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你重新接受我
“嘶——”
我皱着眉倒吸一口凉气，头疼得好像立刻就会裂开。我的脑袋里仿佛住进了成千上万只蜜蜂，它们手拉着手，一刻也不停地发出蜂鸣声。
“嗡嗡嗡，嗡嗡嗡！”
真是吵死了！我火大地伸出手晃了几下，想要赶走这恼人的感觉，却碰到一个毛茸茸的物体。紧接着，我的胸口一沉，一座大山从天而降压得我透不过气。
接着一个热乎乎、软绵绵的物体在我脸上舔来舔去，带着湿漉漉的唾液和熟悉的酱肉包的味道。
瞬间，酱肉包的味道如黑暗中的烛火，照亮了我脑海里模糊的记忆。
因为最近我总是头疼欲裂，所以父亲为我办理了暂时性的休学，让我接受全方位的检查。
检查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我身体的各项指标都达标了，光从报告上看，分明是百分之百的健康宝宝。
我安慰父亲，可能是学习的时候用脑过度了，可是他看了看我平均分数都达不到60分的成绩单后，不相信这个理由。
不过不管怎样，我很庆幸，目前我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清晨，我买早点回来时，家门口卧着一只奇怪的猫，黑白条纹的短毛，蜜色的双眼，但是个头非常大，远远望去犹如一头小老虎。
它有气无力地趴在那里，听到脚步声，警觉地抬起头，露出小小的尖牙，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警告我：你再往前一步，就要你好看！
哼！睁开你的猫眼，好好看看本姑娘是谁！
我可是名传花江市，誉满逍遥楼的萧小彤！
以我居住的逍遥楼小区为中心，试问方圆百里以内的小孩，哪个听到我萧小彤的名字不是闻风丧胆，落荒而逃？被我欺负过的小朋友手拉手，足以绕学校两圈。
我勇敢地往前走了好几步，在它即将扑向我时，我果断地将手中香喷喷的酱肉包当成暗器，挑衅地扔到它面前。
有本事你别吃啊！
我骄傲地抬起下巴看着那只没本事的猫咪，它正狼吞虎咽地吃着酱肉包。
“喂，小家伙，你是自己走丢的，还是被主人扔掉的？”我托着下巴蹲在它面前。
小猫停下进食的动作，抬起头冷漠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圆圆的鼻孔忽然撑大了，从里面发出一个再清晰不过的声音：“哼！”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它，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它像是回答我的疑问一般，用琉璃般的眼睛瞥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又发出一个声音：“呸——”
这回我可听清楚了，猫居然会说话？
我不太肯定地问：“你会说人话？”
刚问完这问题，我的脸就红了，我竟然蹲在这里问一只猫会不会说人话。
难道是我的头疼病转为精神病了？
我心虚地看向四周，希望没有人发现我这种傻里傻气的行为。
“白痴。”一个鄙夷的声音传了出来。
“谁在骂我？有胆给我站出来！”我凶巴巴地吼完后，凉意从脚心一直蔓延到全身。
我胆寒地把视线下移，看着那只吃饱了肚子正靠在墙角晒太阳的猫。
这是一个摆事实讲科学的时代，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只是像我爸那样天马行空的小说家笔下的故事。
猫会讲话？我自嘲地笑了一下，猪还会上树呢！
“让我看看你脖子上有没有宠物牌。”我小心地向它伸出了手，生怕这只阴晴不定的猫会咬我一口。
出乎意料的是，它相当配合地抬起下巴，骄傲地展示着那块挂在脖子上的，刻着漂亮花纹的银牌。
“虎驰？”我忍不住想笑，哪个傻瓜会给自己的宠物猫取这种名字啊？
这时我发现在牌子的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中华异想园学生会。
附近有叫中华异想园的地方吗？我疑惑地挠头，忽然感到天旋地转，头疼的感觉再次来袭，这次疼痛的程度远超前几次。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太阳穴突突地越跳越快，我怀疑我纤细的血管会不会爆裂。
“好痛……”我抱着头，顺着墙无力地滑坐到地上，像小兽般“呜呜”地哀鸣。
“喵！”猫冲着一个方向厉声叫了起来。
在我逐渐模糊的视线中，一个身材挺拔的人慢慢走向我。
阳光下的他，璀璨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张扬的蓝色头发，淡漠的表情，衬托出一种王者的高贵气息。
好帅！
在疼痛将我折磨得昏迷前，这是我的最后一个想法。
“请您将女儿交给我吧……”
“你会对她好吗？”
“我会用生命来保护她。”
“既然他已经答应了……我就姑且相信你吧……除了这样，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窃窃私语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是老爸在和别人谈话。
陌生的声音很好听，温厚平稳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磁性。
不过，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好像在谈论嫁闺女一样。
我慢慢睁开眼睛，感到胸口沉甸甸的，视线下移，看到那只奇怪的猫正趴在我身上酣睡。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将它放到一旁，蹑手蹑脚地走向客厅。
当我从走廊的穿衣镜里看到自己的模样时，我怔住了。
乌黑顺直的齐肩短发，柳眉下那对清澈的双眸中闪烁着惊慌的神色，小巧的鼻子，花瓣似的樱唇微微张开，白皙的脸颊上泛着点儿绯红，如果不是头上那对碍眼的犄角，真是个惹人怜爱的美女。
我使劲眨了眨眼睛，额头上那对形似树杈，乌黑发亮的东西并没有消失，这果然不是幻觉！
我的记忆深处传出欢快的旋律：“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
没错，这不是“小龙人”头上的犄角吗？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脑袋上？
“啊！”我忍不住号啕大哭，用手去掰那对突然长出来的犄角。
“不要伤到自己！”一双宽厚的手从背后紧紧地抱住我，淡淡的檀香味瞬间包围了我。
我疑惑地抬头，对上一双灿若繁星，深如潭水的双眸，这不是我在晕倒前看到的那个帅哥吗？他怎么会在我家？
“小彤，这是龙哲，刚才你晕倒在门口，是他把你送回家的。”老爸拍了拍我的手，安慰我。
“谢谢你。”我诚恳地道谢。
这片住宅区都是独门独院的，那时候时间还早，如果我就那样晕倒在门口，说不准要在凉风里躺上几个小时才有可能被遛狗的人或者扫街的大妈发现，如果让他们发现我头上长出了犄角，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老爸，我的头上为什么会长出犄角？”我边问老爸边看向龙哲，觉得这个男生有点儿奇怪，看到正常人类头上长犄角，为什么他的神色还能那么自然呢？
老爸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沉重地说：“小彤，其实你是妖怪。”
“啥？”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我是妖怪？”
如果不是气氛不合适，我真想大笑三声。
“老爸，我知道你是一名小说家，有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可是也要适可而止吧！”我气呼呼地看着他，“哪怕你说这是癌变也可以呀，为什么用这种迷信的说法来欺骗我！”
“是真的。”老爸挠挠头，苦恼地说，“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呢？对！有了！”
老爸急匆匆地返回他的工作室，从堆成小山般的书堆里找出一本泛黄的古籍，捧到我面前：“小彤，你看这个。”
我略带好奇地看了一眼，封面上以清秀的字体写着四个字，我念道：“妖怪笋言？”
这本书破成这样，八成又是我老爸花几块钱从废品站里买回来的。
“笨！”老爸毫不客气地当着外人的面嘲笑我，“这是两个繁体字，书名叫做《妖怪笔谈》。”
“哼。”我有些不以为然，“这种书跟我的病有关系吗？你别想编个故事来骗我。”
“老爸怎么会骗你呢，这本书是你曾曾曾曾太爷爷留下来的，里面记载着许许多多妖怪的资料和传说。”
我被一连串的“曾”字搞得满头雾水，这么多个“曾”，我的这位祖先到底是哪个朝代的人哪。
“小彤，你的曾曾曾曾太爷爷是位文人，娶妻生子后却热衷于寻仙，于是跋山涉水寻找仙人，最后，你猜怎么着？”
老爸的职业病又犯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要在讲述中引入悬念。
“肯定没找到，暂且不说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仙人，就算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果他真的成了神仙，我们还用这么辛苦地生活吗？他随便指指点点一下，我们家不就有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了吗？更何况，我妈妈在世时就跟我说过，咱们家祖上很多代都是贫农。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讲吧！”
老爸尴尬地挠挠头又继续说：“他没成仙，却变成了妖怪。”
“老爸，现在是公元2011年，但凡有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根据达尔文的进化论，猴子可以变成人，但是人不能变成猴子，更不可能变成妖怪！请你不要向你的女儿灌输这种有违常识的思想，如果我信以为真怎么办？你想让我背上一个‘蠢蛋’的名字直到死吗？”有这样的老爸，还真是我的不幸。
“我早就告诉过你们，她不会相信的。”
“猫为什么会说话？”我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客厅，正懒洋洋地打着哈欠的那只怪猫，我的手指抖个不停。
“哼，胆小鬼。”怪猫露出令人讨厌的表情，“光看到我会说话就这样大惊小怪，那么如果看到我变身，你又该怎么办？”
“砰”的一声闷响，地上升起白色的云雾，当云雾散去时，一个超级大帅哥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柔顺的银色短发下有一双琥珀般的双眸，粉色的嘴唇比花瓣更柔嫩，尽管他满脸的不耐烦，却无损他精灵般的气质：“现在你可以相信，世界上有妖怪了吧？”
我呆呆地点头，又使劲摇头：“就算我相信你是妖怪，可我凭什么相信自己也是妖怪？这也太奇怪了，我明明像普通女生一样生活了十六年，现在你们突然告诉我，我是妖怪，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你真固执，正常人头上有犄角吗？”帅哥的话犹如尖刀戳在我的心脏上，我忍不住想哭。
“虎驰！你话太多了。”龙哲的眼里闪过厉色，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哼，如果不是为了监督你，我才懒得来人界。”被称作虎驰的帅哥不满地嘀咕，然后优雅地走过来俯下身打量我，“我还真有些好奇，她到底是哪一种妖怪？这样的犄角，我还真没见过。”
虎驰说着，伸出手就要摸我的犄角。
“啪！”龙哲搂住我，打开虎驰的手，他身上冰冷的气息加剧了。
“不摸就不摸，真小气。”虎驰挠挠头，坐到一旁自顾自地喝茶。
“小彤。”这是龙哲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泪眼蒙眬地看着他，原本普普通通的名字，从他嘴中吐出却变得格外好听。
“妖怪也好，人类也好，你就是你，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就像美国人、英国人、中国人，不都是地球人吗？同样的，妖怪、人类或者其他物种，不都是拥有生命，拥有感情，认真地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吗？虽然你的样子变了，但是——”龙哲的话犹如黑夜里的明灯，点亮了我的世界，虽然我还是有些怀疑，但是我忽然变得很平静。
“只要这里没有变，小彤就还是小彤。”龙哲的手忽然放在我心脏的位置上。
“啊！”我发出一声尖叫，并不是因为被他的话震撼，而是他的手放的位置，实在是太令人脸红了。
“咳咳。”关键时候，老爸轻咳两声摆出家长的威严，“龙哲，虽然现在你和小彤是未婚夫妻，但还是得注意分寸。”
“什么？未婚夫妻？”我再次惊叫起来，“为什么我不知道？”
老爸小声说：“其实这是你曾曾曾曾太爷爷的安排，在我们的家族中没有人可以反对他的决定。”
“胡说！”我戳着那本被老爸当成宝的《妖怪笔谈》，“曾曾曾曾太爷爷？他是哪个朝代的人，难道他能未卜先知，知道后世子孙中有我这么一号人物？老爸，撒谎也要有点儿技术！”
“你的这位祖先，他还活着。”龙哲忽然接过话说。
“你怎么知道？”我转念一想，龙哲来我家必然是知道我们俩的未婚夫妻关系，不由得奇怪地问，“你为什么不反对？”
“我很高兴。”龙哲盯着我认真地说。
“你……”我难以置信地说，“你疯了吗？我们可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难道说妖怪里女性稀缺，所以你们才会把寻找另一半的目标放到人类身上吗？何况妖怪和人类的结合体会是什么？人妖吗？”
直到现在，我仍然把自己当做人类，虽然我现在的样子跟一般人有些区别，但我可是接受了完整的九年制义务教育，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转变呢？
在一旁翻阅杂志的虎驰忽然笑出声：“小姑娘，虽然龙哲性格古怪，但是爱慕他的女妖还是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而且我们妖界的女人，随便哪一个都比你漂亮，比你身材好，真不知道龙哲为什么会看上你。老实说当我知道你是他的未婚妻时，我也吓了一跳。不过这一路走来，这家伙一副乐在其中的神态，实在不像被强迫的样子。”
“还是让校长大人亲自向你说明吧。”龙哲轻叹了一声，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封手札，然后平铺在茶几上。
接着，龙哲默念着口诀，双手不停变化着姿势，一团光球从手札上浮现，悬浮在半空中，当光线慢慢变弱时，一个淡淡的人影出现在半空中。
“这是妖界的一种通讯方式，双方的交流是即时的，你可以理解为视频电话。”龙哲简单地向我介绍，我却无暇顾及他在说什么，因为我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半空中浮现的人影吸引了。
“一凡，好久不见了。”光线中的俊美男子露出爽朗的笑容，眼睛笑成了弯月牙。
“曾曾曾曾爷爷，您的身体还是那么硬朗啊。”老爸熟稔地向对方打招呼。
“是啊，想死也死不了呢，哈哈……”
“校长。”龙哲和虎驰收敛起张扬的个性，毕恭毕敬地作揖行礼。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人影，良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对方冲我笑眯眯地说：“小彤，好久没见到我，因为惊喜过度不会讲话了吗？”
我这才眨眨眼，找回自己的声音：“岁寒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美少年曾经带给我一段非常美好的回忆。
小时候，我体弱多病，经常无缘无故地发烧。每当我生病时，他都会出现，给我一种特殊的水果，那种水果好像龙眼，外表晶莹剔透，入口即化，芬芳甜美，每当我吃完这种水果，身体就会康复。不光如此，他对我的宠爱甚至超过家人，不论我提什么样的要求，他总是能办到，所以，在我眼中他就是天使的化身，是我童年最喜欢的人。
可是随着我逐渐长大，见到他的机会越来越少，在十二岁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为此我曾经伤心很久，没想到今天能再次相见，更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小彤，过去因为你年纪小，很多事没有办法向你说明，现在，你长大了，有些事也不得不告诉你了。”岁寒的笑容里掺杂了一丝苦涩的味道，“其实，我不是人类，而你现在的不幸正是我造成的。”
我屏住呼吸，听他继续讲述。
“我还是人类的时候，曾经有一段奇缘，从那时起，我获得了深厚的法力，以及比人类长很多很多的寿命。但是，我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而是半妖。”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基于过往的相处，我对岁寒的话深信不疑，更何况今天出现的事情已经足以颠覆我的世界观了。
岁寒神色复杂地看着我说：“我的子孙后代们代代单传，每一代都是普通人类，所以我也没有想到，到了你这一代会继承了我身上的妖怪体质。”
“也就是说隔代遗传？”我终于知道了自己变成妖怪的原因，心情却更加沉重，“可是为什么我十六岁以前一直跟普通人一样，十六岁以后才显露出妖怪的特征？”
“在你出生时，我就知道你遗传了我的妖怪体质，这也是你幼年体弱多病的原因。你还记得我给你吃的水果吗？那是妖界圣品，可以压抑你体内的妖性。但是随着你逐渐长大，你体内的妖力越来越强大，圣品已经丧失了作用，那时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个秘密。小彤，请你相信我，如果我有足够的力量，我更希望你能像个普通女生一样，快乐地过一辈子。”
我闭了闭眼睛，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那我现在怎么办？”
岁寒沉默了几秒后说：“我想……普通人类是无法接受你这个样子的。”
“那我怎么办？像老鼠一样永远躲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吗？”我伤心地流下眼泪，“我才十六岁。”
“小彤。”见我如此难过，老爸将我拥在怀里，“不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好女儿，如果有人对你说三道四，老爸打烂他的嘴替你出气！”
听到老爸的话，我却更难过了，因为我知道如果让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的话，不光是我自己，老爸也会卷入麻烦中。
“我正是因为这个问题才让龙哲和虎驰去接你的。当你老爸告诉我，你最近头疼难忍时，我就预感你体内的妖气已经压制不住了，幸亏龙哲及时赶到，没有让其他人发现。小彤，虽然外力已经无法帮你压抑体内的妖力了，但是你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战胜它，到时候只要你小心一些，一样可以和人类生活在一起。”
“你快告诉我怎么做？”岁寒的话让我心里又产生了希望。
“来中华异想园，学习做妖怪。”
学习做妖怪？我迷茫地看了看岁寒，又看了看龙哲和虎驰，这三只妖怪相貌堂堂，确实比人类还像人类。
见我不解，岁寒又说：“目前我在中华异想园就职，这所学校创办的目的就是为了教那些幼小的妖怪如何像人类一样生活，以及将来被人类发现真实身份时，如何隐瞒过去。你一直生活在人类世界中，所以只要学会如何变身，就可以控制自己体内的妖力。”
“真的吗？我还能像普通女孩一样和爸爸在一起生活吗？”
岁寒点头，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小彤，当你进入妖怪世界后，会有许多美妙的感觉等着你去体验。”
“可是……”我还是有些犹豫，羞涩地说，“将来我嫁人怎么办？即使对方不知道我是妖怪，如果生下的小孩跟我一样……”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于是气冲冲地指着岁寒的鼻子说：“别管你是我哥哥还是曾曾曾曾太爷爷，谁让你自作主张给我找个未婚夫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包办婚姻！”
“这可不是我为你安排的。”岁寒两手一摊，无辜地说，“分明是你哭着喊着自己要嫁给龙哲的！”
“胡说八道！在我的记忆里，可从来没有这回事！”
我偷偷地看向龙哲，龙哲平静的表情中似乎隐忍着痛苦，让我的心一沉，慌乱地移开视线。
岁寒轻叹一声：“难怪你想不起来，那时候……算了，那些事还是需要你自己想起来，你才肯相信的。不过龙哲确实是你自己挑选的未婚夫，这点我可没骗你。”
“不可能！”我的头像拨浪鼓一样摇个不停，“你一定是在骗我。”
“做妖怪也是要讲诚信的。”岁寒的表情恢复了自然，他指了指我头上的犄角说，“你没发现你的两只角不一样吗？”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两只角好像不一样长，左边角的长度只有右边的二分之一，一长一短的，真是——
“丑死了！”我赌气地将镜子扔到一旁。
“一点儿也不丑，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龙哲忽然插嘴说，深情款款地看着我，哦，不对，是看着我头上的犄角。
“你这么说我也不会高兴的！”我脸红地背过身。
“你明明就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人类可真虚伪。”虎驰翻着白眼，在一旁不屑地说。
岁寒接着说：“你的那一半角已经与龙哲化为一体了，如果你违背承诺，可是会……”
“会怎么样？”我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
“会……会不怎么样啊，哈哈。”岁寒逗弄我，他心情愉悦地说，“不过，龙哲可是很不错的人选，妖界的少女们为了获得他的青睐可是打破了头呢！小彤，加油！”
“加什么油啊，莫名其妙！”我愤愤不平地说，“我根本想不起来有这种事。”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你重新接受我的。”不知什么时候龙哲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我的脖子上，引起我的战栗，“不过，在学校，你必须以我未婚妻的身份生活。”
“为什么？我才不要呢！”这些妖怪真是固执己见，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这可是为你好。”虎驰懒洋洋地说，“妖界的生存法则就是弱肉强食，像你这样半吊子的妖怪如果贸然闯进那里，只会被人欺负到死。龙哲可是中华异想园史上实力最强的学生会会长，在学校里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在他的保护下，至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听起来就很可怕，我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灰暗。
“放心吧，我会在你身边的。”龙哲深深地凝视着我，他美丽的眼睛如夜空中的星辰般闪亮，如碧泉般清澈。
“既然都说定了，就赶紧回学校吧。”虎驰打断我们俩的凝视，“互相看来看去有什么意思，要是我，我就……”
他不怀好意地笑了几声。
“收起你邪恶的笑，不要带坏别人。”龙哲顺手拿起桌上的杂志丢在虎驰的脸上。
“喂！你干什么？嫉妒我长得比你帅啊！”
“哦？恕我眼拙，没看出来。”
“哼！幸亏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眼神不好，瞧你挑的女人，就知道你不光眼神不好，审美也有异于常人。”
“再说小彤的坏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来啊来啊来……啊！你竟然拿热水泼我，可恶！看我的‘猛虎下山’！”
“‘猛龙过江’！”
于是，在我惊讶的眼神中，两人擅自将我家变成了“战场”。
这两个坏家伙，以为自己是妖怪就可以在人间为非作歹吗？我怒气冲冲地抄起鸡毛掸子冲了过去，威风凛凛地大叫：“不许动！举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