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所谓狗咬狗
“综上所述，剧组一致认为，凌婕妤小姐才是最适合《晚空》女一号形象的最佳人选。”
主持人将结果公布。
凌婕妤欣喜若狂。
几名女演员纷纷露出不满的表情。
黑幕！
早知道女一号人选内定，她们就不特地跑这一趟，被人当狗溜了。
凌月微抱着双臂，开口质疑：
“天后跟竹经纪人的关系真的有好到这种程度，需要你们在她死后还继续捆梆炒作？”
捆梆炒作？
竹若欣眼底浮现冷意：
“白桃，你被淘汰了心里不服气，我可以理解，但娱乐圈一向如此，能者上位，你自己实力不够，就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编剧也道：
“就是！圈内谁不知道，天后跟竹小姐可是认识二十年的挚友，我们剧本是经过多年打磨，还采访过天后本人，才定下来的！”
凌月微抚摸着精美的指甲，漫不经心道：
“多年挚友，会在她死后立即跟她未婚夫爆出绯闻？会在媒体前骂她是第三者？会抹黑她私用禁药背负骂名？
塑料姐妹情，也不过如此。”
竹若欣的脸色越来越黑：“什么抹黑？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一个十八线的小龙套知道什么？！”
“那我问你，既然你说天后是第三者，又早已经受够了她的欺压，那她住在精神病院的那段时间里，你是以怎样的心情去探望她的？
她住院半年神志不清，又与外界切断联系，而你是唯一一个能接触到她的人……
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利用职务之便，私下虐待天后发泄心中不满？甚至连她的死，也十分蹊跷呢？”
清冷优美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试镜棚內，如同巨石碾压过众人的心。
现场的人面面相觑，低声议论起来。
“够了！”竹若欣见形势不利于自己，怒吼一声，指向她的手微微颤抖：“片场可不是容你这种人胡说八道的地方！保安！还不赶紧把这疯女人赶出去！”
“我看应该被赶出去的人是你！”
浑厚的训斥盖过闹哄哄的声音，姜立大步走到台前，怒气冲冲：
“竹若欣，你的本职是经纪人，在演艺领域并不专业，你凭什么在专业的试镜现场对演员指指点点？”
竹若欣懵逼：“姜立，你什么意思？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难道忘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姜立打断：
“住口！依我看，白桃小姐的分析跟质疑都是有理有据，今天的试镜本来就不按剧本走，让演员各自发挥，为的就是考察演员对人物角色的内心理解。
白小姐能够从常人注意不到的角度思考问题，让我们看到了角色不同的另一面，赋予了角色灵魂！
这样的好演员当今罕见！她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潜力股！”
姜立一番话，把人夸出了花。
剧组众人都愣住。
说把凌婕妤内定、让白桃滚蛋的人是他，现在把白桃吹上天的人还是他……
这丫到底想干嘛？！
凌月微勾起玩味的笑容，虽不知姜立为什么突然转变态度，却乐得看这二人狗咬狗。
“什么潜力股？她也配？”竹若欣气得笑出声来：“且不说这女人一身丑闻，就凭她这张脸，也一辈子不可能是女主角！”
数道目光齐齐扫向凌月微的脸，在看到她左眼那条丑陋不堪的烧疤后，露出了然的表情。
听说这女人在一个月前凉风发生大火的时候，正好也在现场，不幸被烧伤。
在靠脸吃饭的娱乐圈，外貌这关过不去，注定不会有大成就。
就凭她脸上这道疤，就与完美惊艳的天后差了十万八千里。
姜立也留意到那道疤，心中疑惑靳大佬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却还是硬着头皮道：
“靠脸吃饭本来就娱乐圈的不良风气，我们应该注重作品内容，而不是浮夸的外在！更何况，现在医术发达，外貌缺陷不算大问题，实在不行还可以后期p嘛……
竹若欣小姐身为业内资深经纪人，当众对他人外貌进行贬低羞辱，实在是有跌身份！希望你不要再干预剧组内务，否则别怪我翻脸！”
“姜导，那……那我呢？”从天堂跌落的凌婕妤泪眼汪汪看着姜立。
姜立对这个差一点害惨了自己的女人十分不耐烦：“你什么你？要演技没演技，要名气没名气，刚刚出道就妄想当女主？做梦去吧你！”
说完，便当着众目睽睽，直接宣布了女一号的归属。
“白桃小姐，合作愉快，别忘了多在靳爷面前替我们美言几句哈~”姜立笑容殷勤。
凌月微一怔，这才意识到，姜立态度转变是因为靳夜。
可是……靳夜为什么要帮自己？
试镜结束后，凌月微回到剧组驻扎的休息区，试图找到靳夜问个清楚。
“太过分了！姜立这忘恩负义的家伙，难道忘了半年前求我救他的时候是怎么低声下气了吗？居然敢当众给我难堪！”
微弱的谈话声从角落传来。
凌月微步伐一顿，寻着声音源头望去。
跟竹若欣凌婕妤站在一起的，还有一束瘦高的白色身影。
“别生气了，姜立这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见风使舵，之前求着我演《晚空》男主，现在一看靳氏要封杀我，二话不说就换主演了，你当初就不应该帮他！”
“若欣姐，书臣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你们不是有姜立的把柄吗？实在不行，我们就曝光他的丑事！”
竹若欣制止道：“不行！我们跟他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把他惹急了他反咬一口就遭了……”
“难道只能忍气吞声？！”凌婕妤十分不满：“若欣姐你可是答应过我，要把我捧红，让我取代凌月微的！这么好的机会，难道让那个死白桃抢去？！”
“你要想取代凌月微，或许，还有一个更好的捷径……还记得在化妆间发生的事吗？”
“若欣姐，你是指……？”
竹若欣笑了笑，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不急，这种事，得等到晚上。”
……
午餐吃的是剧组盒饭。
雨仍旧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隐隐裹夹着雷鸣。
凌月微不喜欢精神病院压抑的环境，便撑伞来到围墙外的荒地，沿着烧焦的痕迹，不知不觉越走越远。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指引。
等到她回过神来，四周景物一片陌生，印象中铜墙铁壁不可逾越的精神病院，已在山道尽头缩成小小的绿豆。
雷鸣声越来越大。
跟她死的那夜一模一样。
本能的恐惧使她匆忙调头想要离开。
转身的那一刻，一道刺眼电光划破天际，照亮了丛林里的身影。
男人的轮廓犹如刀削，棱角分明。
幽暗深邃的双眼与夜色融为一体。
高大的身影半伏在地上，向来高冷淡漠的神情竟多了几分不常见的忧伤，铺天盖地，压抑沉重，光是看上一眼，心尖都会随之颤抖。
冰冷的雨水在他周身连成线，沉痛的气息蔓延整片山林。
凌月微注意到，在他身前，摆放着一块崭新的墓碑。
比电光迟来的雷鸣声很快降临。
轰隆的巨大声响，仿佛要震得天都塌下来一样。
“啊——”
凌月微再也坚持不住，惊叫一声，扔掉雨伞，撒丫子朝着男人的方向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