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赫连喜
七拐八绕下,大夫走进了一座假山之后。
为了防止被发现,玉琉璃足尖一点,跃上了房顶。
但见有个丫鬟模样的女人给了大夫一包钱,大夫脸上是喜不自胜,还往丫鬟那边靠了靠,像是在谋划着什么。
站在她的角度,丫鬟的脸被大夫挡着根本看不清,只能看到丫鬟脑袋上带着一个类似于蝴蝶的发簪。
刚要往前倾倾身子,看个清楚,只听一声如刀般锋利的声音兀的响起,“谁在屋顶!”
玉琉璃下意识察觉不好,想要施展轻功离开。
脚尖一点,正要溜走。
房檐下的人此时却显现出了完整的轮廓,目光触及,玉琉璃瞳仁骤缩,强烈的窒息,僵硬了她的动作。
这时,有人已经凌空而跃,如疾风般迅疾的剑气快速向自己逼近,这股剑气使得她找回了知觉。
手中无兵器抵挡,她一咬牙,身子后仰,从屋顶滚落。
地面,是冰冷的石头,这么一摔,自己的身子骨算是要重新找司徒漠来休整休整了。
至少,比挨上一剑丧命强。
玉琉璃心里这么想着,还是双手护住脑袋,蜷缩身子,试图让自己受伤尽可能少点。
谁知道,料想的疼痛没有到来,而是被人接住了。
那人的怀抱很熟悉,熟悉的让她分分秒秒产生要砍了这个男人一双手的冲动!
“你是谁?”赫连喜开口,声音里带着丝丝颤抖,连着抱住她的手都在暗暗用力。
玉落是玉琉璃的亲妹妹,两人容貌极像,赫连喜看着“玉落”那张脸,不由想到了那个死去的女人。
睁开眼,玉琉璃看到了那张被自己日夜怨恨的脸。
一身艳红,上面用金线绣制腾龙暗纹,如天神般俊逸的面孔,仿佛生来就该是这个世间的主宰。
此刻,几缕乌长的发遮挡了他半边剑眉,一双如漆般邪肆的眼眸定定的凝视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三妹,你放肆,还不快从王身上下来!”
要不是为了在赫连喜面前维护自己的形象,玉琉璃料定玉芙蓉是要亲自来把自己从赫连喜身上拽下来的。
玉琉璃一点都不想和赫连喜有所接触,想要从他身上下来,脚即将触碰地面,又被赫连喜抱起。
男人醇厚的嗓音在她头顶缓缓响起,“孤看三小姐从房顶摔下,腿必然软了,那孤就抱着你,送你回你的院子。”
不等玉琉璃拒绝,赫连喜已经在小厮的指引下,大步往她的院子走。
被赫连喜这么抱着,从胃里泛起的恶心感。
好不容易忍到了赫连喜把自己放床上,她正要说点虚伪话,恭送赫连喜离开。
赫连喜却是先行开口,“琉璃和孤说过,她有个同胞妹妹,就是你吧,你和琉璃很像。”
修长的手指拂过玉琉璃的脸颊,眼中是道不明的情绪,有愤恨,更有眷恋。
被赫连喜这么摸着,玉琉璃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对赫连喜动手。
她装作女子害羞,躲开说道:“玉落和姐姐琉璃是同父同母,王,时候不早了,玉落想睡会……”
掀开被子,就要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身后,玉芙蓉也在催促,“王,您说了,看过祖母后,得回宫处理事情,是不是该走了?”
赫连喜还是没走,而是坐在床边注视着”玉落”,良久后,叹了口气,“你一定是在怨恨孤处决了你姐姐,这才不想理睬孤。”
玉琉璃不说话,在赫连喜眼里就是默认。
也不理会玉芙蓉还在一边,他自顾自地说道:“琉璃,曾是孤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此话一出,站在赫连喜身后的玉芙蓉脸色立刻变了。
袖子下,握拳的双手,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长长的指甲扣进掌心,沾满鲜血。
床上,玉琉璃听着赫连喜的表白,心中再生不出半分涟漪。
如果没有那一天的剥皮毒喉,她一定会相信赫连喜说的。
如果没有那三年的深埋棺椁,她一定会欣喜的扑在赫连喜胸口,痴迷的爱恋着这个男人。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在把通奸、弑君这两项罪名加诸她身上之后,这个男人还能装作痴情模样,说着对她的爱恋,玉琉璃真想鼓掌拍手,大喝,“赫连喜,你真是好演技。”
玉琉璃低着头,眼角讽刺愈发明显,轻声道:“王的这份深情,九泉下的姐姐,一定能感受到。”
“她?呵……”赫连喜摇头,眼中满是怨恨,“她要是真的感受到,就不会和奴隶做出那档子事,更不会用魅术在牢狱里行银邪之事,妄图畏罪潜逃。”
玉琉璃眼角笑意愈发冷冽,到底是谁为了掩饰自己的丑事,做出下作事!
她真想给剖开赫连喜的脑子,让他好好瞧瞧,他脑子里装的那些记忆,究竟是不是都是他自己的妄想!
永远无法忘记,三年前,赫连喜是以何种手段得到的皇位。
她最亲近的婢女玲珑被他们屈打成招,成了对先皇下毒的罪魁祸首,更成了敌国大宁派来的奸细,推入五毒窟,尸骨无存。
而她,这个玉家的大小姐,龙腾国黑翼军的主帅,成了那场谋逆大罪的主使者。
更无法忘记,在她逃离皇城后,赫连喜和玉芙蓉在让她背上叛国罪后,又是如何陷害她与奴隶通奸的种种。
为救一个不该救的人,她身中数刀,不幸被玉芙蓉的手下抓住,把她带到了奴隶司,让奴隶司的数百奴隶侮辱她。身上没有力气,只能任由那些奴隶像是抢猎物似的抓咬。
身体仿佛要被撕裂,除了疼,还是疼。
似乎是过了一生一世的光阴,房门被打开,一道光照射进来,那些奴隶就像是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四散逃开。
赫连喜和玉芙蓉就站在门口,像是看世间最下作的女子一般,看着她,命令手下拖她进了天牢。
冰冷潮湿的天牢,蛇虫满布。
晚上有老鼠啃噬她的肌肤,玉芙蓉会挥动着铁鞭子抽打她的身体,对她说道:“这是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