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官府来人
“毛毛躁躁,话不成章,什么事?”沈妙书有点不满地睨着冯氏。
冯氏立刻深吸了口气站直身子,恭恭敬敬禀报:“外头来了一群捕快,拿着官凭文书,点名要找林修。”
一听是官兵,沈妙书脸色一变。
伏夷是隐姓埋名到这里隐居的,因和伏昭身份对换一事关乎重大,最是忌讳和官兵扯上。
“昨晚世子遇上劫匪一事,你们报官了?”沈妙书目光阴冷地看向宋评。
宋评一惊,连连摇头:“老奴怎么敢,就是世子受伤,老奴都不敢让外人知晓。”
“那官府来找夷儿作甚?”沈妙书预感不好,紧锁着眉头。
冯氏摇头:“奴婢问了,可他们态度十分恶劣,不说来意也就罢了,还要硬闯进来,奴婢让护卫与他们周旋着,趁乱回来禀告夫人。”
冯氏越说越急,春寒料峭她的额头上却有细细的汗水,“夫人,他们估计很快就会冲进来了,该怎么办?”
沈妙书的脸色阴翳得几乎狰狞。
相对于不知官兵来意的惶恐,她更怕的是另一件事。
伏夷化名林修,身份凭证都是假的,糊弄一下普通人还行,真到了官府,身份一定兜不住。
若是官府细查下来,发现林修即是伏夷,那将会给侯府带来灭顶之灾。
更让沈妙书焦心的是,她现在是万万不能出面的,堂堂威仪侯夫人,到这个穷乡僻壤来做什么?她和林修又是什么关系?
这一切一切的问题,只要到了有心人那里,定是经不起半点推敲的。
因伏昭这些年的战绩功勋,建康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威仪侯府,不怀好意者居多,此刻,绝对不能出任何乱子。
“夫人,你带着世子先躲一下,老奴来应付他们。”宋评提出建议,小心翼翼地说:“书房里有个密室,谅他们也搜不到。”
沈妙书心头一阵憋屈烦闷,又别无他法,沉声吩咐:“把世子搬到密室,快点。”
护卫入内,须臾,里头便传出了伏夷杀猪般的痛呼声,他边叫边骂:“狗奴才,笨手笨脚,疼死我了,本世子要剁了你们的手。”
沈妙书立刻冲了进去,伏昭移步跟在她的身后,见得伏夷弓着身抱着一条短腿坐在床上痛哭流涕,两个护卫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
“啪,啪。”沈妙书不由分说,上前去照着两个护卫的脸扇了过去,一人赏了一个耳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沈妙书怒斥,接着坐到床上去安抚伏夷:“夷儿,忍着点,来,娘扶你。”
沈妙书一碰伏夷,伏夷甩开她,鬼哭狼嚎:“我堂堂威仪侯府世子,为什么要躲?娘,去把他们赶走。”
“夷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听娘的,先跟娘躲一躲。”沈妙书心中亦是不痛快,可眼下的情形,确确对他们不利。
“我不管。”伏夷抱着伤腿,哽着脖子气急败坏地吼:“定县府衙那群酒囊饭袋,本世子在这地儿遭了劫匪,他们不去抓贼,反倒上门来找我的茬,娘,你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沈妙书小心翼翼地拍着伏夷的后背为他顺气,小声地劝着:“强龙不压地头蛇,乖,听娘的,先避一避。”
伏昭漠然地看着这一对母子,沈妙书话里意犹未尽,她想点一点伏夷其中要害,可当着她的面沈妙书又不敢。
“母亲,他们来了。”伏昭耳尖,清晰地听到院门外纷沓而来的脚步声。
沈妙书慌了,直问伏昭:“怎么办?”
伏昭鲜少看见沈妙书这般失了主意,她为难地蹙眉:“女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来人已到了院中,男人扯着洪亮的嗓子喝道:“林修何在?”
宋评颤了一下,急急说道:“夫人,来不及了,不若你先回避,莫要让人发现你才好,老奴来应付他们。”
沈妙书不放心,张口欲言,冯氏扶着她往后堂走,“夫人,听宋管事的,走。”
护主心切的冯氏,半推着沈妙书从后堂快速躲入书房密室。
“大姑娘,你也快走吧。”宋评看向伏昭,急切地催促着。
伏昭看了眼一脸气愤傲慢的伏夷,她不禁心生悲呛,伏夷是十足的纨绔子弟,没脑子没作为。
同样是伏家的孩子,她的父母亲宁愿费劲心力扶伏夷这堆烂泥上墙,都不愿给她一条活路。
她岂不可悲?岂能不恨?
伏昭转身离去,并没有进入书房密室,而是在后堂折返,跃上屋后老树,静等着看戏。
透过敞开的轩窗,伏昭望见几个捕快涌入,宋评哈着腰迎上去:“官爷,你们这是……?”
当先入内的捕头满脸凌乱的络腮胡,鹰眼犀利扫过四周,目光锁定在内室,提气喝问:“林修何在?”
宋评有意无意挡在内室门前,赔着笑道:“我家公子昨日受了伤卧床不起,官爷可是有什么事?”
听闻,捕头冷哼一声:“什么事?”
说着他亮出一枚白玉腰牌,“可认得此物?”
宋评打眼一看,心中顿时一阵咯噔,指着腰牌问:“公子的腰牌,怎的在官爷这里?”
一问出来宋评就后悔了,因为他马上就想起来,昨晚上那个劫匪抢走了他们随身携带的包裹,里面就有林修的腰牌。
捕头得了宋评的准信,不再理会他,直接沉声吩咐下属:“来人,把林修贼子带走!”
宋评一慌,挡在捕快的跟前,“官爷,我家公子犯了何罪?你们为什么不由分说就抓人?”
捕头不耐烦地说:“犯了什么事?等我抓他回去你就知道了?!”
说完一把推开宋评往内室冲,两个护卫下意识要去拦,捕头冷笑一声,不屑地问:“怎么,这里果然是一个贼窝?!”
接着喝道:“都一并带回去。”
众捕快齐齐两刀,宋评连忙呵斥两个护卫:“你们都退下,我们是清清白白的人家,莫让官爷误会。”
说罢躬身给捕头赔礼:“底下人不懂事,官爷莫要生气,公子昨夜遭了劫匪,这腰牌便是那时候遗失的,官爷定是误会了。”
宋评甚是纳闷,明明是他们遭了贼,怎么伏夷反而成了贼了?
“你这狡汉。”捕头骂道:“被抢劫了为什么不报案?”
宋评顿时语塞。
捕头扬手指着宋评和两个护卫,狞笑着说:“这些人都是同党,一个都不能放走,都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