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静水流深
俗话说智者无言，静水流深。
一个聪明的人要学会沉默，凡事少说多做，三思而言，不会口无遮拦。
明白的事情点到为止，不明白的事情绝对不说，一知半解的事情要多听别人的意见。
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灰鸽子，而我是受过江湖洗礼的江湖人。
一场交锋即将展开，暴风雨来临前，总会格外的宁静。
我被他们拖拽到一个简陋的医务室，里面有个穿白大褂的女人。
戴着口罩看不清楚样子，但是能够通过眼睛来判断。
两个人把我按在处置病床上，打开了背身的手铐，像杀猪一样按着我。
女医生拽着我的胳膊，往下一拉，再往上一送！
“哇啊！”
嘎嘣一声胳膊又重新接上了，接着又是一股钻心刺骨的疼痛。
没有脱过臼的人不知道这种滋味，在重新接好之后短时间内不敢动。
可以重新获得胳膊的控制权，可以做出一些简单的动作。
在接好两条胳膊后，他们又重新给我戴上手铐，只不过这一次是放在了身前。
我头上出了一层汗水，女医生用纸巾帮我擦了擦。
在疼痛的刺激下，全身都快湿透了。
人难受到一定程度，就会变得极度焦虑，看谁都不顺眼。
我被带到一个审讯室，坐在了一张标准的老虎凳上。
坐下之后，身前一块横的铁板压住，限制我的行动和自由。
其实现在就算不控制我，我也跑不了。
在我的对面坐了两个年轻人，中间位置还空着。
不出所料很快黑帽子走了进来，他坐在了中间的位置上。
“南家老四，现在给你个机会交代。”
“你们想知道什么？给我一支烟，我全都告诉你们！”
我表现出非常配合，就是被折磨的失去了耐心的状态。
在没有耐心的情况下任何事情都不假思索，不会来回考虑，说话也会毫不犹豫。
甚至会给人一种早点结束，早点收工下班的感觉……
黑帽子摆了摆手，一个年轻人给我递过来一根烟，我猛地深吸一口。
“南家老四，你说有人告诉你，她出事后有人会来找你麻烦？”
“是的，我朋友跟我说过。”
“你说你这个朋友是女的，她叫什么名字？”
“侯悦，她叫侯悦。”
我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有任何的迟疑，但是故意控制语速和反应时间。
仔细看过审讯的人，都能明显的发现，人在精神恍惚的状态下，反应总是慢半拍，自身却察觉不到。
“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在咖啡馆偶遇，很偶然的机会认识的，她很漂亮。”
“她是什么身份？”
“她是灰鸽子的特训人员。”
“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她说的，她跟我上了床，全都告诉我了。”
此话一出，黑帽子的眼神瞬间眯了起来，隐藏眼神中的凌厉。
审讯中最忌讳的是情绪变化，尤其是有了利害关系的人，绝对不能作为审讯人员。
黑帽子的反应无疑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让我更加确信，他们和侯悦是一伙的！
“她还说如果她出事，很有可能会有人来找我，让我小心应对，实话实说。”
“接着说。”
“我们真心相爱，我告诉她，我在执行一项潜伏计划，我背后的人是老鸽子。”
“她说她也在执行计划，代号潜伏的计划，以前我去过几天特训营，我的编号是NVO开头。”
“因为我是江湖人出身，就连同期很少有人知道我。”
我故意说话没有逻辑，故意颠倒，这是人在恍惚时候的通病。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人在头脑意识清醒的时候才有逻辑，在恍惚的时候就会胡言乱语。
如果没有这个特点，那就说明人并不是真的恍惚，而是装的！
“我是受老鸽子的指派，潜伏进入江湖中，搜集证据和消息。”
“我今天是去按摩的，黎家在我回来之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他们躲起来了。”
在我说出这些信息的时候，面前的三个家伙脸色全都变了！
就算他们极力忍着，可是却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一直在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不经思索，毫无思考，并且说话逻辑混乱。
当表达不清楚的时候，他们就需要格外多的耐心，来甄别我说出的消息和信息。
他们在观察我，我也在观察他们。
我知道他们心里现在一定非常的震惊，非常不可思议。
尤其是我说出了NVO开头的编号，虽然我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但他们一定是知道的！
其实像他们这种执行潜伏计划的人，本身就很保密。
其他灰鸽子不了解他们，同样他们也不了解其他所有的灰鸽子，不能保证没有人和他们在做同样的事情。
“鲨鱼集团的生意链条是我搞清楚的，他们上下勾结走私贩卖，在边境有加工厂。”
“蛇头集团的段先生是我搞定的，为了获得黎家的信任，我一直在做忍让和牺牲。”
我故意迷迷糊糊的交代，钩子越下越大，并且越下越深！
我要极力营造出一种大水冲了龙王庙的错觉，因为彼此身份互相保密而造成了误会。
唯有这样，今天我才有可能全身而退，否则就有可能会被秘密关押。
一旦进入秘密关押的地牢，那就像是人间蒸发，从此不见天日。
就算外边的人想找我，都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就算花钱赎人，都不知道该去哪里花钱。
“南浩瀚，你执行这项潜伏计划的目的是什么？”
黑帽子改变了对我的称呼，这是一个很小的细节，从侧面来说他转变了对我的态度！
而且刚才我已经交代了目的，他现在又故意重提，就是想验证我说的是真是假。
“我要喝杯水。”
“给他！”
当一杯水喝下后，我定了定神，混乱的逻辑要结束了。
如果一直混乱前言不搭后语，那会露出破绽！
精神恍惚并不是一直都会恍惚，而是在不经意之间出现，又在短时间内消失。
“我要利用江湖人的身份作为掩护，把更多的潜伏特勤人员送到指定的位置。”
“并且替所有的人员做好掩护，保证他们的安全，同时也要……我能不能再抽支烟？”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眼巴巴的看着他们，没有香烟嘴里没味儿。
其实是用这个小小的要求，来试探他内心的态度，以及对我这些回答的态度。
黑帽子丢过来了一支香烟，看来他对我的回答很满意。
只有让他满意的回答，他才能满足我的要求和条件，哪怕只是一支香烟，也能试探出他内心对我的态度。
从侧面来说，他相信了一多半！
点燃了香烟，我缓缓吐出一口烟气，整个人也变得更加轻松。
这是一场矛与盾的较量，也是智与谋的较量，侦查和反侦察，审讯和反审讯。
在我交代问题的过程中，不声不响就把钩子给下出去了。
至于能不能甄别出钩子，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南浩瀚，你现在隶属于哪一个部门？”
“我以前在远山手下，现在名义上是在远洋。”
“但实际上我有一个新的部门是远程，这个部门很少有人知道。”
“一直在秘密进行，监视灰鸽子所有成员的一举一动！”
当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黑帽子彻底坐不住了，他让旁边两个年轻人离开。
审讯室内只剩下我们两个，黑帽子拉了一把凳子做到我的旁边，彼此面对面。
其实在黑帽子让身边人离开的时候，我就可以确信，他相信了！
如若不然，他就不会清场封锁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