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现在，我的心在你的手中
一夜的大雪，在天亮的时候便停了。
云散开，天空是澄净的蓝色，宛如婴孩的眼睛一样干净透明。
太阳在地平线上舒展身躯，晨光熹微，照耀着银妆素裹的世界。
树枝上堆积的雪和倒垂的冰条，在金色的阳光中，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如同大片的水晶石一样美丽。
冰雪有部分融化了，从树上簌簌落下，与地上厚厚的雪层相融。
一大清早，已经有小孩在雪地上堆雪人、打雪仗，风铃般的笑声阵阵传来，唤醒了仍在睡梦中的人。
耀尊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是侧身睡着的，醒来的第一眼，便是窗外冰天雪地的世界。
冰雪的白色有些刺目，阳光偏巧落在他的脸上，也有些刺眼。
他闭眼翻了个身。
全身微微酸痛……
他病了吗？
意识清醒过来，他才想起前一晚坐在学校礼堂外，发疯一样想着与静舒在一起的一切，然后，他似乎坐在礼堂门前的楼梯上睡着了……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静舒站在他面前，她是那么担忧。
他好像……还梦见了她将自己背回家……
想到这里，他又重新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床边的沙发上，少女蜷缩着小小的身体趴在床沿上睡着的景象。
他拼命地眨了眨眼，才知道，原来昨天那些并不是梦！
原来，她真的去找他了！
原来她不会因为和蓠枫和好了，便扔下他一个人。她依旧像以前一样担心他，甚至不顾一切地将他背回家，并且在这里守着生病的他整整一个晚上！
可是即便如此，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她对他所做的一切，应该也只因为他们是朋友吧……
耀尊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他抬手看着自己手指上戴了十多年的戒指，微微出神……
床垫震动的“吱吱”声，令静舒惊醒了过来。
她抬起头，见耀尊已经坐起身，便下意识地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温度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烫了。
她这才吁了一口气，微笑着说：“太好了，已经退烧了。”
她正想将手放下，耀尊却突然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她的手。
刚刚康复的少年，手心很温暖，微湿。
他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轻轻一握便能包覆住她柔嫩的手。
他深深凝视着她，眼睛里有湿润的晶莹，像深池之上的烟雾缭绕。黑曜石一样的眼珠里倒映着她的身影，仿佛她已经落入那深池中。
在她有些迷茫的时候，他放开她的手，从自己的左手小手指上，摘下一枚戒指，再重新执起她的手，将那枚戒指戴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
戒指的戒身是由白金制成的，两个圆形交叉在底部融合的造型是偏女性的优雅设计。
戒身顶端镶嵌着七颗细小的碎钻，在中间托起一枚钻石，碎钻璀璨可爱，如众星捧月般烘托着主钻。
冬天淡淡的阳光落在戒指上，钻石的切面折射出夺目的光芒，就连屋外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冰雪都为之失色。
耀尊握紧她的手，一直一直，静静地凝视着她。
“耀尊，你这是干什么？”
静舒很诧异，又有些恐慌。
手上的戒指看起来非常贵重，那璀璨的银色和白光，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想脱下这枚戒指，然而他却紧紧握住，像握着他的整个世界一般，不肯放松。
感觉到她正微微地挣扎，他的眼神染上了沉沉的哀伤，他说：“这样可以套牢你吗？”
他的语气带着恳求，稍带鼻音的声音，透漏出他内心的痛苦和悲伤。
静舒因为他的话而愣住了。
空气似乎在瞬间凝固，让人呼吸变得沉重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才看向他，眼里有不忍的颜色。
“对不起。”她缓缓开启双唇，说，“耀尊，你是我的朋友……一直都是。”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仿佛昨天落下的那一片片雪花轻飘飘落在他的心上，却让他感到了宛如被重锤敲打一样的沉重。
她想抽出手，然而他却握得更紧了。
她不再看他，但却坚定固执地掰开了他的手。
少年往日力气虽大，但现在刚刚病好，身体还很虚弱，竟不敌少女的力气，终于被她掰开了。
耀尊眼里流露出的委屈，和被抛弃的幼仔般的可怜，几乎能融化所有冰冻的心。
可是静舒并不看他。
不，应该说，她不敢看他，也不能看他！
或许，她曾经因为他为自己做的一切而感动过，但是她从来都知道，那不是爱。
与其让他一直有期待，却因为得不到而失望，那么不如现在就断绝他的念想……
她后退了一步，将无名指上的戒指脱下，放在旁边的书桌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便走出房间，没有再回头。
书桌上镶嵌了钻石的戒指，在灰暗的阴影中，失去了所有的光亮和颜色……
耀尊看向书桌，那戒指的颜色，黯淡得让他心酸。
突然，他抬手，将书桌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上，他脸上咬牙切齿的表情，宛如恼羞成怒的狂狮。
书桌上的书落在木制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咚”的声音。
戒指也掉落了，“咔咔”几声滚落到墙角，又旋转着停了下来。
他重重喘息着，手指曲起握紧，透明的指甲陷进掌心中。
静舒下楼的脚步声似乎微顿了一下，可依旧没有停止。
很快，楼下传来关门时轻微的声响。
耀尊随着那“吧嗒”的声音，快速掀开被子。
他下了床，捡起地上的戒指，跑下楼，冲出屋子——
“静舒！”
“静舒——”
他的声音极大，震得满树的雪簌簌落下，掉了满地。
雪地上玩耍的几个孩童都怔住了。
有些手里还拿着雪球，做出要扔出去的姿势。
有些让雪球打了个正着，脸上沾满了雪，也忘了擦掉。
他们都看着少年从被重重推开的屋门中跑出，追着那一直朝前走去的少女。
他的脚步微晃，似乎在发软，行动不是那么利索。
小孩们面面相觑，在被少年瞪了一眼之后，纷纷惊吓得扔下手中的雪球和玩具，一哄而散，躲进屋子里，但仍隔着窗户，看着这奇怪的一幕。
耀尊虽然是在奔跑，但因为病刚刚好，速度很慢，而静舒走得实在太快，在他喊了她一声之后，她走得更快了，他一直追赶不上。
“你给我站住！”
他实在是气急了，在大吼一声之后，被雪堆绊倒，摔在了地上。
静舒拐弯想绕出花园的时候，眼角瞄到了他往前扑倒在雪地上的狼狈模样，便再也装不出半点冷漠。
满目，都是被雪包裹住的白色，素到了极致的白色。
阳光是灿金色的，看似明亮，然而却无法让人感觉到丝毫温暖。
冰雪消融，是冬天中最冷的时候。
然而在雪地中的耀尊，竟只穿着单薄的衣服，赤着脚便追了出来。
他已经从雪地上坐起身，却一直没有再站起来。
静舒不得已走到他面前，将手递给他……
他抬头看着她，眼睛微红，仿佛就要落下泪来。他的发上、脸上都沾着雪花，那一簇簇的白色，像盛开的梨花。
他没有去抓她的手，但是却又用那么倔强的、坚定的、深沉的眼神看着她。
她皱起眉头，弯腰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才迫使他站了起来。
她抿唇看着他。
他也仍用那样的眼神回望她，似乎永不退缩。
感觉到他在瑟瑟发抖，她轻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
“因为你在我的面前。”
耀尊的声音低沉，宛如拨动的吉他琴弦，震动人的耳膜。
“你在我的面前，所以我就会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走到你的身边。即便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希望你回过头的时候，可以发现我的存在。就算你不愿意回头，那么如果我摔倒了，你会像现在这样关心我，那也已经足够了。”
静舒的心因为他的话，而瞬间融化。
她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样的感觉，那就像是冰雪瞬息间变成水般，有种被阳光晒透的温暖，和被水包容住的柔软。
“静舒，我已经无路可退了。就算有那样一条路，我也不愿意后退……因为我对你的喜欢，已经深入骨髓，再也无法抽离。”
眼前的少年撑着虚弱的身体，宁愿与寒冷抗衡着，也要跟她表白，抓住她不放手，告诉她自己不会后退，静舒的眼圈微微红了起来。
“耀尊，你是个傻瓜……”晶莹的眼泪凝结在她的眼眶上，湿润了她的睫毛，滑落她的脸颊，“你是个很好的男孩子，可是……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她喜欢的人，有如水一样的性格，能够温柔地包容她的倔强与固执，有远山一样的眼睛，被他看一眼，就能够暖到心里。
他并不会跟她说自己对她多好，但是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站在她的角度上去思考。
他总是看得到她的悲伤和喜悦，然而却总掩饰住自己的痛苦，只为了能够保护她……
她知道，那个人是翼蓠枫。
“我懂。”
耀尊苦笑着，脸色有些苍白。
他知道，那个人就是枫……
但是知道了又怎么样？
他不想放弃她。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会一直向她走去，即便前面有那么大的障碍……
他将握紧成拳的手放到她的面前摊开，手心里面是那枚戒指。
钻石戒指在日光下倾尽全力地闪耀着，折射出最为璀璨夺目的光芒，想为主人得到夏静舒的青睐。
他说：“就算你现在喜欢的人不是我，也请你不要丢下我的心，让它在这片雪地里孤零零地被冰冷包裹。”
静舒看看他手里的戒指，又看看他俊美的带着紧张和期待的脸，不知道如何是好。
静舒和耀尊僵持了很久，然后，听到异常的响动，她和他同时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此时，北堂皓正拿着钥匙，站在花园的入口处愣愣地看着他们。
北堂皓家的客厅中。
静舒、耀尊和北堂皓分别坐在客厅沙发的三个角落，彼此都沉默着。
客厅墙壁上的变频空调正送出暖气，挂在空调前的风铃轻晃着，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静舒无暇去聆听那些声音，她尴尬地坐在沙发上，用眼角小心翼翼地瞄着坐在对面主人沙发上的北堂皓，心里忐忑不安。
她昨天答应他找耀尊时，告诉他不用担心，可是她虽然找到了耀尊，却让耀尊拖着病弱的身体，衣着单薄地站在冰冷的雪地里，那么悲伤地颤抖着向她告白。
她知道北堂叔叔除了妈妈，最重视的人就是耀尊。
他将他们带回家，却不发一言地看着她，她不知道沉默的他到底有没有在生气……
“静舒。”
许久，北堂皓终于出声了，他的声音低沉，仍是那么稳重而且优雅。
“你知道吗，耀尊说要送给你的那枚戒指，是我以前的夫人留下的。那是耀尊最宝贝的东西，平时都不愿意让别人碰一下。”
静舒看向坐在沙发另一端认真看着她的耀尊，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的光亮。
她又重新转向北堂皓，垂下头。
“对不起，我一定让你觉得不开心了。”
“这没什么对不起的，感情的事情，没有谁是谁非。”
北堂皓轻声笑了起来，似是为了她的愧疚和过于礼貌的道歉。
可是很快，他又敛起了笑容，微微叹了口气：“可是，我想请求你，答应我儿子，收下这枚戒指。”
她怔愣住了，不解地看着他。
“静舒，你也知道，耀尊从小就没有了妈妈，他一直把自己伪装得很霸道，好像什么都不需要，但是他最缺乏、最需要的就是别人的关怀和爱……”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看向自己的儿子。
耀尊也微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眼里渐渐地盈满白雾。
北堂皓朝他微笑了一下，继续看向静舒：“你是我见过的，耀尊唯一会依赖的人。他是我的儿子，所以我一眼便能看出，他平日那些快乐、幸福、思念，都是因为你。他是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北堂叔叔，可是……”
静舒刚说话，北堂皓便打断了她。
“我希望你看在我这么多年照顾你妈妈的面子上，不要伤害我唯一的儿子。”
他的声音轻柔，但却又带着哀求。
她无法应答，心里非常为难。
此时，耀尊已经趁机握住她的手，将他手中的戒指重新戴在她的右手无名指上。
他看着她，非常地认真地说：“这一次，如果你再次脱下戒指，那么我就永远消失！”
他的话虽然很孩子气，但是他的那股认真和坚定，却让她不敢再取下戒指还给他。
叮叮咚咚——
屋子里风铃声仿佛更轻快了。
少女白皙纤长的手指上，钻石微微闪动着光亮，发出晶莹璀璨的明亮流光。
这象征永恒的宝石，美得如此夺目。
冰雪消融之后。
四季木樨抵住了那漫天冰霜，长出一簇簇细小的花蕾。
未开放的木樨花，仍不能散发出记忆中那甜腻美好的味道，但只要看见它，就能回忆起属于自己的家的温暖。
折腾了一天一夜，静舒终于得以回家。
静舒打开屋门，朝屋内愉悦地喊了句：“我回来了。”
轻快的脚步声随即传来，很快小川朝她扑了过来，钻进她的怀中。
“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啊？”小川戳戳她的脑袋，有些不悦地念叨着，“你知不知道我和蓠枫哥哥等了你很久？真是的，既然和蓠枫哥哥重新和好，就应该多花点时间陪陪人家嘛……”
静舒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这家伙的口气怎么跟隔壁那个卖鱿鱼铁板烧的大叔越来越像了？”
小川撇嘴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两人笑了起来。
愉快的笑声洋溢在小小的屋子中，温馨而和睦。
微笑中，静舒看到翼蓠枫正走到她面前，脸上露出一抹温柔。
他的声音带着温暖，轻柔地说了声：“你回来了。”
这一幕，仿佛时光倒流。
恍如做梦一样，她霎时间回到了曾经的那段最美好的记忆中。
他仍是那个无论她多晚回家，都会等着她，让她感受到温情的少年。
而她，也仍是那个回家见到他，便会感觉满心喜悦的少女。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静舒走向他。
然而却发现他的视线忽然凝固，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表情有些怔愣。
但随即，他又笑了起来。
“那个戒指，是耀尊的吧？”
她下意识地握住那戒指，要将它藏起来，却又发现这时候再遮掩已经太迟了，便放开手，有些尴尬地问：“你怎么知道？”
“耀尊从小戴到大，从大拇指转移到中指，现在只能戴在小手指。他很宝贝它，小时候我不小心碰到了，他还生我的气，对我冷淡了好久呢。”翼蓠枫转身，一边朝厨房走去，一边说，“你刚回来，我帮你倒杯热水暖暖身体吧。”
“嗯……”
静舒轻声应着。
他似乎并不在意她手上戴着耀尊送的戒指，而且那戒指还戴在她无名指上——他不会不明白这代表什么意思。
可是，他竟也没有生气……
他真的没有生气吗？
她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她突然想起他刚看到这枚戒指时候的反应，那微微的僵硬，才是一个人在第一时间最真实并且无法掩饰的表情。
霎时间，她明白了，就算他不生气，可是他也是很在意的。
他只是习惯了掩藏他的心情，只为了不让她为难。
明白了之后，静舒便随之进了厨房。
“蓠枫。”她叫了他一声。
翼蓠枫回过头，朝她微笑。
“怎么了？”
“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她走到他面前，表情很认真。
她清楚地将她昨天是如何找到耀尊，并且发现他发烧所以彻夜照顾他，还有今天早上，耀尊在雪地里告白，而且被北堂叔叔恳求戴上这枚戒指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告诉他。
翼蓠枫仔细地聆听，偶尔会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
他如深海一样的眼睛，在厨房的日光灯下柔柔泛出流光，在包容她所做的一切。
“所以，你知道，我无法拒绝他……”静舒因为愧疚而垂下头，声音透着些许无奈，但随即她又抬头看向他，“可是，我并没有接受他。”
少年脸上的笑容加深了，薄唇扬起，画出优美的弧线。
他抬手轻揉少女头上如丝绸般顺滑的长发。
“我知道耀尊的固执和不放弃，我也知道你总是顾及到别人心情的那种善良。”
他的声音像流水一样，潺潺流入她的心，点点落进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浸染成溢满胸膛的感动。
他拉起她的手，将她的手掌打开。
他在她的手心中画出弧线——
从一点出发，画一瓣。
从这个点出发，再一瓣，与之前的那一弧线末点相连。
那样两瓣，组成的是一个“心”。
他微笑着看她，最后将她的手合上。
“现在，我的心在你的手中。”他说，“我相信你会有最正确的选择。”
静舒紧紧握住自己的手，似乎一辈子都不愿放开。
她的眼睛微微湿润，有水汽在她眼中打转，盈满了她的眼眶。
她张开双臂，抱住他。
他也紧紧地拥住了她。
这是和那天夜里，他向她诉说一辈子都不会放弃她时一样的感觉。
少年的背单薄，肩胛骨突出，仿佛能长出白色的天使的翅膀。
然而这一次，她却没有那种他会离开自己身边的感觉，反而有一种他会一直带着自己飞翔的甜蜜感。
这甜蜜感弥漫了整个厨房。
“啪啪啪。”
拍掌的声音，让两个人瞬间分开了。
日光灯下，少年和少女的脸都微微泛红，然而那红色晕染的，不仅是他们各人的脸和脖颈。
静舒瞪向突然从旁边钻出来的小川，表情凶恶得仿佛要揍他一顿。
小川并不怕，反而继续鼓掌。
“太好了！从此以后，我就有哥哥了！而且以后姐姐也有哥哥的守护，我们就再也不用吃苦受累了！”
他笑得好开心。
然后，他走上前去，拉起静舒的手，交到翼蓠枫的手中。
在两人诧异的目光中，他轻咳一声，压低声音，朝翼蓠枫说道：“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就把姐姐交给蓠枫哥哥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姐姐，要一直相亲相爱到永远，知道吗？”
翼蓠枫笑着揉着小川的脑袋，回答道：“知道了！”
少年和少女相视了一会儿，都“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他们的眼睛里都闪动着愉悦的光芒。
明亮如天上的星辰。
此时的屋外。
阳光温柔地照着这小小的但看起来那么温暖的屋子。
花园中的四季木樨摇曳身姿，树叶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是温柔的“沙沙”声。
一簇簇淡黄色的花苞在绿色中晃动着，恍若在微风中舞动，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