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定要问个清楚
燕王府。
想着方才程文侃侃而谈，举止有度的样子，朱棣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恰似今天的一切都是那位算命道人安排好的一般。
令他心生狐疑。
“禀王爷，有一封淮阳长史大人发来的密报，说是要王爷尽快查看。”
王府内下人快步走到堂前，传令。
顿了一下，朱棣将程文的宣纸放入怀中，伸手接过了下人的密报。
凝目看去，密报上娟秀的小字映入眼帘。
燕王吾兄亲启：“阿兄，惠书敬悉，铭感五衷。”
周王来信！继续往下看去：“建文帝倒行逆施，义行不具。”
“枉顾太祖仁义，听从奸佞，分削藩宗。”
“。。。。。。。。”
朱棣脸色一沉，有些不好的预感。
“弟为全大义，已举家废为庶人，迁徙漳州。”
“兄高筑北平，功名赫赫，往日朝中多有仇怨，值此时刻更应慎言。”
“谨此奉闻，勿烦惠答。”
他脸色阴沉的看到结尾，重重的拍了一下檀木案几。
建文帝真是好狠的心，朱塑乃是他的同胞兄弟，立藩开封，以宋宫故地为府。
谦逊待人，从未逾越过封地半步，觐守皇权，诚诚恳恳。
乃是藩王中最为亲近朱棣的人，居然落得如此下场，举家废为庶人。
他心中已是怒极，突然想起程文之前交给他的那张宣纸，赶紧打开。
只见纸上只写了一个字“反！”！！
反？
反谁？
建文帝朱允炆？！！
这的确是朱棣从未设想过的一条道路！
这是谋反！欺君夺权，乃忤逆天意的重罪！
难道要让他效仿那太宗皇帝来一场玄武门事变，落下个以叔弑侄的千古骂名？
可若是不这样做，这王府一众家眷便要沦落为与五弟相同的命运，叫他如何甘心！
朱棣攥了攥拳，骨节捏的咔咔作响，将宣纸放至烛台点燃，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着他的脸阴晴不定。
有些踌躇，看来明日还需去找那算命先生问个清楚！
一晚无话。
朱棣在床上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窗外清冷的月光照在床头，令他有些烦躁。
第二日一早，朱棣便带了几个亲信独自走出王府，来到了宣德门等候，为了表示诚意，他甚至亲身站在了大槐树下。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朱棣站的脚都酸了，程文还是没来。
朱棣咬了咬牙，擦擦汗，继续坚守。
很快便已至申时，天色已黑，家家户户挑起了烛火，可程文还未现身。
槐树下已经无一人等候了。
朱棣有些急了，按理来说以他的雄韬伟略不会如此轻易失去方寸，但是建文帝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削藩在即。
程文未卜先知的本领当下已经成为了自己唯一的依仗。
所以他迫切的希望找到程文为自己出谋划策，指点他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王爷，天色已晚，回去吧！”
久等未至，朱棣有些失望，落寞的上马回到府中。
第二日朝中密探又传来消息，建文帝已经开始颁布了削藩令。
齐、湘、代三位亲王分别收到了圣旨，便是以“莫须有”的罪名指责藩王分封而治，却暗自屯兵，发展势力，意图不轨。
一石激起千层浪，天下间哗然大乱。
朱棣越发焦急，看来建文帝真的铁了心。
这三位藩王分别镇守疆域腹地，低调发展都引起了注意。
更别说自己这个驻守北疆，手下兵强将广的燕王了。
朱允炆肯定会对他动手！
坐以待毙不是朱棣的风格，他立马骑上马再次来到宣德门。
还是一无所获，程文仿佛消失在了这偌大的北平城中。
终于等到第三日，程文慢悠悠地来到槐树下，支起摊子。
闭目养神。
查看着脑海中系统：“成为朱棣谋士进度70%。”
他会心一笑，一切尽在掌握中！
朱棣为何这两日遍寻无果？
自然是因为程文躲了起来，耍了一手欲擒故纵的把戏。
经过这两日的苦等，想必燕王朱棣如今已经是求贤若渴。
果然，很快便朱棣风尘仆仆的赶来。
来到他面前，苦笑着说道：“先生这两日真是让我好找。”
程文装作不知：“你找我作甚？”
朱棣润了润嗓子：“先生前些日子交给的那封纸我已经看了，在下愚钝，心有疑惑，还望先生解答。”
程文微微一笑，早已准备好了说辞：“此事不急，你坐下慢慢听我道来。”
燕王朱棣毫不犹豫地坐在了槐树下，洗耳恭听。
“历代贤君，莫如洪武。”
“明太祖天授智勇，崛起布衣，纬武经文，统一方夏，凡其制度，准今酌古，咸极周详，非独后代莫能越其范围，即汉唐宋诸君诚有所未及也。”
程文娓娓道来，歌颂着明太祖的功绩。
朱棣听得暗暗点头，父皇出身卑微，能走到如今君临天下的确了不起。
程文一顿，话锋骤转：“可是临终却犯了大错，传位建文帝实在令人匪夷所思，非明君所为。”
这句话直接说到朱棣心坎里，令他神色变了又变，从座上惊起，有些微怒道。
“先生，如此评价太祖与建文帝怕是不妥吧！”
“天心人授，皇权至上，不可妄加议论，还请慎言！”
程文心中感叹一声，这燕王还真是谨慎！
在这北平城中还如此严防，唯恐泄露风声。
看来自己需得下一剂猛药！
随即朗声道：“那么足下觉得建文帝打着莫须有的罪名下令削藩是对的喽？”
“如今不足五日便接连下削了三位藩王，阁下不妨猜测一下下一个将会是谁？”
“这大明疆域内如今最令建文帝寝食难安的是何人？”
朱棣被他问的沉默了，那人是谁，他当然一清二楚。
“还望先生赐教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