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茫然

一是因为兰延手里暂时没有准备多的主题，二是因为他很好奇，在刚才已经有一个人演绎这个主题获得极高呼声的情况下，苏意能演成什么样子。

如果随便换一个人来，或许兰延并不会这么刁钻，但……

这个人可是许宴“建议”试试的。

虽然是主办方，但以兰延对许宴多年的了解，这位穿梭于各个商业场合的大忙人能在杀青的时候给面子来一趟就不错了，今天只是小小一个面试，居然也来了。

来就来了，居然……还顺手“提拔”了一下他那位未婚妻。

这就很匪夷所思了。

让兰延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咳，不过关键的，也是想看看演员水平。

兰延正如此想着，就听见苏意声音响起。

“没问题，不过我不需要音乐。”

兰延愣了愣，迟疑的问道：“那请在场的各位，保持安静？”

苏意勾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保持场所安静也不用，毕竟现在，嘈杂的声音大概对于她的发挥不会有什么影响。

特别是对于这样的主题。

钢琴师给了她几个音符，落到最低最轻的一处时停下了，四下安静，也预示着苏意的表演开始。

无人注意的一个假山附近，许宴深黑的眸子露出一道目光，似乎在漫不经心的朝着聚光灯的中心扫去。

而中间站着的苏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茫然。

这个情绪包含的太多了。

孤独、害怕、紧张，都可以是茫然。

苏意一边想着，一边凭感觉向前走。

是的，像她现在这样已经把想要表达出的东西和身体融为一体，演技炉火纯青时，所谓“即兴”，就真的是凭感觉了。

她虚虚的伸出了一只手，慢慢的进入了状态。

发现沈钧背叛，和自己妹妹搅在一起的时候，第一个情绪是茫然。

自己和“苏意”互换身体时，是茫然。

还有睁开眼看见面前的许宴……

苏意猛地睁开了眼。

许宴当时……！

自己茫然个屁！

苏意睁开眼睛，才动作顿住，沉浸在“戏”中的感官才慢慢恢复，这才算“听得见”“看得见”外面的世界。

但她发现，即便是现在，四下也安静的很。

还留着的几个围观的人无一不直直看着她，甚至有几个张了张嘴，样子看起来有些呆。

众人一直和已经收了动作站好的苏意对视了得有十秒，才有人好像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始鼓掌。

噼里啪啦引出了一串掌声。

苏意名气不大，方才慕名而来看苏芒的现在已经走的差不多，但就剩下的这点人，响出来的掌声竟坡有胜于刚才的势头，因为每个人都是豁出去的鼓掌。

不是客套，不是奉承，也不是被周围人感染，是被作品感染，发自内心的掌声。

震耳欲聋。

“卧槽，这真的是你们说的那位来了很多次，连个配角都当不上的人吗？”

“不是吧，她刚才的表演简直神了。”

“虽然我不懂表演，但是感觉，她迈出第一步开始……我整个人都空了。”

“是错觉吗，我觉得她好像比刚才的苏意自然一点。”

“苏小姐……”兰延的声音还有些惊魂未定，眼睛似乎都微瞪了瞪。

“能说说，你刚才那场表演的……灵感吗？”

苏意微微垂眸，似乎有些感慨：“其实没有什么灵感，艺术来源于生活，我最近几天其实就挺迷茫的，我只是稍微联系了一下。”

她说到这儿忽然顿了顿，扬起一个笑容，杏眼弯弯。

“而且兰导，您不觉得这个题材很简单嘛？”

兰延一愣，这种甚至没有实意的命题……简单？

“怎么说？”

“因为演什么，都可以茫然啊。”

兰延觉得自己现在就有点茫然。

苏意好像料到了这个表情，笑意更浓，有些俏皮的说道：“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我在演什么，就算有命题，也不会窥见我当时内心的想法——因为没有人可以和我感同身受，所以，不管怎样，观众看的都是茫然。”

兰延虽然只是一个新晋导演，但单单是这几年，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自己出的试题丝毫没有难到演员，反倒是演员说的话让他觉得眼前一亮。

他勾了勾嘴角。

许宴这小子，眼光很毒辣嘛！

兰延本想开口问问苏意想不想饰演女一号，但想起最开始她的话，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亲自上台给苏意递了名片，道：“苏小姐的表演非常出色，甘兰这个角色非你莫属。”

苏意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她这个半路安进来的试镜已是最后一个，今日项目结束，兰延又向苏意交代了两句后，便招呼众人离开。

为数不多的几个工作人员和看热闹的作鸟兽散，但在场，还是十分鲜明的站着一个人。

苏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