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权衡取舍
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强扭的花不香。
在二先生明确拒绝之后，我没有再极力争取。
原本坚定信念就要赌这一次，但很显然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老四，你可能是累了，好好休息吧，等你清醒之后再来找我。”
说完二先生转头离开，走得非常坚决，难道是我猜错了吗？
我在两大对立阵营中喝到了同一种茶叶，难道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思想来去，我转手打电话给龙黑京，很快电话接通了。
我把所有前因后果全都说了一遍，以及和崔先生的交谈内容一字不差。
“京哥，你说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浩瀚，有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我不好说，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不过有一个人可以帮你。”
“谁？你该不会是说……”
“没错，你心里很清楚，只有他才能帮到你！”
“如果你能放下成见，虚心求教，一定能够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我知道龙黑京说的这个人是南万天！
在我认识的人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超过他的江湖经验。
“浩瀚，你自己做决定，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咳咳咳……”
电话那头传来龙黑京剧烈的咳嗽，声音中还带着一丝虚弱。
“京哥，你怎么了？”
“我没事，最近天冷有点着凉，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
“放心！”
挂断电话，我摸出一支香烟点燃，重新审视整个过程。
明明我发现了很多蛛丝马迹，明明在逻辑上也说的通，明明这有很大概率是一场黎家自导自演的局……
先是黎家遭到不明来源的打压，没有任何的反抗，就连二先生都要藏起来避其锋芒。
甚至都没有告诉我来源于何处，来源于什么家族，崔先生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紧接着鲨鱼集团叛变，联合耀光集团和老钱庄来势汹汹。
黎家好像没有任何的应对措施，也没有任何的反制，李先生和死屁佬全都避而不战。
鲨鱼集团中其他的鲨鱼成员，以及游隼那些灰鸽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一切在脑子里反反复复，找不到头绪。
换位思考，如果真的是黎家大先生做的一场局，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被我这样的人给看透看破？
可要不是精心做的一场局，最终逻辑上也说不通……
思来想去，我决定还是去南家碰碰运气。
南万天不一定能解开我心里所有的疑惑，说不定还会下更多的钩子。
可是现在别无他选，只能赌一次！
时间一晃而过，隔天一大早我带着牛头马面去置办年货。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号，还有两天就是年关，大街上到处都是卖年货的，年味十足！
置办了一大堆的年货，装了满满两车，浩浩荡荡来到南家庄园……
我先去看了我的师傅老奇葩，然后去南万天的书房拜访。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檀香的味道，清幽淡雅，沁人心脾。
南万天穿了一件深棕色丝绸面料的棉袄，上边印着铜钱福字的图案，头上戴了一顶海龙皮的帽子。
双手放在一个狐皮套筒里，眼睛半睁半闭，脚边放了一个小炭火盆，上边烤了几个橘子。
“小四回来了，坐吧。”
南万天的书房很特殊，在办公桌前摆了一把椅子。
这是一个单独的区域，江湖上的人来拜访他，都是坐在这把椅子上。
我脱掉风衣一屁股坐下，很平静的看着他。
不知为何每一次面对南万天的时候，我都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就像是在面对一个看不见底的黑洞漩涡，永远不知道底在哪里……
“小四，看你愁眉苦脸，两眼无神，看来你是遇到麻烦的事情了，说吧，碰到什么事儿了？”
“我只是没睡好，谁说我就一定要遇到困难和麻烦？”
“小四，我了解你，你小子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
南万天缓缓把手从狐皮套筒里拿出来，从炭火盆上拿了一个橘子放在手里。
我可以闻到橘子烤熟之后的香味，混合着香炉里的檀香，散发出一股很别致的气味。
“其实也没多大事儿，就是想听听你对黎家大先生的看法，以及对崔先生的看法。”
我直接挑破了这层关系，我知道南万天不会装糊涂。
“你想在黎家上位，可你还太年轻，根本不懂上位者背后的权衡和取舍。”
“在这场争斗中，黎家的沉默和退让不代表无计可施，相反是在观察局势。”
“静静的看着手下人为了各自利益和需求，产生的勾心斗角以及各种行为。”
“上位者只需要在背后调动这些人，让他们去到不同的位置，就能掌控全局。”
南万天轻轻剥开了橘子，但并没有吃，而是放回到炭火盆上。
“如果黎家一直躲避，难道所有人还会听黎家的摆布吗？！”
我提出了心里的疑惑，南万天并没有看我，而是低头用炭火盆烤手。
“人的内心都有贪婪，在想要达到某种目的的时候……”
“就会甘愿做出一定的牺牲和让步，也会去尝试一些从来没有尝试过的事情。“
“上位者只需要调控手下人做出牺牲和让步的尺度，就能轻松的掌控全局，拿捏每一个人。”
“一般处在下位者的眼界有限，认知思考都只能局限在自己的目光之内。”
“不管是争斗还是阴谋，所有表现都被上位者看在眼里，都在掌控之中。”
“在黎家掌控的圈层和圈子里，每一个位置都不是独一无二的，都是可以接替和传承的。”
“你想获得更大限度的支持，想要更进一步，就得看懂上位者的权衡和取舍。”
说完南万天缓缓拿起一个橘子丢过来，我接在手里热乎乎的，还有点烫手。
“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权衡和取舍？”
“很简单，你要做到因为你的存在，他的权衡会很从容。”
“也要让因为有你的存在，他的取舍能够没有后顾之忧。”
“只有做到这一点，那么上位者才会心甘情愿的扶持你，让你发展壮大。”
“可是扪心自问，现在的你，能做到吗？”
南万天话锋一转，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因为我根本做不到。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做到这些。
“难道是因为，黎家对我还不够信任？”
“其实很多时候信任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而是一个人所处的位置，以及这个位置能够发挥出的影响力。”
“如果你能做到，让你存在能更好的掌控全局，你就能顺利坐到你想要的位置。”
“如果不能，就算你掏空了心思，你也绝对拿不到！”
南万天这番话说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坚定清晰！
“可是我还没有坐到想要的位置，可有可无的一个人，又何谈影响力呢？”
“小四，在每一个圈子里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人心和人性各有不同，每个人的需求点也都各不相同。”
“那么上位者就需要位置调配，来摸清楚每一个人的底细。”
“从而把稳定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把那些不稳定的人排除在外，或者是另做他用。”
“你问问自己，你够稳定吗？就算黎家给你一个稳定的位置，你能坐得稳吗？”
南万天这番话再次让我愣在原地，我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是这个原因。
我自认为很适合接管鲨鱼集团，可是退一步说，我是在死屁佬搞不定的情况下，才有了这个机会。
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死屁佬才是黎家的首选，其次是龙黑京这种沉稳的老江湖。
这也是当初我为什么要把龙黑京推上去，形成三角形稳定的关系。
可是现在我要自己出头，那么三角形的关系瞬间崩塌，失败就成了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