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梗

我看着她整夜熬夜，身体抽空。跟她一起从以前的司机接送到挤一部公交车。我心疼她，说Carol你坐，她说好的，晚上还要复习司法考试的材料，确实累，不好意思哦，Susan。我默默陪着她，不知除了陪她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不多时，她兴奋地说：“予人玫瑰，手有余香！”我看着她美丽的脸庞，说：“嗯，健康，Carol!”健康，就能看到只要善良，一直善良下去，你就成功了……

“与人玫瑰，手有余香......”我一念这句，就感到心里闷得厉害，禁不住起身，去书柜里去她送给我的那本书.......把它捧在手中，来回抚摸着它的封面，几十年前的印刷和纸张透出永恒的稳定性。打开来，里面是Carol的老师赠予她时写的，那是一位专业的HR，在自己50岁的时候开始转而学习法律，并且成功过渡为一名律师。她告诉Carol：“我觉得自己已经对HR失去了兴趣，或许你可以。这本书送给你。”接着，这本书就漂洋过海，经由一位公司的技术总监来到了Carol的手中。Carol约我咖啡，和我讲起这段经历的时候，她已作为一名涉外律师，正在帮我打一个劳动纠纷的官司，以和为终。我拿回了10万公司补偿，在打官司的一年中考出了心理咨询师的证书。我们坐在环球金融大厦的咖啡厅里，她说了和自己的老师一样的话。Susan，你还年轻，我是不大会相信人力的游戏，太多案例告诉我，that’s just a game，（她美丽的眼里尽是悲哀的感情）但是，你可以。从这个官司的由来，我知道你有那股劲。这本书放在我这里没有了意义，you take it, maybe someday.......我一直觉得她是在安慰我，也是安慰着自己。因为作为外地到上海的大学生，极少可以在外企圈儿里做HR，那个年代，财务和人事岗都只接受本地人的推荐。

我是她的弟子，在和复旦大学经济学院的同级女孩一起在她那里实习的日子里，她说她很优秀，但是，你是HR。你可愿意接受这同样有挑战的工作。我说，我喜欢做销售。她说，HR更适合你。她强大的人格魅力和愿力成就了我的投入。毕业后我们成了同事。她刚从陆家嘴跳槽到了国内的企业，担任HRD。薪水没涨也没跌。上面一段，就是那一段共事的经历。

我依旧握着那本书，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水分，抚了抚眼镜，拒绝回忆太多细节，把书重新放回书柜里。知道如果要读，要先准备好成为航母的维修工，“或许某一天你可以.......”现在是13年以后了，在此期间，我在外企里学到的知识没有一天能在国内朋友们的平台落地。我也认为需要做些别的，比如说写作，这样可以不再去考律师执照。喵喵！我恐高回避风险。按照亲爱的老师的推演，她转行律师比她国外的老师（那位可敬的倔强的老太太）早了十年，那么，我应该在三十岁就这么做。可我的三十岁在忙着生孩子。对不住，这是另外一个故事。在一次晋升为上海HR Team的负责人和保胎之间，我毫不犹豫地选了后者。

并且在那以后，坚决地拒绝在外企求职，转为国内，并且每一次都被迫放弃所谓的人力，去做了项目经理和销售相关工作。我不大喜欢这样的偏移，所以没有真正拿出热情。这种心理可能只有咨询师能Get到，就是典型的被迫做了自己原本喜欢的事，却因为是被迫，而最终夭折。条件不成熟，我跟看好我的老板们说。为什么？因为产品并不是我能说的那样，事实上客户们很喜欢我，但请我吃饭的时候，总说一句：“你是个好销售，但产品不行。”也非一家如此.......所以，是我能“忽悠”的客户群和我所服务的公司错位。瞧，我对自己还是有自知的，只是不知道如何解。我还没有疯癫到认为自己可以Lead研发团队的地步。所以，我极力说服外企退役的兄弟们来充当科技观察员，这样可以重启我的金融，经济学能力。这个动员工作也经历了三年，不同行业的朋友，历练是同步的，只等大家真的转变。回到键盘上，我继续扣。

这次仅7天的HRD体验营，又一次体现了这样的差距，甚至是一个隔阂，因为孩子们上来了。

老板们需要立威

其合理性受到了HRD的压力

不能付钱给让我痛苦的人，新来的人终于很绅士地反馈。就像我说，我不欣赏你。

当然当然，我的脑子没有很错位，我走。

“黄瓜，我辞职了........”

我有某种预感，他说。你应该不适应上个班了。创业虽然没有这么快见收益，但也是一条路。

呜呜，石头丢到水里，听到了回响。

不像上一次，说，我辞职了。迎来了离婚。都是高薪、福利、保险惹的祸。我只说，我不能，占用那个珍贵的Headcount。对方不理解，有什么不可以。国内销售，做政府项目的行业，无解！

这世界，要靠自己，扣完。

上午10点，快递小哥一溜烟地骑车经过我的门前，留下一个包裹，我急忙下楼去取。Wow，我定的“中国女作家四大”丛书已经在那儿了。

欢喜间剥去快递的包装，却舍不得再撕每书身上的那层塑料膜。凝神瞩目的瞬间，我和书都有光。我照出了书的眉目，书映出了我的美颜。蓝色为主调的封面上又添加不同人不同的品味，附加一句介绍。那些传奇仿佛尽收眼底一般，尽管黄瓜同学屡次推荐其中爱玲，我却坚定地抽出杨绛前辈的书，老爸从小训练我，在没有主路之前并不能落入各家细节当中。始终，我要顾及的是有或无，而非有多少。杨绛老师和她浓墨重彩的爱情诗篇能保证世界的发生。

轻叹出声，谁不喜欢有格调有滋味，又放下的可人，如同爱玲书面上赫然印着的那句“因为懂得，所以宽容”......宽容不是纵容么？我对自己的紧迫感从未如此强烈。仿佛置身于那颠倒伦常，混沌未明的乱世中，“简谱的生活，高贵的灵魂”显然更得我心。杨绛先生便是如此，她是唯一可能立于人前的女人。

扣到这行，手指停在半空......额，杨绛先生有宗教信仰么？隐约中像是基督徒，又隐没于粗布蓝袍中。不需要强势什么。只需如兰般坐着，也不坐满椅子，只用其一角便好。这样的状态不必较真。线在那。

录好这本书的序言部分，分享给圈儿里的小伙伴们，在评论区留言：

我认为自己还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读这短短两页，无数个起头，中途坐到书桌对面的那个椅子上嘤嘤哭泣，为美好而丢失分寸……

刚开始，我认为我是最适合读这本书的……如果，能不哭，一直读下去，不过，并不羞愧，反而上楼，从储藏室里掏出去年囤的纸巾来，放在书桌前面，从此书房便有了，这盒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