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恋
已经快一点了。
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可是这一身睡袍，怎么出去。
萧斩腾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撕碎了她的衣服，只给她一身睡袍，是要将她囚在这里吗？
李明静想问刘嫂借件衣服凑合，但又觉得不好意思，借衣服，难道是光着进来的。
无奈，李明静四处找起了洗衣间，或许衣服并不是很破。
“小姐，是在找什么吗？我帮您找！”
李明静刚推开某间房子的门，身后就传来了刘嫂的声音。
“哦！……是……我的衣服。”李明静一下子烫红了脸，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没在房间里吗？我刚打扫过，并没见到。”平时等萧斩腾醒了，还要去打扫萧斩腾的房间的，但今日萧斩腾临走时特意嘱咐了，别打搅里面的人。
“那……算了吧！”估计已经扔进垃圾桶了，萧斩腾真够绝的，李明静愤愤的想。
一楼，没有留下来的必要，站那都觉得不自在。
李明静上了二楼，进了昨夜的那间屋子。
屋子很大，而且还有两个套间，一个是卫浴间，光卫浴间都比李明静家的客厅还要大。
“萧斩腾怎么连个衣柜都没有……”李明静嘀咕着，其实，她的心情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糟糕。
推开另一个套间，李明静无语了。
怎么可以这么……这么大差别……
这个套间的面积估计有李明静家的卧室两倍那么大。
整个就一衣橱，像极了大商场里的高级男装柜台。
衬衫、西装……甚至连领带都分门别类的整齐的或摆或挂着。
比李明静还要高的鞋柜上，鞋子擦的锃亮，个个像是全新的。
几面落地的镜子像水晶的斜面一样，半圈着屋内一角。
站在里面，身体的不同角度都会出现在镜子里。
还真是大手笔啊！李明静有些生气的在那些衬衫里翻着，她要找身能穿的上的衣服。
可是显然，萧斩腾足有一米八的个头，比她足足高出了一头。
想要从萧斩腾的衣橱里找到李明静能穿的衣服，确实没有可能。
不管了。李明静随便拿出一件，穿在身上想裙子一样。
上衣还好说，裤子怎么办？虽然萧斩腾的腰身并不浑圆，但比起李明静还是宽了许多。
松松垮垮的实在穿不得，拿个腰带，最小的扣眼也比李明静的腰粗许多。
折腾了许久之后，李明静终于穿戴整齐了。
一身宽大的运动衫，原来大衣橱还有隔断，隔断那边全是休闲装。
将头发挽起来，戴上帽子，看着还不错。
衣服虽然大很多，但却反衬的她身子越发较小灵秀。
回到卧室，找到自己的鞋子，这唯一完好的属于她的东西。
下楼时，刘嫂正将热好的煲汤端出来。
“小姐，多少吃点吧！”
李明静起来还没吃过饭，刘嫂都热了好几回了，可是李明静依然没有吃的打算。
这会儿穿戴整齐，那浓浓的骨汤香味竟诱的李明静来了食欲。
犹豫了几秒后，李明静坐在了餐桌旁。
刘嫂帮李明静盛了骨汤，又端出了几碟精致的小菜。
白白的米粒比平时吃的略显修长。
填饱了肚子，李明静又发愁了，身无分文，怎么回去。
“刘嫂，这里离安吉路有多远？”不行了就走，先有个准备的好。
“安吉路啊！不远，从这里坐车过去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
“啊？”不远？那走路过去呢？现在都已经两点过了，五点要去接悦悦，穿着这身衣服，悦悦那么聪明，肯定会看出端锐的。
“小姐是有事要过去吗？让老刘送你吧！”刘嫂夫妇都在萧氏当佣，刘嫂负责照顾萧斩腾的起居，而老刘是在萧氏开车的司机，今天正好休息，晚些时候会过来。
“不……不用……那个……能借我几块钱吗？”真是有些难以启齿，李明静不想接受萧斩腾的帮助，但刘嫂只是在这里打工，刘嫂帮忙，跟萧斩腾没关系。
“恩？小姐……”刘嫂被李明静的话给弄懵了。几块钱？没听错吧！萧斩腾动辄几百万上千万的手笔，被萧斩腾这么细心对待的女子，会差几块钱？
“我没带包包，身无分文，就借我几块钱就行，我坐公交回去，刘嫂，你给我你的电话，我给你送过来。”
“呃……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刘嫂说着转身离开。
搞的李明静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尴尬的想一头撞死。
“小姐，给，打车回去吧！不用给我，萧少待我们很好，能帮到小姐，是我的荣幸。”原来刘嫂只是去拿自己的钱包了，是啊！她一身白净的女佣装，自然不会穿这套来上班。
“刘嫂，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看着刘嫂的眼睛，李明静大大的眼睛满是恳切。
“小姐，不用这么客气，有什么话，您尽管说。”
“不要告诉萧斩腾，这个，是我跟你借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会还的，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好吗？”
刘嫂还想说什么，但李明静的双眸坚定而决绝，有点萧斩腾说一不二的劲头。
最终，李明静拿着刘嫂借她的五十块钱，还有一张写着刘嫂电话好吗的纸条，离开了萧斩腾的别墅。
还好，别墅区要进来必须要通过保全门禁，出去并不那么严格。
李明静直接打了车，穿着一身很不合身的名牌服装，在大街上晃荡也不是什么好事。
回家换了自己的衣服，想了想，将萧斩腾的衣服装进袋子，找了个快递。
快递里还放着五十块钱。写明了萧斩腾别墅，刘嫂收，还写了对刘嫂的谢意，这比电话联系，再约见还钱快的多。
别墅区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只要快递送到门口，就等于送到了收件人的手里。
不过，萧斩腾那么爱干净，被她穿过的衣服应该会扔掉吧！
李明静心里有些不舒服，扔不扔关她什么事。
愤愤的踢了脚路边的小石子，李明静想到会被萧斩腾厌恶，心里莫名的烦乱起来。
那粒被踢起的小石子，抛出了个优美的弧线。
只听“啪”的一声，砸上了路边的名牌轿车。
虽然车子没有任何损伤，但很不巧的被车子的主人看见了。
“火气不小啊！”爱车被人虐待，向宇恒有些不悦。
李明静才没注意到周围的变化呢！
依然愤愤的边踢边走，直到被一堵人墙挡住。
左移，人墙左移，右移，人墙右移。就是摆明了不让她走。
“让开！”李明静握紧了拳头，抬头怒道，却在看到人墙时，愣了。
“向宇恒……”
遥远的记忆。
那时候向宇恒经常找李明静，陪她逛街，陪她吃饭看电影，为她买很多好东西，细心的宠着她。
他们是在一次宴会上认识的，那时候，李明静还在养父养母的家里。
破天荒的，被冷落的多年之后，李明静突然被养父李义孝带去了贵族宴会。
李义孝的意图再明白不过了。
那里全是贵族，年轻有为的不在少数。李义孝突然发现这个养女姿色很好，如果被某个贵族公子看上了，是不是预示着他李义孝的生意会更好做呢！
李明静也确实没有辜负李义孝的期望，宴会开始不久，就被向宇恒邀进了舞池。
向宇恒的存在，让李明静感觉到了久远的温情，不仅是来自向宇恒的，就连李义孝夫妇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不过，被忽略惯了，突然众星捧月似的对待，让李明静很想逃走。
依然坚持着自己的生活方式，拒绝李义孝的资助，排斥着向宇恒的靠近。
但向宇恒对李明静的态度并没有因李明静的拒绝而减淡，相反的，她越是躲，他越是追。
就在李明静冰冷的心快被融化的时候，发生了那件事。
彻底的，让李明静绝了与向宇恒相处的念头。
是被下了诅咒的吧！是注定不该得到爱吧！
孤儿院的生活在见到养父养母后，停止了。
刚被收养时，养父养母对她很好，但天不遂人愿，五岁的她刚刚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多年不孕的养母竟然怀孕了。
于是，李明静似被打入了冷宫，养父养母也收回了对她的那份宠爱。
一年后，李明雅出生，偷偷躲在佣人堆里，李明静好伤心。
可那本来就不是属于她的，在冰冷的夜里躲在地下室，整整哭了一夜。
第二天，她便任命的做了个小佣女。
此后十几年，直到遇到向宇恒，李明静冰冷的心才渐渐苏醒。
却又被那场噩梦彻底毁灭。
为了决了李义孝的念头，李明静将已怀孕的化验单放到李义孝的眼前，并告诉他这孩子与向宇恒无关。
果然，李义孝愤怒的甩了李明静一耳光，骂她不知廉耻。
并毫不留情的将李明静赶出了家门。
至于向宇恒，与她自然不会再有交点。
可是，六年过去了，没想到，却在大街上碰到向宇恒。
这也是向宇恒始料不及的。
六年前，向宇恒出差回来后，李义孝给了他一份死亡证明。
说是李明静旧疾突发，死了。
那一刻，向宇恒心痛到极点，那个幼小的影子晃在眼前。
向宇恒八岁那年跟着妈妈去过孤儿院，妈妈是慈善协会的会员，经常会光顾各处的孤儿院。
向宇恒一直好奇，妈妈热心的工作是怎样的，所以周末跟着妈妈一起去了孤儿院。
在那里，他见到了扎着两个小辫的李明静，那时候，她叫丫丫。
大大的眼睛，红扑扑的脸蛋，小小的鹅黄色裙子，穿在丫丫身上，乖巧的让人怜爱。
“哥哥……”丫丫有些怯怯的拉着向宇恒的手，将一个苹果放到他的手里：“哥哥，给你吃。”
红扑扑的苹果就像丫丫红扑扑的脸蛋一样。
后来，向宇恒一到周末经常跟着妈妈去这家孤儿院，与丫丫也越来越熟悉。
丫丫总会甜甜的叫一声“宇哥哥！”
渐渐的，去孤儿院成了向宇恒期盼的事。
后来他要妈妈将丫丫接过来一起住。
但是，晚了一步，等他们决定了再去的时候，李明静已经被李义孝收养。
向宇恒一直不知道李明静在那里。
找了很久，直到那次宴会。
他一眼便认出了她。
向宇恒很想告诉李明静，他就是丫丫的宇哥哥，但是每每话到嘴边，都说不出口。
他查过李明静这些年的生活，被冷落被忽略，甚至连佣人的孩子都不如的活着。
向宇恒实在不忍心让李明静忆起往昔。
加倍的对她好，费劲心机的想要暖化她变的冰冷的心。
可得到的确是‘她死了’的结果。
向宇恒大病一场，昏睡了好几天。
醒来时已被家人送去了法国。
向宇恒不敢回去，他害怕看到那个残酷的事实。
心里存着些念想，她好好的活着，只要他不回国，她就好好的活在那里，不被打搅。
奶奶七十岁大寿，电话里像个孩子一样要他回来。
于是，向宇恒回来了。
却在大街上看到了思念许久的人。
李明静有些底了头，回避着向宇恒的眼光。
有点做了亏心事的感觉，向宇恒对她的好，她一直记在心里，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我先走了……”沉重的声音，李明静觉得压抑。但装作不认识，显然不是她的作风。
刚要绕开，却被向宇恒拥进了怀里。
“丫丫，丫丫……”向宇恒的身体有些颤抖，紧紧的抱着李明静。
李明静要挣扎，却听到了那个久远的称呼。
那是她离开孤儿院前的名字，向宇恒怎么会知道？
“丫丫……对不起，是宇哥哥不好，是宇哥哥没有保护你……”
李明静只觉脑子轰的一下炸开。
“宇哥哥……”低低的呢喃着，那个天使阿姨带过来的哥哥，总给她带好吃的的宇哥哥……
眼泪无可抑制的冲破了束缚，大滴答滴的滑落。
向宇恒就是宇哥哥，宇哥哥就是向宇恒。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记忆里，那个哥哥被天使一样的阿姨带走了。
天使阿姨经常会去孤儿院看望她们。
那时候，李明静很期待，有一天天使阿姨能将哥哥再带回来。
她总是留着一个苹果，想将它给哥哥。
可是等到的却是另一个哥哥，那就是宇哥哥。
宇哥哥对她也很好，会给她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记忆深处的那个哥哥，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对于年幼的她就像是个梦，但宇哥哥是真实存在的。
离开孤儿院时，她多想再见见天使阿姨，只要天使阿姨来了，就能见到宇哥哥。
或许，还能见到梦一样的哥哥。
可是坐在养父的车子里，她扒在后车窗一直到孤儿院从眼前淡去，都没有看到期望中的人影。
在李家那些孤独的日子里，她会想起梦一样的哥哥，也会想起哥哥，她总会将一个苹果分三份，一份一次只吃一份。有了牵挂就有了勇气，这份勇气帮着她在冷眼中顽强的活了下来。
后来遇到向宇恒，无论他对她怎么好，也无法抹去对两位哥哥的记挂。
就是因为这份记挂，才让他们的距离总止于遥立。
这都是个错误么？
李明静伸手想要回抱向宇恒，却没有那么做。
她没有资格，没有那个资格。
低低的抽泣着，许久……
大街上，来往的行人，对这相拥而立的人，并没有太多注目。
李明静突然伸出僵硬的手，将向宇恒推离。
紧接着就夺步而逃。
脚有些麻木，身体上酸痛感提醒着她昨夜发生的事不是梦。
她觉得自己好龌龊，在与萧斩腾发生了那种事后，居然在这里与向宇恒回忆旧情。
向宇恒看着她渐渐跑远，好像这只是一场梦。
他怕微动会影响这个梦的发展，即使背影，看着也是好的。
可是，当李明静的背影消失时，向宇恒突然惊慌起来。
她往前跑了几步，又停下，上了车。
“给我找李明静！……对，李义孝的养女……还有，查查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恩，就这样，尽快给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