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狂心歇时
俗话说谋士以身入局，举棋胜天半子
曾经我还一度渴望能够得到灰鸽子的认可，能够靠自己的努力成为其中的一员。
哪怕我知道自己是半路出家，知道自己要比其他人付出的更多，承受的也更多。
但最终结果没有改变，依旧是要被灰鸽子拿来做替死鬼。
“曾五爷，不得不说你看事情的角度很刁钻，也很准确。”
“如果我不以身入局，不下注赌这一次，那就没有任何赢的希望！”
此话一出，曾老五瞬间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整个人变得正经了不少。
“小四，你要赌这一次我绝对不拦着，你的脾气性格，我也拦不住……”
“你的伙伴龙黑京，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和你划清界限了吧？”
“只有提前看的清楚看的明白，他才会跟你划清界限，避免被你拉下水！”
“一旦看不清楚，他会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要开始往上走，要得到好处，分一杯羹。”
曾老五这番话没有提拒绝，可他字字句句都是在拒绝。
我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知道再继续拉他下水就没意思了。
“曾五爷，今天来这里受教了，这幅字写的不错，我带回去收藏了。”
我把潦草的这幅字卷起来，曾老五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四，孺子可教，回去挂在书房里，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不，我打算放在我的卧室卫生间里，以后有不通畅的时候看看，回味回味，那就能通畅了！”
“你小子！”
曾老五又好气又好笑地摇着头，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虽然曾老五替我解开了心里的疑惑，但我并没有全信。
因为我很清楚这些老江湖说话办事，永远都是七分真三分假！
离开曾老五的大宅院，淅淅沥沥的飘着小雨，我招呼人离开。
在路上我反复看着潦草的书法，虽然心里不想承认，但南万天绝对比我高一个维度！
一路飞驰回到龙湖庄园，天已经亮了，外面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我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冲了一壶茶水，坐在窗台前看着小雨点，静静的等着小欧和孩子。
早上八点，一直下的雨停了，阴郁的天空依旧很沉闷……
仿佛这只是短暂的休息，另外一场雨正在酝酿当中。
两辆商务车来到龙湖庄园，我主动下楼去迎接。
小欧在车里坐着没有下来，我直接打开车门，上了车。
彼此重逢，看起来她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头发也都重新长了出来，简简单单扎了一个小辫子。
原本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可真到了这一刻，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甚至感觉到了一些局促和不安……
“南哥，好久不见，你瘦了。”
小欧主动开口，打破了彼此的沉默。
“是呀，真的是好久不见，让你受苦了！”
我轻轻拉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腕上戴了一串佛珠，紧接着她把南战抱了过来……
小家伙看起来黑黑瘦瘦的，而且和我更像了，这一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南哥，他很像你，尤其是睡着的时候更像！”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他现在好些了吗？”
“没有，医生说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好了……”
“不会的，我给他起名叫南战，他要背负自己的命运，为自己战斗！”
“南哥，其实他这样也挺好的，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
此话一出，瞬间让我沉默了。
其实没有理想和梦想，那和无忧无虑又有什么区别？
即使得到和拥有的再多，要是每天都不开心又有什么意义？
曾经小的时候觉得拥有池塘青蛙和各种各样的昆虫，就等于是拥有了全世界。
此刻一家三口的团聚虽然是短暂的，却是温馨的，也是永恒的！
不关乎所有外界的因素，不关乎身份，也不关乎立场。
曾经我无数次幻想过，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会是如此的平静。
“南哥，这一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
“每个人都只会陪伴你走过生命中的一段路程，在离开的时候要学会挥手说再见，没有谁永远不会分离。”
“最终每个人都会离开，去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如果我不从以前的生活中离开，那我不会遇见南哥。”
“同样如果我现在不离开，我也不会开始新的生活。”
小欧这番话说的很平静，可明显是话里有话。
“告诉我，你想要的新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或许我可以帮你做到。”
“南哥，以前我什么都不信，但我现在相信了什么是因果轮回，我相信狂心歇时既菩提。”
说完小欧撸起袖子，亮出了她手腕上的一串菩提佛珠。
我并没有惊讶，也没有制止，反而感到欣慰。
因为我知道，她需要时间来抚平所有的一切。
吃斋念佛，无疑是最好的平复内心，疗愈自己的方式。
以前老奇葩跟我说过，很多人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跑去吃斋念佛。
其实他们不是放不下别人，而是放不下自己，需要时间来忏悔，来冲淡内心愧疚和罪恶感。
“小欧，如果你信佛，我支持你！”
“谢谢。”
“小欧，你愿不愿意给南战一次机会，让他有机会变得和正常人一样？”
“就算不能恢复如初，他也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但是有一个条件，这个条件或许你很难答应。”
“南哥，我知道是让他离开我身边，对吗？”
“小欧，这……”
“南哥，其实我知道做你的女人不容易，一开始我就做好了准备！”
“你南浩瀚的儿子，不可能像其他小孩子一样，而且他留在我的身边，我根本保护不了他，我也给不了他平静安宁的生活。”
“所以我愿意离开，把他交给能照顾好他的人。”
此刻小欧的善解人意，让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小欧一直受制于人，或许是家人，或许是把柄。
只有让他们母子分离，才能最大可能的淡化她被威胁和被利用。
“我想把南战送回南家，给他最大限度的保护，也给他一个机会，重新变得和正常人一样！”
“南哥，真的还能变回来吗？”
“我不知道，以前的时候从来没有成功过，但我想试试！”
“他不会再次被赶出南家了吗？”
“不会的，我向你保证！”
其实南家和老奇葩赶走小欧和孩子，完全是站在我的角度考虑。
从另外一个层面上来说，老奇葩想送出去的只是小欧。
老奇葩对小欧没有感情的羁绊，他和我不一样，他能完全理智的处理所有一切，但我不能。
“小欧，今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是我的母亲，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南哥，我这样的人，还配吗？”
“当然，不管怎么样，我从心里认定了你！”
我开着车直奔母亲的住处，母亲并不在南家庄园，一直以来她都在南家之外。
每逢半年月份的初一和十五，才会到南家的佛堂去上香。
来到母亲的住处，一个普通的小院子，虽然地方不大，但一切收拾的干干净净。
客厅被改成了一个小佛堂，立了一尊佛像，地上放着几个已经破旧的垫子。
香炉里有厚厚一层的香灰，母亲一身粗麻布的衣服，正跪坐在佛像前低头冥思。
我站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并没有出声打扰，母亲也没有回头。
“四儿，是你吗？”
“母亲，是我。”
其实能听出我脚步声的人的并不多，哪怕很久没有见面，可母亲还是能感受到我的到来。
这一刻我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久违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