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迷谷
我的足底塌陷,刚才有的一切荣耀皆离弃了我。因为,我擅自动弦,号令经络钳制祖辈,寄予未来。引发陨神们不满,他们原本抱有一线希望,能讨我喜,再度登顶。可我对此毫无知觉,爷爷令我闭目塞听,他的画像象征着我的归属,仇视又蒙了我的双眼。然而时间是流动的河流,情感夹杂其中,经过这次圣斗士的拣选,重启在即。各方明白我的冷淡,皆表现克己。可是,我其实根本没有此意,虽然没有明着选择,从意图上也表达完毕。每位故有的,得一旋涡以栖身。但不主永恒话题。
我在等孩子们重建这宇宙。星矢,是你。
哈哈哈哈哈,我的释然和着母亲,以及那累生累世中冤屈的阴灵们的跳跃在漆黑无尽的轮回。我知道这就是更深层回忆的入口了。我将要真的重走少时路,把水土稳固下来。小腹火辣辣的疼痛使我明白,这其中会有许多隐晦,包括可怕的事情,但毕竟是曾经,要治疗自己就要正视历史。
再次落在有可记载的起点,就是此时。地上虽然已有充足的贡献,却没有规则,爷爷的老部下和藩属的王们也不服从未参与就已丢失的被选择权。如果说结论是我拍脑门作出的,那么我需要经历他们每一位去说服。这就是地球的建制,急需和谐且一统,然后才能交由孩子,供奉。地球是一个冢,是一个众神陨的根据地,或许经过漫长的演化史能重生。这亦是一个拐角,弯道。使它立穏脚跟,自成一体,不断进步,生发神迹,繁衍后代是恢复宇宙活性的关键。我把这样的见识传输给所有生我气的神们。使他们明白,我不走,陪着你们,解开每个人的欲望迷局。所以,请保留理智,告知需求,互相成就。
就这样,我在复杂的众目睽睽之下由制高点堕落至一处山村。那村里尽是流亡之相。我的小腹越来越疼,怕是与这次堕落有关。失去了所有神力。孱弱地躺在硬邦邦的地上。有的神毕竟在地上有了自己的子孙,便也通知他们会有慧星降落,要他们争取。在我眼里,是抢夺。
“记载降级,应对升级”,是我对危机撰写的原则。我发着烧,忍住疼,想自己该怎么办。
一位老婆婆把我藏在她家的鸡窝里,每天送些汤汁给我。我烧的厉害,也顾不得许多,端过来就喝了下去,连谢谢都顾不上说一句。渐渐地,似乎体温能和地面相配了,头发经历了不同颜色,最终变成黑色。体温正常,人才有了常态应有的礼仪,对婆婆三叩九拜,万分言谢。她坐在草垛子上,笑得十分慈祥。右手向上抬了抬,表示可以接受。我便想留下来,帮婆婆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我想关于爱和接纳,第一课其实是老人,女性。我想那段每日粗茶淡饭,编织草梗的日子像是最爱的吧。顶着莫大的压力。经常有厉害的人物来搜查,我每次都躲在草里。
直到,奶奶说,你都那么大了,也躲不了几时,要寻个人家,也好有扇门。
我又一次微笑,说,听凭姆姆做主。
她微笑点头,接纳。
没过多久,村里便有很多人说要抓我祭天。
那时的我,有了婆婆的草性,倒是没有在“天”上时率性。就入乡随俗地躲避。婆婆见我真是了东方女子,才引我到一门户,也不敲门,轻轻推开,把我引了进去。还是草垛堆放之地,婆婆说,你在这里。不多时,那气势汹汹的人群便到了门外,奇怪婆婆似乎不见,只听人群在呱噪。说要掘地三尺,把我挖出。我就笑,如真那样,这一世我赢了。正在这时,一个男孩,大约15-6岁模样,推门出去,问大家为什么吵闹。大家见是他,也不惧怕也无轻视。领头的说,你不要参与,毛还没长全呢,还是个娃,大人的事!我猜这孩子是被激怒了,与我无关,只是因为身材不算高大,于是硬要撑那面子。怎么与我无关!你们在我门前吵吵,惊了我家祖先,如果敢再来,看我不......众人都笑了,毕竟都是庄稼人。说,娃子,你懂啥是女人?
不懂。那就是,我们是要去找一个女子来生娃。
我在院内心里一惊,抑制不住地害怕起来。发出脆弱的呻吟。很明显众人没有听到,只要他听到了。我感应到他的耳能四周转动,捕捉到了我的气息。
我想,反正也不能脱身,与其被众人羞辱,不如说出实情。就跟那男孩传音,说,救我。
他立即长了志气。说,无论何女子,他都要定了。
那些叔伯长辈笑得更加开心,说娃,咱们这座铁山,历来不长食物。假许你能去把山开了,我们就服你。不同你抢她。
好!他答应后,立马撩起他的铁斧就打算上山,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似要乘机进屋。这又一次试探了他少年的“权威”。他便回飞一脚,压断了那人正打算迈出去的右腿。怎么不等我!他说的很真心。众人服了,服的不是暴力,而是真心。这孩子遇强则刚,所以是真心等着你来强。众人聪明地认为等他输比对他强要有利,智取,智取。众人先退去,说是给他三天时间。
他走进屋来,看到我满脸汗珠,抱着自己的肚子,嘴皮发白。他说,你莫不是中毒了。我说,我可能是要生了。其实话一出口,自己吓得不轻,怎么可能!什么时候......顾不得了。说,那山你有什么想法?我......我也不知道,我有力气。我笑得温和,你叫什么名字?我没有名字,生下来家里只剩下我了。怪不得脑洞大开,没扇门。我说,铁山内有无数阴灵,你去会丢,带我去。他说,啊,阿姨,你能走得路吗?
你抱我去。他犹豫,别扭,然后看我撑不住太长时间了,才说,好!
我分量不大,他抱得从容。“孕中”妇女根本没有男女心思,所以很是纯洁。
到了山内,我拿出黄瓜的腰带,告诉所有灵,要好生造化,莫耽误了生时。大家皆愿,共离诸苦。那段腰带化作明咒,系在山间,铁已成木,木已成土,灵入土葬,生于华发。
第二天傍晚就已郁郁葱葱。可是,这都不是食物。那帮强人,拿出地主的姿态,说平日大家吃的是谷。这少年并不惊慌,只说,各位长辈可以告诉我要产多少,并且只有一次机会要求,如果我做到,你们世世代代不能同我争女人。众人急忙答应,是脑好的。说要整座山的木都变成谷。我替他担忧,因为这次,我没有办法了。
可是他却说,一言为定,不能反悔。
好好好,众人得到他的誓言,皆满意而归。其实,众人不坏,穷怕了,如果整片山都有谷,就能养活他们,繁衍生息。
没毛病,我看着他,似是赞许。从这一刻,他的眼中有了男子的气质。我忙缩回眼。罪过,我说。
他回头,心里已埋下了火种。
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执拗,靠双腿双手,一寸寸栽种,一片片耕耘,一天里四季演绎,周而复始,似是许多年。再一看,那里还有山,分明是深深凹陷的谷。近身观看者皆赞叹,谷内齐华,分坡度种植。所求粮稼一样不少。当中还有一棵石榴树,他正坐在那里休憩,一副从容。
叔伯长辈也都是懂得的人,便据此复命,压抑了各方神灵。
赢得了四季耕种的好时光。
他这才牵我入谷,无视众人,众人也不当做见过我。
这才是第三天,我说,我需要给孩子找一个爸爸。他说,我,可以做他的父亲。
好。我就昏迷了过去。
夜里,谷内燃起了火,婆婆来为我净身,接引。
原来我生了我。
他抱着我,做了我的父亲。但知道我是谁。
谷内的鲜花使我发育得很好,是前世的灵们在报答。我把它们做成胭脂,分给村里众人。
丰富的植物激发了各种疗愈的想象,我们相互启迪,取长补短。渐渐地,叔伯长辈恢复成动物身,对于大家而言,舒适比是什么重要。我也就当过去那一幕没有发生过。至我及笄之年,突然有了前世的记忆,瞧那昨天还老实做我父亲的男孩子,突然就变回了我的恩人。经历这十余年,正是鼎盛。我就总看着他笑,看得他也不好意思,从父亲的威严,变回了辟谷时临别前的眼神。
你,他很激动,拉住我的手,你想起来了!
嗯,我羞涩地低下头。
婆婆在空中,把花撒在我们的头上,说祝福。
内子,成了妻。
有了恩情和相知,相伴便容易。
你为我取个名吧,他柔声说。
竟还没有名,真不知你这日子如何过的。
每天看你就过了。
我赐你名,迷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