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6 美丽外表下的丑陋
1
“哇！新来的女生好漂亮啊！”
“快看她的头发，女神啊！”
“没错，我觉得她比校花还要美呢，就像洋娃娃一样！”
……
仅仅一个晚上，我和绘里香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而且，她居然和我同班！
呜呜呜，一定是天国的妈妈见我太可怜，所以特地派天使来救我！
和我想的一样，漂亮的绘里香一来到A班，就引起了所有人的热烈议论，凯古斯塔学院的制服穿在她身上，就像是超级美丽的模特在T台走秀，早晨的阳光洒在她长长的睫毛上，仿佛隐隐有波光在流转。
“大家好，我是绘里香！”她樱粉色的唇角浮起优美的微笑，自信地朝所有人微笑着，“我出身于心理研究世家，志愿是以后能够成为一名心理专家，所以，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我的爱好是茶道、插花、钢琴和芭蕾舞，希望和大家相处愉快。”
天啊！虽然昨天聊到半夜，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绘里香居然有那么伟大的志向，真是太厉害了！
相比之下，我郝温柔真的就是个粗鲁的笨蛋，整天只会打拳而已。
不管是谁有什么问题去找绘里香，她都会很热情地帮忙，这么亲切漂亮的女生，有什么理由不受欢迎呢？
“绘里……”我抬起手，刚刚要招呼绘里香坐到旁边来，她却已经被一群男生包围着，众星捧月般地走到前排坐下了。
“绘里香，快来坐这里！这边可以晒太阳！”
“我的位子让给你坐吧！”
“我也是我也是……”
绘里香轻轻把一头如瀑的黑发顺到耳后，微笑着道谢，美丽的眼睛仿佛在阳光下释放着特别的魔力。
就算我是女生，也不由得看呆了。
突然，我的脑海中情不自禁地蹦出一个念头——如果我也能这么优雅漂亮，花城飒是不是就会来找我了？
“皮卡皮卡丘！”正这么想着，书包里的手机突然一阵震动，发出可爱的声响。
不会是花城飒吧！
“温柔！我又迟到啦！拜托你帮我请假！拜托拜托拜托！”我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一条让人满头黑线的信息映入眼帘。
原来是王一一这懒丫头，害我还以为是花城飒，差点儿激动得把手机摔出去。
今天天气很好，但那些金黄色的光线落在我的肩膀上，却一点儿也让人感受不到温暖，我的心底涌起浓浓的失落和寂寞，仿佛被世界遗弃了一般。
“温柔，门口有人找！”一只修长洁白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回过头，我正对上绘里香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会是花城飒吗？
一下子，希望又从我的心底升了起来，我顺着她的视线朝门口看去。
雷恩正斜倚在教室门口，阳光洒在他柔软的红色短发上，显得肆意又张扬，笔挺的凯古斯塔学院制服穿在他的身上，带上了几分肆意洒脱的感觉，见我抬头看他，雷恩扬起大大的笑脸。
“温柔！”
又是这家伙！
从恋人咖啡馆回来以后，雷恩天天都跑来缠着我，烦都快烦死了！
“温柔，你居然认识这么帅的男生！”绘里香好奇地看看门口的雷恩，美丽的大眼睛亮晶晶的，“你喜欢的就是他吗？”
她的话音刚落，围在身边的同学们全都“唰”地朝我看了过来，大家全都一脸八卦，眼睛里好像写着“原来是这样”。
“才不是呢！”我赶紧反驳，“他是个捣蛋鬼啦！如果不是雷恩……”
我也不会和花城飒闹成这个样子！
“好啦好啦！”绘里香打断我的的话，她把我从椅子上拽起来，用力拉着往门口走，“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不过人家都已经来找你了，就不要闹别扭啦！”
“等等！我不……”还没来得及反驳，我就被她推到了雷恩面前。
雷恩站直身子，绿翡翠般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紧张：“温柔，我，我又整理了很多我们族的资料，你一定会喜欢的！”
“不用了。”我抱起双手，斩钉截铁地回答。
花城飒都已经彻底不理我了，就算知道了这些资料又有什么用？
雷恩眼睛中的光彩黯淡了下去，就像是做错了事被主人训斥的小狗一样无辜。
突然，绘里香惊喜地开口：“哇！肯塔族？我之前看过报道，难道真的存在吗？”
“当然啦。”雷恩没精打采地回答，“我们族可是存在了好几千年了。”
“是吗？我一直对肯塔族非常非常好奇。”绘里香似乎兴奋极了，她双眼都散发着异样的光彩，“如果可以的话，你能把那些资料告诉我吗？”
咦？绘里香也对肯塔族感兴趣？
“可是，那是我们肯塔族的秘密……”雷恩露出意外的神情，他瞪大碧绿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不能告诉外人。”
“拜托了！”绘里香用力握住雷恩的手，雷恩白皙的耳根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好，好吧。”他结结巴巴地说。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完全搞不清楚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绘里香似乎天生就特别有亲和力，不过短短一会儿工夫，雷恩就忘了自己一开始是来找我的，和她热烈地聊了起来，而一直都对我抱有敌意的雪莉娜居然也不讨厌绘里香接近雷恩，凑上去听她讲话。
一阵微风拂过，撩动绘里香的长发，她看起来就像是美丽的公主，和高大帅气的雷恩站在一起，显得般配无比。
这样的女生，无论是谁都会喜欢的吧。
2
终于放学了，我下定决心，去风纪部找古矢流，把上次从雷恩那儿得到的资料交给他。
虽然知道花城飒不太可能出现，但我还是想要最后一次去碰碰运气。
远方的夕阳渐渐下沉，凯古斯特的黄昏特别美，傍晚的贝尔湖景致瑰丽极了，蔷薇色的天空边缘突然出现一个亮点，慢慢地划过粉红色的云层，好像给天空留下了一个微笑。
我顺着华丽的螺旋楼梯走了上去，径直推开风纪部长室的大门。
空旷的房间里，只有古矢流一个人坐在欧式古董桌边，听到响声，他意外地抬起头：“温柔？”
我掩饰住心中的失落，走到桌边，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给你。”
“这是什么？”他接过来翻了翻，轻轻念出声，“肯塔族秘闻……”
古矢流猛地站起身来，他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帅脸上仿佛出现了一条裂缝：“你去找雷恩了？”
“是啊。”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是你叫我去探听情报吗？那天下午我就去找雷恩了啊。”
“郝温柔，你真是个笨蛋。”他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才笨蛋！”我不痛快地反驳。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嘲笑我！
古矢流长长地注视着我，狭长优美的眼睛里隐隐有光彩涌动，“最近阿城都没有来风纪部，我去找他他也不开门，而且他还突然换了电话，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他换了电话？
“我，我已经从公寓搬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阵钝痛，“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古矢流朝我俯过身来，他那张稍显冷酷的脸上线条柔和了许多，显得俊雅而优美，夕阳映照在他的眼镜上，让人看不清背后的眼神。
“你和阿城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啦，只是和雷恩决斗之后，被他骚扰的问题也解决了。”我用力攥紧拳头，说着连自己也不相信的理由，“所以我也没必要再赖在花城飒家了……”
“是吗？”古矢流放下手里的笔记本，抿紧了薄薄的唇，“阿城的病情已经不能受刺激了，他曾经就因为被人叫‘怪物’，所以变成非常自卑的死宅性格，把所有人都赶出家里，整整躲在房间一年没有出门。”
“什么？”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不会吧？
难道那天花城飒是病情发作了？所以才会把我赶出公寓？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犯下大错了！
古矢流紧紧地盯着我的脸：“温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我攥紧了拳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慌过，“古矢流，怎么办？”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我把和雷恩在恋人咖啡馆遇到花城飒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还以为古矢流会生气地责备我，可是他却没有。
他抱着双臂，修长笔直的双腿交叠在一起，轮廓分明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你说，阿城的手机是雪莉娜追出去还给他的？”
“是啊！”我点点头，奇怪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我怀疑她根本没有把手机还给阿城。”古矢流嘲讽地笑了，“阿城不可能这么多天都关机的，他可是凯古斯塔学院的继承人，就算每天不出门，也要通过电话来下达指示。”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花城飒他，根本没有接到我的信息？
那这么多天，我浑浑噩噩地度过，自己和自己赌气，到底是为了什么？
“怦怦！怦怦！”心脏又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它好像在朝我传达着一个讯息——我想要见到花城飒！
立刻！马上！
从风纪部走到花城飒的家，需要穿过贝尔湖的长廊和一座巨大的广场，夕阳的余晖还没有完全落下，凯古斯塔学院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橘橙色的灯光和玫瑰色云朵的光芒交相辉映，让整条林荫小道都染上了梦幻浪漫的色彩。
“肯塔族的确很神奇。”古矢流走在我身边，他的身材颀长高大，看上去和花城飒有点儿像，“你搜集的情报虽然和阿城的病没有直接关系，但我总觉得雷恩说的那个现任族长，说不定真有治好阿城的方法。”
我激动地一把握住他的手：“那还等什么？我们带上花城飒一起去肯塔族吧！”
古矢流哑然失笑，他那双冷漠的眼睛里染上了一丝暖色：“肯塔族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如果没有本族人带领的话，外人是根本进不去的。”
“哦。”我失望地叹了口气。
“别急，只要控制住阿城现在的病情，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的。”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指尖传来的热度无比温暖，就像花城飒的手一样。
我抬起头，古矢流正垂头看过来，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股我看不懂的情绪，带着几分温柔，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在我的印象中，这家伙常常是板着一副扑克脸，对我嫌弃得要命。
这一切都是因为花城飒吗？
“古矢流……”也许是现在气氛太好，我好奇地开口，说出了一直在心底没敢问的问题，“花城飒怎么能交到你这样的好朋友呢？听说，十年来你一直陪在他身边，牺牲掉了自己所有的空暇时间，全心全意都只是为了他考虑。”
“别说了！”古矢流猛地打断了我的话，他像是被火烤到一样松开我的手，僵硬地撇开头，“这是我欠他的。”
欠他的？
“可是……”
我一愣，正要问个究竟，突然古矢流抬起一只修长优美的手，示意我不要出声，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
“怎么了？”
我抬起头，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
等等！前面的广场上，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怎么那么熟悉？
是花城飒和绘里香！
3
傍晚的广场上有不少人在散步，远处城堡尖尖的塔顶反射出玫瑰云的余晖，道路旁的法式梧桐优雅而充满古典气息，绘里香那洁白的公主裙上镶嵌着粉色的珍珠，手上拿着一个粉色的贝壳小包，优雅婀娜的身姿显得纤美动人。
“温柔……”古矢流迟疑地看着我，幽黑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心。
花城飒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映衬得他的身材更加修长优雅，他正背对着我，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对面被绘里香紧紧抱住的高大身影，脑子乱成一团糨糊——
绘里香认识花城飒吗？她……为什么要抱着他？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花城飒顿了几秒，猛地推开绘里香：“你要干什么？”
绘里香冷不防被推得一个趔趄，她后退了两步，伸手拉住他的衣摆：“阿城……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绘里香的肩膀微微颤动着，哭泣的时候显得更加楚楚动人，就算我此刻心中像是掀起了惊涛巨浪，但也还是不由得对她升起了一丝同情。
“哇！那不是花城飒殿下吗？”
“天啊！我居然见到了传说中的人物……可是，他怎么能弄哭这么漂亮的女生呢？”
“不对呀，花城飒之前的绯闻女友不是A班的那个暴力女吗？”
……
虽然已经是黄昏时分，但是广场四周亮起的水晶灯映照得四周如同白昼，花城飒和绘里香正好站在所有灯光汇聚的正中心，简直就像是在拍偶像剧正对着镜头一样，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他们，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你失忆了，所以忘了我……”绘里香蹙起漂亮的眉毛，水汪汪的眼睛里含着热泪，“难道我会骗你吗？你的病情我全都知道！你知道我找到你有多辛苦吗？”
失，失忆？
“呃……这个女生有病吧？”
“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广场上围观的同学们一阵哗然，一股无比荒谬的感觉从胸中油然而生，我突然觉得好想笑，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声……他们这是在拍狗血的电视剧吗？连失忆的情节都出现了？
“还记得三年前，你独自一人前往希腊进行地中海深度治疗吗？”她锲而不舍地解释着，“那时候，你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在我父亲那里接受治疗，我和你每天都待在一起，后来我们就订婚了，可是……可是你因为一次意外刺激昏迷，被紧急送回国！我当时正好去奥地利学音乐，还没来得及道别，从此失去了你的消息，没想到，你居然忘了我！”
可是……万一这是真的呢？
我的心底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声音，它用最残酷的语言反驳着我……花城飒的病，之前你不也没听说过吗？万一绘里香说的才是事实，花城飒是因为人格转换障碍发作才忘掉她呢？
我转过头，求助地看着古矢流：“绘里香……她说的是真的吗？”
古矢流蹙起乌黑的眉毛，摇摇头：“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我不在阿城身边，而且他也的确去了一趟希腊，回来以后，他好像是有一段时间的记忆空白。”
难道这就是说……绘里香所说的有可能都是真的？
我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双腿也直发软，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
也对，整个凯古斯塔学院，知道花城飒病情的只有我和古矢流，可是我们两个都绝不可能把他的病情外泄。而且绘里香那么温柔美丽，花城飒会喜欢上她一点儿也不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花城飒曾经喜欢上了绘里香，我的心脏就阵阵抽疼，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我不认识你。”花城飒的背脊挺得笔直，声音也无比冷漠。
绘里香低头翻开了贝壳小包，从里面拿出一封淡蓝色的信：“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你总该相信你的父母吧？”
她轻轻咬着粉嫩的嘴唇，伸手把信递给花城飒：“你看看这封信，上面是不是他们的笔迹？”
花城飒接过信，借着灯光拆开看了起来。
夜幕渐渐地降临，就像是深蓝的天鹅绒，温柔地笼罩着大地，花城飒和绘里香站在广场中心，犹如站在光芒万丈的舞台上。我的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大块。
如果，如果绘里香真的是花城飒的未婚妻，那我……我怎么办？
头顶上传来一股温暖的力量，古矢流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别担心，她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可，可是……绘里香有证据。”我的心痛得都要麻木了，“而且她也和花城飒比较配……”
“笔迹是真的又能怎么样？”花城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低沉的嗓音带着森森冷意，他干脆利落地把信重新塞回她怀里，“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未婚妻。”
“你！你……”绘里香目瞪口呆地捂住胸口，盈盈的眼睛里滚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广场上围观的同学们也看得一愣一愣，大家都津津有味地八卦着平时根本见不到的花城飒。
“我糊涂了……绘里香到底是不是花城飒的未婚妻啊？”
“难道是花城飒移情别恋，不想接受从前的恋人啦？好像狗血电视剧里面的情节啊！”
“我感觉好像不一定啊，花城飒都不认识她，会不会是绘里香说谎呢？”
“绘里香这么完美的女孩子……如果是我的未婚妻就好了！”
虽然很难过，可是我还是竖起耳朵听着周围人群的议论，见大家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花城飒的病情，都只关注绯闻八卦，我才稍稍放下心来。
如果花城飒在绘里香心中真的很重要，那她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把他的病情说出来呢？
难道她不知道，这个话题是他心中的禁忌吗？
4
“你想不起来也不要紧，只要给你时间，你会慢慢想起我的……”
绘里香满脸晶莹的泪水，哭泣着的她看起来比白天更加漂亮，就连我都忍不住被感染了，觉得鼻子酸酸的。
可是……
我也喜欢花城飒啊。
我偷偷地抬起手，用袖子擦擦眼角，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我的手。
“别哭了，温柔。”古矢流担忧地看着我，夜色里，他的眼睛闪着温柔的光芒，好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迷人，“我陪你去找他问个清楚。”
去问花城飒？
我闭上了眼睛，用力摇摇头：“不，不要！”
没错，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绘里香那么可怜，又那么温柔漂亮，她才是真正配得上花城飒的女生。
而我，却只是暴力女郝温柔而已。
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失声痛哭起来，我赶紧转过身，胡乱朝古矢流挥挥手：“我走啦，明天见！”
风声呼啸着穿过耳边，他在后面大声喊了些什么，可是我却全都听不清楚，只能拼命地往前跑着，视线模糊成了一片。
我用力擦着脸上的泪水，可是越擦却流得越多。
“呜呜呜……哥哥……老爸……”
突然好想回家……大哥和老爸一定会做很多好吃的来安慰我，二哥一定会倒立逗我开心，三哥和四哥会帮我去揍花城飒，五哥会默默地把我的房间打扫一遍又一遍，可是……可是我却不想被他们看见这样没用的自己。
“是谁欺负了我们的小公主？”
一个熟悉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我猛地刹住脚步。
咦？怎么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二哥的声音？难道是我实在太想念他们，出现幻听了？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居然跑到了公寓楼下，5个穿着龙纹T恤的帅哥一字排开，正目光炯炯地盯着我。
“哥哥！”一时间，所有的委屈和想念都涌上心头，我扑了过去。
二哥接住我，用力举了举：“居然轻了！”
“扑哧！”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走！去我房间！”
“小妹，你刚刚怎么啦？”一进门，大哥就慌忙拿出一个比我的头还大的便当盒，“是不是饿了？我带了老爸做的鸡腿给你吃。”
“老大你快让开，小妹哭得这么伤心怎么可能是饿的！小妹你快说，谁欺负你了？”四哥卷起袖子，露出鼓鼓的肌肉。
悲伤从心里一扫而空，只余下满满的暖意，我用力擦干脸上的泪痕：“谁敢欺负我？我就是饿的！”
“是吗？”二哥眯起眼睛，他和我长得最像，也最了解我，“不是花城飒欺负你？当初他打电话，说你会住在他家时，我们都还找他打了一架。”
“别说了笨蛋！”大哥猛地给了他肚子一肘击，二哥瞬间痛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你们找他打架了？”我大叫起来，“怎么可以这样！”
“没有！我们没有赢过他……”见我真的生气了，几个哥哥纷纷高举起双手发誓，“他很厉害，要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放心把你交给花城飒……”
花城飒……
提起他的名字，我的心里就微微一痛，原来他还曾经为我做过这样的事吗？
“温柔……”大哥小心翼翼地摸摸我的脸，“如果在这里过得不开心，就跟哥哥回家吧，老爸也很想你。”
刚刚才止住的泪水一下子差点儿又决堤而出，怕被他们看见我哭泣的样子，我打开便当盒狠狠咬了一口鸡腿。
好好吃……老爸做的鸡腿总是有家的味道……可是，花城飒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再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我低下头，没有回答哥哥的话。
半个小时以后，我送哥哥们走出女生公寓，却不经意间在电梯口遇到刚刚回来的绘里香。
她还是那么楚楚可怜，漂亮的眼睛肿了起来，脸上还依稀留着一点儿泪痕。
“温柔。”绘里香柔声跟我打招呼，“你也才回来吗？”
“呃……嗯！”我的心底涌起浓浓的酸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她发现先前我也在广场。
“呜呜呜！温柔！”
没想到，绘里香居然径直扑进了我的怀里！
“今天，我遇见了我的未婚夫，可是他却不肯承认我……”她紧紧拉住我的手，用泫然欲泣的目光看着我，“他忘记我了……”
她的声音虽然很轻，可是却像是雷鸣一样在我的脑海中炸响，内疚、惶恐、苦涩在我心中翻涌着。
绘里香知道我喜欢的人就是花城飒吗？
我默默无语地任凭她抱住我，拼命忍住眼泪，希望绘里香不要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我有证据的……你看！”绘里香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急切地从包包里掏出了那封信，“这是他父母给我写的信……”
她掩面痛哭起来，我心情复杂地打开浅紫色信封——
绘里香：
您好。
听说您最近有去其他学校学习的意向，不知道您考虑过凯古斯塔学院吗？那里也是非常优秀的学校。如果您想去的话，我也可以帮您提供好一切方便的条件。
我们儿子的病情最近似乎有所加重，听说前几天曾经在连续变换几次人格后晕了过去。希望您能好好地照顾他，花氏家族在此对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这个语气……
完全不像是长辈和晚辈说话呀？而且也没有提到“未婚妻”这三个字。
“你看，上面是不是写了让我照顾他？”
发现我有些迟疑，绘里香一把抢过信重新塞回包包里，伸出另一只手，向我展示手上漂亮的手镯：“这个就是伯母送给我的订婚礼物呢！”
手镯美丽极了，雅致的一圈白金被璀璨的钻石细细密密地镶满，就像是天上的银河，衬托得绘里香的手更纤细白皙。
苦涩的滋味在舌尖弥漫开来，我的心里酸酸的，像是被什么胀满了一样，可是却说不出来那是什么……
“温柔，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失落的样子？”绘里香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说，“听说，你可是有个很帅的男朋友呢！之前你们不是吵架了吗？现在和好了吗？”
我的心中莫名地一慌：“没，没有啦……我才没有什么男朋友！”
“真的吗？”
她凝视了我好几秒钟，这才意味深长地开口。
“真，真的啦！”突然，一种负罪感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心虚得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就好……”绘里香露出明媚的微笑，仿佛整个人都被点亮了一般，“温柔是一定不会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