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空前绝后
俗话说牛羊成群结队，猛兽总是独行。
野兽受了伤可以自己舔舐伤口，独自煎熬，可一旦被人安慰，就会受不了。
此刻我的眼圈有些发酸，我使劲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里所有的情绪。
“老鸽子，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死的！”
“什么都不用说，我心里全都知道，也都明白……”
“你斗不过那个崔先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刻老鸽子就像一位饱经风霜的父亲，面对一个被社会毒打的儿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就这种感觉，来的很是强烈！
我也知道老鸽子能来这里，是因为姓崔的做局给我安排了一身的罪名，说白了也是让老鸽子来给我收尸的。
“老鸽子，大过年的不能让你们白跑这么远，也算是来度度假，这里环境挺好的，气温也好。”
“别说了，肚子饿了，带你去吃点东西。”
“我还有那么多朋友跟着我一起，刚刚死里逃生……”
“你不用过问，白头鹰会安排好他们的。”
“别呀，大过年的不能把人送进去，对江湖人来说非常不吉利的！”
“怎么会呢？”
“这一次，你也算替我们争了脸，也算是立了功。”
老鸽子没头没尾这么一句话，直接把我给搞懵了！
不过转念一想，一定是老鸽子和这边的灰鸽子之间发生了点什么。
毕竟在名义上我可是老鸽子的人，在白头鹰那里签过字，是有身份的人。
老鸽子拉开车门，我跟着一起上车。
车子一路飞驰，此刻已经是凌晨一点。
刚刚下过一场大雨，街道到处都湿漉漉漉的。
海边的餐馆里都还在灯火通明，不少人在推杯换盏。
老鸽子随便找了一家，把车停在路边，此刻只有我们两个，没有其他人跟过来。
“老鸽子，你可真够大胆的，你就不怕咱俩在这里让人给宰了？”
“怕死还不出来吃饭了？坐吧！”
我们两个找了一个干净的位置，都是白色塑料简易的桌椅板凳，菜单上都是一些家常炒菜和小海鲜……
我一口气点了八个菜，全都要的麻辣口味。
“老鸽子，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我要两扎冰啤酒，咱们喝一杯。”
“臭小子，海鲜又麻辣，还要冰啤酒，不怕伤口发炎？”
“不怕，能活到哪一天都不一定呢。”
“小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改变了对你的看法。”
“哦？怎么说？”
“我觉得像你这种混江湖的年轻人，也并不那么讨厌。”
“哟，老鸽子，这话怎么说的？”
我一边嗦着螃蟹，一边喝啤酒，这一刻的感觉真的是久违了！
“年纪轻轻就能生死相搏，命悬一线还能有这么乐观的心态，真是很不容易！”
“以前我见过太多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承受不住太大的压力选择自我了结，离开这个世界。”
老鸽子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举起酒杯就是一顿猛灌。
“这有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都有自己的选择。”
“要是活够了觉得这个世界没意思，留下来反而是痛苦。”
“我就从来不劝任何人，因为每个人的选择都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不管好坏都由自己来承担，都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臭小子，我很纳闷，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个崔先生做局把我们都牵扯进来了，说你跟这边的灰鸽子发生冲突，还绑了人家的老婆孩子？”
老鸽子若无其事的看了我一眼，他还是没忍住说出来了。
“我靠！这些话你也信？他们对我动用私行是真的，脚指头都被拧断了好几根，不过不影响走路。”
“我知道你受苦了，真没想到你小子能死里逃生！”
“你知不知道今晚我来，都已经打算好替你收尸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是什么心情呢？我真的很想知道。”
“就像死了儿子一样。”
“嘿，瞧你这话说的，就跟你死过儿子似的，大过年的咱可不兴说这么丧气的话！”
此话一出，老鸽子满脸苦笑，我突然意识到我说错话了，可是我又不知道应该怎么拿话找回来。
“要是他还活着，应该跟你差不多大了……”
“老鸽子，来来来，喝酒喝酒，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以后只要有我在，等你七老八十走不动了，我来给你端屎端尿，给你养老送终。”
“我可去你的吧！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活到哪一天都不好说，十有八九你得走在我的前面去！”
老鸽子这话没有调侃的意思，而且我能听出来他对我的关心。
“尝尝这个螃蟹，入味了，麻辣口的，这个红烧大虾也不错，干巴巴的有嚼劲。”
“臭小子，要是所有的年轻人都能有你这样的心态，那该多好啊！”
“打不死的小强，百折不挠，神经大的都能塞进两条棉裤了。”
“老鸽子，我这样的肯定是少数，是怪胎，不知道多久才能出一个我这样的。”
“不过现在日子好了，以后可能很难再出我这种人，也就成绝版了。”
“毕竟谁家舍得把孩子五六岁赶出去？谁愿意把孩子养成白眼狼？”
“白眼狼？这话什么意思？”
老鸽子一脸认真的看着我，我把一盘鸡蛋羹拉到自己的面前。
“从小缺乏亲情，吃的苦受的罪太多，六亲不靠就会六亲不认！”
“白手起家的人感情淡漠，心狠手辣，能成大事心就越狠！”
“世界上永远不可能有完美之人，一定要经历常人无法想象的大起大落，才能换来如今的杀伐果断……”
“以及看待事物的通透，给人一种智慧，大气，冷漠的味道。”
我一边说一边扒拉着海鲜鸡蛋羹，这份味道真的是久违了！
“臭小子，在江湖里摸爬滚打这么苦，有没有想过换条路？”
“我还能换什么路啊？能认识你，能有灰鸽子这么个身份，就算是我烧了高香了。”
“对自己这么没信心？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嗐，我是个泥巴做的底座，上边不管做成什么样子都是不伦不类的。”
“底子改不了，性格想法，三观思维全都改不了的……”
“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已经很难再信任别人，我也很难再获得快乐。”
“各种套路阴谋把戏，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各种事情的本质，也一眼能看出来。”
“没有什么东西是能让我着迷的，也没有什么是让我看不透的。”
“说白了，对我来说一切都没有意思了！”
“臭小子，有没有想过走灰鸽子这条路？”
“嗯？我现在不一直都在走吗？”
“那不一样！”
“哦？有什么不一样的？”
“这一次你遇到那个崔先生，应该是挺不过去了，你也应该彻底明白江湖人和灰鸽子之间的差距了。”
“别人可以打你，你却不可以打他们。”
“哪怕很多事情都是一样的，可是没有身份就不占便宜。”
老鸽子这番话让我停顿了一下。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接着我开始大口大口的吃清蒸老虎斑，雪白的鱼肉蘸着汤汁，鲜美无比。
“小子，你以前只是在灰鸽子挂个名字，我打算给你一组人，让你成为真正的灰鸽子。”
“啊？我不是听错了吧？给我一组人带？”
“你没听错。”
“老鸽子，你这是缺钱了是吧？等回头我再想办法搞点钱，给你们搞点经费。”
虽然我嘴上说的若无其事，表现的满不在乎，可心里却很激动，也很期待。
因为我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