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请不如偶遇
两个小时后,正在描眉的罗曼忍无可忍的放下眉笔,扭头问:“慕慕,你脸都不会酸的吗?都笑了两个多小时了。”
苏慕一脸笑意的从笔记本前抬起头,很认真的用手背揉了揉自己的脸,不好意思的道:“是有点酸哈。”
这样轻松又俏皮的回答让罗曼狐疑的望着眼前灵动而跳脱的苏慕,心里渐渐有了欣慰的感觉,两年了,她从没见过苏慕如此幸福甜蜜的笑。
在印象中苏慕是清冷孤高又坚韧倔强的。她清冷得像池塘里遗世独立的白莲,连美都带着距离感;又倔强得像芦苇荡里的一颗芦苇,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却就是不倒。
可罗曼还没欣慰到两秒便气势汹汹的拍了桌子,她想她很可能猜对了。
没等苏慕惊讶,罗曼便气恼的问:“慕慕,那姚逢春是不是真的向你表白了。而你真的犯晕答应了?”
苏慕不好意思的笑,然后轻轻的点头。娇羞的小女儿样。
“你怎么能答应他呢,我不是刚提醒过你不要犯晕的吗?那姚逢春除了眼睛还能见人以外,有什么好的呀。”看见苏慕点头,罗曼气得差点跳脚。
“小曼,你不是挺愿意看电视的吗?怎么忘了有句这样的台词:‘他没什么好,可就是谁也替代不了。’
罗曼翻着白眼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你就是没见过好的才会被姚逢春吸引,不就是帮你借了几本破书,至于吗?来,本小姐带你去见识见识极品美男。等你见了就知道姚逢春有多低级,多不值得你去爱。”罗曼是典型的行动主义者,一边说着一边就去拉苏慕。
“哎呀,好啦!”苏慕挣开罗曼的手:“难道你不喜欢,全世界的人都得跟着你不喜欢?喜欢它只是一种感觉,和金钱和长相都没有必然的联系。”
“我说不出你那些道理,总之你和我去看看。等你见识了什么叫金钱的诱惑,什么叫美男的诱惑之后再说你爱那个一无是处的姚逢春爱得要死也不迟。”
罗曼三两下画好了妆,拖着苏慕就朝外走。苏慕无奈只得跟着她去。
少时,苏慕便站到了D酒吧门口。望着那闪烁着的浓艳霓虹,听着里面震天响的摇滚音乐,实在是不想进去。
罗曼却不依了,一边撒娇:‘进去吧慕慕,今天我上台表演。’一边拖着苏慕的手往里走。
把苏慕安置在吧台前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罗曼便上hou台更衣间换衣服。
调酒师热情的和苏慕攀谈,说的无非是罗曼在台上有多性感,追罗曼的人有多少等等;苏慕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颇为无聊。
她环顾四周,奢华到瞠目结舌的装潢令她胆怯,喧嚣着放肆着的人性莫名的让她害怕。尤其在一个看起来就带了十足痞子气的男人强硬的坐到她旁边,霸道又轻佻的要苏慕陪他喝酒的时候,她修短合度的美腿甚至微微发颤。
幸而来人是酒吧的常客,和调酒师也有几分交情,苏慕才得以顺利的逃过此劫。
这样的场所非但没让她感觉到什么金钱的诱惑、美男的诱惑。倒是让音乐震得晕晕乎乎。
苏慕再看到罗曼的时候,已经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那是在酒吧的演绎舞台上,她穿着仅能盖住屁股的超短裙,性感妖娆的站在台上。
轻笑:“大家好,我是罗曼。”
台下便响起热烈的掌声,大声的回应:“罗曼蒂克的罗,罗曼蒂克的曼。”
然后,换上更high的乐曲,罗曼便挥动双臂,张狂的扭腰摆臀。引得台下一片尖叫,自然还有轻浮的口哨。
苏慕有些看不下去,让调酒师转告罗曼自己先走了之后,便转身朝大门走去。
然而在路过一卡座的时候,不期然的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便不由得停了下来.那人问:“顾少,想好对付张舸的招了吗?”
苏慕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座上东倒西歪的几人,然后把视线落在那个被称之为顾少的青年身上。
他五官精致,眉眼风流。此时正勾着性感凉薄的唇,讥诮而傲慢的摇晃着玻璃杯里五彩斑斓的液体。
“这是C市,我顾 忘的地盘。”语调很低,声音慵懒。却让人轻易的感觉到坚定和威胁。
“我们当然知道这是顾少的地盘,只是听说那张舸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提前想个招也省得以后麻烦嘛!”说完便尴尬的笑了,很怕顾忘不高兴的样子。
顾忘倒没有计较,只是一口气喝干了玻璃杯里五彩斑斓的液体。然后郑重其事的环顾四周,在看到不知何时坐到了斜对面卡座的苏慕时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
看到顾忘望向自己戒备的眼神,苏慕本想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朝他举举杯,奈何桌面上连杯白开水都没有。只得故作镇静的朝顾忘笑笑,然后向服务生招了招手。
苏慕的窘迫倒是令顾忘舒展了紧皱的眉,他转回头认真的看着同伴道:“张舸看上了大学城边上的一块地,地倒是好地只是本少刚出高价让二十来户人家把祖坟迁到了那里。。。。。。”
“啊!祖坟?顾少你够绝的啊。只是现在还没投标,张舸也不傻肯定会仔细考察。况且你能出钱让人迁祖坟张舸未尝就不可以。”
无端被打断的顾忘没好气的朝那人投了记卫生眼,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解释:“那块地从各方面来看都是绝好的,张舸舍不得丢。
再说,本少做事哪能那么容易给人留下破绽。本少先找了一批人调查选定人家的状况,等了解清楚了再找了个和尚天天上那些人家去算命。就说他家所有的不顺都因为祖坟位置不好,迁到什么地方去就好了。唬得那帮傻蛋一愣一愣的,恨不得马上就迁坟。”
一帮人聚精会神的听着,顾忘看着大伙认真的神情虚荣心得到无限的满足。他喝了口水便接着道:“他们迁了坟,便在和尚的指点下没找到工作的在兴达地产找到了工作,薪水还不低;孩子成绩不好的突然就考了好成绩还是以坐火箭的速度直线上升;就连打麻将总输的也转了运,每回都赢得钵满盆溢。你说这下再让他们迁祖坟他们还干不干?”
“和尚算命的时候也打好了招呼,这回祖坟的样式不能向以前一样堆成大土包。只能深埋在地下,上面恢复成耕地的样子。你们说张舸有几个心眼能猜到那些肥沃的土地下埋着那么些人的祖坟?”
顾忘话音刚落地,一帮人便交换着眼神哈哈大笑。只有斜对面的苏慕紧紧的握着矿泉水瓶,在心里无数次的骂着‘无耻’。
“竞拍的时候,兴达再故作姿态的抬抬价。你们说说看张舸会有什么下场?”顾忘优雅的端起酒杯,一边说着一边带着魅惑的笑朝苏慕走去。
有些心虚的苏慕感觉到顾忘不怀好意的接近,心慌着一口接一口喝水。在顾忘终于走到她身边时,故着镇定的背着包朝门口走去。
顾忘却不给她逃跑的机会,眼疾手快的拉住苏慕的手腕。慵懒的摇了摇手里的玻璃杯,雅痞式的开口:“相请不如偶遇,小姐咱喝一杯吧!”
说完便把酒杯递到苏慕面前,以不容拒绝的姿势。
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疼,苏慕却眉都没皱一下。她只是突然就笑了,山明水净的味道。用另一只手拉开顾忘紧箍着自己手腕的手,淡淡开口:“我注意顾少挺长时间了,就等着喝少爷的酒呢!”
眼却望着台上跳得正欢的罗曼,祈祷着她能尽快发现自己的无奈,以天神的姿势解救自己于危难之间。
在饭店打工好几年的苏慕自然也有点酒 量,此时望着高脚杯里见所未见的五彩液体却也犯晕。
身不由己的接过顾忘手里的酒杯,伴着他魅惑又戒备的笑视死如归的一口干尽。然后,学着刚才顾忘的动作妖娆的晃动空空的玻璃杯,一脸无害的笑。
“小姐倒是好酒量,不如移步去那边坐坐。也认识认识我的朋友。”分明是商量的语气,用词也显得颇为礼貌。可不失时机的搭在苏慕肩上的那只手,却把威胁演绎得淋漓尽致。
苏慕厌恶的皱了皱眉,硬压下气恼软糯的道:“正有此意,不过顾少是不是可以先把尊手移开。”说话的同时,她已经优雅的朝顾忘的桌位走去。
悻悻的放开苏慕的肩,把手放到鼻端风sao的闻了闻,对着苏慕的背影拉长了尾音:“贫贱而腐朽的味道。”
“顾少既然看不上我,我这个贫贱而腐朽的人也就不污染各位贵公子的空气了。”说完便作势要走。
顾忘明目张胆的嗤笑着此刻笼罩在苏慕身上的气恼和倔强,浪荡的往苏慕身旁的座位一歪,便理所当然的把她困在了靠墙的座位上。
“说吧,张舸答应给你多少?”一改刚才慵懒而轻浮的作风,此时的顾忘整个人都透着凌厉。
“什么?”正生着闷气的苏慕被顾忘这么突然一问,又气又急又茫然却不得不装着一无所知天真无邪。
同桌的几人不约而同的打量起苏慕,然后整齐划一的得出结论:就这么个一脸无知的寒酸女人,她也能有当奸细的潜能?
“就她。。。。。。”一人正想发表自己的看法,顾忘却不做理会的捏住了苏慕小巧圆润的下巴,所用的力度绝对不含有怜香惜玉的成分。
以威胁的姿势咬牙切齿的道:“别试图考验我的耐性,那东西我从来就没有。”
“那我是应该说你小心谨慎到草木皆兵,还是应该说你自卑怯弱一个张舸就令你杯弓蛇影?”依旧是软糯平静的声音,很好的掩盖了此时的慌乱无助。
同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看苏慕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带着悲悯和感慨。顾忘却邪魅的笑了,把苏慕的下巴用力的往后一扔,嫌恶的在裤腿上擦着手。
“倒是我冤枉了你?”声音深沉、暗哑而张狂。
苏慕叹了口气,再一次望向台上跳得正欢的罗曼。罗曼却并未注意到这束带着哀求的视线,随着音乐挺胸、甩臂、提臀,妖娆而又魅惑,引得口哨声一片。
“我的确不是能在酒吧厮混的人,也从没存过钓金龟婿的心。今天刚交了男朋友,可朋友却看不上我男朋友的寒酸气。硬是拉着我来这里感受美男的诱惑,金钱的诱惑。”说到这里,苏慕故意停顿了一下。饶有兴趣的打量起顾忘黑得像锅底的脸。
没等顾忘发问,她便体贴的回答出顾忘想问的问题:“在吧台坐了两个多小时,朋友和一个长得挺帅的男士走了。我本也准备离去,却在经过你们桌旁的时候注意到你们通身的贵气。所以便在旁边寻了个座仔细观察一下有钱人是怎样挥金如土的,美男是怎么诱惑人的。事情就是这样,至于你说的张舸,想必也是位贵公子。顾少认为他有可能看上我?”
话音刚落,刚才要表达看法却被无视的男子便迫不及待的冷哼:“切,什么货色,就你都脏了大伙的眼。”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在这丢人现眼了。”苏慕一边故作受伤的说一边关注着顾忘的表情,在他脸上看到别扭和不耐烦后,终于松了口气。推开挡住去路的顾忘便匆匆离去。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望向苏慕的背影,心底同时叹息:‘真可惜,这妞除了寒酸点,还真有几分姿色。’却没人敢出声,因为此时的顾忘,脸色异常阴郁。
同样看着苏慕曼妙的背影,顾忘却是黑着脸朝苏慕喊:“以后别让我再遇见你,否者,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