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现身
张氏听我发问,忙回道:“这几日白天龚学都躺在床上,怎么叫都不醒,天一擦黑,起来就对着镜子梳头发,目光呆滞,梳头发的姿势更是怪异,捏着兰花指,拿着木梳慢慢的梳头发,他一头短发,却是从上到下,肩头到胸口,我去叫他,他起先不理我,后来我一来,他就一边嘴角发笑狠狠的盯着我,一边梳着头发,那笑怪瘆人的,我也就不敢再去叫他了”
“钱叔身子如何?可有过臆症?”
“没有,没有,你钱叔身子可好了,还是年前得过一次风寒,现下早已好全了”
没有臆症,阴气绕身,那就是鬼附身了,我脑子快速运转对策,片刻后,我对着张氏说道:“张婶,你去取公鸡血,柳树枝,白线若干,白蜡烛两对,红蜡烛一双”又转头看向钱然然:“然然,你去村里看看,谁家门上挂着镜子,年份越久越好,把镜子借回来”
“好好好”张氏听完赶忙就动身了,钱然然跟在身后也要出门,我嘱咐了一句:”天黑之前定要凑齐”话音未落,已不见了二人身影
这些年被许源生三日一抽背,我倒是把风水易道背得滚瓜烂熟,今日的法子便是这风水易道上记录在册的,我坐在堂屋仔细思考有无遗漏
不一会功夫,钱然然回来了,拿着一块镜子风风火火的向我走来:“这是孙婆婆家的,说是挂了十二年了,这是能借的最长年份了,其他的不愿意借”钱然然声音越说越小,脸色尴尬
我安慰她道:“没事,这个年份很好了,你把这符拿去给孙家贴在放镜子的地方,可暂时代替镜子的用处”
刚刚的空隙我画了一张符纸,料想到镜子没那么好借,这镜子名为挡邪,挂在门框上,若有邪崇想要入门,抬眼一看,镜子照出真身,道行不高的,流恋人间,都以为自己是生前风韵,瞧见镜子里的真身,多数都会吓得遁走,我画的符咒名为镇魂,虽然不及镜子用处大,也聊胜于无了,只是一个挡,一个镇
一个时辰左右,钱然然母女回来了,钱然然抱着柳树枝跟在张氏后面,我想应该是钱然然送完符纸后去帮张氏了
张氏放下东西后对我说道:“村里愿意卖公鸡的,我都买了,只有这几只,放的血就这一小半桶”
我点头示意:“嗯,应该是够的,你们把白线浸在血里,浸透后用线把钱叔的四肢绑在床上,两支柳树枝沾血放在钱叔胸口”
白线缠身,名为缠鬼,顾名思义,钱龚学被鬼驱使夜夜梳头高歌,用浸了公鸡血的白线把他缠住,绑在床上防他再起,柳树枝沾了鸡血放在胸口,这是定鬼,鬼怪吸人精气必得三七二十一日,日日重复鬼怪生前之事,待日子到后,便可夺舍,两个条件缺一不可,我让他起不了身,他就不能梳头,随后,我取了白蜡烛点亮后放于房内四角,用浸了公鸡血的白线缠着,床头两边各放了红蜡烛一支,这叫封路,封住房间不让鬼怪逃窜,最后那块镜子,挂在了房内门框之上
万事具备后,我让钱然然母女收拾后去别处借住,今晚万不可回来,待她二人走后,我席地坐在钱龚学的房间里,盯着床上的动静
地上阴冷无比,我手里拿着剩下的柳树枝,这是我第一次在没有许源生的情况下处理事情,只能努力克制心中惧意,村里的狗叫了两声,我才拉回思绪,稳定心神等待夜幕降临
天黑了,只剩蜡烛点点光芒,四下静得可怕,我认真的看着床上,生怕错过一丝动静
动了!床身发出轻微的响动,定了一会儿,随后是猛烈的晃动,床被摇得咯吱作响,我起身拿起柳树枝,悄悄向床移去,忽然,四周恢复了平静,疑惑间我向前看去,床上的钱龚学猛的睁开眼,死死的盯着我,我被吓的倒退一步,昏暗的烛光闪动,钱龚学扯了扯嘴角,勾出一抹瘆人的笑,紧接着又是猛烈的挣扎,床被摇得近乎散架,床上的钱龚学似乎急了,开口叫道:“哪里来的狗道士,你以为能困的住我吗?过了今夜,林郎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听此,我拿起柳树枝就抽,柳枝属阴,用其抽体,可伤鬼魄,钱龚学被抽的惊叫连连,我边抽边问道:“你是谁?林郎是谁?你有什么目的?”
钱龚学挣扎着伸头向我咬来,嘴里的黄牙沾着唾液,我这才看清了,钱龚学的眼睛一片漆黑,没有眼白,我再问他,他只是吼叫着挣扎,任我抽打,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却不再开口
可能是钱龚学的猛烈挣扎,突然,床头散架了,绑着的线也被生生折断,钱龚学用力一扯,双手回归了自由,接着,双手曲成利爪,猛的向我袭来,我赶紧抬手,扬起柳树枝一挡,钱龚学躲闪不及,双手滋滋的冒出黑烟,见此,钱龚学似是恼羞成怒,搬起床头柜子向我扔来,我赶紧躲向一旁,谁知跘倒了墙边的蜡烛,我暗道声“遭”,话音未落,就见钱龚学突然暴起,挣脱绳索,双手向我抓来,我赶紧扬起柳枝反击,钱龚学弯腰捡起散落的床架扔了过来,我身后就是墙壁,退无可退,霎时被床架击中,柳树枝脱手而出,见此,钱龚学嘻嘻的看着我,我看他脚步要动,赶紧推门而出,钱龚学跟在我身后追了出来,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惊叫声,那声音似男似女,格外刺耳,我回身一看,钱龚学直挺挺的倒在房内,一个黑影弓着身子立在原地,我已经到了堂屋,瞧着地上未用完的公鸡血,提起就往那黑影倒去,霎时怒吼之声四起,我赶紧捂住耳朵,眼睛却死死盯着那黑影
半晌,没了动静,远处传来狗吠之声,我借着月光朝那黑影看去,那黑影此刻捂着脸,颤抖的呜咽着