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锋芒毕露
沈姝微长袖之下，粉拳微攥。
又嫣然笑道：“侯爷何必如此？侯爷若肯高抬贵手，民女自也不会亏待了侯爷。”
颦笑之间，眼眸旁红痣，霎是魅惑。
谢景晟不自觉敛了笑意，轻浮道：“哦？那可正中本侯下怀，本侯对自动投怀女子，素来是不会拒绝。”
言说着，便抬手要去挑弄她白皙面颊。
这侯爷，当真是放荡至极了。
沈姝微向旁躲了一步，令他手扑了个空，仍旧是笑吟吟望着他。
谢景晟面露不悦道：“小姐可是在戏耍本侯么？”
“侯爷误会了。”沈姝微轻盈却正色道：“倘若侯爷喜欢女子，民女出钱，请侯爷去盛京最大青楼逍遥。兰溪沈家纵然不曾步入官场，还在银子不少，便是请侯爷在青楼戏耍三五年，也绝无问题。”
“青楼女子，本侯见不上。”谢景晟摇动纸扇，淡淡道：“反是最喜良家少女。”
“良家女子，可需得侯爷明媒正娶，如今日武安侯般，登门提亲才可。”沈姝微语气略有讥讽。
谢景晟抬起纸扇，又要去挑她下巴。
她又是避开。
谢景晟就仿佛有些失去耐心，森然道：“小姐只怕还不知，如今你可是有把柄在本侯手中。”
“侯爷倘若高抬贵手的话，民女可以为侯爷提供一张药方。”沈姝微始终与那小侯爷保持些距离，淡淡道。
“药方？”谢景晟惊异，摇头道：“本侯不需什么药方。”
沈姝微转身，踱着步，抬了食指指向过廊柱顶上雕花道：“侯爷，可看得清那雕花下的那行小篆？”
“小姐又要戏耍本侯么？你可当真是本侯所遇女子当中，胆子最大一个。”谢景晟面色微异，冷声道。
果然，她猜得没错。
嘴角忍不住勾勒弧度道：“民女看侯爷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依民女来看，侯爷眼疾已然很重，倘若不及时治疗的话，将来恐怕失明！”
“你……”谢景晟啪一声，将折扇在掌心拍了。
他似很怕被人揭穿内心秘密。
此番便如是被激怒野兽般。
深沉眸底流露出邪魅目光，令沈姝微不由发慌。
早年间，她曾于野外遇见负伤狼王。那时，猎虎正围捕狼群，将狼捕杀殆尽，而那头狼又是身负重伤时，站在山坡之上，绝望长啸。
此间谢景晟周身气场以及那双阴鸷眸子，便像极了那负伤头狼一般。
敏锐而危险。
沈姝微怕了，向后退半步道：“侯爷善于推理，民女就不可以吗？”
“推理？”谢景晟皱眉。
“是，方才侯爷站在民女身后抚琴，民女便在侯爷身上嗅到一种淡香。初时，并未留心，现在细想起来，那还是玳玳花味道。玳玳花入药，多用力医治眼疾。”沈姝微故作镇定，凝视谢景晟双眸道：“依民女看，侯爷双眸眸底微红，眼球边缘却是渗透淡淡青紫颜色，寻常人或许不以为意，可民女出身医道，自然知道那是眼疾之兆。”
一番话，令谢景晟褪去了锋芒。
他侧身，避开她眸子，道：“只是小病，几日便可好。”
到这种时候，还嘴硬又有什么好处了。
“侯爷读医书，应该心知眼疾于各类疾病中是最难诊治。”沈姝微正色道。
“与你何干。”似是因被识破了隐藏，谢景晟锋芒毕露。
似乎也不再是那轻佻浮夸的浪荡公子了。
“民女早年间下乡收购草药，遇见一位专攻眼疾的名医，有幸跟他学了四五个月。”沈姝微假意不理睬他周身锋芒，仍柔和道：“假如侯爷不在沈老夫人面前拆穿民女，那治疗眼疾的独家药方，民女双手奉上。”
谢景晟侧身过来，向他逼近几步。
一股无形压力，凝重积聚在她肩头，令她不自觉又是退了几步。
喝了些清酒，本有些醉意，可此间，仿佛在他气场威喝之下，酒水都化作香汗飞掉了。
这男人，似并不是传闻中那般碌碌无为。
至少这对眸子，便不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纨绔子弟所能拥有的。
“你很聪明。”他不缓不急，微微摇动折扇道：“不过，自古以来，聪明的女人，素来没有什么好下场。”
话似有些绝对。
“那也未必。”她细声反驳，语气傲然。
谢景晟莞尔道：“好，太子殿下说的真对，你真是令人震惊。”
“侯爷过奖，民女也不过是求自保而已。”沈姝微盈盈笑着道：“侯爷也说很对，那小玩笑若是被沈老夫人知晓，定当会小题大做，闹不好，这盛京也就当真没有我们母女容身之地了。”
谢景晟摇头，大不以为然道：“你这边聪慧，没人能让你无容身之地。”
“今日侯爷对民女的称赞，实在过多了。”沈姝微垂眸，望着裙摆道：“不知，侯爷是否愿意接受民女这提议？”
“好，当然好。本侯对沈姝微小姐那独家药方，颇感兴趣。”
话锋一转，他似又原形毕露，嘴角勾勒，眉宇轻浮道：“小姐话可说完了否？倘若再没完没了说下去，只怕本侯就得在此解决了。”
沈姝微微楞，面颊微红，努唇道：“侯爷轻便。”
谢景晟发出爽朗笑声，转身摇动折扇，穿过长廊而去。
沈姝微望他背影，便觉痴然。
从前只觉皇族男人个个禽兽不如，倒还不知竟然有这般有趣的家伙。
不过，终究是皇族，将来也在清算当中，只给了他药方，以后便即两清。
他既然是太子一党，再次相见，也只会是仇人。
今日或许是喝多了酒，才会如此心神不定。
沈姝微调整呼吸，揉了揉因清酒而泛红面颊，转身，快步要回中厅去。
可才刚刚抬脚迈入中厅。
一杯清酒早已然泼出来。
她躲避不及，清酒自然落在胸口位置，染湿了大片。
“啊，当真是抱歉，抱歉，多喝了几杯！这脚下，可就踉跄的很了！”
说话的人，身子摇晃着，手里仍旧捏着泼空了酒的酒杯，嘴角斜着笑，冲她挤眉弄眼，毫不讨厌。
沈姝微认得他。
他是金陵陈家的大公子，陈道生。
“小姐，没事吧？不若让小生为小姐擦擦干净吧！”
说着，双手竟便伸向她胸前。
沈姝微面色一变，抬手，啪一记巴掌，便落在这放荡之徒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