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失氧
按着传统礼法,拜神明自然是求取保护,或求风调雨顺什么的。
而今夕不同往日,我的处境并不因此好转,反而被卷入更大的波澜之中。
原来,虎园众阳不容禁锢已久,绝不因我承认谁就消停。
他们在我的潜意识里灌输阳力,使我开始焕发青春。
这青春推翻着三从四德,也推翻着爱情。
我终于从“天罗地网”般的人情世故中脱身,立于苍穹之地。
回看三圣犹如枷锁。
仅区区一日,维续千年之谊便有崩塌之实。
我苦苦思索,仍不知何去何从。
连个吐露心事的人都没有。
原来,所说进步排斥彻底,竟无一人。想来那三位百般训练只为使我习惯这境地。
鼓足勇气,我同黄瓜说:“好闷,快来。”
我正在去见客户的路上。
我需要男朋友。
认识那么多年,都尝试过。真不合适,和谐相处,你有合适的人就冲,不要浪费机会。真心想让你好,别生气。
不生气,长久以来,感觉到你的爱,被这爱时刻牵引,每每提及又遭拒绝,这不符合规范。假如我真转向,怕很难回来,你考虑清楚。
做兄弟,能长久。
浸泡在你给我的感受中太难拔出,冒然处理担心藕断丝连,反而不好。犹豫再三,不敢决断。既然明显不能和我一起,我便要将你从我的生命里驱逐了。
......对面长久没有音声。
我于是做出了决策。更像是狮子的路数,清除异己,视蚕食独立性的存在为威胁。因为狮子的独立性能保守生态的延续。
果然,独立的空间更加清澈,更瞧出混血中有思维,思维里有爱的浑浊和禁锢。
在我说感谢的同时,也意味着分离。
我终于看清自己长久持有的这把两头锋利的剑。
狮族性,本太阳。
水与光同体。
多一个负载会放缓修炼。
Alan出现在我的视野,看出我的转变,知事已妥,我同他讲,可从我体内通过。
他点头,确在等我的觉醒。
这个新发意识很奇怪,超乎过往一切熟悉。
修持沉稳方有。
我化身光路,他隐去人世,才能刚好保持路的通畅。
变身,我是这样同他讲。
瞬间,他已不再是人,化作一束光,正好能停在我体。
原来尽是舍一存一的较劲。
在我体内Alan照亮之所,我瞧见一个泥塑,正坐中央,闭目已太久。
Alan将他从座中移走,自己坐在“人像”位置。
我瞬间感觉身体轻薄起来,活跃、连通。
将浮出的泥像打碎,从飞溅的泥片中看到当中这位眉目正面,像是传闻中的关二爷。
由于不通仙理,渐渐失去了生命,被泥锁在当中。
我正在犹豫,感觉Alan将这泥人的牵连思绪从我的主树上拔下,口中默念几句咒语,人便散去。
我猜是去投胎了。
我对此唏嘘不止,大呼神奇。
可他却满面严谨,毫不松懈,将我的意识带出暗室,并操刀粉碎了那里。使形同“土胚”的我的神经重新规划,继续走它们的无意识。
请神容易送神难,以后莫随便拜。
我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不敢造次。
对女人而言,最重要的是不招惹,不承载,紧守身体。
“且作为循经通道,不能徇私,遮掩、闭经,或遭至任何附体纠缠。”
好,我终于日趋专业,研磨不同道理,从有形大颗粒,无形小颗粒,到魂神未知的流动性会集,皆凭法力。
很好。
我知晓自己因去除此大功率负载项,而释放出自身能力,进化,变得越来越透明,Alan却日显浑浊。
我和他渐渐成了完全不一样的身体材质。
且,我的法力不足以度化他的身体。
去吧,好好的。
我就像个泡泡,从那地飞出,轻飘飘升到光里。
本能不愿回头,怕氢气会泄露。
断舍离是为常法。
我的修持不足,留在经道始终祸害,需要修炼金身,重得法相。
“父亲”的良苦用心,世间少有。
被如此顶在杠头上的我,只得调动宇宙机能,清理体内各部,乱象不除,法不停。
对着自己动刀子,只为求清净与安宁。
小桑从金轮中显身,希望能安慰我。我却要他专心执法。
体内刀光剑影,不断斩妖伏魔。
连北极熊都被迫起身,从那世袭的位置出来。
接着是早年曾定义过的百余星宿。
最后是魔王本尊,我依旧闭眼。
他说,你决定了么?
我不说,加强了法力。
联想起水池或者马桶堵塞时所用拔器。
源源不断地施压,又有诸多污物被吸了出去。
我感觉自己的面色有些回转,稍有松弛,大量污物立即回转,我只好为自己关了门,封闭了通道。
原来黄瓜的存在形同在精密机械中插入的那根棒子,若不拔,便由着邪物侵袭。
思及缘由,追溯至悟空大闹天机处,与我相逢,诱我自毁天机仪,才使万事万物的道理毁损,难得正义。
自己的错,终究要自己改正。
棒子没有错,错的是我。
不要自责,当年的你也无罪,此番轮转,你证果颇多,天机仪已运转,无人再能侵占你体。
谢谢,我不想叫他Alan,便问他(当叫何名)
他不答,认为意念尽知,无名。
好吧,那我得生存在你的脑子里,这样.......话音未落,我就被吸入他的脑内,心想事成了。
“好好修行。”他的话随后即到。
哦,这算是私藏么,早羡慕人家的脑好用,现在真在里面,还是忐忑的。
盘腿打坐,观书栏,沉木之香。
暂时就待这了。
无论外面如何,你只管看书。
嗯,求仁得仁。
咦,这“书房”似乎有人,而且是熟人——猴子!
我刚得清净的魂神又因此繁杂起来。
哪里有猴子,哪里有生态,三姑外婆,各杂类尽在。
我好好和他说,放了我吧,孽缘有时尽。
猴子说,大家需要你的收容。
我告诉他,不该在我这里求特殊。
为什么,以前的你不是这样。他的声音中有情绪,情绪里难道是爱?
可身体不允许我再犹豫,清理,是唯一愿。
“猴子,我病了,脑部正在做手术,你们在这里会使我感染,抱歉。快走。”
这种“洁癖”是绝对的,无差别。
猴子众人的幻想抑或真实尽数化解。
只有这样的时刻,我能明白自己。
而明白自己才能不辜负旁人。
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