壁上的照片。照片的内容很简单：
她面朝彩虹双手举高表示开心。晨光未被污染，天蓝得无法形容，远处缓缓飘来白云，七色的虹彩在瀑布上架起了一道彩色的桥。
苏然心烦意乱，将照片取下来夹进了相册里，越看越烦。
与苏然宿舍的冷清不同，叶泽在摄影教室里享受着众人的追捧，叶泽本就是开朗的人，脸上又常常挂着温和的笑容，一点架子都没有。
叶泽拍的许多照片都被拿出来贴在展览墙上供人欣赏。
大草原上飞驰的骏马、白雪皑皑的玉龙雪山、一望无际的洱海、巍峨壮观的泰山、随风倾斜的绿草青稞……
每一张照片都被处理得很好，从光线到拍摄角度，无疑都很完美。
欢迎会很早就结束了，一行人又拖着叶泽去了卡拉OK厅。叶泽记挂着苏然，又不能扫了他们的兴，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
“你好，学长，我是苏杭。”下午一直找不到和叶泽搭话的机会，在包厢里撕心裂肺的吼声开始时，苏杭终于等到了机会。
“叶泽。”叶泽不停地看着腕表。
“你还有事？”苏杭歪着头，浅浅的梨涡一直在。
“没有。”叶泽收了手表，想着等会结束了再去找苏然。
苏杭淡淡地“哦”了一声。叶泽没听清也没有多问，扭开面前的矿泉水瓶盖“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还是比较喜欢咖啡店，一帮朋友聚集在一起，点一杯可口的蓝山或者苏帕摩。
安静的氛围，就连空气可能都是安静的，慢悠悠的时光，不需要很多话，浅淡的一个微笑就能让彼此心暖。
最好再有一个故事。
06
夜，带着几分暧昧滋养在校园里。
叶泽来到女生宿舍楼下，此时已经很晚了，他也不知道苏然睡了没有，但他就是来了。
叶泽站在楼下给苏然打电话，即便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欠妥，但是行为总比大脑快一拍。接近十一点的夜晚，楼下的草坪里不时传来虫鸣。
机械式的“嘟嘟”声像怪兽一样撕扯着叶泽的心脏。
“喂……”苏然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穿透手机传到叶泽耳中。
叶泽深深吐出一口气。
“我在你宿舍楼下。”
“嗷……”手机那头传来东西碰撞的声音和苏然的惨叫。
叶泽有些摸不清状况，以为苏然是太过兴奋，于是调侃道：“就算知道我来了也不用激动到这副样子吧。”
苏然摸着头，没好气地答道：“你想多了。”她只是不小心撞到头而已。
“我找你有事，你能下来一下吗？”
“啊？”苏然翻出行李箱的衣服，手机夹在肩和脑袋之间。
大半夜玩嗨了跑来扰人清梦，半梦半醒的时候接到电话，苏然虽然心里在腹诽，却在听到叶泽声音的一刹那泄气。心里不情愿身体却是诚实的。
苏然换好了衣服下楼，心里对叶泽一百万个放心。
叶泽等着苏然下楼，无聊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头。
路灯昏暗，苏然一路小跑着。
“大哥，你知不知道扰人好梦是件很不道德的事。”苏然一身清爽站在叶泽前方，语气哀怨，眼睛都是半睁着的。
“就扰你一个人。”
叶泽朝苏然伸出手继续说道，“来，把手给我，太晚了，不牵着你的话，我怕你会丢。”
苏然傻站着在原地，一时间脸开始绯红。
“怎么傻愣着了？”叶泽看着她，连忙伸手晃了晃。苏然低着头，却还是上前一步将手放进了叶泽手里。
“你不会把我带出去卖掉吧？”苏然提出疑问。
“你值几个钱？”叶泽走在苏然前面，道路两旁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若是叶泽此刻回头，一定能看到苏然涨红的脸。
“我是独一无二的。”
“嗯。”叶泽意味深长。
“嗯”是什么意思？苏然头上顶着三个大问号。
入秋的深夜，那是苏然进入大学的第一个夜晚。风微微凉，天上的星星格外多，街道格外安静，叶泽牵着苏然的手悄悄地从门卫处溜出来，跑出了很远之后，两个人开始大笑。
两个人偷偷摸摸的样子好像是私奔的恋人害怕被父母发现一样。
深夜的街道有些萧索，尤其这边是校区，更加安静，只有远处的几家网吧亮着霓虹灯。
苏然跟在叶泽后面，不知道他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我们去哪儿？”苏然踩着叶泽的影子，乐不思蜀。
“逛逛街。”
叶泽本来想问苏然，今天去摄影教室是不是去找他的，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好有闲情逸致。”
苏然吐吐舌头，在她的家里，晚上十二点可是严禁出门的，毕竟她是女生。
“你晚上没去参加社团聚会吗？”叶泽试探性地问道。
“我有事。”苏然下意识撒谎，不过她后来确实是有事。
快递小哥打电话让她去拿快递，这应该也算事吧。
“哦……”叶泽拉长了声音，似乎有些失落。
“我以后也是摄影社团的一员了。叶泽大神请多多指教。”空荡荡的街道，这是叶泽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苏然的手还在叶泽手中，两人的掌心都被薄汗浸湿，分不清到底是谁在紧张。
“你有没有在M市玩过？”叶泽适时地岔开话题，不想让苏然看出他心情的落差。
“还没有。”
苏然摇头，才刚开学，她哪有时间去玩。
“那等有时间了，我带你去玩。”
“好啊。”
街道清冷，白天热闹非凡的街道此刻安静得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苏然捂着嘴打哈欠，最近按照生物钟作息的她没有这样半夜出来游过街。
叶泽看苏然一直在打哈欠，最终忍不住问道：“困了吧？”
“嗯，我一般比较早睡。”苏然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已经打哈欠打出了泪花，叶泽怔了怔，脸有点发红，他侧头道：“我本想带你去吃个消夜的。”
“啊？半夜吃东西会胖吧！”
叶泽听了之后上下打量着苏然道：“你这么瘦还怕胖？”
“当然，我要保持身材！”苏然轻哼了一下，然后摆摆手继续道，“今晚算了吧，我真的困了。”
“那好，那我送你回去，下次有空带你好好玩。”叶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最后还是把她送回了学校。
反正眼下苏然已经成了自己的学妹，以后他们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这样想着，叶泽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