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省油的灯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醒过来，上身光溜溜的。
衣服已经被全部清理，胳膊被包扎，而且冰冰凉凉。
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一阵阵的麻木和酸痛，我想这应该是麻药在起作用。
整个人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脑袋里像蒙了什么东西。
像是喝酒宿醉之后，脑袋里嗡嗡作响，需要再喝几瓶啤酒通一通，通开了之后瞬间畅爽。
而现在整个人都憋得难受，不知道是因为药物还是因为失血过多。
身体虚弱，总觉得全身没有一丁点力气，也打不起精神。
在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这种感觉特别难受……
突然有人扒我的眼皮，我赶紧使劲瞪圆了眼睛。
“这小子还真抗揍，这么快就醒了？”
“来，我看看！”
突然一张大脸出现在我的眼线，我看不清楚样子，只看到一道贯穿眉骨的伤疤。
我记得只有远征的脸上有这道伤疤，眼前模糊看的不真切。
“还真是醒了！可他醒的不是时候，还得接着睡！”
紧接着远征拉开了架势，对着我的脑袋咣咣两拳，打的我腿都蹬直了，眼前漆黑直冒金星！
我日你……最后一句在心里甚至都没来得及骂出来，再次陷入了昏迷。
“这小子留在这里早晚是个祸害，早晚得让人家给害了，不行带出去吧。”
“这小子有胆量，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那倒没事，从我手里过去的不省油的灯，这些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不差他这一个。”
在我耳边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像是置身于一个空当的峡谷，声音从四面八方不停的回荡。
在迷迷糊糊中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好像自己上了一艘船。
我甚至能够听到海浪的声音和海风吹过的声音……
像是灵魂出窍一样，以上帝的视角看着自己躺在一个房间里，离开房间外边就是漆黑的夜晚和潮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醒来时意识已经恢复了一些。
这一次我学聪明了，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
而是先悄悄往旁边打量了一下，确保周围没有人，也不会再挨拳头。
我悄悄握紧拳头，感觉身上充满了力气，不再是虚弱无力。
我彻底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真的是在一条船上。
这是一个不算大的船舱，我挪动着下床，但是却找不到自己的鞋子。
身上光溜溜的，上半身衣服已经被剪破了，胳膊上缠着绷带。
透过船舱门口我看了一眼，这条船是停在海面上的，距离岸边并不远，透过舷窗可以看到码头上星星点点的灯光。
我竖起耳朵，隐约可以听到旁边不远处有打牌的声音。
我轻手轻脚走过去瞟了一眼，果不其然是远征他们正围坐在一起打牌。
用矿泉水的箱子搭了一个临时简易的桌子。
桌子上边放着扑克牌，几个人叼着烟正在专心致志的打牌。
“咳咳。”
我干咳了两声，他们转头看了我一眼。
远征招了招手，其他人继续打牌，压根没把我当一回事。
“远征前辈，这是哪里？”
“你在我们的船上，这难道不明显吗？”
“那个，我肚子饿了……”
我揉了揉干瘪的肚子，一天没吃东西，饿的两眼发直。
“饿了你就吃啊？难道还等着我们喂啊？”
“后面有泡面，自己烧水去泡一个，火腿肠最多吃两根。”
远征头也不回的说了句，继续跟其他人打牌。
在场的五六个人，满身都是伤，其中一个的后背有大片的灼伤。
我看了看我现在的造型，又看了看他们的造型，一个个伤的比我还重！
心说要指望他们来照顾人，那好人照顾几天也能给照顾残废了……
肚子饿的咕咕叫，我冲了两个泡面，旁边箱子里是真空包装的卤蛋，还有各式各样口味的火腿肠。
等待泡面冲泡的时候，我站在他们旁边看了一会儿。
桌子上一把一把的钞票，不过全都是一块的。
按道理来说玩儿一块钱的肯定无所谓，但看他们都小心翼翼，甚至有些思索良久才放两块钱选择开牌……
赢了的嘻嘻哈哈，输了的捶胸顿足。
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我看出来桌子上打的虽然是一块钱，但这一块钱代表的可能是一百，一千，也可能是一万！
在很多地方的赌局上，一旦被抓，赌资就会被没收。
所以会用筹码替代，或者直接用小面值的一块钱替代。
这样也是了预防赌局里有人眼红，所以就会用约定好的小钞票，相当于是赌台底。
即使被人举报扫了场子，那也顶多搜刮一堆零零散散的零钱。
“小子，泡面好了，赶紧吃，吃完之后过来打两把牌！”
“老鸽子说你小子有钱，不得来给我们做做贡献啊？！”
“行，没问题。”
远征这家伙直来直去，没有绕弯子，凡事把话说在明面上，清清楚楚。
我扒了两口泡面，暂时填饱肚子。
原本我胳膊受了伤，怎么也得吃点有营养的好好补一补。
没有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最起码也得搞个清蒸鲍鱼，海参小米粥之类的。
现在就只有两桶泡面，感觉就像是进了土匪窝一样。
“喂，两桶泡面不便宜，一会要结账的。”
“没问题，多少我都付得起！”
我满口答应着，紧接着他们在牌桌给我腾了个位置。
我坐下后近距离看着他们，原本我以为我很惨，可是看看他们身上的伤，我这一点简直就是轻微伤，擦破了点皮。
俗话说不同的环境造就不同的人。
我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远征部门手下的人，很多都是职业的雇佣兵。
他们长期活跃在有冲突的地区，一般执行的任务是刺杀爆破，潜伏侦查。
这种人和其他人全都不一样，眼神平静淡漠却饱含杀意。
这种杀意也不同于往常的杀意，手里没有几十条人命，绝对出不来这种感觉。
“今天这个牌局是怎么玩的？”
“小子，箱子里有钱，用多少拿多少，一块顶一万，打完之后结账。”
“行。”
我就知道他们这些人肯定不玩小的，小的也看不到眼里去。
在我加入牌局后，他们一个个跃跃欲试，满脸兴奋。
显然是把我当成送财童子，当成大肥猪和大水鱼，不过我心甘情愿的入局。
正所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就像很多跟领导打牌的一样，送不出去的钱想方设法要在牌桌上输出去。
平时里拉拢不到的关系，通过牌桌就能短暂的联系在一起。
尤其是在吃饭前或吃饭后这段时间，已经变得比吃饭本身更加重要。
其实很多事情是在牌桌上需要谈完的，行与不行，是否要接下来继续开口，全都在细节当中。
“远征前辈，老鸽子那边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一直都在处理善后，这一次牵扯的层面太大，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收场的。”
“老鸽子有没有让我醒了之后联系他？”
“没有，只是让你养着，暂时不要露面，他会处理好一切的。”
“不得不说你小子是真会惹麻烦，捅的娄子都是大篓子，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听这话我心里有数了，其实我这一步虽然走的很险，但也是看准了才走的！
在泰山会给了我身份后，老鸽子立刻找到我，差一点点就要干掉我，我知道他怕我会脱离掌控！
从侧面来说老鸽子是很介意的，介意我跟泰山会走得太近，也介意我跟黑帽子那些人混的太熟。
因为左莱和侯悦这两方人，都不是老鸽子的人，都属于其他人的掌控。
如果站在联合的角度，那利大于弊，可要站在立场的角度，那有弊无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