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异样
不止餐厅，连走廊上也骚动一片，无数的细细碎碎声音。
“凌少来了，真的是凌少。哇，凌少好帅。”
“凌少，快看，真是凌少。”
“哇，超帅。”
皇甫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隐忍着怒哼。
“凌少，我跟李明宇之间的事，你可从不插手，难不成你也看上这妞了。”
饭来了，凌傲低头吃饭，眼皮也没往白梅脸上瞧，满不在乎的说。
“这妞谁啊，我不认识。”
“新来的转学生，李明宇的女朋友。”
皇甫卿说，白梅松口气，眼望怀怀疑疑的李明宇，忍不住胜利的挑眉，用眼神告诉他，瞧吧，真不认识。李明宇也是挑眉，深遂的眼底亮晶晶的，完全没有得知真相后的不悦。白梅皱眉，不明白了。
“凌少，今天鲍鱼不好吃吗？”
有人问。
凌傲没胃口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吃着吃着，吃出满肚子火，脸色越来越黑，扔掉筷子，蹭得跳起，一拳就对着皇甫卿打了过去。
皇甫卿没料到他说打就打，没有防备，登时被击中，摔倒在地，带翻了餐桌。一时间餐厅大乱，惊叫声，餐盘碎裂声，然后有人吓到向后退，踩到了人的怒骂声，还有看热闹凑过来的。
白梅也被惊到，虽然对凌傲那种没有预兆的挥拳头看过多次，但是现在在学校，还以为他会收敛。本能的站起，往后退时。李明宇就在身后，抓住她的手臂，转身就走。
她被带出门，远远的看到训导校长他们过来，再看乱腾腾的室内，凌傲是追出来的，只追到门口，或者因为那个承诺，或者看到了她眼里的哀求，他停在那里，眼睁睁的望着她被带走。
一个下午她都没有心思上课，知道凌傲肯定是受处份了，或者更严重，一般学生有暴力倾向，学校会找家长。如果找家长，凌先生一气，凌傲说不定又要被送去路华街。
她想了一下午，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想路华街是什么地方。
一放学，她便心急如焚的回家，管家果然立在书房门口，书房里果然也都是怦怦怦的砸东西声音，然后是凌老爷单方面的怒骂声传出。
“第一天上学，你就打人，你究竟怎么回事，你不是要去上学的吗？不是你想去上学的吗？不是你要求去上学的吗？难道就是为了去打人吗？啊？到底是什么原因，挥拳头总要有理由的。那皇甫家的小子怎么惹你了，能挥拳头了不起吗？有种你就把皇甫家搞垮，不就是一家传媒公司吗？没能耐的人才只知道用拳头。……”
“……”
“你哑巴了吗？给我说话，你这臭小子，不长记性的臭小子，……臭小子，你给我站住，站住……”
门开了，屋里乱得触目惊心，凌傲出来了，一脸沮丧，任凭屋里怎么怒骂，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经过客厅上楼，眼皮都没抬，仿佛没看到门口的白梅。
白梅有些错愕，潜意识里，她甚至觉得凌傲大概是看到了那张李明宇的画像，或者她跟李明宇一起吃饭，他才会生气的，半个月的相处，也许是同龄人的关系，在这家里，她觉得跟凌傲很亲近，虽然她总是表现的不理不睬，但是凌傲喜欢缠她，那是肯定的。
难道不是吗？果然是她想多了。
经过客厅时，又看到凌傲立在二楼的栏杆边，就象第一次见到那样，他垂着头，一眨不眨的看下边的她，表情异常严肃也很疏远。
白梅犹豫了半天，最终也没能鼓起勇气上去问他点什么，推开玻璃大门，往小楼走。走到喷泉池边忍不住回头。二楼空空的已经没人了，大概是回房了。
她叹息，心里闷闷的。吃完饭回阁楼，便把这事搁下了，下周有摸底考，她虽然实力不够，但也不想考太差，想尽最大努力看看自己在哪个档次。
书本刚拿出来，凌傲便来砸门了，不是敲门，是砸门，她一向烦这个声音，但是今天，她立马跳起，无比着急的去开门了。
“怎么样？学校处分你了吗？凌先生让你去路华街吗？明天上学吗？”
这是她一个下午都想问的。他立在那里，呆呆的注视她，许久才低喃。
“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打他。”
“对啊，你为什么打他？”她一侧头，不悦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在学校挥拳头，暴力事件很严重的。凌先生怎么说，你要不要去路华街？”
“白梅，你什么时候搬出去？”
“啊？”
她还没反应，他的头已经凑了过来。
“头有点痛，替我看看那个伤吧。”
“怎么又痛。”
她皱眉，伸手扒他的发，轻轻的揉那个伤口，很担忧。
“去医院拍个片吧，怎么老痛呢。”
“嗯。”
揉了好一会，她有点不耐烦，替他理好发，想再问问他下午的事，他的头未离开，往前凑自然的搁在她肩上，仿佛很累的样子，精神也很差，事实上，他的精神和体力，要么亢奋至极要么很萎靡，感觉没有正常的时候，让她很多时候都会怀疑他是磕药了。
“你怎么啦？”
“白梅，我们结婚吧。”
“啊？”
她震惊了，无法接受这么跳跃的思维，一用力就把他推开。震震惊惊的望着他，他笑了，这会一脸灿烂，精神也好了，弯腰看她脸。
“吓到啦？还是太高兴了，我们要在哪举行婚礼呢，雅典大礼堂，维也纳歌剧院，要不去斯特哥尔摩，举行土著婚礼怎么样？”
她无语了，严重怀疑这家伙不是脑袋有问题就是精神有问题。
“我要复习了。”
她伸手关门，他眼疾手快，先一步进来了。将近190的身高在这阁楼显得分外不搭调，必须时刻弯腰。
“怎么那么矮，怎么住啊，去我房间吧，反正我们要结婚了，以后我们住一起吧。”
“谁跟你住一起，快点走啦，让你爷爷看到，又要说我带坏你，快点走。”
“不行，我要住这，谁让你跟李明宇一起吃饭的，还一起吃了半个月了，开学到现在，天天一起吃饭，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啊，知道正泰集团吗？全亚洲的建筑业龙头老大，知道一日入账多少吗？想嫁进正泰，做梦去吧。”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试了试弹簧，爬到床头舒服的躺着，甚至还拍拍身侧。
“来，睡这里。”
她翻眼，居高临下看他。
“我没做梦，知道正泰，也知道凌氏，所以，绝对不会躺你身边，给我滚。”
“你这女人怎么不明白呢。”他坐起，一本正经的说：“凌氏跟正泰当然不一样，凌氏只有我一个继承人，没人跟我争，李明宇的妈数也数不清，不管血亲还是法律上，他爸有多少儿子，你知道吗？哪天他爸歇菜了，李明宇的苦日子就来了，光打官司争财产就是一段必经的过程。他需要一个坚强的厚盾，那个厚盾你做不了。”
分析还真透辙，她太惊讶，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番金玉良言，会出自他嘴里，她讥笑。
“怪不得你有恃无恐，整天气你爷爷，原来你笃定没人跟你争，你爷爷没法拿你怎么样，真卑鄙，你爷爷上辈子欠你的吗？要天天受你气。你这浑蛋还好意思说。”越说越气，随手抓了本书拍拍拍的敲他头，边敲边骂：“你个败家子，狗嘴里还吐出象牙来了，真看不出来啊，知道没人跟你争，就更加要争气，你爷爷多大年纪了，你还天天气他，那天送你去路华街，他都哭了，我到现在心里还疼着呢，叛逆是吧，我也十九岁，我怎么不叛逆啊，啊？混蛋。……”
“别打，别打。……”
那书又重又厚，砸下来真不是一般的疼，他上窜下跳，四处躲，最终抓住她的手，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倒在身下，钳住她的手，气呼呼的说。
“打到我头了，下手这么重，我头还痛着。”
“活该，放开我。”
“不放。”
“放开。”
她挣扎，手脚并用，挣不开钳制，却能翻身，一翻身就换了姿式，把他压在身下了。他觉得好玩，翻身又把她压回去，两人滚来滚去，弄得气喘吁吁，最终白梅先累瘫。四脚朝天的躺在那，动不了了。他便侧躺，用手肘撑着头注视她，感觉到她的身体靠在他怀中，暖暖的软软的很舒服。
“白梅……”
他轻唤，黑眸里有一层柔和的光，这一会看着，难得是正正常常的。
“嗯。”
“白梅，……”
和往常很多次一样，他只是喜欢叫她名字，并不是真有话要说。大概是真累了，这样喊了几声后，他就睡着了。
她侧身，细细的看他，也许是灯光柔和，也许是夜色寂寥，他卷缩着身体，浓眉微促，睡得安静而可怜。
她震惊于这个措词，这么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这会看起来，确实很可怜，……居然会有可怜的感觉。
她坐起，拍拍脸，振作了一下，想起下周的摸底考，今晚的复习还没开始呢，赶紧跳下床。
复习到十一点，正愁晚上没地方睡时，听到外头乱腾了起来，她去开门，正好看到西兰一脸焦急。
“少爷不见了，车子也没开，保安也未看到出门，不知躲哪去了。”
“啊？”
她呆住，指指屋里，好小声的说：“我们在复习，他睡着了，要叫他吗？”
西兰忙进屋看，果然是睡着了，扭头就跑。
“太好了，还以为出事了，我去通知管家。”
然后管家来了，老爷也来了，还有秦医生。狭小的阁楼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大家都站在门口，只有秦医生进屋，应该是来检查他身体的。白梅看到他带来了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