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子抱恙

“小人知错，小人不该污蔑夜丞相！”

“蠢材，你当我看不出他有问题？可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就出手，这不是在给人家递刀是什么？他若是发话，你今天命都没了！”

侍卫低头不语，双拳愤然砸入地面。

“奸臣当国，王爷难道就不管管，任由他肆意妄为，败坏王爷的名声吗？小人看不惯！”

“朝堂多少人被他玩弄鼓掌之间，你和他斗？你远远不够格……”

更何况，凌国朝堂，与他何干——

若不是为了清妩，他恨不得永不踏进京都半步！

夜卿嗑着瓜子，如同看好戏一般的在楼上看着宫漓辰训斥下属，只等宫漓辰一甩袖子要走的时候，伸手招呼道。

“王爷！王爷请留步，下官还有一言！”

夜丞相神采飞扬，刚才那一副可怜弱小又无助的仿佛是另一个人，宫漓辰深吸一口气，尽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

“丞相有何事见教？”

夜卿粲然一笑，从怀里唰的掏出一张纸来。

“方才在醉仙楼，刺客打翻了不少杯盘，饭前是我请了，可是这打砸东西的赔偿嘛，若是王爷有心，就请承担下来吧。”

宫漓辰接过了夜卿手中的账单，眉心一滞，鼻青脸肿的侍卫也凑上来看，差点惊得下巴都掉了。

“这……这是抢钱吧！夜丞相你这心也太黑了！”

夜卿摆摆手，从旁边将醉仙楼的老板扯了过来，两人笑容可掬一同作揖。

“王爷若有异议，便请掌柜的给您算一笔细账，究竟该如何赔，怎么赔，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醉仙楼的掌柜拿出算盘，刚要开口便被制止，宫漓辰眉峰一凛。

“不用说了，既然是本王的过失，那诸多钱财上的损失，就算在本王头上，至于夜丞相，改日我亲自登门道歉。”

那侍卫还想争辩，夜卿注意到他的表情像是要喷发的火山，盈盈笑着炸了眨眼。

“这位军侯，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没有。”

他可算是知道了夜卿的厉害，懂得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咽，跟着宫漓辰上了回宫的马车。

夜色之中马车声辚辚，夜卿伸出一只洁白无瑕的手，向醉仙楼的老板道。

“说好了三七分，你三我七，拿银票吧。”

“丞相大人，您这……是不是太少了点，我这小店也要做生意。”

“不服？那我现在就把摄政王叫回来，包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饭店老板吓得连连摆手，

“不不不，就三七分，我现在就去写银票！”

……

“丞相大人归府！下院门！”

夜卿宛如满载而归的猎手，怀里揣着价值不菲的银票，府上一众莺莺燕燕并娈童小厮等站列两旁，弯腰屈膝。

“丞相大人千秋！”

“今日/本官心情好，有赏！”

夜卿从暮云拿着的口袋中抓出一把金瓜子，抬手一扬，底下人的人登时就扑了上去。

两人入了内室，暮云将门反身掩上，再回头时，夜卿脸上却是一点笑容也没有了。

“大人……公主……”

“你觉得宫漓辰现在在干什么？”

暮云皱眉，“属下不知道。”

“在布防，今日失手实乃是我的失策，他已经起了疑心，以后再想近身，便会难如登天。”

“那公主的意思，应该如何引他前来？”

“得想个其他的法子。”

夜卿将手边的灯火移近，细细的洗着自己一双手，将上面的蜡油剥离下来。

原来她一早便在手上涂抹蜡质，以防自己的指纹被宫漓辰发现，若非如此，在醉仙楼也不会信誓旦旦的要拉着那侍卫自证清白。

醉仙楼丞相与摄政王大吵一架的事很快就传遍了街头巷尾，两人断袖之癖的传闻不攻自破，群臣终于安下心来，该选边的选边，该钻营的钻营。

与此同时夜丞相手脏心黑的风言风语甚嚣尘上，一封封白简要将中书省淹掉。

夜卿满脸微笑看着陈大监将厚厚的一摞骂自己的奏疏丢进炉子，手中的碎金撒扇不停。

“陈公公今日怎么这么闲？”

“我不闲，我是有事找你。”

陈公公一改往日亲热的表情，显得有些严肃。

“陛下病笃，要你去见他。”

此言一出，夜卿不笑了，眼中神色凛然，

“那，摄政王呢？”

“王爷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