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心中牵挂
我溜达着来到屋子后边，竖起耳朵听墙角，隐约能够听到叮叮当当敲木鱼的声音。
我悄悄爬上墙头，从后窗往里看了一眼。
让我没想到的是，跪着敲木鱼念经的并不是母亲，而是小欧！
她并没有剪掉头发，只是把头发盘起来，穿一身粗布的褂子。
一只手敲打木鱼，一只手轻轻转动佛珠，温柔安静，这种感觉和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
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小欧，她低着头敲木鱼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突然身后有人拍了拍我的小腿，我猛的转头一看，竟然是母亲！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我立刻对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和动作。
她摆摆手示意从墙上下来，我蹑手蹑脚的从墙上跳下来。
“母亲。”
“小四，我就知道是你来了，跟我进去吧。”
“母亲，我不想打扰你们，只是想看一看，看完我就走了……”
我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处境，也知道不能被儿女情长所牵绊。
因为人的心里一旦有了牵挂，那做事的时候就会畏首畏尾。
“小四，缘分到了，你应该去看一看的。”
“那我能偷偷进去看一眼孩子吗？”
“可以，等会小欧会给孩子喂饭，小欧是个好孩子。”
“嗯，我也这么觉得。”
“跟我进来吧。”
在母亲帮助打掩护下，我悄悄从前门溜进去，没有声张，躲在旁边的小屋看着。
小欧拿了一些东西进入房间，母亲立刻挥手示意让我到墙角的窗户下边。
隔着窗户，我悄悄的露出半个脑袋，屏住呼吸，看到了床上正在熟睡的南战。
也看到小欧给他准备了一些吃的东西，每一样都是常人难以接受的……
小欧很温柔的把老奇葩搞的那些东西，用勺子一口一口的给南战喂下去。
那猩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滑落，小欧轻轻帮他擦拭干净。
“阿战，你和你爸一样，都是天才，天才都是孤独寂寞的，要比常人忍受更多！”
“因为一般人无法与他们建立链接和共鸣，也无法承受成长路上遭受的一切苦难。”
“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和你爸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小欧的话让我有些动容，我甚至怀疑她已经知道我来了。
可是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床上也没有任何镜子一类的东西。
母亲一直守在门口，始终一言不发，没有任何的提醒。
我不知道小欧这番话是为了安慰南战，还是为了安慰她自己……
毕竟每天要给自己的孩子，亲手喂下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一定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尤其是南战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一个傻瓜，更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
不会哭闹，甚至都不会拒绝送到嘴边的任何东西……
我的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
虽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姓崔的王八蛋已经被我割掉了脑袋，并且当球踢，可这一切都无法改变！
小欧处理完了一切，把南战轻轻的哄睡。
我蹑手蹑脚的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却被母亲给拦下。
“四儿，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她。”
“我现在这个样子，脸都没洗，还是算了吧。”
“真正在乎你的人，不会因为你的外貌是美丽还是丑陋而改变对你的看法。”
“真正爱你的人，她会了解你的孤单和寂寞，她会想你之所想。”
“说的没错，但我还是想先洗把脸，留个好印象。”
“好，去我的屋里，我给你打水。”
我来到母亲的屋里，从镜子里看了一眼，整个人灰头土脸的。
昨晚一场大战，脸上还有被烟熏过后的痕迹，就像是挖煤的一样。
我用脸盆和香皂简单洗了把脸，这么多年母亲一直习惯艰苦朴素的生活，也是一种选择。
我洗完脸又整理了一下发型，小欧已经去到了佛堂。
她虔诚的跪在佛像前，一只手敲打木鱼，一只手转动佛珠，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悄悄从她身后轻轻靠近，拉过坐垫悄悄坐在了她的旁边。
小欧低着头非常认真，她并没有发现我的出现。
“小欧，这么早就开始念经，佛祖上班了没有啊？”
“南哥！？”
“傻丫头，干嘛这么辛苦？”
我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蛋，看起来她比以前消瘦了很多。
“南哥，我不辛苦，我相信祈福一定能够给南哥和南战带来好运！”
“真的吗？还有这种说法？”
我故意装作不知道，就是为了让彼此之间能有个话题。
毕竟很久不见，总会产生一些距离感和隔阂感。
“南哥，每天念经一百遍，坚持一千天，就能向佛祖祈求，被祈求的人会得到佛祖和满天神灵的庇佑！”
“噢？如果满天神灵不答应怎么办？”
“素姨说一切心意都在佛珠和木鱼，如果佛珠线断了，佛珠散落，木鱼碎裂，那就是心不够虔诚，要重新开始。”
“佛珠那怎么会断呢？麻竹绳编的，就算扯也扯不烂吧？”
“木鱼这么结实，只要不拿铁锤敲打，那肯定敲不坏的……”
我没说完就被小欧捂住了嘴巴，神色有些紧张，眼神还瞟了佛像一眼。
“南哥，不要这样说，我相信心诚则灵。”
“我每天都会告诉南战，他和南哥一样都是天才，都要承受别人承受不了的一切。”
“好好好，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我也相信有志者，事竟成！”
我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拿起佛珠看了一眼。
“小欧，我想亲手为你做一串佛珠，以后你每天就拿着我做的这串佛珠祈福，怎么样？我保证佛祖一定会答应的！”
说完不等小欧反应，我来到外边，把母亲院子里晾衣绳的钢丝用钳子剪下来一截。
到旁边拿了一些零散的佛珠，用钢丝绳穿起来，并且用老虎钳连续打了三个死结。
这玩儿意我就不信能在人的手里给弄断了，佛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好了，小欧，以后你就用这个佛珠，保管效果更好！”
“等会我再给你做个铁木鱼，保证敲打起来更清脆！”
小欧接过了佛珠，把她原本那一串恭恭敬敬放在佛像前。
然后她双手合十，对着佛像扣了三个头，非常的虔诚。
“南哥，你也拜一下。”
“好。”
其实我一向都不信这个，只是在表面上信。
实际在我看来，这些东西只是给人一种心理安慰和寄托。
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只是图一个心安理得而已。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佛祖和菩萨，又怎么会让那么多人遭受厄运？又怎么会看着那么多人流离失所，饥寒交迫？
如果佛祖真能显灵，就不会有那么多孩童英年夭折。
如果真有因果报应，就不会有那么多恶贯满盈的家伙长命百岁！
但我相信因果报应，相信口业会折损福报，相信做事太绝会损伤阴德。
我在舟山港炸了那么多人，又在龙湖庄园一把火烧了那么多人。
如果阴德有数字的话，那估计我的已经成负数了……
心里想归想，但我没有说出来，更没有表现出来！
我跟着小欧一起拜佛，两个人并排在一起，这一刻像是在佛祖的见证下拜堂成亲一样。
如果祈祷真能管用，我由衷的希望，佛祖能保佑每一个虔诚跪在他面前虔诚祈祷的人！
希望能够保佑心怀善念，挣扎在迷茫与困境当中的每一个人！
我对着佛像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拍了拍小欧的肩膀。
“等着，我去做个铁木鱼，很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