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凯撒
不知是第几次启动盲盒,转动卷轴,对结果保持机械性公平,我猜,这只是一场游戏,只是涉及的人总真是在搏命。
略显忧虑的我在听那弹珠的绕行,试图听出什么规律。结果除了刺耳的环绕,只听出了风声。
“不必如此费劲。”风声过后,是这把几乎确定的声音。
“凯撒!”我喊出他的名,并非证明自己的听力,也非宣告自己的喜悦,只是传递我的忧虑。
我说过,你能把我吃吃透,就可以。他的频率趋于东方,又有西方人毋庸置疑的个性,里面明白写道:生死决策不是女人的游戏,甚至也非君主层级该沾染的邪气。一切所属物都有着自己缜密的排列,履行自己作为军士的职责。除非必要,不会亮剑。
“你是东道主,请带好你的兵士。”我的话并不能表明逻辑,声音本身只是出入服务器接口的接线,里面传递的是古往今来的意志,这使我口中传出的“指令”如同最高上级的发报。I guess this message sent from mother land. 里面写道:Of course, as your wish。
在沉稳的呼吸声中,我似乎看清了他的脸。极具东方气质的流动。
“你也需要给我输血么?”不知为何,我还是说出了任性的话语。使这样穿插的关系属于两个人之间,而非讯息系统的两台设备之间。
“清洗你的内存。”他的言语多半具备猴子样的言简意赅,这表明他正以医生的心而非统治者公事公办地在处理(handling)。他使用这组代码是传统的组成部分,和慕容使用的相似。“无-国-界-救援”,在读出最后一串代码的时候,我兴奋地抬头,表明自己的身份,是从古远走来的类似团队。
“好好的。”当映射我灵的英雄主义就要升温时,我听到猴子不温不火的表示,完好地融入了他的音频,留给我他的话,使我方才产生的适宜的兴奋被控制在“同志”这个范畴。万物有灵,呼应至高者。
这也是所有流动中彼此兼容的思想——有且仅有“至高者”能串联。
于是,我对这引发兴趣的灵魂调整了自己的话锋,使之既满足国际编码原则,又存有一些个人风格,从而扩充机器的能力。
“So,我得适应你的坑道?”“坑道”是专线的意思,也是灵的通路。在古老的暗夜之时,这些通路就是我们的生活。
“我原以为,是我在做这件事。”他的话含有所有谦卑的坚持,熟悉而又陌生,又一次使我惊异。
“没什么,如果你见过足够多的死亡,就能从他们身上获取平和的能力。”我又一次惊讶于他的理解力和准确的、不遮掩的回应。
他!像是专为与我这样的“机型”互补而被生产出的机器,却忠于自己的身体。
“是这样么?”我换成用眼和他交流。
可他回避了这个问题,以免使我想起更多关于过去。我是如何被化学意义而非物理学意义上地溶解,以便和他默契。
“电解。”我们同时发声,我凭感觉拾得这个概念,而他则是踏实学过这个原理。
哈哈,勤奋,是年轻政治家的必备要素。
“我更愿意从事科研。”政治家也有侠骨柔情的时刻么?对我这样不伦不类的存在物。
过去几千年,我一直生存在垃圾分拣的行业,想把战争中失落的身体,步步分拣,直至分离和解放。
难得你有这份心。原本想说出调侃之语的我,被他的平实强力改造。
我,也是一个在战争中失落的灵魂,一具修改过许多次的身体。与我有关的家人、战友、恋情和组织关系都相继离开了,分离时拿走了各自的零件,使我千疮百孔地流回了你的废品收购站。
“如果你正好从事垃圾分拣工作,请按照自己的专业来分拆我的身体。好使我行在自己的意志。”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没形成编辑。我和他的数据赤裸裸地显示在电子屏幕,却无人能理解。从气氛中,我判断出用来分解心情的溶液正是他的血——没有同样的经历,不可能接受或者给予。
通常这样的清洗是以重新结合为前提的。
我为难地皱了皱眉。然后才真实地说了一句:“需要多久?”
“合理的时长。”原来还有一个人如此像我,不,我们如此相似。这不仅意味着高频修为的纯净,也意味着从前便结成的联系。
“你想到了什么?”他毕竟是男同志。咳咳,我被口水呛着了,对他突如其来的“君临天下”不耐受。这属于宝宝对乳糖不耐受的反应。
哈哈,正想展现魔鬼的微笑来去除尴尬,却被他的职业化认真治愈——对哦,“我”是人家的工作呢。不好随意加码下注。
“看在我们是counter part的份上,就从容面对你的审判,不,你的课题吧。”哈哈哈哈,人家都说了是想做科学家,哦不,是科学工作者。哈哈哈哈哈,还是抑制不住地嘲讽着不知何时的腐坏之风来消耗自己的狐气。可明面上的我却说:“我想到你来自骄奢淫糜的世界。”
本来我也可以说:“我们曾在童年相遇。”还可以说:“你和猴子什么关系。”
“兄弟关系”,他的直快主导了我与他的初步交往方式。对比Alan……没来由滴,我被要求给出分别评价(择一)。我叹了口气,表示自己做过太多的测试,以至于无所谓鉴别。
“Alan柔性,但浪费反应时间,我更适合一击命中。”这意味着清洗有意义,我并不老,凯撒同学,不,同志所说或许是真的,假如我们童年相遇。称谓的变化表明成长性。从年幼到成年。他走了和魔王不同的路线。却来到了同一个山顶。
“所以,我来接班。”他的话省略掉上一代会使用的柔性延展部分,例如:“你不介意吧。”
“独裁者”,我对自己笑了笑,省去与他的互动。
“我们有缘。”变成他观察我,因为擦亮了一盏破灯吧。
我试着举了举酸疼的胳膊,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普遍意义上,我属于你的兄弟。”而你,属于所有需要你的女人们。后半句,我用眼神表达了下:西方的种子不可能专一。
“你明知道此行必须成立。”他用人的身体做到了机械的个体。
我嗤之以鼻:“你,还不了解自己。”这时,我的眼里闪耀着吉普赛女郎的光,瞳的核心是祭司和巫女的笃信。
极可能,即便他如今想要专一,也会因“诅咒”而失去准性,除非他能证明自己的本质就是专一的定义。
于是,那眼里的“乌烟瘴气”不过是“行拂乱其所为”的助力。解放本性,然后检测。
珍惜时间,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