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顶白帽子
程文的一番话，说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而朱棣，也是尴尬一笑，“先生怎么想着要问这个了？”
“王爷只管回答便是。”
瞧他这副架势，若是朱棣不说，只怕也难以从他口中听到半句计策。
朱棣见此，也只得开口，“仙帝临终前曾说过两件事，一是削藩，二，若是朝中有臣为奸……”
接下来的话，朱棣不曾说下去，但在场众人却全部明白了过来。
朱棣瞪大了双眸，看向了程文，而程文，则是轻轻点头，作为回应。
“程先生，此计一出，便再无回头之路了。”
身旁一人劝道。
“若非如此，尔等可有更好良计？”
程文不慌不忙，缓缓说出一句，先前前来劝阻之人此时也是瞬间闭上了嘴。
“况且，这政史之事，哪一件不是没有回头路的？如今王爷若想保住自己，唯有此法。”
一番话，说的众人不敢多言，就连朱棣也只是阴沉着一张脸，似乎也是在心中权衡着一番利弊。
“王爷先前若不曾为程某计策动心思，也不会再次找到程某，如今大计在策，王爷也不必犹豫。”
说着，程文又追加了一句，“其他几位王爷的下场，王爷也应该是知道的吧？”
最后的这一句，无疑是在朱棣心中悬着的那块钉子上猛敲了一下，让朱棣彻底没了退的想法。
“只是，这清君侧贸然行动，便需要个由头才是了，如今这天下，无人不说这皇上圣明，这朝中臣子做事更是小心，要如何才能行动？”
一句话，便让众人彻底没了退路。
如今燕王已有了反意，他们这一众若是顺从燕王，便也只能跟谁。
“这个嘛……”
程文的一双眼环视四周，唇角扯出一抹弧度，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封好的锦囊。
“此计策已然在其中，还请王爷自行斟酌。”
程文说罢，小心的送到了朱棣的怀中。
话已到了这般地步，也就没什么退路了，众人心中各有各自的想法，却也寻不得半分的出口，只能是憋在心中。
天色渐晚，这一众人也是纷纷离开。
“这个程文，出主意怎能如此大胆，这一步棋，走的可是太险了啊。”
“就是啊。不过，这也未尝不可，不然，真的要任凭削藩？”
“这位先生，如此一计，只怕……”
众人自说自话，倒也随即离开，只有一人还跟随在朱棣身边。
“你可有什么高见？”
朱棣淡淡的问道，在这之前，自己也只相信他一人。
“这程先生如此的想法，倒是与贫僧无二。”
姚广孝说着，脸上也多了几分的笑意，捋了捋自己身上的僧衣，“王爷可还记得，贫僧与王爷第一次见面之时说的是什么吗？”
朱棣点头，“那自然是忘不掉。”
那时，姚广孝无非是众多僧侣中的一员，却在自己经过讲经堂时拉住自己，说若是自己重用他，便要送自己一顶白帽子。
如此的话，若是他人，只怕是无法放在心上，可此话，却被这朱棣放在了心上。
自己已然是燕王，若是在这王上加一个白，那岂不是皇字？
众人皆在，朱棣自然不能回应，大骂姚广孝是个疯僧，口中胡言乱语，却在众人离开之时留下了姚广孝。
“如今看来，这顶白帽子不只是贫僧能给，王爷可不要错过此人，天意使然，民生何故？”
留下了这么一句，姚广孝拜别朱棣，也随之离开。
“天意使然……”
朱棣站在院内，喃喃自语，一双眼瞳中也多了一抹深邃。
进了门后，程文第一时间关上了房门，闭上眼细细的思考着自己今日的一切言行。
今日在座之人中，自己并没有认全，但想也知道，这在座之人中定有日后反叛之人。
看来提早的准备一个锦囊是对的了，只是不知道，这朱棣会在什么时候打开，又会在什么时候再找到自己。
“不过这姚广孝，确有几分不同，也难怪会被后世传颂为一位妖僧了。”
和程文所想的一样，当天夜里，这朱棣便找到了自己。
“程先生前些日子的一句反，一语点醒梦中人，可是今日这锦囊之内的字，本王却有几分不解，可否请先生解答？”
关上房门，朱棣询问着，而此时手中正拿着今日白天，程文曾送给自己的锦囊中的字条。
一个“等”字赫在其中，朱棣也正是因这一个等字而费解不宜，特等到夜神，将程文叫来。
“便是要让王爷耐心些，如今确还不是时候。这时机若是早了，只怕会打草惊蛇。”
“那要从何人身上有所突破？”
朱棣询问着，如今的他早已顾不得平日中的身份，只想着从程文的口中问出个答案。
“王爷只管耐心便是，其他的，在下自有安排。”
见程文不说，朱棣自有几分焦急，却也没有催促，随即便让人送程文回去了。
今晚的月色很美，一轮明月高悬于天际，仿佛在天上洞察着此时的一切。
走在路上，程文也不免多了几分的感叹。
现代自己求知若渴，将这史书上的内容翻看了一遍又一遍，却也半分也不及此时，能同这些史书当中的人物接触，这感觉只怕也只有自己一人能知了吧。
“程先生，慢走，这是王爷送给您的，白日中辛苦了，这夜里也补写宵夜。”
走在回去的路上，耳后忽的传来一女子声，闻听此言，程文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只见那女子款款而来，手中正端着一个盒子，其中装了些什么，却被掩盖了个清楚。
“替我好生谢谢王爷。”
如是说着，程文随即将那东西拿在了自己的手中，转身朝着自己房间而去。
自己不曾有吃宵夜的习惯，昨日来此，这王爷也是不曾送过，如今怎的特地叫人送给自己一盒点心？
心中想着，程文很快将盒子打开。
此时盒内躺着的，是十分普通的糕点，并无其他，但程文的脸上却缓缓撤出一抹暗含深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