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娘亲之死
想到了那个戴着蝴蝶簪子的丫鬟，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那支簪子却是很眼熟。
是玉制的，两只蝴蝶眼睛耀目而多神，多半以深海黑珠装扮，而蝶翅又以点漆之法描绘金边，是一支极其显贵的簪子。
仔细想了想，玉琉璃想到了这个簪子是哪里的了，是祖母陪嫁首饰里的一个。
当年，她要和赫连喜成亲，祖母曾经把她那些陪嫁的首饰，给她看过，还拉着她的手说，要把这些首饰都送给她当嫁妆。
她一眼就看中了这只蝴蝶簪，可惜，世事难料，她终是没嫁给赫连喜，还差点把自己这条命给折进去。
只要查出这只簪子，在谁那，就能找到给祖母下毒的凶手。
玉琉璃往祖母的卧房走去，打算找祖母贴身的刘嬷嬷问问清楚，究竟是谁在帮着祖母看首饰的。
静心堂，床上老妇人，眉头紧皱，似乎陷入浓烈的痛苦中。
靠近祖母，玉琉璃弯下腰，伸手试图抚平祖母眉间褶皱。
一道哑沉的女人声音从背后传来，“三小姐可真孝顺，一个时辰前刚来看过老夫人，这么快又来了。”
转头，她看到了一个下辈子都忘不了的人——玉芙蓉亲娘王氏身边最为看重的嬷嬷赵芳。
身穿黑色宽袖锦衣的赵芳在对她笑，牵动嘴角的黑痣，莫名的阴毒诡异。
和三年前相比，这人头上生了不少白发，两颊颧骨高了不少，
瞧着那张脸，往事如恶流翻涌。
夜深之时，玉家后院。
枯井旁站着一个双手被缚的可怜女子。
“大夫人，二夫人入府三年，与老爷恩爱非常，更是把府内管事都交到了二夫人身上，怕是已经很久没去你那了吧。”
女人的嘴巴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圆瞪双目，不住的发出，“呜呜……”声。
看着女人惊恐的表情，赵芳笑出了声，她双指夹住一枚泛着蓝光的银针，往女子面前挥了挥，说道，“相府正头夫人，你当的够久了，该换人了。大夫人，只要你愿意跳井自杀，我就放过你那两个女儿。”
“一个十岁，另一个才八岁，正是鲜嫩的年纪，因为你这个做母亲的，白白丧了命可不好，你说呢？”
松开女人，赵芳就在一边静静看着她的选择。
同样是女人，同样是做母亲的，赵芳清楚知道，这位相府的大夫人会为了自己的孩子，做出何种牺牲。
她是不怕大夫人，不会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的。
“不要动我女儿，她们是无辜的……”声音颤抖。
“看你的选择，做了对的选择，你的女儿才会有好下场。”
转头，看向赵芳，女子眼中泛泪。
她是皇室旁支遗孤，生来就是高人一等，就是经历了三十多年岁月的洗涤，遭受了三年不公平的对待，临近死亡了，也是极雅极美的。
“我要你主子发誓，若是敢动我女儿，他日，她必日。日夜夜受尽万毒噬心之苦。”
“好，我应下了。”长廊阴影下，王氏走出。
她是特意来看这位时时压在她头顶的女人，最终是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看着女人绝望的面孔，她就知道，自己会是最终的胜利者，成为相爷玉妄身边唯一的女人，唇边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听着王氏立下誓言，没有犹豫，一袭白衣，跃入井内。
躲在树丛的玉琉璃想要冲出去，抱住跳井的娘亲，有人捂住了她的嘴。
“出去，会死。”冷冰冰的四个字从身后男孩唇中吐出。
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庞，却是知道，这人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
她年纪还小，不明白自己一出去，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怨男孩不让她救娘亲，狠狠咬住他的手掌，想要逼他放手。
“嘶。”鲜血的腥味。
男孩没有呼痛，仍是死死地拖住她。
直到王氏和她手下离开了，这才松开。
“啪！”她给了男孩狠狠一巴掌，“我恨你，我娘没了，你高兴了，高兴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坏，这么坏……”
流泪满面，她哭得泣不成声。
许久，一个低低的声音幽幽飘来，“你至少还曾拥有过娘亲，我却……从未见过她。”
男孩的面容影藏在月影中，苍白的可怕。
那一刻，她从男孩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凄清哀凉。
看着这人近乎透明的侧颜，她觉得他就像是突然出现的鬼魅，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似是被妖魅蛊惑，她不自主的想要靠近这个男孩。
伸手拉住他的，算是给他安慰。
这只手很凉，就像是从冰里捞出来了。
男孩动了动，似是要把自己的手从她那抽开。
她没松手，就这么一直紧紧地抓着不放。
“你好冷。”她想要把自己身上的温度，传递给面前这个人。
男孩愣了愣，靠近她耳边说道，“你记住了，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给你娘报仇。”
看着男孩的脸，她握拳，一字一句坚定，“我一定会变强，害过我娘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信你。”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算是做最后的告别。
两人靠的那么近，她能清晰的看清楚他的眸子，淡蓝色，比琉璃更璀璨。
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会抓住男孩的手，问清楚他是谁，可是这个世上，机会只有一次，正如凡尘相遇，很多人，一辈子也只会遇到一次。
错过了，就是永远。
抬眸，玉琉璃看向赵芳，她知道自己来看祖母的时辰，也就是说这个人一直在祖母这边盯着。
赵芳的主子王氏，可不是个会尊老的主，赵芳在这里，必有诡异。
“我担心祖母，想要守在祖母身边。”
目光搜寻，竟然看不到祖母的贴身嬷嬷刘嬷嬷，这又是怎么回事。
“夫人听闻三小姐刚回来，对三小姐想念的紧，想要见见三小姐，三小姐先跟我走一趟，再来看老夫人如何？”
赵芳自认自己和府里别的下人不一样，在小姐面前不用奴婢，而是用我这个自称，可见完全不把“玉落”放在眼里。
王氏要找她？哪会有好事。
玉琉璃说道，“姨娘一直生病，在春暖阁躺着，做小辈的也不好去打扰。”
她叫王氏为姨娘，赵芳脸色一下变了。
“三小姐慎言，我主子是相府正头夫人，你该叫她母亲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